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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居然没拉住!
第4章:握着的火柴()
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唯唯诺诺的陈遇有那么大的勇气甩开我,去拦我爸,抱住她妈妈。
当然,没用,就如我所料的,没用,结局就是母女两一起被我爸踹得半死。
我站在门边,牙咬着下唇看着我爸拳打脚踢,看着陈遇妈妈和陈遇互相抱着缩在桌边的角落,感觉自己好像在看电视剧,真像啊……
我爸打得累了。骂骂咧咧,跌跌撞撞的就进了房间,陈遇和陈遇妈妈依旧缩在角落不敢动,而陈遇妈妈的鼻子一直在流血。
我走了出来,脚步缓慢的走到房间门口,偏头看了一眼,见我爸倒在床上不动,我没立即关门,还是看了好会,见他还是不动,才上前轻轻拉起房门关了起来。
我转身,就见陈遇扶着她妈妈的头抬起。拧眉走过去,发现披头散发的陈遇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出去。”
陈遇转头看我,我说:“医院。”
她明白过来,扶着她妈妈站起身,我轻手轻脚开门,等她扶着她妈妈出去后又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陈遇的妈妈鼻血止不住。就算抬着头,那血还是一直滴着。
我脱下背心递给她让她捂住,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好撞上徐娇娇的爸爸。
“哎哟!这是怎么了?!”徐娇娇爸爸惊叫出声。
看不出来吗?被打了!“叔,能骑车带她们先去医院吗?”
我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叫陈遇妈妈,一般我都避免称呼,直接说事。
至于陈遇也一样。我没叫过她姐。
徐娇娇的爸爸还是挺热心的,惊讶了一瞬掉头就说:“走走走!”
那会徐娇娇家也不错了,双工资,徐娇娇妈妈又会当家,家电齐全,还买了摩托车。
摩托车就停在楼下,徐娇娇爸爸先上了车,然后我和陈遇扶她妈妈坐好,又叫陈遇上车。
“你呢?”陈遇看着我说。
“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
徐娇娇爸爸转头看我,“够坐,你来前头站着。”
“不了,你们先去。”我说着转头就往楼上跑。
徐娇娇爸爸叫我一声,我没理,跑到三楼的时候我听到摩托车开出去的声音。
我家在四楼,开门的时候我尽量放轻了声音,然后进屋跑到房间,打开衣柜找到那条被压在衣柜底的蓝色棉裤,从裤包里掏出钱装起来,又拿了一件背心套上就冲冲出了门。
自从我爸第一次把给陈遇妈妈的生活费抢了之后,我那些攒下来的钱就藏得小心翼翼,我觉得,他有天会连我的也抢。
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两百多块,都是我爸才赢钱那会十块五块给我的,还有一张五十,那是期中考满课一百给的。
我冲冲下了楼往厂医院跑,十多分钟跑到,陈遇妈妈鼻子上的血已经止住。
我上前问怎么样了。然后陈遇和我说,她妈妈耳膜穿孔了。
“那你呢?”
“我没事。”陈遇说。
我抿唇没吭声,看着她。
“我真没事。”她看着我浅浅的笑,还抡了抡胳膊。
我深吸一口气想问她手不痛?背不痛?腿不痛?但是我最后什么都没问。
徐娇娇的爸爸见我们两个小孩,帮我们忙前门后好一阵,然后不多时,徐娇娇的妈妈就来了。
脸色很不好,却依旧挂在假笑问陈遇妈妈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我很厌烦她那种笑,厌烦那种虚伪,没等陈遇妈妈回答我就说:“不用了,谢谢叔叔。”
他们离开了。脚步声还在走道我就听到徐娇娇妈妈说:“你沾谁不好沾她!你是不是找死!是不是怕陈宝生打不死你!”
陈遇妈妈紧紧抿着唇没吭声,眼泪却哗哗哗的掉,而陈遇着握住她妈妈的手也不吭声。
陈遇妈妈的耳膜穿孔并不严重,医生说,保持耳朵干燥干净,一般三四个星期自己就好了,忌口些,别发炎就没事。
至于身体,都是外伤,没伤到筋骨,到最后就是给陈遇妈妈打了一针消炎针,开了一点消炎药和两瓶红花油,让回去自己揉一下。
陈遇妈妈有些不敢回家,可是不回又能去哪呢?在医院的大厅干坐了两小时,还是乖乖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说,回去别说去过医院,他不问就别说,母女两傻傻给我点头。
我脚步微动。努了努下颚示意她们走吧,然后陈遇扶着她妈妈往前继续走。
傍晚,天边的一角被染成了红色,感觉像火一样烧着。
这是我第一次走在这对母亲后面,我看着她们也被染得有些红的单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那红色的天际,心底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如果她们走了,我怎么办?
没人给我做好吃的饭菜了,没人给我洗衣服了,没人给我收拾房间了,没人和我说话,没人对我笑。没人给我使唤。
晚上房间又是我一个人,不会再有人端着书本问我这样问我那样,不会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也没人给我收集樟树籽给我做子弹!
