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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翼处的刘备军阵迅速的改变阵形,大批的弓弩手赶到,准备迎击侧翼而来的敌军。
迎面观战的聂泽风,清楚的看到了刘备军变阵,便想这刘备果然还有几分斤两,看出了自己要先击他的侧翼。
“看出了又怎样,刘备,你对付的可不是无名之辈,而是上将李丰。”
聂泽风对他这位兄弟充满了信心,却也未有一丝忧虑,只昂首静观其变。
右翼处,李丰率领着两千神行骑,已是飞奔而至,转眼距刘备军侧翼只不到两百步。
两百步,这已经进入了强弓硬弩的射程范围。
马蹄如飞,仍在飞速的前进。
徐州军阵中人影纷动,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李丰凭着一个优秀骑将的经验,判知敌军弓弩手已经准备开弓放箭。
“全军,向西!”
一声暴喝,李丰急是勒转马头,胯下良驹发出一声“灰律律”的嘶鸣,应声改变了方向。
两千如箭射来的神行骑,竟于半道间突然改变了方向,掠过敌阵侧翼,向着后方绕去。
而这个时候,徐州军阵中刚刚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成百上千支箭矢漫天盖地而来,却偏偏晚了一刻,大部分的箭矢射了一个空,李丰的神行骑只有区区十余人被射中。
避过箭袭的李丰,率军飞速的绕往徐州军后方,再度冲杀而去。
徐州军阵马上变化,后方的士卒变后阵为前阵,匆匆忙忙的结阵迎敌,而大批弓弩手们则急急的赶往后阵。
只晚了片刻的功夫,李丰的轻骑已从后阵前掠过,众骑士于马上放箭,一顿飞蝗般的箭矢扑来,瞬息间百余徐州军士被射中,惨叫之声骤起。
而就在徐州军方面刚刚准备以弓弩反箭时,李丰的轻骑马上又掠阵而过,转眼又绕往了敌军左翼。
如此这般,凭借着强大的机动力,李丰如耍猴一般,不断的牵着徐州军的鼻子走,逼使对手不断的改变阵形,疲于奔走变化。
轻骑的强大之处,正在于此。
刘备常年窝于徐州,平生虽几度跟曹操交手,但那时的曹操骑兵并不强,实际上,刘备可以说根本没有与大规模骑兵交战的经验。
而他现在所面对的,却是实力仅次于聂泽风的骑将李丰,只几个来回的迂回拉扯,刘备原本严整的军阵,便是秩序渐乱,隐然已有乱了阵脚的迹象。
破绽,已现。
东南处,刘备军的阵势现出纷乱,弓弩手和长枪手挤在了一团,一时混乱无法掉转方向。
只这片刻间的破绽,又岂能逃过聂泽风的鹰目。
刀锋似的眼眸,杀机陡然,聂泽风厉声道:“铁浮屠,给本将冲击东南处敌阵,只许进,不许退!”。
号令一层层的传下去,列阵已久的副将,此时早按捺不住,闻知将令,长啸一声,纵马跃马便冲了出去。
一千铁浮屠,轰然而出,挟着无上的威势,向着刘备军阵汹涌而去。
铁蹄踏地,掀起震天动地的响声,声势浩大,几如决堤而下的洪流一般。
两万徐州军,无不为之变色。
敌军,终于发动了强攻。
刘备见得聂泽风重骑来,一眼扫去,竟是直奔自己军阵的薄弱处而去。
“糜竺何在?”刘备急是大叫。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最后防线()
刘备的沉稳,让糜雪暗松了口气。
糜雪扶着刘备坐下,边是添茶,边又问道:“有张飞死守水寨,夫君坚守下邳城,那聂泽风必无所为,早晚都要撤军。”
“聂泽风匹夫,本将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岂容他全身而退,只要陈圭攻破浮桥,本将军就要将他困死在南岸。”
刘备恨得是咬牙切齿。
糜雪听着却是神色大变,想也不及,脱口惊道:“聂泽风陈圭极厉害,前番公诺都为其所败,夫君若强令大兄出击,岂非是自寻死路。”
陈圭在给糜雪的密信中,力言了聂泽风的厉害,不想出战。叫糜雪跟刘备吹枕边风。
这时糜雪听闻刘备出兵之余,竟然还命陈圭陈圭出战,惊愕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想劝谏。
刘备听着却是极为刺耳,原本就阴冷的老脸,不禁是勃然一变。
愤然而起,刘备怒瞪向糜雪,“当初就是你劝本将军坚守不出。结果坐使聂泽风建成了浮桥,现在你又劝本将军不要去攻浮桥,你说,你安得到底是什么心?”
刘备气势汹汹的一番质问,只把糜雪问得是脸色惊怔,哑口无言。
糜雪能是什么心,无非就是妇人的一点私心而已。但刘备那一字一句,却似直指她暗中串谋聂泽风一般。
糜雪又是心虚。又是委屈。一时神色惶惶,不知如何以应。
刘备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糜雪的手腕掐住,厉声喝道:“你说,你是不是跟聂泽风暗中串通,图谋篡取我徐州基业!”
