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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澜咽了咽口水。目光向地底望去。
只见整条垂直而下的通道,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被一片深邃的紫芒笼罩。
形成这些紫芒的,正是一道道漂浮游荡的细小雷芒。
越是往下,紫芒越发浓郁。
燕澜能够感受到,在这通道的最底端,那里有一道紫色光团,散耀着无与伦比的紫色光华。好似紫日一般,璀璨夺目,不可直视。
“这是机缘造化,还是生死一线?”
燕澜喃喃自吟,他可不相信,每一次奇遇,都会是一种机缘。
有时,也可能是杀机。
“幸好,这些雷芒,乃如浮游生物一般。不受他人操控。我略施灵力,便可御开。不然,我鲁莽冲到地底。怕是要被这些雷芒,轰击得形神俱灭。”
燕澜伸出右手,掐动手诀,在身前形成一道透明防御,再祭出罗天伞,继而快速朝地底深入。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地底到底存在何物,雷剑去了哪里?
眼前的紫芒越来越亮,浮游的雷芒也愈发密集。
这些。都并不让燕澜感到惊奇。
最令燕澜惊震的是,他的体内。天雷魂元开始颤抖,雷魂之力逐渐混乱。好像他全身的雷力,正逐渐受他人操控一般。
“这不是强者操控,而是如我所想,这地底,拥有近乎雷能本源的存在。比五色天雷的雷威,更加强悍。”
“今日,我燕澜就算舍弃这一身雷修,也要知道,这地底藏着什么。我有禅心护体,加上之前,禅心在五色天雷下救过我一命,这便是我的底气。”
燕澜目露疯狂,身躯疯狂下落。
这一次,燕澜不再中途停留,一鼓作气往下,不管遭受怎样的变故,他都未停留一步。
眼前,紫芒之亮,宛如上千颗太阳同时照耀。
即便以燕澜的目力,也无法看到任何东西,眼前除了一片紫色,别无他物。
也不知道向下行了多远,或是三万里,或是五万里,燕澜已经没有心力去计算,他拼命地向下冲去,不可遏止地想要得知真相。
就在燕澜体内的雷能,已经躁乱到几近沸腾的时候,他的心底,忽然产生一股警兆。
“不好,在此杀机之下,一万个我,都不可能有一个生还。”
燕澜牙关一咬,正欲踏入禅心空间。
恰在这时,一声呼啸与嗡鸣之声传来,一道剑影,挡在了燕澜身前。
燕澜目力无法看到,但魂力隐约察觉,那道剑影,正是雷剑。
“嗯?雷剑竟知救我,它无器灵,仅有一丝微不可察、不可称之为灵智的灵智,确切地说,那是一种长期与人相处的默契波动,万物有灵,当真妙不可言。”
燕澜心中感慨之际,雷剑剑芒旋转,不过,那朝燕澜轰杀而来的雷芒,并非触及雷剑剑身,便立即倒卷而去。
“奇怪,那雷芒,竟不伤雷剑,莫非……”
燕澜正在思考,却感觉手中多了一物,用手一抓,竟是雷剑。
雷剑,主动跑到了燕澜掌中。
燕澜既惊又奇,还未来得及想是何原因,忽然雷剑产生一道巨大的牵引之力,带着他朝地底快速驰去。
“雷剑要带我,去见识那雷能本源么?”
燕澜心中惊奇不定,不过既然雷剑救他,自然不会害他,他便凝起心神,任由雷剑牵引着他往下驰去。
也不知又下行了多远,燕澜感到雷剑的牵引之力消失,随即雷剑脱手而去。
片刻之后,燕澜眼前的雷芒,缓缓黯淡,他的目力,逐渐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此时,燕澜悬立半空,扭头四望,这是一片足有千里方圆的地窟,地窟之内,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紫芒雷能。
放眼望去,那根本就是一片由雷能凝化的海洋,充斥着狂暴的毁灭气息,让人眩晕、窒息、屈服。
燕澜毫不怀疑,若是将他扔到那雷能海洋中,不用一息时间,他便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这……这里就是雷能的源头吗?隔着如此之深的大地,连我敏锐的雷魂之力,都察觉不到一丝一毫,为何雷剑在我刚踏入荒鬼坡区域时,便可感应得到。雷剑,到底是凭什么感应到的?”
