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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满竹子的小院落,秋天点点滴滴的梧桐雨打在竹叶上,发出清脆而又断续的声响,屋里的人儿,还守在床边,盼望着从南方远飞而来的雁阵带来一纸消息。
但这美好意境的箜篌曲,传达出来的却不是阳春白雪般的享受,而是,致命的杀招。《湘妃竹》弹了一半的时候,浣流涟突然停了下来,拨弄丝弦的几根手指齐齐地流出血来,显然是内力不敌,在斗箜篌之音时受了重伤。
浣流涟的箜篌停下来之后,另外一股箜篌之音也跟着停了下来,小小的院落便恢复了最开始的安静。
浣流涟心疼地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箜篌银弦,妖娆地冷笑着说道:“师姐,我知道是你,若不是循着你与白芷或者青蝉养育的化血映心铃虫,你是找不来这里的。师父真是偏心!”
浣流涟说完,然后抱起断风箜篌,飞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外时,便看见一个一身黑色衣裙的女子,正在虞美人花丛旁边的几颗大石头上坐着,怀里抱着一架天青色的箜篌。而另外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钱妈妈和孙妈妈,则倒在她不远处的地上,看起来亦是昏迷了过去。
浣流涟当然认识这个黑色衣裙女子怀中抱着的箜篌,因为那就是她自己收藏的箜篌,放置在旁边的一间房屋里。浣流涟当然也认识这个黑色衣裙的女子,因为她就是她师姐,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
浣流涟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不是别人,正是栾凤阁的阁主,凤九桑。
“你还敢说!”听到浣流涟说师父偏心,凤九桑怒从心起,把箜篌放在旁边,然后站了起来,冷厉的声音继续说道:“若不是你觊觎那本《箜篌引》,用毒重伤师父,他老人家何至于现在还终日卧床不起!”
凤九桑说着,怒视浣流涟。
浣流涟避开凤九桑直视的目光不去看她,一阵轻声冷笑,似乎有些不满地说道:“哼!在声律方面,师父明明知道我的天赋比你高,把断风箜篌送给我的同时,居然会把金鼎玉箫送给你!而且,更气愤的是,他居然还偷偷地把《箜篌引》送给你!甚至连师兄和师弟都不知道!若不是我发现的早,岂不是被你私藏怀中,我什么都没有落下!凭什么!既然已经把断风箜篌送给了我,为什么不把《箜篌引》一起送给我!《箜篌引》作为《长生诀》的第二卷,是天下人相互厮杀争夺的宝物,我想要,这有错吗?再说,我们师兄弟四人,师兄钻研解药,你钻研毒药,我钻研音律,师弟钻研剑法,师父凭什么把《箜篌引》送给你,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你就趁我和师兄师弟都不在的时候,给师父下毒,然后偷走了那本《箜篌引》?”凤九桑说着,双目圆睁,瞪着浣流涟,继续说道,“师父猜的果然没错,为了那本《箜篌引》,你果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不惜背叛师门,不惜毒害把你养育成人、教你武功的师父!”
“哼,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师父的份儿上,我肯定下毒把他毒死了。我之所以只是把他毒残废,就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浣流涟妖娆地说着,眼中分明有着很深的恨意与悲哀。
“你……我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凤九桑愤怒地说完,飞身一掌向浣流涟打去。
凤九桑的一掌已经飘忽至眼前,浣流涟也只是笑着抱紧断风箜篌,然后一个转身,把这一掌躲了开去,稳稳地落在地上。浣流涟与凤九桑师姐妹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很是熟悉彼此的武功与招式,所以浣流涟看着凤九桑的掌法,便轻易躲开了。
“师姐,我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想骗我与你对掌吗?别人不知道你的狠招是什么,我可是你的师妹啊!你从师父那里得到的是饲养各种铃虫的方法,而且研制各种毒药,难不成还想对我下毒?”浣流涟站定,看着凤九桑,继续妖娆地说道,“不过,十年之前,我能拿到毒害师父的毒药,也得多感谢你啊!若不是你缠着师父,让他教你‘无天无渊’这味毒药的配法,他怎么可能会把他珍藏的这味毒药拿出来?哈哈,这味无天无渊,既是师父的一生的骄傲,也是他一生的遗憾。他毕生研究这些药品,每配置出一味毒药,便很快接着配出它的解药。而无天无渊的解药,他足足寻觅了五年!五年,还是一无所获,没有结果。是以,他既觉得遗憾,又觉得惭愧,就把无天无渊藏起来,继续寻配它的解药。而你,偏要师父教你无天无渊的配法,师父看你聪明伶俐,在毒药方面颇为灵敏,以为也许在你的参详之下,他或者师兄能配制出它的解药也未可知,所以就拿出来教你了。”
凤九桑听浣流涟说着十年之前的事情,心里既是怀念,又是伤感。若不是她缠着师父要学无天无渊的配制方法,浣流涟就没有机会偷到这味毒药,然后去加害师父。而别的一般的毒药,对师父来说,自然无用。这么说起来,她倒是真的脱不了干系。
浣流涟看着凤九桑,继续说道:“自从我得知师父要把《箜篌引》送给你之后,就已经决定对师父下手了。所以,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拿到无天无渊的机会,然后给师父下毒。如果哪一天师父不幸辞世,他一定会感谢我的,他能死在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上,既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无能。谁让他穷极了五年的时间,都没有配出来解药?而且时至今日,已经十五年过去了!若不是你们拿别的一些灵丹妙药给他续命,只怕他根本就撑不到现在吧!”
