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彼时他们离契鄂都城只有十多日的路程。
沙漠的气候已折磨得秦筠有些疲惫不堪,面色发黄,她偷偷给自己和李源廷号过脉,得出了过久没有使用新鲜的食物的结论。随着车队而行带着的食物几乎都是面食,新鲜的蔬菜水果都不可能保存如此之久。
照例是夜晚,秦筠和李源廷依旧找了个离营地较为偏僻的地方练习着秦筠的防身术。
秦筠对自己的动作要求极高,每个招式都必须做到极致,甚至有时李源廷都觉得她对自己太苛刻而出面组织,却毫无效果。
刚开始不到一会儿,营地处便火光冲天,传来了厮杀的声音。
李源廷心下道不好,便想向营地方向冲过去,却不想被秦筠一把抓住了手。
“殿下可想过先保住自身,他们没了可以,殿下没了可就完了。”秦筠死命拖着李源廷往外奔的手。
“和契鄂王沟通的文书有一部分在马车的夹板里,我身上带着的这一半不足以……”李源廷有些气愤懊恼狠狠地跺了跺地。
秦筠想了想,“殿下请去那边藏好,”她指了指前方的沙丘,“没有火把,他们应该不会追到那里。我去取回来,望殿下保重好自己。”说完秦筠便向营地飞奔而去。
幸而自己习武时穿的都是方便活动的衣服,秦筠暗暗想到,脚下加快了行程。
她一路躲避着潜伏着向营地靠近。营地中的厮杀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充斥着秦筠的大脑。
秦筠和李源廷的马车是停在营地中间的,面前如此多的黑衣人,她的武功又不足以拼死杀过去。
此时的她还没暴露,看见地上有个黑衣人的尸体,便把他的黑衣换到了自己身上,蒙了面,抓起地上掉落的剑就开始向营地中间走去。
车队里大部分都是随行的车夫厨子和打杂的人,只有少部分是李源廷带着的随身侍卫。那些无辜的人大都不会武,四处都散落着尸体,一剑刺穿的,大刀砍断的,血腥味浓重得让人想呕吐。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些凄惨得如同地狱的场景,直直地向马车走去,路上剩下的大都是黑衣人,正在四处翻找李源廷。
果然夜袭的目的是李源廷,她们已经暴露了么?
她走到马车旁,作势要上马车搜寻,忽然脚脖子被人抓住,有些生疼。她向下看去,是二虎。
“才……才不……让你……碰……夫人……的……”二虎在肋下贯穿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嘴里嘶哑地吼出的话让秦筠心里一颤。
忽然二虎的背上又被贯穿了一剑,干净利落。
“快点搜!”那黑衣人没有认出秦筠,又走过去支援别的同伴。
秦筠忍住了眼里的泪,一跃上了马车,在座位下发现了暗板中的文书,揣进怀里,然后装作镇定地跳下马车,开始向营地的边缘跑。
或许是秦筠过久没有上去厮杀的动作,让刚才一剑刺死二虎的人有些怀疑,走上前来拍了拍秦筠的肩,让她去另外一边支援。
她没有开口,只点了点头,拿起剑就向另外一边走去。
要先稳住,然后再找时机逃出去。
另外一边,还有李源廷的侍卫在拼死做着抵抗,她不得不举起剑,加入敌方的阵营。
忽然耳旁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杀了洛晴的狠毒女子的声音——那是彩蝶。
彩蝶的话,她被认出的几率就更大,现在必须走。秦筠想到,悄无声息地向营房后面退去,从另外一边绕去李源廷藏身的沙丘。
秦筠一路躲躲藏藏地跑到了一个隐蔽的营房后躲了起来,只听后面彩蝶的声音叫道,“去旁边那些地方给我挨着搜!”