燕澜喃喃自语,眼前的一切,比当初五色天雷从天而降时,更加令他震骇。
“是你,将它带来的吗?”
一道脆厉傲然的声音,赫然响起,在这十余万里的地底深处,显得格外突兀诡异。
燕澜心神猛地一颤,神色剧变,心中骇然:“此地,居然有人说话?是……是谁?”
第七百四十四章 古牒凶威()
四祖目光如炬,在燕澜雷罚古牒上扫视许久,竟丝毫察觉不到此剑,有一丝气息波动。
“奇怪,燕澜那剑,却是变了形态,比之以前,剑身更大,纹络更为古朴玄异。莫非,他在这荒鬼坡内,又得到了什么机缘?”
四祖沉吟不语,心中却是暗暗盘算起来。
片刻之后,四祖点头道:“燕澜,你身在阵法之中,应无大碍吧!”
燕澜察觉四祖微妙的异样,拱手道:“虽有一番凶险,但幸好命大,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四祖皱了皱眉,道:“玄野那厮,是死是活?”
燕澜神色未变,道:“玄野不死,也生机无多,此乃小事,四祖不必担心。”
四祖眼睛一眯,道:“燕澜,这事并非小事,而是关系到本门与玄族两方,非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扛起。罢了,此事你应该自有主张,老夫也不想多管。”
停顿少许,四祖凝目道:“燕澜,老夫有一事,想与你商榷。”
燕澜望着四祖异样的眼芒,心神一紧,下意识地谨慎起来,肃然道:“四祖有何事,直说无妨。”
四祖望着燕澜背后之剑,道:“燕澜,你背后那柄剑,可否借给老夫?”
燕澜心神一沉,来荒鬼坡前,他就已察觉四祖异常,没想到,四祖乃是打着雷剑主意。
雷剑与他性命攸关,岂能借给别人。
更何况,此时的雷剑。已非当初的雷剑,即便以四祖能耐。只怕也驾驭不了。
手指微微搓了搓,燕澜凝眉道:“四祖。此剑乃弟子本命之剑,恕弟子难以从命!”
“嗯?”
四祖心中一声冷哼,没想到,燕澜竟敢违抗他的命令。
深吸口气,四祖冷然道:“燕澜,非老夫觊觎你剑,而是如今,玄族与本门势同水火,你那剑。非是凡剑,以你修为,根本无法物尽其用。若让老夫施展,定能发挥它所有威力。如此,方可保我罡天门太平。”
“若是玄族犯我罡天门,届时,你同样性命难保,前途未卜。得你之剑,老夫如虎添翼。不但可保我罡天门,更能为你找玄族老怪,好好理论一番。毕竟,玄族此番如此对你。不光是对你的欺辱,更是不把我罡天门,放在眼里。”
燕澜闻言。心中冷冷一笑,四祖这番话。乍听上去,可谓字字在理、大义凛然。
但是。燕澜已非当初懵懂小儿,四祖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
可是,燕澜的实力,非是四祖对手。
若是依仗雷罚古牒祭出的一息之威,或可战胜四祖,甚至取其性命,都有可能。
只是这般做,燕澜必将落下一个弑祖辱门的大罪,他不但要被逐出师门,更会被师门追杀,亡命天涯。
燕澜无论是对天罡门,还是罡天门,都怀有极大的感情。
天罡门内,清玄、清羽、清泓等人对他的关怀与帮助,石旭、北风、桐荛、玺尘、墨璃等师兄师姐的生死与共情谊;
罡天门内,赤脚老鬼对他的袒护与关心,就连袒胸老道,也曾帮他说过话;
无论如何,燕澜绝不能私下干出弑祖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燕澜微握双拳,道:“四祖,你应该知道,兵器法宝,乃修士第二生命,你取我宝剑,与断我命何异?”
