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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将见他气翻了天,生怕他拔了官刀去杀,将他大臂一拉,劝:“大,想玩这小子,法子多的是,千万别冲动。”
霍怀勋鼓鼓瞪部将:“爷要这毛孩子教!爷像是个冲动的?”
不像?听到柳嵩置妾的信,硬像是兽出了闸,沿路赶过来,踩翻了四五个菜摊子,弄得鸡飞狗跳的,钱都还没来及赔,这会儿菜贩子估计都去驿馆门口排队等着要钱了。
小部将努努嘴,也不敢反驳。却也是他跟霍怀勋短了,将上司看得太片面,世上有大智若愚,自然也有外方内圆,霍怀勋粗中有精,精中有阴,就是个杂粮兽,除非是被京里那个廖宗望直接当众被打了鼻梁才孰不可忍,否则哪会真的摆明大闹,没过须臾,霍怀勋膀子一抽,衣袖从部将指缝里一滑,垂首对着部将耳朵,低语一通。
小部将听得惊奇,也不知这爷要干什么,却还是照着吩咐,飞奔而去。
霍怀勋跨进栅门里,径直朝柳嵩的那一桌走去。
柳嵩醉意朦胧间,见个龙行虎步过来,当头像被淋了一记冷水,醒了酒。
他原先也担忧过,怕霍怀勋那边不好交代,禁不起姐姐唆,又拗不过对欢娘死灰复燃的肖想,想偷偷完了这笔姻事,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哪料随时有探子盯着郑家这边,刚一办酒,就引了财狼来。
骇得柳嵩揉了把眼,滚下凳踉跄去过,吞吐:“霍、霍爷,怎、怎么突然来了——”
霍怀勋拍他肩,笑得阴森:“娶小妻,连杯水酒都不叫爷来喝,是忘了还是忘了。”
要是说忘了,不就是证明自己拿他不当回事,柳嵩可不会掉他圈套里,脑子还算转得快,扯理由:“哪敢忘,前些日子霍爷刚去亲证外甥女儿与县丞家公子的婚礼,已经算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给了郑家面子,这才不到一月,不过是个迎妾的小事,哪好意思又来劳顿霍爷一回。”
柳嵩叽里呱啦解释得正溜,霍怀勋已坐下了,手掌扒开酒盅,拎了个绿彩执壶,直接往三拳口径大小的白瓷空碗里倒满,一指:“来,喝了,爷就顺气了。”’
柳嵩一愣,轻掴自个儿两耳刮子:“是,是,草民自罚,自罚。”端起水酒,灌到肚子里。
霍怀勋又亲斟一碗,循循善诱:“爷这心里,还是有点儿犯堵。”
柳嵩本来就喝了不少,刚刚一海碗下去,足有小半斤,顶不住了,却还是犟着喝下去,一放下碗,头晕目眩,摇手:“霍爷,再真是不能喝了——”
霍怀勋继续倒第三碗,语气越发的温和:“最后一碗,爷跟一道干,给足面子了吧。”
柳嵩见他果然自斟一碗,哪好拒绝,咬咬牙,端了,再看对面的霍怀勋已端起大碗,两只手臂将脸遮了大半,也狠下心,憋着气儿咕噜咕噜往嘴里倒,最后一滴落肚,头一闷,视野模糊,倒席案上,呼呼昏睡。
霍怀勋余光一厉扫,手松了,沾都没沾着唇的大碗落地,摔了个清脆响,嗤:“傻逼不是。”
宴客均瞠目,见这新郎官儿被放倒了,不知怎么是好,一时气氛尴尬。
霍怀勋双臂抱颈,朝后仰着,靠圈椅内,见几名客还傻乎乎的,迟迟不走,指着一名:“爸死了,还不回去抢孝帽。”又指另一名:“老婆家偷汉,赶紧回去抓奸。”
利益场上的酒肉朋友讲什么意气,见柳嵩不省事,一个个又被霍怀勋一张烂嘴气得够呛,油嘴一抹,甩了袖,前后走了。
醉鬼不知死活,犹自趴桌子上,阖目呢喃,说醉话:“婚契都备了,都转到名下,送到房里了!看哪个不要脸的还能抢去!哼,小家伙,等爷来收拾——”
霍怀勋眼神微冽,瞥他一眼:“行,就叫美美地当新郎。”又举了碗,给他灌了一大碗。
柳嵩呛得呜呜,再撑不住,这才满意地鸣着鼾睡死过去。
这会子功夫,小部将已经带着霍怀勋要的来了。
门前伺候着的良哥见这小将旁边多了个柳腰轻荡的影儿,罩着一身乌青披袍,从头盖到脚,只露出一张粉堆三寸高的雪白脸,风韵徐娘之年,骚眉浪眼儿的一双秋波乱转,很不安分。
良哥看出这不是良家妇女,且有几分眼熟似的,也不记得是哪儿见过,十分奇怪:“军小哥,这又是哪个?”
