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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城门哨岗,还瞧得清楚城门口守卫与兵士,欢娘觉车子听了,赶车回头喊道:“娘子,似是熟人!”欢娘撩帘探出脸,不是别人,竟是霍家左婆子,还牵着霍涓涓。
几月不见,小女孩个头长高了些,眼神仍然有些冷漠,但却松开左婆子手,迎上来:“欢姨娘。”欢娘料不到这样唤自己,勉强挤出笑意:“再不是家姨娘。”霍涓涓还没开声,左婆子却突然扑上来哭道:“姨娘不如回去看看家爷吧,夜夫妻百日恩啊,总算您也是在咱们家里呆过。”
霍涓涓眼神软下来,并没讲话,却有松动。
欢娘冷笑:“吃他用他受他宠,可该还也还了,从头到尾都没抱怨过,连孩子也给了个,只是他没福气,害在了他自家人手上,和他还有什么恩呢?”说完,催促马车扬长离开。
回到车厢,马儿奔腾起来,带起阵风,吹进窗内,欢娘脸上发痒,小虫在爬。
*
回到肇县,欢娘下了乡,与赵阿九夫妻结为邻居,平日以兄妹姐妹相城,想来想去,拿出郑爵赠送那笔钱,买了两块地,在赵阿九帮忙下,盖了个瓦房,自立女户,再过两月,又找牙行,挑买了爿小花圃,将原先在郑家学识用起来,做些花卉买卖,日子久,事务慢慢顺手了,倒也是过得充实。
赵阿九总说要托镇上婆子给欢娘寻个好亲事,总得要个男人顶门户。时间久了,妙姐也会玩笑两句。
欢娘每到此时都是赶紧推拒,妙姐儿不懂为什么,赵阿九却略有所闻,试探:“姐姐是不是还想着……”
怎么会?欢娘每到此时,又赶紧否认。赵阿九叹气:“那就好,听闻那郡王底下大红人儿,自从没了手臂,终日不事生产,已经形容废人,已经在官场消失匿迹了……”
欢娘眉毛动,什么都没说。
欢娘从没想过有朝日竟会与妙姐结为邻居,但如今确是如此。
每日空闲下来时光,看着病情渐好妙姐跑来自己院子内绣花织帕,觉得从未有过充实和温暖,但是那片充足温暖背后,却有种怪异空虚。
不知道这种空虚是什么,直到日像平时样看着妙姐做活儿,妙姐抬手抹了抹眼角,才发觉竟是流泪了。
不想让妙姐儿看见惧怕,欢娘匆匆出了院子,为了压住心绪,抱起束水芙蓉给铺子送货去。
那是镇上新开张家香铺。
做了两趟生意,这老板虽是新人,许多地方不熟,但十分诚实好学,总拖人来问花卉知识,每次交易也童叟无欺,绝无欺骗。
今儿那香铺生意忙,贯来欢娘这儿拿花工人没来,欢娘亲自跑趟,给他家送去。
到了香铺,果然是出出进进,人多得很。
欢娘笑着沿路道着“生意兴隆”进去,掌柜见过欢娘次,高声喊:“哟,老板娘来了!”
欢娘见他们忙,也就帮着搭手,将花种捧进去,掀开帘子,进了内院天井,听里面传来声音:“……今天账目……”
声音异常熟悉。
脚下滞,身子颤,停在了当场。
那声音又响起来:“花圃那边,钱银都可付了了?”
欢娘喉咙动,将花放在院子内石头桌子上,转身要走,碰着角儿,顿疼得喊出声。
里面人听到动静,飞快出来。
忍住痛,拼命朝门外走去,却被后面人追上来,还没跨出门槛,有人从后面搂住自己,低呼:“既然来了,走这么快!”
声音还是那样,略带跋扈,可抱住自己,却只有只手。
欢娘眼睛涩,被人活活掰过来,正对上面前男人脸。
已是多久没见他了?那张可恨脸啊,却是天都不曾忘记过,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瘦了许多,很憔悴,官服脱了,换成了商人丝绸长袍,倒有几分文质彬彬,空荡荡那条袖子,叫眉头蹙,终是眼眶子,半天,才别别扭扭地道:“如今可是良家女——”
霍怀勋只手臂箍住,再不放过了,唇角却卷起笑意:“那好,正好当妻。”
哭就哭吧,反正好日子就得来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