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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了三四只莲蓬,白简又指路回到曲廊石阶处。依旧如昨日一般系了船,低头剥莲蓬。桓逸也没有下船,坐在她对面,如昨日一般,剥莲子给她吃。
同样的时辰,桓逸起身离船,回筱月院。
放佛是无言的约定一般,如此三四日,桓逸和白简都在荷塘深处相伴度过清晨最安静最美丽的时光。
每次离开荷塘,身上的衣裳都会被荷露微微打湿,又借着体温和晨光蒸干,桓逸的双手上尽是青莲的味道,而白简的唇齿之间都是莲子的香甜。
这一日清晨,微雨,微凉。
桓逸撑了伞,依旧去赴佳人之约,心中却担心今晨的微雨天气,佳人恐不会来。顺着曲廊前行,远远的就看见一人撑伞独立于细雨微风中。不是白简还是谁!
桓逸加快步伐,快速地走到白简身前。
白简今日穿了一身绾色的荼蘼绣花袄裙,绾色的衣裙在烟雨中越发朦胧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如带露的荷苞一般楚楚动人。白简看见桓逸,只是轻轻一笑。
桓逸在白简的身前立定,看着身前佳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柔软起来,爱怜意生;看着她的裙摆处已被细雨洇湿,心绪起伏,扔开了伞,一个箭步上前将白简紧紧拥入了怀中。
白简柔柔地任他抱着,感受着他急速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和甘松香,感受着他在鬓旁轻轻呼出的气息,感受着他宽厚的胸怀和炙热的体温,感受着他的双臂将她环紧。
白简微笑,将头轻轻地靠在桓逸的肩头,只想好好拥有这一刻。知道他与她的身份是云泥之别,知道自己不会抛却现有的一切跟了他,也知道自己胆小自私又贪婪,知道自己不该去撩拨他,但是却忍不住想用女子的本真去接近他,每天清晨就是着了魔一样要去荷塘赴他的约。
白日里,却化身成儒雅温文的无咎公子,寡言、独行、按部就班,淡然地为他诊脉、施针。自己却知晓每次给他施针时内心的起伏和波澜,看着他日渐丰硕的上身,看着他愈发丰神俊朗,看着他后背长长的一道疤,看着他云淡风轻地笑……又有两次对饮长谈,让她更知他藏在赫赫战名之下的细致情怀。她的心,一天一天地沉沦,她看着自己的心沉沦,却无药可医。
恨自己却偏偏这样拙劣地用美丽的皮相去撩|拨他!他对白简一无所知,却也迅速地沉迷于这幅皮相!“以色事君者,色衰而爱弛”——这何尝不是女子的悲哀!
“嫁给我,做我的侧妃,可好?我保证会好好待你一辈子。”桓逸磁性的嗓音,惑人心弦,在白简的耳畔轻轻说,“我今日就向令兄提亲,可好?”
白简浑身一僵,果然还是逃不脱这样的结局,却不想这结局来得如此之快。她挣开桓逸的怀抱,冷冷地看了桓逸一眼,决绝地摇了摇头,推开她,向曲廊深处走去,留下在原地欲语却无言的桓逸。
作者有话要说:
、向谁诉
自从于荷塘微雨中拒绝了桓逸之后,白简这几天就一直躲着桓逸,也连着好几天没以女儿妆现身。虽然每日依旧三见桓逸,却愈发少言,可恨那桓逸,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贲立在水榭前,恨恨地揪着手中的干粮扔进水里,勾得锦鲤纷纷围来抢食,红光粼粼,煞是好看。她蹙着眉心,嘲笑自己没出息、自寻烦恼。人是她主动招惹的,又是她主动推开的,她到底还想怎么样?人家都说要娶她做侧妃了,以她一个又哑又不能生育的女子,能嫁给圣眷当前的安宁王当侧妃,已经是她高攀了。
圣眷当前……白贲心思一转,为何桓逸住进灵兰阁这一个多月,却不见有人来探病?一个都没有!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公主王爷,居然一个都没有。这还真是有些蹊跷。就是做做样子、遮掩身份,也总该来瞧瞧的不是?住在这里的可是安宁王、正一品车骑大将军,刚刚立了战功从沙场中了蛊毒回来的,按说访客多得应该把灵兰阁的门槛都踏破了!