小部将本是个纯良小少年,跟着上司跟久了,也学了几分无赖气,一扬脖子:“家大送给柳爷的礼,晚一步带来了,怎么的,是不让进?”
良哥没话说,只得恭恭敬敬地放了行。
霍怀勋见两进来,长臂将柳嵩一拉,推进那女子怀里。
女子力气不小,对付醉鬼熟得很,一只纤臂一把勾住柳嵩肘子,另只手缠住腰,搀得牢牢。柳嵩虽醉得半死,嗅到软玉温香,不自觉朝里拱了一拱,一只手掌“啪”一下拍高耸山丘上,握住,舒坦地呢哝几声。
女子利着嗓子,妖娇哎哟哎哟两声,却挺高了胸脯,由着他轻薄:“这位爷心急得很哟,是个好伺候的。”显然晓得这个就是今日主顾,朝霍怀勋丢个媚眼,拍胸脯:“包了奴家身上。”将柳嵩稳稳当当搀进抵着天井的厢门。
小部将看着j□j将新郎官拖走的背影,晓得这娼头城内出了名的厉害功夫,也晓得她有说不出的一身暗病,总觉得有些缺德,可这缺德事儿,除了自家爷,也再没第二做的出了。
小少年良心未泯,有些哀叹,又默想家乡有个老街坊,年轻时不懂事,被诱去不干净的窑子玩了一回,染了病,治了二十年都没治利索,到现都不能生育,凄惨得很。
霍怀勋见那娼门女郎将柳嵩背走了,却喃道:“爷这样,该是不霸道,不蛮横,讲道理了吧。”那小东西,不大喜欢行蛮。寻常女子被占了好处,要么挠死,要么哭死,她有自知之明,不哭,不吵,一双眼却也不盯,更叫他呕心裂肺的不舒坦。
确实不霸道蛮横,这是阴险毒辣了。
这要是叫讲道理,那还不如不讲道理呢。
小将苦笑,也不敢吱声,却见霍怀勋甩开袖子,将腰间官刀插紧了,一摆手:“见了鬼,居然问,小毛孩懂什么。”
扬长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紫气东来肉丸子扔了一个浅水炸弹 投掷时间:20131109 15:47:02
晏三生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109 10:23:40
太破费,太惶恐,让这小破文一下子前进了几千名。 ⊙﹏⊙
、第 40 章
欢娘那边从晓得被转给柳嵩;一直到塞进柳嵩院里;还不到一两日辰光。来去匆忙;没来得及收拾,她惦记着留在东院的那罐子钱,好容易见袅烟到新房来送茶酒;才托付她将床板子底下的罐子带过来,又在新房摸到个看似牢实的地藏住,算是安心了。
袅烟见她穿着个水粉浅红的小妻新婚衫,房子里外忙忙碌碌;只记挂着坛坛罐罐;哭笑不得:“我的小奶奶;还记得您今天跟舅老爷成亲么?”
