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现在这一次,老爷居然耐心地在下面等他。
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孔一丁突然有一种想过去提醒卓三郎赶紧说完话出来的冲动。在孔一丁犹豫着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卓三郎已经红着眼睛走了过来。
卓三郎走到孔一丁的小屋旁边时,红红的眼睛仍然看向前方通往地面上的路,头都没有转,淡淡地说道:“走吧。”
老爷笑着从小屋里走了出来,说道:“你好像知道我这次在这里等你一样,而且——你似乎并不感到很奇怪。”
“你要找我算账,我要找你谈判,这么双方情愿的事情,老爷自然不会错过今晚,再多一次麻烦。”卓三郎淡淡地说着,走在了前面。因为这里,他并不陌生,走过十遍以上的路途,他认得老爷后院里通往地下铁牢的路。
“卓三郎真不愧是卓三郎。”老爷双手相扣,扔掉了来时提着的灯笼,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白玉曾经给你出过价,他说,你值一百万两,而且是,黄金。”
老爷提到的白玉,正是七年前拿着一架白玉算盘悬空坐在蟠桃山庄后山,给罗袖风一笔一笔算账的那个戴着白无常面具的白衣男子,白玉无常。
老爷平静地说着,好像一百万两黄金也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数字而已。殊不知,一百万两黄金,已经可以买下大丽国都的好几座城池了。
世界上的有钱人固然很多,但穷人似乎更多。钱财的分配本来就很不均匀,而且是极其不均匀。有钱人少,但有钱人的钱财却占了一大半,穷人多,穷人的钱财也才只占了一小半。这看似很不合理的事情,却是在世界上存在的客观事实。这,并不奇怪。
看老爷的衣服装饰,就知道他是一个有钱人,而且是一个很有钱的人。看卓三郎的衣服装饰,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有钱人,而且还很可能是一个很没有钱的人。
很没有钱的人,那便是穷人。因为是穷人,所以卓三郎的暗器都是黄豆、花生之类的农作物,便宜、量多,而且实惠,连铁质的暗器都不用。看来,卓三郎似乎有点很缺钱花。
人多半是缺什么而拼命想追求什么,可缺钱的卓三郎似乎对钱没有太大的追求。因为,卓三郎听到老爷说他本身就值一百万两黄金的时候,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岂止是没有反应,简直就像没听见一样。
没钱难倒英雄汉,难倒卓三郎不怕被没钱难倒吗?或者,卓三郎从来不以英雄汉自居?还是卓三郎不能把自己卖了,换成黄金去当钱花?
外面的空气就是好,不像地下一样到处充斥着一种发霉腐烂的味道。老爷和卓三郎终于又回到了地面上,二人走在老爷家花园一般的后院里,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吹着夏日夜晚特有的凉风。
现在,终于回归到了夜晚出来主题上,那就是赏景。不同的是,美景在黑暗的夜色里,便只能用心去感受,而无法用眼睛去直接观看,因为在黑夜的笼罩之下,什么都看不见。
有美景欣赏,还有人陪着,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只可惜,卓三郎似乎并不开心,而且他动了动眉毛,好像有话要对老爷说。
想说话的卓三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只听他淡淡地说道:“你说过不让他受苦的。”
老爷呵呵一笑,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向了卓三郎,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我让你半路去杀了那个来五行城里的戏子白芷,可是到现在,他好像依然活的好好的。你办事不利,当然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你价值百万两黄金,我自然舍不得惩罚你,所以承担责任的,便只能是你的老子,罗袖风。而且,对于你那么大的一个失误,锁住他的琵琶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算不得过分吧。”
“我中了他们的金蝉脱壳之计。”卓三郎听完老爷的话,似乎也不恼怒,仍旧淡淡地说道。
“白玉说了,你价值百万两黄金,你觉得百万两黄金的价值就这么一丁点儿?金蝉脱壳之计,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以你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来这么简单的一个计策?哼,没杀那个戏子的原因,无非就是你不想杀他。我不知道原因,也不想过问原因,认识了我七年,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这个脾气。凡事我只看结果,过程,那是你们的事。”老爷看向黑暗的夜空,冷笑着说道。
卓三郎没有继续解释,因为他知道老爷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想杀白芷,所以去找了李二和李三来,让他们两个做挡箭牌。他们两个若能杀的了白芷,那便杀了,若杀不了,那便不杀,自己只做一个旁观者,绝不动手参与。既然后来桃花给他设置了一个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的计策,卓三郎便假装中计,正好可以不用面对动手杀白芷的场面,何乐而不为。
老爷见卓三郎没有答话,又继续说道:“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了,也已经有人为此受到了惩罚,那便让它过去,往后不再提。现在,你还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卓三郎听到这里,心里又有了希望,漆黑的眸子看向了老爷。
老爷知道引起了卓三郎的关注,他已经在认真地倾听,转而严肃地说道:“第一,把你去杀那个戏子时找的两个同伴收为我用;第二,把那个戏子引到我的府上来。”
卓三郎听完老爷的话,默不作答,其实这两件事情,对他而言,都不算上是什么难事。乱影是李三的软肋,找到乱影就行了,至于李二,应该会跟李三一起,毕竟兄弟如手足。把白芷引到这府里来,也很容易,只要有人出个头就行了。如果真是这么容易的两件事,真的可以依约换回罗袖风的命?
