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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罗氏上前去将小泥巴抱了过来，轻声对筱雨道：“好好跟你爹说……你爹也是无可奈何。他要是真要放着你爷爷奶奶这样不管，怕是你也瞧不起他。”
筱雨平复了会儿自己的心情，站起身对秦招禄道：“爹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秦招禄抿了抿唇：“金子他们……爹不管。你奶奶现在这样，爹也不能把她丢给你三叔。”
“那爹的意思是，三叔三婶负责老爷子，老太太就是你的责任了，对吧？”
秦招禄闭了闭眼，还是点了点头。
筱雨嘴角轻扬：“老太太疯癫了，爹把她当自己的责任，打算怎么做？送她就医？还是把她接回家，让娘和洁霜伺候她？或者，再加个鸣翠？要是她发起疯来，打人骂人的，那又怎么办？”
秦招禄想了想，道：“先送她去医馆看看还能不能治，要是不行，也就只能接回家去……”
筱雨抱了双臂，盯着秦招禄：“爹，你确定？”
秦招禄点点头。
“都已经决裂了，爹你还能做到这份儿上，女儿佩服。”筱雨面无表情，却毫不留情地将事实摆在秦招禄面前：“爹要是执意这样，我身为女儿也不好说什么。但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老太太要是尿了拉了，爹你来收拾，老太太要是闯了祸，爹你来善后。”
秦招禄还是点头。
筱雨吐了口气，声音微微低了些：“如果老太太跟打熊春芬似的打了人，这人是我娘，是初霁，是洁霜，是长虹，爹你又怎么办？”
“我……”
“还有，这件事情，爹认为只跟我商量好就可以了吗？”
秦招禄陷入了沉思。
第191章 妥协（）
筱雨一句接着一句，秦招寿听在耳里只觉得是在指责他二哥，上前圆场道：“筱雨，你爹也是一番孝心……有什么话，你们父女两个好好说……”
罗氏也道：“筱雨，你爹拿着这事儿也是难办，你也体谅体谅……”
筱雨心情郁闷，这说来说去倒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
可秦招禄是她爹，即便是她不满意他的决定，面上来讲，她也不能表现出坚决的反对。好歹要给他爹留点面子，给他爹一个台阶下。
筱雨吐了口气，道：“爹回家跟娘说说，再想个妥当的法子。我不希望疯老太太打扰我的生活太过。”
秦招禄赶紧点头：“都爹负责，不需要筱雨你管。”
开什么玩笑呢，吃的喝的不还是得她来备着？爹这会儿说得倒是好听。
“不过爹，我丑话说在前头，老爷子老太太本就该是大房的人的责任，咱们已经分了家，就没有继续奉养他们二位的道理。现在是大房那边处境的确艰难，我才同意帮着分担一些，但也不超过一年。等明年秦招福那两口子从监牢里出来了，这人爹你可得给我送回老屋去，别想着咱们还能负担老太太一辈子。”
筱雨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带上鸣翠回卧房去了。
秦招禄尴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筱雨的话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完全是在通知他，可见她心里的怨气有多深。
秦招寿动了动嘴皮子，在一边劝道：“二哥，筱雨这样……也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罗氏忧心地道：“其实筱雨考虑也不无道理，咱们把爹娘接过来自己照顾着，说不定等大哥他们回来，想将老人送回去，他们还不同意呢……”
是啊，两个老人，以后肯定是越发的光吃饭不做事了，搁在秦招福和陈氏面前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秦招禄和秦招寿将人接了出去，想要再把这责任推回给他们，秦招福和陈氏会那么听话地就接过来吗？
好歹也是在监牢里待过两年的人，说不定不但没悔过，心里的狠毒和怨气越发重了。
秦招禄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但目前的状况，我们不管，就没人管了……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到他们从监牢里出来，我们再打算。再不济，还有村长和族长给咱们做主。”
也就只有这样办了。
歇息一日，第二日马车夫准时出现在了秦家村的村口。高氏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傻呵呵地跟在秦招禄后边儿。秦斧弓着背站在不远处瞧着。
秦招禄回头对他道：“爹，我这就接了娘过去，把娘安顿好了。您在三弟那儿安心待着，要是想娘了，托人捎个信儿，我来接您瞧她去。”
秦斧不断地点头，微红的眼眶又望向了筱雨。
筱雨撇过头当没看见。
秦斧眼中便有些失落，许也是知道自己老两口伤了筱雨的心，这孙女儿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他们的，便也是知趣地低下了头。
秦招禄和秦招寿扶着高氏上了马车，筱雨不愿意跟高氏挤在一个车厢里，摆摆手说：“爹带着老太太去吧，我走路回去就行。反正这天儿也晴了，我当散散步。”
秦招禄本想劝她上来，转念一想倒也想明白了筱雨的不愿，便只能顺着她道：“那你路上不要耽搁了，早些回来。”
“知道了。”
马车夫驾着马车，着秦招禄和高氏赶往镇上。筱雨则和鸣翠徒步慢慢地走着。
走到一半，筱雨忽然心血来潮，带着鸣翠拐了方向，朝之前和悦悦去的那间小庙而去。
犹记得那时，小庙的老主持说她面相中有三大暗色，寡情、隐伤和凶恶，筱雨一直记在心里。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在意此事。再去那间小庙瞧瞧，说不定老主持又会有什么新的说辞呢？
