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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的潇洒,明明不耐烦到只想咆哮一顿,还得挂上最迷人的笑容。偏偏他身后那个才六岁的小男孩,似乎看出了他硬是要装英雄的弱点,刻意欺负他。他会用力扯他头发,胖胖的小腿一次次偷偷地踢他,还老是要用那软嫩的童音一遍遍地对他强调,静静老师有多疼安安,总有一天会变成安安的妈妈。什么都能忍,就是这句话,孟霆禹决定自己非反驳不可。「你叫你爸爸死了这条心,静不会答应嫁给他的。」「为什么?」「因为静是我女朋友,她要嫁的人是我。」「她才不会嫁给你呢」小男孩愤怒地尖叫。「静静老师最喜欢安安了,她一定会变成我妈妈。」「她不会。」「会」「不会。」「我说会就会」「我说不会就不会。」两只雄性动物,一大一小,一面骑自行车,一面进行一场冗长的、毫无意义的,也显不出任何智慧的辩论。「你是坏蛋,我讨厌你我不要坐你的车了」「别乱动」孟霆禹叱喝小男孩,尽力在他的攻击下,维持平衡。「你会害我们两个都摔下去。」「你放我下来」安安威胁,胖胖的小手勒住孟霆禹颈子,用力掐。「嘿」孟霆禹一下措手不及,双手一歪,脚踏车霎时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他连忙伸长腿,紧急煞车。「抓好了」他嘶吼,手臂让一旁突出的树枝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疼痛尖锐地袭来,他却还是紧紧地握住把手不放,怕自己一松手,小男孩会跟着摔倒落地。好不容易,车子总算稳稳地煞住了,他停好车,还来不及展臂将小男孩抱下来,只见沈静苍白着脸冲过来。「安安、安安」她慌乱地喊,慌乱地将小男孩抱下车,检查他全身上下。「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痛不痛?」「静静老师」安安惊魂甫定,整个人躲在沈静怀里,抓住他不放。「是不是哪里痛?快告诉老师」「没有,我不痛。」「真的不痛吗?」沈静还是很紧张。「有没有哪里受伤?」安安摇头。沈静目光再度梭巡过小男孩全身上下,确定他毫发无损后,才放下悬在胸口的大石,呼吸恢复顺畅的同时,对孟霆禹的愤怒旋即涌上。她站起身,将安安交给随后赶上来的方老师,叮咛几句后,才转向一旁的孟霆禹。「你搞什么?」她蹙眉,神情冷若冰霜。「你差点弄伤安安了连个小孩你也照顾不好吗?」孟霆禹没答腔,不知道该说什么,伤口上的肌肉一下下地抽搐着。「幸亏安安没事,如果他有个什么万一,你要我怎么向他爸爸交代?」她继续责备他。他无言,默默望着她灼烧着怒火的明眸。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气恼?真的只是纯粹担心小男孩吗?还是,在意着小男孩的父亲?「你很喜欢他吗?」沙哑的嗓音,在他猝不及防时冲出口。她愣了愣。「什么?」「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吗?」「谁?」「安安的爸爸」他懊恼地提高音量,醋意在陶臆间翻腾。她倒抽口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个男人有哪里好?他有个小孩啊」孟霆禹,你疯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昏乱地想,试图阻止自己的口不择言,话语却像架好的机关枪,连珠发射。「而且我说那男人肯定哪里有问题」他胡乱地咆哮,感觉手臂上的伤口剧烈地扯疼。或许是因为太痛了,痛到他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他没有离婚。」在一团混沌中,他听见她清冷的嗓音。「他老婆去世了。」他陡地一震,定定神,望向沈静。她也正看着他,眸光的温度,是极地般的冷,他心一沈。「安安的妈妈,是因为难产死去的,所以安安从来没有见过亲生母亲,而这也是他爸爸最大的遗憾。」她缓缓地说,字字句句都冻凝,在他心里掷下冰雹。孟霆禹哑然,浓浓的懊悔攫住他。「顺便告诉你一句,我的确很喜欢安安的爸爸,但我从没想过跟他交往,我只把他当朋友。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她讥诮地微弯唇,意味深长地瞪他一眼后,翩然旋身。