他虽是文人,但到底是个男人。这般大力一掐,只把糜雪那纤纤玉腕掐得是入骨的痛。
“夫君。你掐得妾身好痛,痛啊……”
糜雪痛得呻吟不休。刘备却只不肯放手,手上的力度反而愈重。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本将军今日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刘备一点都不怜惜。
糜雪痛得眸中盈泪,委屈道:“妾身只是私受了些聂泽风的贿赂,替他说了几句好话而已,怎敢有背叛夫君之心,妾身若真要背叛夫君,妾身的几个族兄,又怎还会为夫君战死疆场,死保夫君的基业,请夫君明鉴啊。”
刘备肃厉的神情渐收,心神渐渐冷静了下来。
毕竟不是不会思考的蠢人,糜雪那一番哀告自辩之词,其中道理,刘备又焉能不明。
先前时,他只是因为失败而情绪不稳,稍有刺激便反应过激。
这时静下来一想,自己这妻子财贪的性子自己早就深知,而她糜氏背叛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若真要背叛的话,糜竺又焉会死命的保护于他。
思绪一通,刘备旋即理智了下来。
“哼,谅你也不敢背叛本将军。”刘备冷哼一声,将糜雪的手狠狠一甩。
糜雪一个不稳,柔弱的身子便歪倒在了地上。
低头再看手腕时,却已红了一圈,糜雪是又委屈又痛,却又不敢吱声,只伏在地上揉着手腕低声啜泣。
刘备怒意虽然压了下来,但疑心尚在,心中暗道:“陈圭还手握三万陈圭,待他攻破浮桥之后,我还得派个人分些他的兵权才好,这样才稳妥些……”
思索间,刘备不愿在此留宿,遂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糜雪从地上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看着丈夫离去,看着这冷冷清清的房间,心中愈加委屈,那眼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刷刷的滚落脸庞……东方发白,天色将明。
徐水上游,浮桥。
两百艘战舰列阵已待,五千士卒精神肃然,那一面“甘”字大旗在晨风中傲然飞舞。
甘宁怀疑双戟,立于船头,目光如锋刃一般凝视着下游方向。
身后,就是那一道横亘徐水的浮桥,一辆辆满载着粮草的骡车,正源源不断的走过浮桥,由北向南,运往南岸前线。
那一座浮桥,就是聂泽风大军的生命线。
甘宁的任务,就是守护这座生命之桥,让聂泽风无后顾之后。
成败,就在他和这五千将士之手。
聂泽风对他的信任,肩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甘宁岂能感受不到。
神思之际,下游天水一线之处,隐约已出现一片白茫。
过不得多久,那白茫铺天盖地而来,竟将滚滚江水笼罩不见。
那无尽的白,正是数也数不清的船帆。
下邳陈圭,五百艘战舰,旗帜展招,兵甲森森,浩浩荡荡溯江而上,千帆汇集起来,如漫长江的白纱一般徐徐逼近。
“果然如上将军所料,下邳的陈圭已倾巢而去,想来毁我浮桥。”
剑眉深凝,甘宁的眼中,杀机渐聚。
大王,你的知遇之恩,我甘宁今日就用血战以报。
战意如火,甘宁双戟一招,厉声道:“火船,准备!”
两百艘战舰,帆已尽起,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开始顺流而下。
处于劣势的甘宁,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仍然选择了迎强而上。
溯江而上的陈圭,眼见敌方舰队出动,嘴角却浮现一丝冷笑。
“你个锦帆贼,还想故伎重施不成,你倒是小看了我陈圭的实力。”
陈圭傲慢的脸上流转着不屑,他当即不慌不忙的下令,命各舰彼此靠近,减少舰与舰间的距离,以密集的阵形向敌军稳步推进。
陈圭以密集的阵形向前推进,堵住了敌舰穿插的时机,他相信,只要以这样密集的铁壁之阵横着推过去,以强大的弓弩网压制住对方,即使甘宁再狡猾,也将被碾平。
五百艘战舰,横亘于江面,浩浩荡荡的推进前来,气势甚大。
甘宁以艨冲小舰为主,区区两百数量的舰队,相对于陈圭军才来说,实在是太多过渺小。
甘宁却无一丝畏惧,只催动舰队加快前进。
本就据有上游之势,再升起满帆,加上桨力的推动,速度达最快,如风而行,迅速的逼近敌军。
须臾,两军进入了彼此的弓弩射程范围。
陈圭剑一挥,率先下达了攻击命令。
正面一百余艘的斗舰,三千多弓弩手,早就搭好的利箭,应声而出。
千鸟齐鸣的惊响中,数不清的箭矢腾空而起,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甘宁军呼啸而去。
箭雨下,惨叫声骤起,成百的甘宁将士被命中。
紧接着,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毫不停息的向着甘宁舰队倾泄而来。
面对着如此强大的箭矢压制,甘宁和他的战士们却毫无退缩,只迎着箭雨依旧飞速的前进。
片刻之后,两军相距已不过百步。
时机正好。
船头傲立的甘宁,大叫一声:“传令下去,各队施放火船。”
令旗摇动,须臾遍传全军。
各队按照事先的作战计划,将位于前端的艨冲点燃,士卒们则退往后面跟随的走舸。
解开绳索束缚后,四十余艘火船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向着陈圭军直扑而去。
艨冲舰中事先藏有硝石火油等易燃之物,只须臾间就熊熊燃烧,借着顺流之势,再加上先前加速前行的惯性,一艘艘的火船,竟如火龙一般,无可阻挡,疾冲向前。
旗舰上,正自傲然的陈圭,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惊骇。
他万万没想到,甘宁并未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再次以艨冲快船接船肉博,而是出其不意的使出了火船战术。
现下自己的舰队阵形如此之密,原本铁壁般的阵形,反而却成了最大的失策。
“快,全舰散开,躲避火船!”
陈圭惊骇之下,完全失了体面,急是放声大叫。
不待他号令传下,早就吓坏了的各舰,就已第一时间开始四散躲避。
只可惜,为时已晚。
如风而来的火船,根本就不给敌人躲避的机会。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的阵形,如此快的速度,当陈圭的水军刚刚改变航向时,三十余只火船就喷射着火舌,生生的撞入了舰队中。
伴随着一声声撞击的巨响,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