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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儿没有母妃教导,不如你腹中孩儿金贵,哀家都听得清楚,明儿就原话说与皇上,让他来评评这个理儿了!”
姚贵人这才慌了神,也不顾有孕在身,便跪身认错,姜太后将苏嫣和靖儿一同拉起,任她如何恳求,皆不为所动。
“姚贵人想来也是无心之言,太后娘娘便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饶了她这回罢。”
苏嫣面色不忍,那姚贵人敢怒不敢言,只得憋在心里,姜太后这才缓和了,走前淡淡地道:“你起来罢,回头万一动了胎气,哀家可担不起了。”
苏嫣徐徐回望一眼,冲着那仍跪在地上的姚贵人,妩媚一笑,不等她回神,便紧随着太后而去了。
“小主,您竟是教那苏婉仪算计了去!”梅青急急而道,姚贵人扶着膝头站起,狠狠道:“这笔账,待将来定要与她好生算一算!”
“小主您已有龙嗣,她又怎争得过?”梅青在旁附和,姚贵人并没多言,唤了小撵过来,便闷闷地回了永福殿。
在慈宁宫伺候倒并不为难,虽是后宫嫔妃对姜太后大都敬怕有加,鲜少主动沾染,可苏嫣熟知太后习性,又有儿子在此,反是很乐得其中。
多是一些奉茶的作活,时不时念几章经文给太后听,她们之间多不论朝政,此乃后宫忌讳。如姜太后这般老谋深算之人,怎会明言?
可苏嫣明白,太后的看法对皇帝的影响却不容小觑。
下日里,傍晚前,忽而有宫人传话,说凌烟阁来人了,唤兰若回去有事处理。苏嫣想着左右无事,就教她走了,自己留在慈宁宫用晚膳。
本是哄靖儿入睡后就要走,却是太后差荷露来,传她到寝宫去。
殿内拢了淡淡的檀香,清心宁和,苏嫣轻步走至塌边,接过侍婢手中的玉锤,仔细捶了起来。
姜太后半倚在榻,皱纹已爬上了她不算年轻的脸容,犹记当年入东宫时,姜太后凤仪优雅,很是清明利落,手段也十分高明。如今一晃将近十年过去,先帝故去,太后垂暮,而段昭凌也早已不是弱冠太子,只有这后宫野花草,年年如新。
“今日姚氏之事,哀家后来也是想了很久,”姜太后并不睁眼,苏嫣便知是为此事,遂依旧不语,她接着道:“靖儿的母亲蓉妃,不论唐家如何,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淑女子,她的儿子为皇帝长子,日后若无差错,应是该立为太子。可那姚氏有一句话说的对,靖儿无母教养,恐日后难担大任,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听她念及从前,苏嫣有一瞬的怔忡,再听她话锋一转,便知定是要替靖儿择母妃之事了。
她连忙跪下,双眸盈泪,“臣妾自知位份低微,是以从不敢奢求抚养靖儿,但求能如此前来探视,臣妾不求名分,不过问朝堂权力纷争,此心天地可鉴,求太后娘娘垂怜!”
姜太后这才直起身子,将她拉住,“你这是何苦,哀家看的明白,你待靖儿确是真心,可名分却皇帝给的,你若是想要,便自己去争取,这肚子也要争气才是。”
苏嫣死死跪地不起,“太后娘娘若是不允,臣妾就长跪不起。”
“好了,先起来,此事哀家和皇帝却还未做打算,只看元日大典如何册封罢。”
苏嫣抹着眼泪,坐在床边抽动着肩头,便怯声道:“宜妃娘娘最得陛下赏识,”
“宜妃不可,哀家看不中那性子。”姜太后断声否绝,苏嫣故意如此提点,便又问,“静妃娘娘性子温婉,太后可是中意?”