我拧了眉,看着前面被染红的身影,我忽然想起卖火柴小女孩的故事。她们让我觉得她们就是我手上唯一捏着的两根火柴,如果她们都消失了,我又要回到以前……
发霉食物的味道,脏得没有温度的衣服,独自一个人黑漆漆的空间……
我有些烦躁,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忽然希望,忽然希望一觉醒来我就长大了,长得比我爸高,比我爸壮,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但是一觉醒来我还是没有长大,我还是八岁,距离九岁还有五个月,一切都没有改变,我爸依旧赌钱酗酒家暴,陈遇妈妈和陈遇身上动不动就是伤。
我也变得傻了,在我爸动手的时候我竟也试图去阻止,而结果是没喝醉的时候。我爸会给我两耳刮子,踹我两脚叫我滚后渐渐收手,他记得我是他儿子。
而喝醉的时候,他连我一起打,他根本连自己的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记得我是谁?
身体痛。我恨的磨牙,我试图还手,完全没用,他一脚就可以把我踹的跪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陈遇会抱着我,用那小小单薄的身体护着我,我想推开她。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的力量总是惊人,我竟推不开。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受伤了,力气小了,还是陈遇力气真的变大了,我看着紧紧锁着眉垂着眸咬着牙的样子,我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
没有眼泪,我被我爸一脚踹得都快哭出来,而她竟没有眼泪。
这个时候,陈遇妈妈多半会来拉,我爸的战斗力被分散,差不多就累了,回房间就躺下。
我爸不再给生活费,他工资还不够他赌,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小区的人,厂里的人见了他就绕道,就怕他借钱。
他已经很少回家,都在外面,一个星期见不到两次人,不过这样正好,要不回来又要打人。
只是家里开始揭不开锅,但那不关他的事情,他有赌的,他有吃的喝的就可以。我们是谁?我们不过就是他心情不好发泄用的工具。
两个孩子一个大人三张嘴,陈遇妈妈跑去学校门口学斜对面的米线馆给人家洗碗,这样我和陈遇就可以去那里吃米线,早点,中午。
下午的时候米线馆关门,老板会给陈遇妈妈五块的工资。本是月结,但我家的情况附近的人都清楚。
我是不愿意去吃的,就算陈遇怎么拉我,我都不愿意去。
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不可能再去徐娇娇家蹭饭,就像徐娇娇悄悄藏了鸡腿给我我也不要一样,我不愿意,我不做不到,我再饿也吃不下。
没两天,陈遇也不去吃米线了,她陪我一起饿着,中午回去会煮两碗素面。我们一起吃。
我吃完面,把汤一起喝光,陈遇会又把她的面挑一大半给我,我看着她,她只会笑笑说:“我吃不完,浪费。”
那时候。我九岁,陈遇马上也要十三了,而我,已经和她一样高。
不过陈遇妈妈只在米线馆工作了半个月就被我爸打出来了,那天我们刚放学,我看着陈遇妈妈被我爸拖出米线馆,一边骂她丢他的脸,一边对她拳打脚踢,连米线馆的老板去拉也被打了两拳。
那时候我眼睛红了,不等陈遇上去拉,我就冲进米线馆,从厨台上拿起老板切肉的刀冲了出来,照着我爸踹在陈遇身上的腿就砍了一刀。
他抱着腿躺在地上,骂我狗日的,我说:“你就是狗!”
我看着鲜红的血涌出,湿了地面,我忽然想,他就这样死了就好了!
没有他,我们一样能过日子,一样能过的好,只要再苦两年,我再大一点,一切就都好了!
“臭小子你要干嘛!”我爸指着我。
我才发现我已经迈步走近他,手中的刀举了起来,有人在边上喊,可是入耳声音都太小,我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有人拽住我的手,我红着眼睛转头,是陈遇,她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摇着头叫我把刀放下。
我忽然觉得虚脱,全身的力气被人抽走,任由陈遇轻易夺过我手上的刀。
第5章:嗯,我们()
我爸被送去了医院,9岁,第一次砍人,隔着厚厚的劳动布工作裤,伤口不算深却也缝了十三针。
我爸在家大爷躺在床上,使唤陈遇妈,使唤陈遇,就是没使唤我。
但是他骂我,骂我是白眼狼,白养我那么大,骂我是畜生,猪狗不如,早知道我这样,我才生下来那会就一把掐死我得了。
这个时候我会笑。斜依着门栏抱着手看着他笑。
笑他怎么养我了?笑他们把我生下来有把我当人养过吗?!
我还巴不得他们早早把我掐死的好,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每次我笑,陈遇就会来拽我,将我拽到沙发坐下,笑着问我饿不饿,她给我煮面。
我笑不出来了,面,又是那该死的面!
我看着她那双因为那瘦显得越发大的眼睛,我想怒吼,想咆哮,想说不想吃面!一点都不想!
可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出了这件事,徐娇娇的妈妈爸爸不再让徐娇娇和我玩。阿福的爸爸妈妈也是,他们都怕我,不止他们学校里的人也都怕我。
但我觉得这很好,没人敢欺负陈遇了,就算背地里也没人再敢!
不过徐娇娇依旧爱贴着我,每次被她爸妈看到,她都会被拎回去狠骂一顿,被骂完了继续贴。
我说了她好几次,让她别在跟着我,甚至冷下脸来,但她就不,就要跟。
至于阿福,他胆子小,被家里人揍了两次。不敢再接近我了。
半个月后我爸可以下床走动,然后他带着陈遇妈妈离开了家。
他说是既然要打工,他帮她找,洗什么碗呢,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我不知道我爸给陈遇的妈妈找了什么工作,我爸只说供吃供住,然后那个月我爸善心大发的给了我们生活费,不多,就一百,说我们就两个小孩,吃不了多少。
我再次忍不住想笑,一百?他还以为是四年前吗?他这一百还真伟大!
我爸几乎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