看着她盈盈离去的背影,他忽然难以言喻地惊慌,有种奇怪的预感,若是就这样让她走了,他永远没机会再接近她。他追上去,扯住她臂膀。「静,你等一等」她凝住身子,却没回头。「你听我说,我很抱歉。」他懊恼地语音颤抖。「真的,我向你道歉。」「你不必跟我道歉。」她冷冷地想甩开他的手。他执住不放。「你听我说,静—;—;」「你放开我」玉手不悦地抓住他手臂,想用力扯下,不意却触及一团奇异的湿黏。他倏地低喘一声,她则是愕然回眸。那团湿黏,原来是血。她屏息,心跳停止。「你受伤了?」她惶然低语,看着他手臂上那一道长长的、深深的伤口。「我没事。」他摇摇头,根本顾不得手上的伤。「你听我解释—;—;」「还解释什么啊?」她打断他,又气又急。「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要快点消毒啊,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这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什么小伤?不准你乱动了,你会弄痛自己的」她厉声制止他。他愕然。她没理会他震惊的表情,拉着他找到路边的水龙头,替他洗净了伤口,然后卸下腰间的丝巾,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他困扰地看着她温柔的举动,心跳狂野。这个命令他不许乱动的女人,这个带着坚毅眼神替他包扎伤口的女人,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本他预期回台湾找到的,是一个等待他解救的小可怜,她也许会哭倒在他怀里,哀怨地数落他的薄幸,他也准备好接受她的任何指责与怒骂,可他没料到,她既不哭也不怨,还变得如此强悍。她包好伤口,扬起眸。「暂时止住血了,不过还是要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这附近有诊所,你一个人去应该没问题吧?」她柔声问,唇畔浅抿着笑。他恍惚地看着她。她怎能前一刻还对他冷冰冰的,后一刻又送给他如此温婉的笑容?他简直无所适从。「我要你……陪我去。」他喃喃低语。「什么?」她一怔。「陪我去看医生。」孟霆禹重复,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彷佛自己是一个任性的小男孩,正吵着要妈妈疼。这太丢脸了。他赧然地想,俊颊也窘迫地微微发热,但凝定沈静的湛眸,仍是固执。她深深地望他,澄透的眼好似看穿了他所有不堪的心思。他顿时狼狈。她却只是微微一笑—;—;「好吧,但要把孩子们都送回家后,我才能陪你去。」
第七章
「所以你就真的把那些孩子都送回去后,才陪他去医院?」隔天下午,魏元朗特地开车来淡水拜访沈静,在午后阳光慵懒的照拂下,两人闲闲地散步在真理大学的校园里。得知孟霆禹强硬地跟着安亲班出游,魏元朗又是好笑,又是惊异,追问沈静当时情况。沈静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简略说了。「他真的就那样乖乖等你吗?」魏元朗扬眉,满脸不可思议。沈静轻轻颔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吃惊的表情。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变化多端,良久,他摇摇头,感叹似地吐落一句评语。「你真的挺狠的,沈静。」她一愣。「我狠?」「你不觉得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霆禹一定很受伤吧?」星眸含笑。「不只是手,这里更受伤。」拇指比了比左胸口。沈静意会他的动作,眸光一闪,却没说什么,微微别过脸,拂拢耳畔一绺不听话的乱发。「你没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吗?」魏元朗追问。她摇头。「你不关心?」「不必问。」她淡淡地说。「我猜得出来他为什么会受伤。」「一定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孩,拚命想稳住车子,才会让路边的树枝给割伤了吧?」魏元朗分析孟霆禹受伤的原因,如亲眼所见。沈静默然。魏元朗观察她在阳光掩映下,显得娇美却又神秘的侧脸。