欢娘怎么不记得,就是这样一个命,有什么法子,钱是保命丸,若连那些好容易攒下的银子都没了,那才是真的没了期盼。
在内宅被人转手,总好过扔到外面被卖来卖去的好。还能绝了那混球的心思,有个男人在身边,就算再懦再没用,总是个屏障。
那个舅老爷也不是什么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可至少见难晓收,更没做出将别人家的妇人诓出去骗奸的恶事。
这是干什么呢,两个矮子里拔高子?都是禽兽,何必分个你高我低。
但那姓霍的家伙,却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些时日也听过他那点儿流于外的家事,成婚后就是个克妻命,夫人才十五六便难产死在了祖籍,留下个襁褓嫡女,早产儿,一身的病,由家中的长辈看顾着。
那会儿,他该还是个商户家的少爷,半大孩子,玩都是没玩醒,懂什么夫妻感情和父女天伦,后在桐城事发,拍屁股溜号,在京城发迹后,也没正正经经地续个弦,倒是养了一府的姬妾,偶尔送出几个,不管是横着抬出的还是竖着推出的,再进项几个,挺会保持平衡。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跟了他,得是个什么命运。
他一张嘴偶尔倒是说得甜,可这人有真心么,难。
待袅烟走了,过了晡时,欢娘才想起柳嵩迟迟没来。
再过半刻,夜都黑透了,一个老婆子进房伺候欢娘端水卸妆,才说舅老爷那边厢房的灯都灭了,不用等了,怕是喝喜酒喝过了头,动不了,在主厢睡下了。
欢娘喜出望外,迭声应下,闹了半日,身乏力疲,洗了就熄灯睡下
柳嵩纳妾之后,接连几日,没过欢娘那边。
柳倩娥得知,叫人把胞弟喊过来,家奴却说舅老爷身子不适,房门关得紧,再亲自去敲门,捶得咚咚响,里头弟弟只有气无力:“大姐先回去,弟弟隔两日再过去。”
柳倩娥摈开下人,气不打一处对着门吼:“先不是喜欢得紧吗,又怎么缩在这儿,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为着老郑家,别小孩子气了!给我赶快过去把房给圆了!”
半天才传来声响,还是老话:“有些不舒服,隔两日再说……”
柳倩娥这才听那弟弟声音委实虚弱,见柳嵩还是死活不开门,叫来了牛犊子般健壮的家丁,撞开门扇,嗅到一室烟熏火燎味儿。
这弟弟自己个儿拾掇了个炉子,放在房里,不知是煎什么,八仙桌上摊着一沓网面白纱,有的簇新,有的糊着黄黄黑黑,看着恶心。
才几日光景,人都憔悴了不少,穿着个夏秋季节透气宽敞的绸子衫裤,两只腿大大岔开,瘫坐在木圈椅上。
柳倩娥这才知弟弟没骗自己,扑过去就变了脸:“你这是哪儿不好了!”迎面一阵混着药的恶臭,鼻子都来不及捂。
柳嵩眼见瞒不过,这才关了门,一边抓挠下}身,一边跟姐姐倒了苦水。
那日他醉得没知觉,被妓}女爬上攀下,啜咬啃揉的强上了一通,次日透支了体力,又因酒醉,浑噩睡了一日多,再等醒过,身子有些异样,j□j极痒,找了个密医,才晓得是染了情寄之疡。
娶妾日栽妓合欢,红绫被里染脓腥,这种事哪好意思说,柳嵩自己躲在在房里熬药膏,没料拖了几日下来,还重了。
柳倩娥前后一听,晓得是霍怀勋使的手段,气不打一处,赶紧叫了个信得过的郎中上门,给弟弟重新瞧了瞧,有些溃烂症状,不敢怠慢,将郎中留在柳嵩院子里贴身看着,对宅子里人说胞弟染了急病,吹不得风,只叫嘴紧的良哥照顾,不准其他人进去
日子一过,柳嵩能下床走动,身子也轻松了半截,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开始朝偏厢耳房那边望,只因郎中嘱过,近期忌行}房,为了来日性福,只能憋着。
别人不晓得,与柳嵩同住一院的欢娘光是闻着旁边屋那气味,也晓得有些问题,再撞了两回那郎中,大略知道柳嵩得了什么病,未免泛些嫌恶。
这天柳嵩在屋里呆不住,姐姐将下人都打发走了,良哥也不在,转到自己院里的小灶房舀凉水。
欢娘正在小灶里烹粥,在一个小炉子边弓着身子,背对着门口煽风点火。
柳嵩瞧她撅着屁股,耐不住了,过去卷进来摸揉,嘴里也是不歇气儿:“贤惠娘子,委屈你了独守空闺,等过段时日,咱们不负众望,给姐夫哥和姐姐生个小子继香火——”
大活人娶进来了暂时不能用,逞个手头快活也好。
欢娘这两辈子也没什么洁癖,但得了性}病的男人,还是打心眼地厌恶,被他一搂,条件反射地像是沾了臭虫,脚板子痒到心窝子,反肘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