“静妃虽好,可身子骨弱,”姜太后微微叹气,“冯昭仪不得皇上喜欢,吴修媛资质平平,赵婕妤位份又不高,哀家也十分作难。”
“臣妾觉得,由太后您抚养最是妥帖,想来陛下也是如此认为。”苏嫣不失时机地讨好,这太后的心思,自然是希望他儿子心中有她的地位了。
姜太后这才道:“哀家老了,心力不足,终归是要放手的。”
从慈宁宫出来时,天色已晚,暮色隐隐退去,
苏嫣便没叫太后再派人随行,沿着原路往回走。
路过长秋台时,只见那道路教堆积的枯枝封住了,她并没多想,便绕道琼瑶池而去。
池上结了一层薄冰,满池芙蕖花瑟缩在池塘一角,早已凋零。
忽而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苏嫣警觉地回头,“谁在那里?”
幽深的林子里登时静了下来,无人作答。晚风吹过,四下一片萧凉,安静的有些诡异。
她思绪回转,从踏足琼瑶后,便处处透着古怪,莫名的枯枝,无人的路径,为何走了这样远却连一个旁人的影子也没见着。
心中正暗悔自家只想着靖儿一事,着实太大意了!
她迅速转身,就往回折返,却见右侧丛林中猛地飘出一团白影,定步凝神,就见不知是何物在地上滚动了几下,便在她分神之际,身后一双手猛地将她推去,那力道又猛又快,她根本无力对抗,直直落入池中!
在身子落水前的一霎那,她伸手乱抓,擦过那人的手臂,没入水底。
她并不会水,在湖水翻涌而来时,她死死抓猪一枝芙蕖花根,用尽一切力量求生。
她不能丧命于此,绝不能…
眼前一片晕暗,似是见她沉没下去,便从岸上伸来一枝竹棍,奋力往水中捣去。
苏嫣捂住口鼻不敢出声,手脚皆是顺着那蔓延的根叶挂住,下手之人如此狠毒,竟要赶尽杀绝!
不知过了多久,她闭气闷在水中,一池沉水,寂静无声,死寂。
刻骨的冰凉却激起了她的斗志,愈是有人想要她,她便愈要活下去。
从水底钻出来时,她已是浑身震颤,岸边不过数尺距离,可此刻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苏嫣要保存体力,妄自呼救只怕是死的更快。
许是老天相助,片刻之后,就有人影从东边走来。
她颤动着双唇,那声音太微弱,唤了好几声,那人终是发现了有人落水。
从水底被捞出,苏嫣只觉浑身力气已消耗殆尽,径直瘫坐在地上。
借着暗淡的月色,认出了眼前人,竟是霍玉。
“小主,微臣送您回去罢。”他语气十分关怀,可苏嫣却觉得愈发阴冷。
这样巧合的时间,地点,他偏偏就在此处出现,而他的态度,冷静地有些异样。
苏嫣环抱着身体,他便解下外袍替她裹上,苏嫣深深望了他一眼,瞧见那静默的双眸中隐隐的慌乱。
她一语不发,待走出了琼瑶池,便有往来宫人发现了,可苏嫣却忍着寒冷,不教声张,径直往凌烟阁而去。
霍玉紧紧跟着,几次不忍,欲要搀扶,皆被苏嫣回绝。
远处灯火万点,步态有些踉跄,可心中却清明无比。
方才落水时,她摸到了那人的手,是一只女子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送更来啦~~~~~姚贵人真是胸大无脑的典型啊~~~
还有乃们最喜欢的小霍筒子,他也不见得很傻很天真滴~~
照例求花花,嘤嘤嘤嘤,挥手帕~
、45春宫乱
凌烟阁外掌了灯;而最先迎出来的,是绿芙。
“小主;您可有伤着?”
苏嫣闻言一顿,徐徐将她望住,但见她仍是如常装扮;那过于平静的面容上;原本该是惊讶的神色;却是关切地超出了限度。
而最要紧的,她为何会问是否伤着;除非一早便知道自己落了水!
她娇颤颤地轻咳了几声;便道:“不知谁将我推入池塘,快服侍我更衣罢。”
此时,兰若;桑榆等人也应声赶来,“小姐,您这是如何了!”兰若急的红了眼,桑榆亦是连忙吩咐下人备水备衣,那绿芙便跟着附和,“小主落了水,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万一出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苏嫣暗自观察,她的反应,明显异于在场众人,不禁愈发生疑。
温水将身子暖了些许,苏嫣紧紧闭住眼眸,她将下人尽数屏退,只留了兰若一人侍候。
“小姐,都怪奴婢提早回来,才教您受了这样的罪…”兰若自责的紧,又往水中添了暖香沫子,苏嫣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是谁唤你回来的?”