她心下道不好,若是她们搜出了李源廷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异常棘手,必须在她们之前找到他。
秦筠将剑在腰间别好,转身向反方向跑去。
第二十一章
秦筠趁着夜色和自己身上的一袭黑衣,加快了步程,从彩蝶她们还没有走到的另外一边绕了些远路跑到了李源廷藏身的沙丘旁。
寒风如锋芒,狠劲地刮着秦筠□在外的肌肤,被黑布包住的头发上的首饰加重了脖子的负担,再加上距离远,跑得急,秦筠有些吃不消。
在她快接近的时候,彩蝶的部下也已经在附近的沙丘搜寻着,秦筠远远地看见了李源廷,也顾不得能不能呼吸,加快了已经快要没有知觉的脚,努力向他跑去。
李源廷一见黑衣人向他跑来,想也不想地已经拔出了剑。但秦筠焦急的眼神让他认出了眼前是个小女子,放下了剑。
“公子,文书已经拿到。”秦筠轻声说,一边顺着胸口的气。“她们正在搜人。”
李源廷沉默了一会儿,“如今之计,我们只有……”
“迂回。”秦筠接下了李源廷的话,以及随之而来的赞赏的眼神。
两人向营地的方向快速靠拢,因彩蝶一行人已经搜过,所以只留了几人,多数都去了附近的沙丘。
秦筠出门之前,配了几剂必要时刻保命的药,其一是外伤伤及内脏后续命之用,其二是可解大部分毒药的解毒剂,其三,则是可以让人呼吸代谢变慢至半死人状态的药。这些药都同秦筠的银针一同,藏在她的里衣贴身处。
她的计谋,即是装死。
营地中敌我双方的尸体都还没死透发凉,秦筠换下黑衣,将黑衣塞到某个帐篷里,拆下自己头上的首饰,用一片布包好,埋进低下。李源廷和秦筠换上马夫替换的衣服,将自己和秦筠的衣服划开,涂抹上一旁死人的血,然后两人找了位置,秦筠是在帐篷里,被砍死的厨子旁,而李源廷则躺在一旁的地上,两人一起吞下了秦筠的药丸。
药丸的作用是可以让人如同死人一般,但却还有一个副作用,即是让人陷入昏迷状态,期间用外物是不可能唤醒的。
她们只能赌一把。
秦筠迷迷糊糊地陷入了自己的梦境。
梦中,秦筠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正抱着自己,跪在军队驻扎的营地之外,被两个士兵拦住了前路。
母亲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一滴,两滴,顺着脸颊掉在了秦筠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她伸手,想要为母亲拭去泪水,但是却只见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如何也够不着那凄凉的脸庞。
“你还不走么,仗快开打了。”那士兵好心地劝慰着。
那女子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似是产后没有做好调理,没了血色,身子摇摇晃晃的。
“求求小哥,帮我禀告将军大人,让他看自己的女儿一眼吧。”眼泪掉得更汹涌,语气中带着卑贱。
“夫人,您是何苦呢。将军大人不喜女孩是大家都清楚的,您又生了个女儿,将军大人在气头上是不会见人的。”那士兵想上前扶起那少妇,“更何况,您不能将孩子放在这啊。”
秦筠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抱的更紧,啜泣声在自己的头上听着有些绝望。
“他就不能念及我们之间的情分,将女儿带走么?”秦筠听着一头雾水,她母亲曾告诉她,父亲是因公务回了京城,就再也没了消息。如今却是一副将她们抛弃了样子。
“这……”面前的士兵面露难色,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同伴。
“夫人还是请回吧,将军大人是不会见你的。”那站在门口的士兵颇有些冷酷地说道。
秦筠母亲的身子愈发摇晃得厉害,怀中抱着的秦筠也连带着有些不安。终于那少妇有些体力不支,向一旁倒去。秦筠的眼前也是一黑,便没了知觉。
黑暗间觉得有风吹打在脸上,带了些热气,秦筠有些不适应地呜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李源廷正坐在帐篷口,背对着她。
“公……公子?”秦筠试着叫出了声。忽然反应过来她们昨夜被陈臻竹的部下偷袭,服下了她特制的药丸。
李源廷转过来,拿了一个水壶,对着秦筠喂了些水,温柔地问道,“你好些了没?”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周围却还弥漫着腥味。
“嗯……我没事……”秦筠说道,“外面还有人么?”
