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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来连忙伸出小胖手在他胸前拍拍帮他顺气,谄媚地笑着:“当然是仗着皇上的势了。”
乾隆白了他一眼,向后靠在床柱上。吴书来连忙扯过枕头来压在他身后,乾隆见他想离开自己怀里,手上一紧,将人又圈回来靠着。吴书来超级不好意思:“皇上,这个……奴才这模样实在是……您放奴才下来吧,奴才坐您边上?”
“就这么坐着,暖和。”乾隆一句话把吴书来的话给堵了回去,乖乖依在他怀里。好吧,他只当自己是暖炉就是了。
乾隆眼睛扫到旁边的西游记话本,拿过来看了看,挑眉问:“哪里来的?”
吴书来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钮钴禄侍卫看奴才一个人闷,送来给奴才解闷的。”
乾隆狠狠瞪他:“他对你倒是挺用心的啊。”
吴书来连忙说:“皇上,钮钴禄侍卫和奴才只是普通交情,奴才这里还有各宫送来的药材点心玩物,只是没几个送书的,所以……”发现自己越解释越错,吴书来急得头上冒汗,一咬牙直接说:“皇上,钮钴禄侍卫其实是想托奴才帮帮忙。他说最近您尽派他一些很难办的差事,他在宫中根基不深,办得辛苦,受您几遭训斥了?”
乾隆一手拥着他,一手翻着话本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办不好差事,朕训他几句都不成了?”
吴书来小心地瞅他几眼,小声说:“善保其实挺可怜的。”
乾隆好笑地看他一眼,在所有人眼中,应该是这太监更可怜才对吧。一个前程似锦,一个奴才终身,到底谁更可怜?
吴书来解释道:“善保的额娘很早就过世了,阿玛也走得早,只留一个幼小的胞弟让他照顾,幼时也是辛辛苦苦饥一顿饱一顿熬出来的。家中继母虽不至于为难他们兄弟,但也没有多照顾他们,他连念书都是进的官学而不是族学,受先生接济才完成学业。他拼了一口气要出人头地,想承袭阿玛的爵位并照顾好幼弟。奴才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他,但奴才只觉得他是个可怜又可敬的人,真心想和他做个朋友。”又抓抓头,“奴才觉得奴才以前若有他这么拼命,就不会进宫了。”
乾隆瞪他一眼:“怎么,进宫伺候朕委屈你了?”
吴书来笑眯眯地说:“哪能呢,能伺候皇上是奴才这辈子最走运的事了,奴才可是攒了几辈子的运气才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乾隆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想了想说:“钮钴禄是个人才,他既然想要早些出人头地,这些摔打就必不可少。他向你诉苦,朕却不能对他网开一面。不然,他也就前功尽弃了。”
吴书来眨眨眼睛,笑着说:“皇上果然是这世界上最仁慈体贴的人了。”
乾隆再捏捏他的鼻子,只觉得刚刚一肚子的怒火都消散得干干净净。看着吴书来干净明亮的笑容,乾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跳过速,低下头去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正好瞧见吴书来的腿。因为跪伤了膝盖,他只穿了一条及膝的底裤,上了药的膝盖和小腿都露在外面。白花花的肉,看花了乾隆的眼。
不过乾隆还是理智地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那腿上,似乎有其他的伤。
“这伤是怎么回事?”
吴书来看了一眼,抓抓头:“这不是,那天师父气坏了,踢出来的。”
乾隆皱着眉:“他那天怎么打你的?”
吴书来眼睛闪躲,乾隆气急,伸手就撕扯起他的衣服,吴书来连忙挣扎,没挡住,上身被剥了个光溜溜的。
乾隆看着吴书来胖嘟嘟的身上东一条鞭伤西一块淤青的,实在是心疼厉害。吴书来皮肤好,白白嫩嫩,那些红紫青黑的伤痕被衬得越发可怖。乾隆狠狠一捶床板:“这常丰,下手怎么这般没轻没重!”