地方不好走，筱雨就当是锻炼身体了。鸣翠倒是有些吃不消，气喘吁吁的。
好不容易到了小庙，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在树林丛掩之下，小庙倒是显得清新可人，把筱雨本有些郁卒的心情也给洗涤了不少。
鸣翠笑道：“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幽静得很。”
“包家的人可信佛？”
鸣翠点头道：“老太君信，老爷夫人他们不大信，不过那边有个香火颇旺的寺庙，在当地，崇佛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筱雨和鸣翠到了主殿，守着主殿的小沙弥正在打瞌睡。筱雨礼节性地拜了拜佛，扔了香油钱，铜子儿“刺啦”的声音将小沙弥的瞌睡给惊扰了。
筱雨双手合十叫了声“小师傅”，笑道：“不知道主持师傅在不在？”
“主持大师吗？”小沙弥揉了揉眼睛，也合上双手，脸上有些悲痛：“主持大师已经圆寂了。”
筱雨嘴巴微张，有些不敢置信：“主持师傅……圆寂了？”
“是的施主。”小沙弥道了句佛号：“主持大师说他命数已尽，生前最后一次为有缘人指点了迷津，因此积累了功德，修了福分，下一世可转世投胎到富贵人家，所以主持大师走得十分安详，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
筱雨顿时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在那次老主持给她指点迷津的时候，那老主持瞧着还十分身体康健，瞧着也不是个短命之人。怎么就这么一两个月的功夫，这人就没了？
贼老天，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要照这小沙弥说的，老主持临终前说是他给人指点了迷津积累了功德才会去投胎转世的，那岂不是说，这老主持跟她说了两句话就死了？她秦筱雨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施主？”小沙弥见筱雨愣愣站着，叫了声佛号提醒她：“施主找主持大师可是有事？若施主有惑，也可与小僧说说……”
“……”筱雨瞧了瞧小沙弥还不到她身量的身高，笑了笑摇头道：“没事……不过小师傅，主持师傅圆寂之前，可还有说什么吗？”
小沙弥想了想，猛地一拍脑袋：“对了，主持师傅说，要是有施主来寻他，就让人将他留下的一卷经文给有缘人。”
小沙弥对筱雨笑道：“施主在此稍后，小僧这就去取来。”
第192章 搬离（）
来小庙没见着老主持，让他给自己解解疑惑，反倒是得了老主持圆寂的消息，还多了一卷厚重的老主持的遗物经文。
筱雨的心情相当低沉。
鸣翠瞧她闷闷不乐，在旁宽解她道：“姑娘不必忧伤，主持师傅圆寂，往登极乐，是他的命数。小师傅不也说了，主持师傅自己也道自己下一世轮回会投往那富贵人家，必定是平安喜乐一生的好命。姑娘该为主持师傅高兴才是。”
“……”筱雨默默地看了鸣翠一眼，心里暗叹道，她哪里是在为老主持的圆寂而伤感，她只是觉得自己特意来了一趟，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就又灰溜溜地走了，十分让人窝火罢了。
虽然，也有觉得老主持的圆寂有些世事无常，但这并不是主导原因。
抱着经文一路回到镇上，筱雨让鸣翠将东西抱回去，然后再到药膳馆来寻她。鸣翠依言接过那卷经文，问道：“姑娘是想让奴婢先回去瞧瞧，老爷是不是已经把老太太给安置妥当了？”
筱雨点头笑道：“你还真是聪明，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是那边儿还没安置好，你就跟我爹说，没安置妥当，那我就在药膳馆歇息就好了，顺便还能看看店。”
鸣翠掩嘴笑了笑，道：“奴婢明白。”
药膳馆已经重新开张一个月了，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不需要筱雨时时坐镇。柜台上的秦二毛见筱雨出现，忙笑着招呼她道：“还以为你今，今天不会过来了……”
筱雨跨进柜台里边儿，伸手翻了翻账册，心情立时变好：“你总得让我没事儿就过来瞧瞧入账，数数银子吧？不然我一天天儿的多无聊。嗯……这两日入账也相当不错，再过两日月圆节，咱们店晚上也歇歇业，只做外带服务，让咱们整个店里的伙计都热闹热闹。”
秦二毛一听，立马赞同道：“大家都辛辛苦了，是该好好犒，犒劳犒劳大家。”
“嗯，等晚上打烊的时候你把大家都招呼起来说一说这个事，有媳妇儿孩子的都让带上，统计一下人数，等人数确定了，明个儿就好安排采买食材的事情。”
筱雨大笔一挥，圈出八两银子出来，道：“三两银子置办吃的喝的，应当有富余了，另外五两银子你瞧着这段日子大家伙做事的勤劳程度和业绩，给发发奖励。唔……以我估摸着五两银子应当发不完，剩下的就留着等年底的时候再发。”
秦二毛搔了搔头，有些不大苟同筱雨这样的撒钱奖励：“大家每个月的月月工钱都已经足够多了，还要发，发奖励啊？”
“有盼头才有拼头，这不算什么，我之前说过了，赚了钱大家分，当然不是白说的。”筱雨笑着拍拍秦二毛的肩道：“放心，别人不知道，你这个账房还不知道？我发出去的这些，跟我自己挣的，还差得远呢。我能让自己吃亏？”
秦二毛笑道：“那、那倒是。”
在药膳馆和秦二毛聊了会儿天，期间有好几个小生过来和筱雨搭讪，都被筱雨四两拨千斤地给请走了。鸣翠也很快赶了过来，跟筱雨汇报家中的情况。
“夫人说老爷带老太太先去瞧了大夫，大夫说老太太这种疯病治不了，大概也是瞧着老太太年纪大了，觉得也没有治的必要了。老爷便把老太太先安顿在家里，寻思着就在挨着厨房和老爷夫人卧房的那片地方再搭一个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