因是桓逸中毒先行,大军比桓逸晚了廿余日回京,但是请赏的折子也早就递上去了,想是不日内就会一一封赏。安宁王功勋如此之高,还能再封赏些什么呢?美人,对,封赏美人。按照当朝的律令,“诸王置妾八人”不为逾越,他桓逸却一个美人都没有呢,皇上可以一下子多塞几个进来!正妃侍妾,名正言顺,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一想到桓逸被一群美人围着,他依旧温润如玉地对着那些美人笑,白贲的心里就堵得慌!真是矫情啊!自己怎么会这么矫情?
“先生,这些锦鲤跟你有仇吗?你想把它们活活撑死吗?”翠岫笑盈盈地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干粮。
“有事?”白贲不悦地挑眉问。
“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刚才宫里来人去筱月院给安宁王传了圣旨,说是赏了好些东西,让王爷安心养伤之类,最重要的是,皇上已经下旨将卫太傅的嫡三女卫蕙指婚给王爷了,说是等着身体大好的,择日完婚,还赏了两位美人做侍妾,王爷也接旨谢恩了。第二件事是……” 翠岫看着白贲的脸色愈发不善,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第二件事是什么?赶快说,别吊人胃口。”白贲不耐烦地说。
“第二件事是,上次在赏荷会上帮着解围的征虏将军项穆上门提亲来了,正在灵枢厅等着见你呢,说是,要娶白家小姐为……”
“为什么?”白贲怒问。
“为妾……”翠岫蚊蚋一般的声音。
“让他滚!” 白贲怒吼一声,“有多远滚多远!诅咒他家所有女眷都给人当妾!”
“无咎公子因何生怎么大的气?”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犹自含有笑意。
白贲怒目回首,看着桓逸更加怒不可遏,几乎张口就说:“你也……”最后一个“滚”字还没有吐出口,就被翠岫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急切地、小声地说,“先生,他是王爷!”
白贲的一口怒气活生生地咽了下去,犹自气愤不已,不禁伸出手指开始戳翠岫的脑门,“你说,都是你非要去赏荷赏荷的,一出门就惹上狂蜂浪蝶回来了!你去代替淡墨嫁了吧!哼!征虏将军的妾!一个从三品的将军,我就稀罕了吗?想都不要想,我就是把淡墨的脸蛋儿给毁了,我就是锦衣玉食养活她一辈子,也不会把她嫁出去做任人欺凌的妾!”
白贲也是故意将这些话说给桓逸听,虽然知道这样很幼稚,但心中的一腔怨气,就是想对着那个永远神色淡定的男子发泄出来。前几天不还柔情款款地给她剥莲子吗,不还说要娶她做侧妃的吗,被拒绝了就彻底无情一干二净了是不是?现在堂堂安宁王的侧妃做不成了,要沦落到给一个从三品的将军当妾了!他可以好以整暇地在一旁看热闹了,是不是?