「你都没问问怎么回事吗?」「我后来问过安安了。」她轻声说,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起伏。「安安告诉我,是因为他们两个吵架,安安很生气,用力掐霆禹的脖子,才会发生意外。安安跟我道歉,说他不应该害霆禹受伤。」「然后呢?」然后?沈静回眸,扬眉。魏元朗笑着迎视那双略带疑问的明眸。「然后你就这么听听就算了?没跟霆禹说什么?」「我要跟他说什么?」她装傻,心下却早已了悟魏元朗的暗示,耳壳隐隐地温热。「你没跟他道个歉,说自己不应该责备他没照顾好安安?你不会不晓得吧?你那么紧张安安有没有受伤,却对真正受伤的他不闻不问,甚至还责骂他,他心里会有多难过。」「瞧你把他说得像个孩子似的。」耳壳的暖流,缓缓窜上粉颊。「他是个大男人了,能照顾自己。」「我倒觉得在你面前,他像个孩子。」魏元朗慢条斯理地评论。沈静神智一凛,心湖悄悄地泛开一圈圈涟漪,表面却仍是淡淡的,似是不以为然。魏元朗深深地望她。「沈静,你在惩罚霆禹吗?」「我惩罚他?」心湖翻起小浪。「为什么这么说?」「昨天的事,足够让霆禹明白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不上安亲班那些孩子,显然你比较关心孩子们。」「那有什么不对吗?」「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纯粹自然还是存心的?如果你不是有意惩罚他,故意让他以为你对他不关心,那么—;—;」魏元朗意味深长地顿住。沈静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也被他悬在半空中。「怎样?」「我会说霆禹真可怜。」「可怜?」她怔住。「霆禹?」那么一个事业有成、走路有风的大男人,可怜?沈静颦眉。魏元朗没解释,两人穿出真理大学的后门,沿着斜坡上行,来到沈静的母校淡江中学,进了寻根园。沈静点了一杯卡布其诺,魏元朗点美式咖啡。因为是假日,咖啡馆里更显幽静,阳光在窗格上优雅地跳舞,窗台上的仙人掌努力伸展尖刺,期盼能抓到那美丽的光。沈静探出手指,轻轻触了一下那小小的尖刺。「我满喜欢霆禹的。」饮一口黑咖啡后,魏元朗不疾不徐地扬声。沈静没答腔,继续逗弄着仙人掌。「虽然我对他认识不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你知道,我们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或许要天天腻在一起才能成为手帕交,男人只要几杯酒就知道对方能不能做知己了。」沈静微弯唇。「所以说,你们是酒肉朋友?」「我不喜欢喝酒,不过若是陪霆禹喝的话,我愿意。」魏元朗恰然地说,不介意沈静的调侃。「你这么看重他?」「他够真。」魏元朗微笑。「至少在我面前,我感觉不到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沈静收回戏玩的手指,捧起咖啡杯,啜饮一口。「如果霆禹在你面前很真,那也是因为你这人天生就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她凝睇他,秋水剪成的瞳神温柔而清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好像只要碰到你就自动投降了。」「那你怎么不投降?」「我?」「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难猜的一个,我实在很难弄懂你在想什么。」魏元朗半真半假地叹息。沈静只是浅浅一笑,不置可否。「你知道霆禹在美国,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他忽然问。她耸耸肩。「我有必要知道吗?」「他日以继夜,不停地工作。」「可想而知。」她嘲讽地弯唇。「他很少休息,应该说,他没办法休息。」「因为太急着想要功成名就了吗?」声嗓长出刺,如同窗台上的仙人掌。「因为失眠。」「失眠?」「谭昱告诉我,霆禹有严重的失眠困扰,最近这两年甚至严重到必须去看心理医生。」「霆禹看……心理医生?」沈静怔然,方才还茂密长在嗓音里的刺,此刻已全然缩回。「谭昱猜想,是因为你。」「因为我?」心跳,忽然奔腾起来,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