是的,浣流涟说的没错,十五年过去了,师父还卧在床上靠其他一些灵药维持着基本的生理功能。若非如此,只怕师父早就与世长辞了。凤九桑觉得自己错得了师父的信任与厚爱,非但没有研制出来无天无渊的解药,反而害师父中了此毒。
离开师父的这十年以来,凤九桑一直觉得愧对师父,而且钻研解药的师兄,也未能研制出来无天无渊的解药。
“你!”凤九桑怒瞪着浣流涟,低吼了一声,然后又快速地接连对她施掌。凤九桑以为浣流涟能如刚才一样轻易地躲过,掌法便施的快速至极,而且又凌厉至极。是以此时,细看之下,仿佛有千百只凌厉的手掌笼罩在浣流涟的周围,她若想轻易地躲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任浣流涟往六合八荒哪个方位躲,都有无数只狠毒的手掌在等着她。
只听“啊”的一声,浣流涟倒在了地上,怀里还紧紧地抱着断风箜篌,显然是对它爱惜至极,没舍得让它摔在地上。
凤九桑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浣流涟,虽然她这一掌“万花丛中”确实很难破,但是在以前,她们在一起相互切磋武功的时候,分明是拆解过这一招的!浣流涟很清楚这招的破解之法!为什么浣流涟此刻却不躲开,让自己一掌打在她胸前?而且此时,浣流涟嘴角流出的血,已经是黑色的了,显然是中了凤九桑手上的剧毒。
正当凤九桑看向自己的手掌,准备走向浣流涟时,却看到浣流涟的嘴角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笑意,而且是一瞬即逝。接着,便听到一个男子用着急而又关切的声音喊道:“流涟!”
凤九桑当场怔在原地,不用回头看,因为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难怪浣流涟刚才不躲开她的这一掌,原来是看到师兄来了。这一招栽赃陷害使的,真是让凤九桑百口莫辩。
小小的院落里,天色渐暗,一大丛虞美人花还是开的很茂盛。因为,人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去休息,花却不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停止绽放。绽放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但也是极其美丽的。
在这一大丛正努力绽放的虞美人花那边的院落进门处,快速地走过来了一个人。此人一袭白衫,一方纶巾,俊朗的五官之上,看着中毒倒在地上的浣流涟,充满了关心。
这人,正是“不二郎中”柳行之,也就是凤九桑与浣流涟口中所说的,师兄。
柳行之从凤九桑旁边无视地走过,快速来到浣流涟面前,把浣流涟的上半身抱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拿出一粒丸药,关切地对浣流涟说道:“流涟,赶紧服下解药!”
“嗯。”浣流涟轻声说道,张口把柳行之递到嘴边的丸药吃了下去。过了不大一会儿,浣流涟的毒性已解,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柳行之也慢慢地站起身来。
“我……我……”凤九桑看着柳行之一脸责怪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不舒坦,便想开口解释,谁知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兄,你就别怪罪师姐了。师姐来找我,我很开心。我跟师姐好久没见,所以才想与她斗起了箜篌。我只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败下阵来,这不能怪师姐,只怪我平时不用功。师姐真是厉害,非但毒药用的出神入化,连箜篌也比我强,真是神奇。”浣流涟看着柳行之,故意笑着说道。
“只斗箜篌不出手,你怎么可能会中了她手掌上沾着的剧毒?分明是故意下的毒手!”柳行之说着,既不看浣流涟,也不看凤九桑,眼睛只瞧着院落里的这丛虞美人花。
凤九桑看着柳行之说话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感觉很悲伤。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柳行之才看着浣流涟,淡淡地说道:“流涟,把《箜篌引》给我吧!我知道,在十年前拿走《箜篌引》的人,是你。而且,看你脸上妖异的神色,你好像是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了。是不是按照《箜篌引》里面的修习,而不得其法?”
浣流涟的修习看起来确实很邪异,竟是拿年轻美貌又有才艺的女子来吃。十年之后,她脸上的皮肤虽然如十年之前一样白皙细嫩,但是总多了一种邪乎的感觉。尤其是那猩红的唇色,即便不用任何胭脂,也是红到滴血一般,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柳行之进了这个院落之后,看到浣流涟的第一眼,便想起了当日蟠桃山庄的“仙桃”,还有罗袖风的那本《胡琴曲》里面记载的制作“仙桃”、吃孩童脑浆的益处。
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罗袖风为什么会主动把《胡琴曲》给柳行之?是想告诉他什么,还是有别的目的?
“哼!原来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来找我兴师问罪是吧?一个是栾凤阁的阁主,一个是闻名于江湖的不二郎中,我浣流涟何德何能,竟劳你们两个这么大的面子!而且,来之前还先派了两个小孩子来暗算我!”浣流涟冷笑着说道,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没错,十年之前毒害师父的人是我,偷走那本《箜篌引》的人也是我。我就是气不过,怎么啦!你们只知道《箜篌引》是长生之法,可你们却不知道它害得我多苦。”
浣流涟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柳行之和凤九桑齐齐地看了过去。只见书册封面上画着一架箜篌,还有“箜篌引”三个字,再无其他,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宝贵之处。也许这才是宝贵之物的装饰,那就是,让人看不出来它的宝贵之处。
浣流涟也低头看着这本《箜篌引》,继续冷笑着说道:“这十年以来,我杀害了多少女孩儿,又吃过多少女孩儿,我已经不记得了。虽然我能保持着像十年前一样年轻的面貌,可我却没办法做回十年前的那个我了。我的性格,我的脾气,我的秉性等所有东西,全都变了。在我偷走这本《箜篌引》之后,就把它藏好了,不敢呆在师父那里,便连夜逃了出来。之后的一路上,我一直怕你们几个去追杀我,所以在不得已之下,才嫁给了南无彦,躲到了这高墙深院的南无王府里,让你们找不着。我嫁给南无彦的时候,甚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