“燕澜……”
四祖冷冷喊着燕澜的名字,声音沉重,且又拖了较长的后音。
“燕澜,老夫乃是借你之剑,并非强抢。老夫若是强抢,现在即可出手,又何必与你好言相谈!况且,以老夫实力,你怕是毫无还手之力。给你三十息时间,你好好思量一下。本门若毁,于你于我,都无好处。玄族,已经忍不住要对本门下手了。”
四祖的瞳孔之中,锐芒涌动。若非看在燕澜乃赤脚老鬼弟子,加上天赋绝异,备受其他几位老祖器重,他早已动手,何须费这么多口舌。
燕澜紧咬牙关,他未料到,罡天门内,也有如此贪婪狡诈之人。
三十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燕澜心中,好似经历了三天那般漫长。
四祖,不管怎么说,都是罡天门老祖,燕澜不能平白无故,又给自己添加一名强敌。
二十息过后,燕澜察觉四祖眼芒,闪烁浓烈的狠厉之芒,微微一叹,道:“四祖,弟子之剑,确实非同小可。以弟子之能,也无法随心驾驭。四祖虽说修为通天,但弟子妄言一句,以四祖之能,也难以操控此剑。”
四祖闻言,心神一凛,燕澜说话的表情,不似说谎,那剑品阶高到什么地步,燕澜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目光微微闪烁几下,四祖道:“天下竟有如此奇剑?既然如此,老夫便更要观摩一番。燕澜,老夫身为罡天门四祖,不会拿你之剑,逃到天涯海角。所以,你把剑给老夫一观,若确实如你所说,那老夫定将剑还给你,并为你保守秘密。”
燕澜暗暗叹了口气,知晓今日若不满足四祖要求,四祖定不会善罢甘休。
旋即,燕澜取下雷罚古牒,轻抚鞘壳,双手呈给四祖,道:“四祖,你若拔剑,务必缓缓拔出,否则,后果难料。”
四祖紧盯雷罚古牒,手指一动,古牒便抓到手中。
“雷罚古牒?”
四祖翻了翻剑身,看到了鞘壳之上的四个古篆字。
“好古老沧桑的名字,若非真如燕澜所言,此剑拥有神鬼莫测的神通?难道,此剑是上古遗宝?”
四祖心神,猛地震荡了一下。
上古遗宝,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透露出莫大的气势。
观摩片刻,四祖左手握住剑身,右手一按,鞘壳上端便是开启,露出剑柄的同时,丝丝雷芒游离而出,释放出霸道的波动。
“果然好剑,就连这鞘壳造型,都是古朴万分……”
四祖按捺心中激动,一把握住剑柄,深吸口气,催动灵力,欲将古牒,缓缓拔出。
“轰……”
古牒剑身,方才露出一道缝隙,便有滔天的雷芒,汹涌而出。
四祖只觉灵魂之中,好似五雷轰顶,魂魄剧颤。
一股磅礴的杀意,瞬间侵入四祖手掌,沿着经脉,游走全身。
四祖目露疯狂,牙关一咬,又是拔出半指缝隙。
“嘭……”
四祖身躯猛地轰起,好似被炸飞的落叶,古牒脱手而出。
燕澜掌心一引,将古牒取来,右掌一拍,将古牒完全封入鞘壳,继而合上剑柄处分开的机关。
古牒凶威,方才消散。
四祖此刻,头发蓬乱,眼神之中,流露出惊骇之芒。
“燕澜……燕澜到底是什么人,他是……他是异类,妖魔异类……”
四祖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