兰若便答:“绿芙说香粉、碳星皆是不够使了,怕小主回来用不上,便叫奴婢去领了些。”
苏嫣眉梢一动,果然印证了猜测,手臂撩起水花,她捻起一片花瓣,在指尖细细捻碎,“此事,我只信得过你,是以必要你亲自去办。”
兰若听到这里,瞧着自家小姐朦胧的娇颜,便将帘帷,门窗掩好,遂凑至近前,“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落水时,我抓掉了那人的手链子,我大抵也知晓了是谁,现下你独自往瑶池走一趟,仔细在周围寻一寻,切莫要惊动任何人。”
兰若吃惊不小,“难不成是小姐您熟识之人?”
苏嫣将长发优雅地绾起,笑意徐徐蔓延,冰冷如二月霜花,“若不出差错,你也认得,有些人是留不得了。”
兰若走后,苏嫣便将桑榆唤来,并未言明,只让她跟着霍太医到药房取药,并一再嘱咐,切要时刻随行。
桑榆在她身边侍候,素来心明手快,办事利落干净,是以得她重用。
这一说,她便已明了三分。
小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绿芙唤来,替我梳头更衣罢。”苏嫣淡淡地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绿芙便垂着头进来,规规矩矩地执起象牙玉梳,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
苏嫣望进镜中,触到她的眸光,绿芙便忙的撇开去,“小主,您可知是何人所为?”
她摇头轻叹,“我也想知道呢,可月黑夜浓,哪里看的清楚!”
绿芙脸色明显缓和下来,心里戒备略是松懈,苏嫣那怯弱的样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经事,“若要查出来,定不能轻饶了。”
苏嫣侧过头,皓白如雪的手腕轻轻搭在小枕上,“哪里是容易查的?那姚贵人如此厉害,还不是白受了委屈,到最后也没查出个究竟来…”
绿芙唇角动了动,显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不多时,霍玉便煎好了生姜汤和阿胶羹过来,一驱寒,一补气,倒很是对症,桑榆便似不经意地回禀,“奴婢一路随着霍太医回去,霍太医十分尽心。”
丽人半倚在榻,烟笼娥眉,霍玉放下药碗,兀自捏了把汗。
“霍太医,我还有话要问你。”
桑榆掩门退下,霍玉提了气儿,心尖簌簌发凉,“微臣听小主吩咐。”
夜风卷动纱窗,哧哧作响,不知何处吹来一阵细风儿,将那烛火打得忽明忽暗。
“劳烦你帮我取几味药材,调养身子。”苏嫣不轻不淡,霍玉便徐上前诊脉,却是她往后一撤,秀发散落下来,面带娇红,“不必诊了,我月事不调,血气虚弱,打娘胎里带来的,你只需帮我配几味药材来,我自会服用。”
霍玉饶是身经百战,可听她如此一说,亦是轻咳了几声儿,嘱咐几回便退下了。
门开了又合,一只玉白的手掀开帷幔一角,“可有收获?”
兰若紧走了几步,在床边跪下,“奴婢寻得了这个。”
一串并不名贵的翠玉珠链,静静躺在兰若掌心里,而她的神情已然说明了结果。
“小姐,没料到竟是养虎为患,良心都教狗吃了去!”
却闻苏嫣轻声一笑,纤指往那翠玉上一点,“后宫里的女人那里还有甚么良心可言?但有一句你说得对,她的心,丢给狗吃,也是个好去处。”
兰若紧咬住唇,就要起身出去,又被苏嫣拦住,“不急,既然她们有安插眼线之举,咱们便来个引蛇出洞之计,你可明白该如何去做?”
兰若将那串子仔细收起,“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咱们凌烟阁事务繁多,奴婢一人忙不过来,自是要教绿芙多操持一些。”
“明儿还到宜妃那里赴宴,我要早些安置。”苏嫣复又躺下。
“小姐您身子要多养着才是,明儿奴婢替您通报,又何必要去?”
“有人愈是要看我狼狈,我便偏不遂了她的心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