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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
迟允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低眼望了夏离几秒,见她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才面无表情地从夏离手中接过笔套,随手放入口袋,淡淡地问,“考得怎么样?”
“嗯?”夏离有点惊讶,很快恢复正常,“还可以,如无意外,一切如常。”
“是吗?”迟允喜欢夏离的自信,可是她有时候又似乎太自信了,这一次迟允有很用心地在答题,这已经是很久没有的事情了,他从来不是对分数太在意的人,可是本能地不想输给眼前的女生,眼光轻轻瞄到她身后,不屑地弯起嘴角,对夏离轻轻笑笑,转身下了楼梯。
夏离有点奇怪,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回头孙落抱着书正走过来,她站在原地等他走到身前,笑笑,“有没有好好考?”
孙落朝前面望了眼,面无表情,“反正都填完了了。”
“嗯,很听话嘛”,她考前就反复叮嘱他不准留空白,还怕他不当回事呢,夏离满意地点点头,孙落轻哼了声不说话。
“你在闹别扭?”夏离轻声问。
“没有。”
“没有?”说话这么生硬,还说没有,夏离轻轻戳戳他,孙落低头看她,“做什么?”
“考试结束了,我要回家了”,夏离眨着眼睛看他。
孙落怔了怔,眼中突然亮起光彩,“那,我送你回家啊。”
“呵”,夏离回过身,边下楼梯边忍住笑,听着身后和她保持一致的脚步声,夏离轻声说,“送我去车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结果,到最后,孙落还是叫了辆车执拗地把夏离拉了上去,“大不了就把你丢在半路,肯定不会被熟人见到的。”
夏离心口一滞,侧过头望孙落,“你知道我心里介意什么?”指甲轻轻抠着掌心,夏离轻声问,“那你都不会在意吗?”
“我无所谓啊”,孙落耸耸肩,望向夏离,浅笑盈盈的眼里是满满的包容,“和我相比,夏离一直都是个好学生,乖宝宝吧……”
夏离低下头,望着窗外,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以前的她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忽略了他的感受,偷偷走在校园的时候,一点小动静可以让她惊惶失措地松开他的手,身边的人问她和孙落的关系时,她可以态度决绝地否认到底,假期孙落约她出去时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夏离很好奇,孙落究竟为什么可以接受这样的她,其实说到底,谁会真的像表面般若无其事呢,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想法的吧。
“孙落,我很怕伤害妈妈,我觉得,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我放弃她……所以,孙落,你可不可以等我长大……”
夏离抿抿嘴,“在我们都没长大之前,我们就先这样吧,好不好?”
“……”
“嘭嗵”一声,车子突然引来一阵颠簸,夏离一个不稳靠上孙落的胸口,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车子又是一阵颠簸,身子又重重倒了回去,手撑在一边的坐垫上,夏离还想起来,背上传来轻轻的压力,孙落慢慢把手放在上面,环住了她的肩膀,“夏离,我能抱抱你吗?”
夏离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孙落将脑袋轻轻搁上了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带着冷空气一点点喷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鼻尖轻轻贴上他的胸口,厚实的衣物软软的,传来淡淡的幽香,夏离突然间有点怀念,那是记忆中属于孙落的味道,他的衣服上总是残留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经过阳光一天的沉淀,带着浅浅的温暖,夏离吸了吸鼻子,她喜欢他身上淡淡的,暖暖的阳光般的味道,可以让她不安的心突然间安静下来,她抬起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孙落怔了怔,夏离偷偷抬眼看他,他的脸颊轻轻滑过一丝羞涩,匆匆望向窗口,手不由紧了紧。
夏离弯起嘴角,心满意足,眼前的男生,她好喜欢,好喜欢,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心情,她现在真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可是,她明明已经过了那样的年龄了。
车子避过了一个坑,可是失修多年的柏油路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来来往往的车辆更是让它不堪重负地伤痕累累,又是一个颠簸,夏离叹出一口气,“这里是不是很荒落?我的家……就在前面一个村。”
“以后会好的……”
不会好起来的,夏离知道在很多年后,这里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闭塞的小村落,“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夏离不喜欢这里吗?”孙落低下头,望着夏离的头顶,突然哈哈笑着,“这里这么宁静,乡风味那么重,多好啊。”
“嗯,很好”,可是,这里的人都太自私,太凶悍,连着自己都变成了没人情味的人,她在这里的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悲伤,从小,就被妈妈用眼泪灌溉着无论如何要离开这里的思想,夏离觉得,对这里她已经深恶痛绝,“这里太穷了,我才不要被束缚在这里”,夏离突然抬起头,对着孙落笑,“孙落,我其实是个很自私,很势利的女生,我想要过得比谁都好,我不想仰视别人,我想站在高处俯视别人,所以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有一天,我一定会不惜一切!”
“吓唬谁呢你?屁点大的孩子”,孙落皱起眉,抬起手去敲夏离的头。
夏离紧紧闭上眼睛,使劲地笑,“就吓唬你呢,孙落,你要早点离我远远的……还来得及的……”
……
车子不再颠簸,渐渐平稳下来,夏离张眼,就在前面下了车,走几步就到邻村了,她站在路口,回头,看着车子在视野中突然停下,车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孙落牵起夏离有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夏离,我会永远等你的。”
小纸条一直紧紧贴在靠近胸口的口袋,那时阅读课,孙落在图书馆随手挑了本书窝在角落里,里面却轻轻飘下的书签,夏离的字从来都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像是小学生搭积木,也有人说过,恐怕是谁都能一眼认出她的字,却是谁也学不来,孙落鬼使神差将它收了起来。
说自己坏的人从来不是坏人,会承认自己自私势利的女生又是怎样呢?