把李二和李三收为己用,这点,卓三郎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何要把白芷引到府上来,卓三郎却不清楚老爷的用意了。
难道是把白芷引到府上后,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不太可能,若是想杀了一个人而不被人发现,这简直是太容易了,就像杀一只鸡一样,老爷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看来,事情果真不简单。
“不要再枉想着偷偷地把罗袖风从我的地下铁牢里救出去了,还是做完我交代的事情比较实际。在黑晶把罗袖风带回来的这七年里,你已经偷偷地来了六次,我后院的路你已经走的跟自家的路一样熟悉,可是即便是第六次尝试,你不还是没进得了地下铁牢的大门?”老爷冷笑一声,平静地说道。
后院花园里的花香依然很浓郁,只是卓三郎忽然间感觉很眩晕,这种眩晕,源于内心的惊恐与不自信。
七年前,在蟠桃山庄尚天塔楼的大堂里,罗袖风当面质问卓三郎不杀自己报仇的原因时,卓三郎喃喃自语地出去了,后来,竟偶然在后山看到了白无常跟罗袖风算账,还看到了罗袖风用闭息法假装被李二和李三杀死。卓三郎看明白了罗袖风的用意,便尾随李二和李三去了通庙村。
卓三郎潜伏在通庙村,在李二和李三把李四眼、胖婆和罗袖风下葬的当天夜里,就去扒了坟墓把罗袖风救了出来。可是卓三郎刚出来地面,手里抱着的罗袖风就被一个鬼魅一般的人抢走了,然后那人便极其快速地飞奔走去。卓三郎一阵惊诧,便赶紧追上,开始只隔着几十丈的距离,而后,居然相差越来越远,再也没有追上的可能了。
卓三郎隐约能看清那人高大的身躯,全身黑色衣服,脸上戴着一副黑无常的面具。他看似整个身体极其不和谐,而且有点僵硬,但飞走起来当真如鬼魅一般,迅捷灵敏。
而且,卓三郎看他的武功招式,总觉得有点熟悉之感,似乎跟自己的有点相像。只是,仔细看来,却又是极大的不同。也许,天下武功本源自于一家,内力与招式达到一定的境界后,便能用随意化用世间一切有或者没有的招式了。所以卓三郎这种熟悉的感觉,有可能只是一种常识上的错觉而已。
卓三郎料知自己再无法再追上,只得放弃。既然有人从他手上夺走了一个本该死掉的人,那么那人的目的显然不在于这个本该死掉的人,而在于他自己,卓三郎。
既然目的是自己,卓三郎更加不用去追了。因为,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不出卓三郎的所料,后来,他便认识了老爷,也知道了罗袖风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原来,罗袖风做这一切的事情,背后都是受了老爷的指使。
父亲为老爷做了一辈子的事情,如今儿子也要不得已而为老爷做事,这是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子承父业。
当时,卓三郎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无常面具的人时,瞬间就想到了在后山上跟罗袖风算账的穿白色衣服、戴着白无常面具的人。心里猛然间觉醒,莫非他们两个,便是江湖中让人闻之而色变的“黑白无常”?
此刻听老爷自己说起,才验证了自己七年前的猜测,果然就是黑白无常,白玉和黑晶。
能把黑白无常网罗于自己的手下,老爷果真不是一个凡人。
二人一阵沉默之后,老爷又继续说道:“我不妨再告诉你,即便在十几次的尝试以后,你成功地进入了地下铁牢,然后把罗袖风救了出来。但是,我喂他吃了七年的慢性剧毒,你却是解不了的,救他出去,他只会死得更快。在这里,我会轮番给他吃毒药和解药,他才能好好地活着。而且,解药也不在我身上,你杀了我也没用。所以,你还是好好地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还你一个活着的爹。哈哈哈哈。”
听着老爷的笑声,卓三郎眉头一皱,胸腔里的怒气似乎将要喷薄而出,看来罗袖风在地下铁牢里受的罪,远非自己看到的这些。吃了七年的慢性毒药,没有解药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只是,这毒药,难道师父也解不了吗?
“实在不是我小看价值一百万两黄金的卓三郎,而是,三郎你,也别太小看了我府上。”老爷说着,看向卓三郎,然后哈哈大笑,继续说道,“好啦,三郎,我已经回到睡觉的地方了,你也回去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050】 故人何在烟雨蒙蒙
天色向晚,而且灰蒙蒙地下着大暴雨,西湖边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如织的游人。游人是出来游玩散心的,所以出不出来完全取决于心情,还有当时的天气。夏天的雨,是典型的爽快,大的爽快。所以,在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即便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西湖边还是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西湖边,却有着一个不太空荡的凉亭。此刻,不太空荡的凉亭里,正坐着两个看似很悠闲的人。
凉亭不大,建在西湖旁边,朱红色油漆刷制的四根柱子,上面顶着一个尖尖的圆形的亭盖。圆形的亭盖之下,正中间是一个石砌的圆形桌子,圆形桌子周围,是四个同样石砌、同样圆形的凳子。
对面坐在凉亭中间的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色衣裙,另一个一袭白色长衫。穿黑色衣裙的,自然是栾凤阁的阁主,凤九桑。穿白色长衫的,却是听戏楼里新来的名戏子,白芷。
凤九桑和白芷都默默地坐着不说话,眼睛有些空洞地看向凉亭之外,沉浸在大雨中的西湖。
西湖有什么?西湖有很多出水的荷叶,还有很多出水的荷花。青绿色的荷叶,红白色的荷花,本就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而在这夏日的大雨里,出水很高的荷叶与荷花却被打的东倒西歪,似乎多饮了几杯这来自天界的琼浆玉露,然后醉倒在这疾风暴雨之中一般。
不过,此刻墨色的天迹,恰好给满塘的荷叶、荷花一个更深层次的渲染背景,整体看来,犹如一幅绝美的水墨画一般。荷叶与荷花上面,晶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