“看来已经撤了,马匹也大都被带走了,我出去寻了一下,恰好还有两匹在偏远一些的地方没被带走。”李源廷放下了帘布,遮住了耀眼的阳光,“人……都死了。”说罢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似要把谁捏碎一般。
“是……吗……”秦筠说着,想起了前些日子还和她说说笑笑的二虎,总是让她多吃些的厨子,那些无辜的人就这样眨眼的时间就永远也见不到阳光了。
人的生命有时候很脆弱,但她必须变得更坚强。
李源廷拿了几件粗布衣服,让秦筠换上,“目前我们不能太惹人注意,总之一定要到契鄂边城才行,应当就在前面不远,两三日就可到达。”说话间拉了秦筠出了帐篷,“找些必用品和干粮,我们要尽快上路。”
秦筠应了一声,去将马牵了过来,在马身上绑好要用的粮草,尽可能地带了些水和干粮,在马身上绑好。再转过身去找了昨日买下的金银首饰,或许以后用得着。
她从未骑过马,一直都是坐着马车,但别无选择。
她学着李源廷的样子上了马,也像模像样地将马驱使着前行。
白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秦筠见着前面的路都仿佛是泡在水中一般漂浮不定,汗水沿着脸划下,但她两只手紧紧握了缰绳不敢放,只能任由它在脸上痒酥酥地流下。
“好热……”秦筠前些日都在马车里,竟也没发觉外面太阳下有如此之热。
“要水吗?”斜前方的李源廷身子略略后倾准备将水袋拿出来。
“不用了,还是节约为好。”秦筠制止了李源廷的动作,对于这个处境的他们,水是最重要的。
大部分的路程,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在炎热的情况下,说话会让人更需要水。
太阳一消失,秦筠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物单薄。此时李源廷让她停下,夜晚是需要休整的,他们只有两匹马,没有更换,夜晚的休歇好为明日的行程做充分的准备。
李源廷从马后面的袋子里拿了些干柴出来,又在不远处砍了些胡杨做柴火,拿出打火石,生了火。
秦筠拿出了些厚衣服,让李源廷穿在身上御寒。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吃了些面饼。秦筠倒还好,她担心着李源廷不适应这些食物,岂料李源廷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还就着喝了些水。
“此行……委屈秦姑娘了。”李源廷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觉得对秦筠有些亏欠。
“秦筠没事,倒是公子……”秦筠双手烤着火,侧过脸看着李源廷。
李源廷的睫毛长长的,在火光下泛着橙色的光,脸上有些脏脏的东西,但却不掩盖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温柔的眼睛。这样一个看起来温暖的人,竟也拥有着王者的。
“秦姑娘知道吗,在我当上太子之前,我的生活就是被其他皇子踩在脚下的生活。”李源廷缓缓地说,“我的母后,用尽了心思将其他的妃嫔扳倒,驱逐的驱逐,最终变成了皇后。我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秦筠看着李源廷,她没想到她也有听李源廷倾诉的一天。
“我本没有心思去做皇上,但我出生的那一天我的母后就将我作为皇太子来要求,我不能让她失望,于是我渐渐有了野心,也渐渐有了改变这个国家的想法。也许这话由我来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我的父皇,不是个仁君。”
“既然要做,就理应做好不是么?”秦筠说道,“这个国家的人,皇帝奴役着官员,官员压榨着百姓,百姓回了家又将女人们踩在脚下。我也曾想过自己也许会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可我的娘亲也曾如此祈愿,却落得孤独一生的下场。女子就不能如男子一样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么?”
李源廷看了看秦筠,轻笑,“这多年的规矩,不是说废就能废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