吴书来连忙拉住他:“是奴才做错了事,师父只是打这一顿已经算轻的了。”
乾隆气坏,瞪他一眼,让人拿来上好的伤药,亲自帮他抹。
吴书来哪里敢,但乾隆眼睛一眯,寒光一闪,吴书来就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吴书来全身都是伤,当天一是晚上没被看清,二是这些伤也没发出来,所以并没有被注意到。现在看着,实在是挺触目惊心的。肩上,背上,胸口,胳膊,腿上,哪里都有。屁股上似乎也有,但吴书来死也不肯脱给乾隆看。乾隆只好放过。这么多伤,可见那天常丰有多生气。乾隆对那件事留有的最后一丝不快都在这些伤痕下消泯了,只觉得心疼。
擦好了药,看他套上衣服,乾隆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好养着。以后小心些,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让人揪住机会再伤了你。”
吴书来点头,乾隆动作轻柔地抚上他的脸,“还疼吗?”
吴书来皮皮地笑道:“奴才皮厚,不疼。”
乾隆立刻捏他的脸颊肉使劲拉扯,吴书来马上哎呦哎呦地叫起来。乾隆好笑:“没出息的东西。”再小心地把他圈到怀里,枕着他的肩翻看手上的话本。吴书来依着他不敢动,只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书。时不时指个自己不认识的字或是没看懂的句子还讨教一下,乾隆也都心情很好地耐心教他。
就这么着,到了午膳时间,常丰在外面敲门,打断了一室的温馨。乾隆不想离开吴书来,却看吴书来有些困倦的模样只好放他休息,叮嘱了半天离开了。
出门看见低着脑袋的常丰,乾隆冷冷地训道:“他再有不是,你将人打成那样难道不心疼?他是个笨的,你慢慢教就是,别再让朕看见他身上有伤!”
“是,是。奴才遵旨。”常丰擦擦脸上的汗,紧张害怕。
乾隆这才算是满意,回养心殿用了午膳,休了一个午觉就见太后派人来请他,连忙又起驾去慈宁宫。
太后头痛地说:“皇帝,你说这新月格格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自甘下贱?她竟然敢威胁哀家!”
乾隆皱着眉低头听着太后继续说,“哀家自认没有亏待她一丝一毫,可你看看,啊?自来了哀家这慈宁宫,那眼泪珠子就没断过,现在还绝食!她要是有个好歹,岂不是要说哀家把人给逼成这样的?”
乾隆哼了一声:“怎么,就是为了要住到他他拉府上?”
太后叹息:“还能为了什么?哼,这皇宫在她眼中就是冰冷无情的龙潭虎穴一样!多住一天都要害死她了!”太后也是气得狠了,都口不择言了。
乾隆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说:“皇额娘,不管用什么法子,这人不能送出去。”
太后点头:“哀家也是这么想。”
“先不说她在孝期,就算不在孝期,也没有哪个格格住到奴才家荣养的。”
“是这个理,可她……”
“皇额娘,这新月不着调,那克善却是个好孩子。虽然朕也恨不能直接砍了这个女人,但却不想她连累了克善。”
太后深吸一口气,狠狠点头:“皇上的意思哀家知道了。既然这样,哀家就忍了她。”
“什么事让皇兄和皇额娘这般费神?”
一道带笑的爽朗声音传了进来,太后脸上一喜,乾隆的脸上也露了笑,转头就看到和亲王弘昼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弘昼手上抱了一只雪白的长毛波斯猫,专门寻来送给太后。太后见了喜欢,狠狠称赞了这小子一番。
乾隆看着这猫乖乖缩在太后怀里享受着太后的抚摸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上午某个被他圈在怀里的小胖子,接着就想到他和这猫一样雪白的肌肤,和摸上去极为光滑细嫩的手感。
“皇兄,刚刚是在商量什么事?看你们这眉头皱的。”弘昼翘着脚,很没坐相地嬉皮笑脸。
乾隆瞪他一眼,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突然眼睛一亮道:“弘昼,你鬼主意多,帮着想想办法。”
弘昼听了前因后果一脸厌恶:“这种女人还留着她干嘛,找个由头杀了就是了!”
