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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汉子中一个大胡子冷冷道:“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见蚩尤等人不答,“呛然”一声拔刀喝道:“形迹可疑,胡言乱语,不是叛党也是外族奸人!”
众黄衣大汉纷纷拔刀,一时白光乱闪,寒气扑面。
蚩尤这几日心情正自不好,纤纤又被火族擒去,一路上暗暗抑郁不乐,听见这群黄衣汉子下分青红皂白便拔刀相向:心中大怒,正要动手,却见烈烟石淡淡道:“官爷,我们只是路经此地的采药人,可不认识什么叛党和外族奸人。”
那大胡子眯眼望去,见她肌肤莹白若冰雪,眉眼碧翠如春波,淡雅如画,不胜娇弱,登时目光闪动,冷笑道:“小娘皮,你手指嫩得像豆腐,像是采药的吗?
乖乖跟老子回军营,让老子全身上下好好搜上一搜,如果没有可疑的东西,老子心情
又不错的话,说不定可以放你们—马。”
众大汉冷冰冰的脸上都闪过淫猥的喜色,一个汉子叫道:“席老大,我瞧就在这里脱光了,好好搜上一搜。”几个大汉笑道:“不错,这等可疑之人,咱们须得一道搜查,搜得仔仔细细,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地方。”
蚩尤大怒,见辛九姑柳眉倒竖,正要一起发难,匆听烈烟石淡然道:“你们都坐着,这三十一颗人头都归我了。”突然红影闪动,“哧哧”之声接连响起,血雨冲天喷涌,登时将驿站梁顶染得红梅开遍。
惨叫声中,红雾蒙蒙,三十一柄长刀当啷掉地。
烈烟石身形一闪,重新坐在椅子上,手指勾绕茶杯,轻靠唇前,姿势不变,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一般。
驿站中血雾纷扬,三十一个黄衣汉子依旧环立在众人周围,只是他们的头颅却已经没了。三十一颗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打滚,彷佛西瓜般散落四方。那大胡子的头颅滚到柱子旁,眼睛眨了一眨,脸上满是惊疑与不信,不再动弹……
过了片刻,那三十一具无头尸体才轰然倒地,尘上飞扬。在驿站中休息的十几
个汉子蓦然惊醒,惊呼着“杀人啦!”发狂似的跑了出去。
柳浪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烈烟石,蚩尤心中也是震骇惊讶。这火族八郡主真气内敛,有如此身手不足为奇。但她瞧来娇怯赢弱,碧绿的眼波中寂寞倦怠,丝毫不带烟火气息,想不到脾气竟是暴烈若此。
刹那之间以手腕上的彩石链绞杀三十一名大汉,素手之上街且沾了两滴血珠,竟然眼睛眨也不眨,若无其事地继续端坐喝茶:心中对这美丽女子的印象,登时起了变化。
柳浪回过神来,低头望见自己茶杯之中,也溅了几滴鲜血,在茶水里泅散开来,登时打了个寒噤,暗自庆幸自己一路上并末对她有何不轨举动。
烈烟石将茶一饮而尽,淡淡道:“走!”款款起身,经过那三十一具尸体时,纤指弹飞,六十二道红光一闪而没,那三十一具尸体与三十一颗头颅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迅速跳跃,刹那之间便化成焦骨,又渐渐化成黄水,消失不见。
蚩尤等人均想:“这女子瞧来娇怯怯的,手段却是如此狠辣。”
出了驿站,柳浪沈吟道:“这一路上土族军队接连不断,必定是有紧急军情,赶往某处集结。只要他们发觉这几十个大汉平空消失,必定起疑,只怕要沿着这些家伙的行进路线盘查回来。我们需得立时转变路线,避免与他们起了无端冲突。”
众人均觉有理,当下取出拓拔野的地图计议,又听从卜运算元的建议,选了一条与原先路线平行的山路,偏北绕行。
六人骑着龙马缓缓而行,除了成猴子与卜运算元一路斗嘴不休之外,蚩尤四人各怀心事沈默不语。
蚩尤想到此来大荒,莫说打败水妖,重建蜃楼城,就连纤纤也无法救出,反倒被九尾狐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意志坚卓,并未因此挫败,但想到那九尾狐戏要自己的得意之态,仍是忍不住怒从心起。突然心中剧痛,宛如被当陶刺了一刀,险些从龙马上翻落,登时一凛,又是那该死的“两心知”发狂咬噬了!