是谁说,我的梦想比海子简单,春暖花开时。
21
21、21 。。。
走进小村,夏离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呵出一口气,夏离将手反复搓着,能够轻易说着永远的永远都是孩子,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满口永远的孩子渐渐长大,会不会发现那样的承诺是多么不切实际?小时候,我们的眼中无所畏惧,以一种满不在乎地姿态对待着这个世界,可是我们成长,却再也做不到不在乎任何事情。
夏离一直都有自知之明,论样貌,她顶多是清秀得可爱,论家境,实在是刚好过日子,唯一可以出头的机会也许就是考出去,可是即使上了大学,还是有那么多的大学生失业着,说来说去,这个世界还是太现实了,没人没钱,就是哭着喊着也是无济于事。
夏离喜欢孙落,即使在很多年以后,那种喜欢的心情历尽沉淀,渐渐发酵成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可是,即使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不自信,她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以在重生后混得风生水起,她不是小说里的万能女主,她没办法拥有小强不屈不挠打不死的精神,重活一次,她依旧只是个平凡小女生,她还是会害怕,害怕终有一天,不是她放弃了他,就是他放弃她。
现在的她不过还是个16岁的孩子,可是那份不时冒出来的成人心态,总是让她忍不住把事情陷入复杂,她走不出来,所以越发不安,可不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懵懂少女,用心去经营这场青春期里的初恋,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离儿”,一直守候在村口张望的漛一珍大老远见到夏离的身影,兴冲冲从村口跑出来,开心地拿过夏离手中的包。
“妈,你怎么在这?”
“今天最后一门考试,考得怎么样?”
漛一珍仿似无意地提起,夏离望了她一眼,轻轻笑了,“恩,挺好的。”
“那就好”,漛一珍立刻松了口气,抓着夏离的手腕不禁加快了速度,脚步也相对轻松起来,“知道你回来,我和你爸一大早就忙活着,全是你爱吃的菜。”
饭桌上,漛一珍不停地给夏离夹菜,又不忘老生常谈地重复着学习的重要性,更多的还是隔壁两家的人又做了什么什么让人心生郁闷的事,月白露考得学校比夏离来得要好,似乎更有资本在漛一珍面前洋洋得意,老头更是不管不顾在众人面前对着她冷嘲热讽,“她女儿念得那是什么学校,两人能比吗?”漛一珍关上门,气得在家里直哆嗦。
“你在孩子面前提这些做什么?”月法不满地瞪了漛一珍一眼,“离儿还是小孩子吗?学习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你就少拿家里丁点大的事去烦她!”
月法望了埋头吃饭的夏离一眼,“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我对她有信心,会出息的。”
夏离乖巧地微笑,筷子不停拨动着碗里堆得越来越高的饭菜,点了点头,轻声说,“妈,咱别理人家,他们自个儿瞎折腾着也就没意思了。”
把菜拨到一旁,夏离塞了一口青菜,准备把鸡腿放她碗里的漛一珍手就这么停在碗沿,“怎么不吃?你不是最爱吃阿三家的烤鸡吗?”
“太油腻了,我恶心”,夏离不想说她最近在忌口,漛一珍喜欢有肉感的女生,那些瘦得跟个皮包骨头似的,每每遇见,她都忍不住嫌弃地啧个两声。
夏离以前很瘦,不觉得有什么,等到后来发现小腹囤积成一堆时,她已经挽救不回了,夏离觉得,她就是一俗人,所以爱美之心,她也有之,她上次就发现裤子穿在身上已经紧紧的叩响了警报,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长期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了,可以站的时候她绝对不坐,她再也不要像以前般不明不白就把身材给毁了。
“你这孩子”,漛一珍不疑有它,转了个手势又把鸡腿放到了月法碗里,回过脸对着夏离说道,“明天去见见外婆外公吧,他们啊,老念叨着你。”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外婆那被合并了,条件还挺好的,镇里也给外公安排了工作,修修花草,挺舒服的…”
“咳,咳…”夏离被呛了一口,抬起头不安地望着漛一珍,漛一珍立刻伸手去拍她的背,“多大的人了,慢着点,谁还跟你抢饭啊”,带着嗔怪的语气,眼里却淡淡的笑意有点满足,“外婆外公苦了大半辈子,晚年也能舒适点了,政府每年给的老年金,再加上外公的工资,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了…还能过得好一点…”
“恩”,夏离低着头,谁都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在刹那变得苍白,这一天终于来了吗?外公的悲剧就起源于这份工作,他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即使是一份简单轻松的工作他都一丝不苟做到最好,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壮,如果没有那份工作,那一天,他就不会挥舞着大剪出现在那条马路上,他就永远不会那么不甘心地死去,可是何其悲哀,每天早出晚归,风风火火着精神奕烁去工作的人,到死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可以穿在身上,所有的积蓄加起来竟还没有几百块。
那一刻,谁都清楚地知道钱流进了谁的口袋,外公辛苦了一辈子,始终在为他人做嫁衣,活着的时候,省吃俭用,替二姨养活了两个儿子的生活费,死后,又为舅舅留下了一笔横财,可是,最后,他所疼爱着的人为了钱何其丑陋而狰狞,可是寒心的从来只是活着的人。
对夏离来说,她不在乎别的,她不怪他为何如此偏心,为什么对那么辛苦的妈妈如此不公平,妈妈也有抱怨过,也会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