乾隆瞪他一眼:“这人不能死在宫里!”
弘昼抓抓头,啧了一声,这话说的不错。宫里既然接了他们来养,自然就不能让人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头。所以,他们只能让这人活着,可这女人自己找死,实在是让人头疼。
弘昼哼了一声一拍大腿怒吼:“她爱死就让她死去,咱们只要警告她,她若不吃不喝死在这,咱们就宰了努达海和他全家给她陪葬!她肯定不敢死!可她若真死了,咱们就说她是病重,等到她出了孝再说她病重过世就是了!”
☆、第十六章
弘昼这方法倒不是不可行,只是对克善就难免瞒不过去。不过警告威吓一番倒是可以的,办法再想就是了。
这边想着,那边养心殿传来消息,他他拉努达海求见。
乾隆额上青筋暴出,如果不是记得这是在慈宁宫,估计他手中的杯子又要被砸了。
弘昼有些同情地看着自家皇兄,皇上不好当呀。
乾隆瞪了幸灾乐祸的弘昼一眼,咬咬牙怒道:“你很闲?那帮着把八旗整顿的事办了吧!”
弘昼立刻跳了起来往处跑,一边跑一边吼:“皇额娘儿臣想起来还有几件事没办儿臣先走了皇额娘保重儿臣另找时间再来给您请安哈皇兄您那差事找别人办吧臣弟实在是忙不过来呀皇兄保重臣弟告辞了!”
太后呵呵直笑,乾隆摇头叹息,只得向太后告辞回了养心殿。
于是,一个时辰后,吴书来又一次迎来了怒火交加的乾隆皇帝。
吴书来坐在他怀里一边安抚着,一边听乾隆愤怒地说明了事情经过,笑了起来。“皇上,这有什么难的。”
乾隆听到怒火也消了一些,挑眉看他:“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吴书来伸手端茶递给他:“皇上,奴才是有一个主意,不过好或不好,实在是不好说了。”
“哦?说说看。”乾隆也懒得接茶,直接就他的手喝了两口。
吴书来伺候他喝了茶,这才说:“奴才这法子其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倒也不一定不管用。这新月格格刚刚十六芳龄,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但常居深闺没什么机会见几个外男。这时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英武过人的大将军,又对她有救命之恩,这芳心系上去可不是正常嘛。加上她脑子不清楚人又不懂事,就算是孝期,又哪里忍得住。”
乾隆点点头,将他抱紧点,笑道:“继续说。”
吴书来揉着自己肉乎乎的下巴眯着眼睛一脸坏笑地说:“不过咱们都知道,那努达海长相一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再说他那岁数,够给格格当阿玛了,根本没什么过人之处。若不是因为对格格有救命之恩,估计格格也不会看上他。”
“你的意思是?”
“奴才的意思是,咱们让格格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清俊杰,两厢一对比,奴才就不相信,那格格还真能迷那老男人迷成那样?”
乾隆轻皱着眉认真思考这个主意是否可行,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不满的地方:“新月毕竟在孝期,这……”
“哎呦我的好皇上,格格自己孝期动情是格格自己的事,咱们大清儿郎可不一定是故意勾引她的嘛是不是?格格自己在御花园里乱转,遇到危险,侍卫出手相救很正常嘛。格格受了惊吓,侍卫温柔安慰一番也正常嘛,然后格格芳心萌动咱们也管不住不是?再说了,虽然这事不好听,但只要发生在宫里,这消息会不会让外人知道,还是不皇上您一句话的事?”
乾隆脸色古怪,忍不住在他身上捏了好几把:“你怎么会这些招的,啊?说!”
吴书来嘿嘿直笑,扭动着身子闪过他的手,求饶不已:“皇上快饶了奴才吧,奴才不过是看过几个话本嘛,哎呦哎呦,皇上别!痒痒!”
乾隆被他在身上扭来扭去磨蹭得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吓了自己一跳。咳嗽一声放过他,将人放回床上起身道:“朕去叫弘昼来商议看看,你老实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