强忍疼痛,脑中突然又响起那日晏紫苏花枝乱颤的笑声:“呆子,你知道这虫子是什么么?叫做“两心知”。从今往后,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喜怒哀乐也全部操在我的心上啦!只要我高兴,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你说,是不是有趣得紧呢?”
蚩尤咬牙心道:“难道那妖狐此刻又在操纵这“两心知”吗?”心中那两心知“突突”咬了两口,倒像是在应答一般。
脑海中满是那九尾狐笑吟吟的俏脸,耳旁彷佛又听见她临别前的话来,“千万别想我哦!想我的时候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心中愤恨,忖道:“不知那妖狐现在何处?”不知为何,想到此处时:心中竟似乎有一丝奇异的挂念。
突然听见辛九姑暍道:“这是什么怪物!”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树木掩映之间,一只大狸猫似的怪兽在树橙上张望,白色的脑袋毛茸茸的,眼珠蓝紫色,冷幽幽地瞪着众人。脚爪勾在树枝上,锐利如虎爪。口涎从撩牙之间滴落,喉中发出低沈难听的嘶哑声。
“哎呀!”卜运算元失声叫道,“不妙!大大不妙!”
成猴子道:“他***,你一惊一乍的干嘛?有屁快放!”
卜运算元拔着胡须摇头道:“这妖兽“梁渠”,乃是大大不吉之兽,所到之处必有大战乱。此次路上,只怕要不太平了。”
蚩尤自当年父亲乔羽杀蓝翼海龙兽导致水妖寻衅灭城以来,便对这所谓凶兽极为厌恶。此时又正心痛如绞,暍道:“既是凶兽,留它作甚?”手掌斜劈,气刀飞旋。青光一闪,那梁渠兽叫也来不及叫上一声,立时从树上翻落。
卜运算元面有忧色,从怀中掏出那几颗黑色石子,在掌中卜卦,继而面色惨白,叹道:“果不其然,大凶之兆,行不过十日,必有大难!”
柳浪笑道:“卜运算元,行军之中严禁妖言惑众,否则当以蛊惑军心论处。
再说,你既是“一日十卦,必中其一”,又怎知算对的就是这一卦?”
卜运算元一楞,叹道:“实不相瞒,今日我算了十卦,每一卦都是大凶之相。
相较之下,倒是这一卦稍有回寰余地了。”
蚩尤听得不耐,忍痛扬眉道:“既是大凶,担心又有何用?躲不掉避不开,那便迎头而上。他***紫菜鱼皮,就算前有刀山火海又如何?”大声喝来,犹如在众人心中响起一个焦雷。
烈烟石回头望来,眼波流转,仿佛第一次瞧见蚩尤一般。柳浪点头道:“圣法师说得不错,这一路凶险,担心也是没用,倒不如作好准备,迎难而上。”
卜运算元不敢多言,只有愁眉苦脸驱马前行。成猴子捂嘴偷乐,险些落下马去。
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众人在密林之中穿行,仍觉闷热不堪:蝉声响彻,蚊虫飞舞:心中更添烦乱。蚩尤适才心烦气燥,言语粗鲁: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心道:“此行凶险,众人这般低落散漫,倘若当真遇着危险那便不妙!需得找个话题,提升大家士气。”当下道:“卜运算元,你可知这一路上为何只听见你和成猴子拌嘴吗?”
卜运算元讶然道:“有么?为什么?”