“无咎公子,可有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桓逸笑问。
“家中私事,不劳王爷费心。”白贲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怒火,按揉着太阳穴,平复了心绪,淡然对翠岫说,“走吧,去灵枢厅看看。”
白贲跟着翠岫一起去了前院的灵枢厅,桓逸在她们身后慢慢踱步,也跟着进了灵枢厅。
众人相见,行礼,寒暄,奉茶。
项穆并不诧异在灵兰阁见到安宁王,却是诧异安宁王居然跟在白贲的后面一起进了灵枢厅。当项穆向安宁王道喜的时候,白贲才恨恨地发现安宁王也跟着走了进来,还心安理得地坐在他的身旁,一边品茶,一边优雅非凡地跟项穆寒暄。
“下官前几日刚在赏荷会见过卫太傅家的三小姐、未来的安宁王妃,当真是国色天香、知书达理、才思斐然,与王爷真是极般配的,还未好好贺喜王爷!……下官等知道王爷身中剧毒,在灵兰阁驱毒疗伤,虽有心过来探望,却怎奈圣上特意下了旨,说是王爷体虚形乏,让朝中诸人都不得私自探望、打扰王爷病体痊愈。却不想,今日如此有福,在灵枢厅得见王爷。王爷正好也给下官当个媒人,给下官做做媒。”项穆一脸春风得意、美人在抱的样子。
“哦?做媒?却不知项将军欲让本王做什么媒?看上了那家的小姐?” 桓逸浅浅呷了一口茶,笑问。
“下官前几日在赏荷会得见无咎公子的胞妹白简白姑娘一面,顿时惊为天人,魂牵梦绕数日,思来想去,终是不能释怀。故今日正式上门向无咎公子提亲,求无咎公子准许将令妹嫁于我为侧室。”项穆状似无意地抚了抚袖襟,笑对白贲道,“本将军亲自上门来提亲,也算是诚意十足,聘礼也备得厚重,还望无咎公子不要为难。”
白贲淡淡地看了看项穆,冷冷地答,“不嫁。”
“却是为何?令妹已经十九岁,这么大年纪还不嫁人,以后就成老姑娘了。再说,嫁入我府上,我也定然不会亏待令妹的。”项穆一副终究是你们高攀的了神情。
“项将军,在下有几个问题,还请将军解答。”白贲的声音愈发清冷。
“无咎公子请问。”
“舍妹嫁入贵府,是几台大轿入府?是从正门进还是侧门进?是住正房还是厢房?食于正席还是偏席?是穿红衣还是蓝衣?梳正髻还是偏髻?几奴几婢伺候?可否要面对正妻的打骂?可否要侍奉正妻?”
“自然是按照纳妾的标准……”项穆不由变了脸色,“无咎公子莫要刁难本将军,府上已有主母,如何能不按规矩而来?令妹又哑又不能生,本将军肯纳她为妾自是爱怜她的容貌和气质,嫁入本府,本将军自会善待于她!”像是看着蛮不讲理的怪物一样,项穆觉得白贲着实太高看自己的胞妹了。
“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不会迎亲,门不贴红,衣不能穿正红,髻要梳偏髻,要住厢房,食于偏席,妻坐着妾就得站着,妻打骂着妾就得受着,虽有奴婢,但妾本身的地位又比奴婢高出几分?进不得祠堂,入不了族谱。可怜舍妹还口不能言身不能孕,以后受了委屈说都说不出,若以‘七出’之门被逐出夫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是不是?”白贲不疾不徐地说着,声音冷而清越,抬了抬手,示意小厮给自己续茶。
“哪家的妾不是如此?难道你的妹妹就要颠倒乾坤不成?”项穆面色薄怒。
“呵呵,是啊,项将军说得对,哪家的妾都是如此,我也不可能让舍妹反了妻妾之纲。在下不才,还有手艺能赚得温饱富足,家中上上下下也有几十个伺候的奴婢,舍妹这些年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也从来不缺,住得也是顶好的正房,还有一个大园子供她赏玩。哦,对了,舍妹还有一手制香的好手艺,香氤馆在安阳城也算有些名气,她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不管怎么说,在灵兰阁,舍妹都是堂堂正正的主子,也是我宠了十几年的胞妹,缘何放着好好的灵兰阁的主子不当,要嫁入贵府做那委委屈屈低三下四的妾?项将军错爱了,我白贲与白简高攀不起!”白贲垂首蹙眉,一副不耐烦要逐客的架势。
“你!白贲!你别不知好歹!民不与官斗!”项穆站起身来,愤愤拂袖。
“项将军这是威胁吗?难道还要抢亲不成?我好像记得,我这灵兰阁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哦,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听舍妹说,前几天安宁王问舍妹是否愿意嫁给他做侧妃,舍妹回绝了。难道是,做项将军的妾比作安宁王的侧妃更多了几分吸引力不成?”白贲邪笑着,目光瞥向桓逸。
桓逸倒是不介怀,讪然一笑,“无咎公子,莫要取笑本王。诚如公子所言,白姑娘那样一位超尘脱俗的佳人,还是养在灵兰阁里的好,嫁与我一介只会带兵打仗的莽汉,确是委屈了。”
听到桓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