蚩尤嘿然道:“他***紫菜鱼皮,你既是神算子,怎地连这也不知?你是土族,他是木族,五行木克土,眼下又是夏天,自然林木茂盛;旺木厚土,便如此处,蚊虫知了一齐嗡嗡响个不停。”。
众人笑道:“原来如此!”见一向桀骛冷峻的蚩尤一反常态,突然说起笑话,都不禁莞尔,气氛立时变得轻松起来。
卜运算元宛如醍醐灌顶,豁然醒悟,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圣法师果然天纵英才,光只言词就饱含玄机,于我大有所得,大有所得!”
众人见他一本正经,信以为然,更加哈哈大笑起来。
卜运算元急道:“你们当真是没有半根仙骨!竟不知圣法师此言蕴藏五行奥秘!想我卜运算元算卦一世,竟然丝毫不知将这五行之学导入算卦之中,简直是大大的愚笨!”
成猴子笑道:“关于你大大愚笨这一点,母需算卦,我们早已瞧出来了。”
卜运算元摇头道:“五行为世界根本。五行相生相克,才有这变化无穷的世界。比如你成猴子!
在汤谷上最怕的是谁呢?”
辛九姑哼道:“那还用说吗?这臭猴子最怕的自然就是我了!”
成猴子缩着脑袋,满脸不屑之色。
卜运算元拍掌道:“可不是吗?九姑乃是金族,猴子是木族,金克木,所以猴子最怕九姑。”
柳浪笑道:“如此说来,这只猴子也该怕我了?”
卜运算元道:“正是!你们想想,当年我们被囚于汤谷上,四族英雄唯独少了水族。圣法师原是水族传人,他到了汤谷之上,立时五行必集,大吉大利。所以才能收服十日鸟,带我们离开汤谷。”他越想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得意,又道:“妙!实在是妙不可言!他日我需得好好研究这五行相术,将圣法师今日精言要义发扬光大。”
蚩尤哈哈而笑:心中那剧痛逐渐消散。想起当日在古浪屿上,拓拔野与他分享《五行谱》的情形来,忖道:“那书博大精深,今日想起,其中许多精要之处才有些明白。”
又听成猴子笑道:“难怪难怪,五行上生金,你与九姑越来越亲密,敢情是这个道理。”
辛九姑喝道:“臭猴子,你找死吗?”但撑不住笑出声来。她一路牵挂纤纤,愁眉不展,此时心情方霁。
柳浪心道:“是了,五行火克金,幸好我没去招惹那八郡主,否则此刻只怕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暗自庆幸不已:心中打定主意:从今往后,只勾搭土族女子。
想到眼下就在土族大地上:心情登时又欢娱起来。
卜运算元道:“我们几人以这五行算来,都是吻合得紧。”
成猴子突然低声道:“那个八郡主乃是属火的,与圣法师岂不是水火不相容么?”
蚩尤听见,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暍斥,却突然撞见烈烟石凝视的目光,幽深如碧潭,略有所思,不由微微一楞;二人目光甫一接触,便由双双避转开去。耳中听到卜运算元道:“未必未必!圣法师虽是水族,但又是木族羽青帝转世,所以也算是木族中人,火木相生,所以他们当是既相生又相克。”
蚩尤心想:“这八郡主脾气暴烈得紧,倘若他们再多话,只怕也要倒楣了。”
当下喝道:“他***紫菜鱼皮,越说越没谱啦!”两人吓了一跳,不敢多言。
将出密林之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树木乱摆,枝叶沙沙。前方烟上蒙蒙一片,遮天蔽日。那混沌之中,突然响起“哼哼卿卿”的怪叫声,蹄声密集,烟尘开处,一只野猪似的怪兽低着头直冲而来。
那怪兽周身黄毛,头尾都是白色,两只獠牙大如猛犸,四腿强壮无比,奔跑起来地动山摇。
卜运算元叫道:“风鳞兽!”话音未落,那怪兽已经闪电冲至,众人座下兽骑惊声长嘶,昂首踢蹄。
蚩尤喝道:“又是什么妖兽!”揉身张臂,在那风鳞兽擦肩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