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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帝心情大好。
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那些大臣们若是还不信,那就只能是自欺欺人。
但真就有那么自欺欺人的人。有几名大臣出列,竟然对南平侯爷产生了质疑,怀疑他揪上大殿来的儿子本就得了重病,却硬是要安给福寿膏。
“福寿膏,多么美的名字,延年益寿,福泽绵长,兴许令公子只是抽用过福寿膏,之后重病却与福寿膏毫无相干。侯爷莫要将罪责都推至福寿膏身上。”
面对他人的咄咄逼人,南平侯爷却也并不恼怒。他只平静地回道:“若是不信,诸位大臣只管再等上片刻。”
咸宁帝也好奇南平侯爷究竟意欲何为,便而言下令让多等上片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南平侯爷的儿子却突然开始浑身渐渐抽搐起来,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也不断地乱眨乱瞟。之前他一副死糜烂眼的颓丧模样,因他这突然的变化而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生动了起来。
咸宁帝正在听别的大臣的奏本,身边的掌事太监低声提醒了一句,他忙停下手中的事,让人让开位置,唤了南平侯爷和他儿子上前。
南平侯爷不慌不忙地揪着他儿子的衣领站在了殿当中,道:“皇上,犬子因抽用福寿膏过量,对其产生了巨大依赖,若是不抽用福寿膏,便会性至癫狂,甚至六亲不认。为了拿到福寿膏,臣断定,便是要让他卖妻鬻子,杀父弑母,他也是干得出来的。”
南平侯爷一边说着,一边制住想要上前冲的他儿子,道:“皇上,犬子发作起来时等闲人制不住他,还请皇上派两名金刀侍卫将他制住。”
咸宁帝看到过楚彧发作时的场景,自然知道南平侯爷说的是实话。他当即便令两名金刀侍卫前去押着汤耀。南平侯爷待脱手后,从袖笼里拿出了巾帕,将他儿子的嘴给堵住。
殿上立刻有人质问道:“侯爷,你这是作甚!”
南平侯爷不理旁人,只对咸宁帝从容解释道:“皇上,非是臣虐待犬子,而是他发作起来既六亲不认,自然也不将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抽不了福寿膏而他又忍耐不住时,他会自残。撞墙、咬舌、举刀自刎之事时有发生。若非他母亲时时看护,一见他有不对便命人制止,每每又给他福寿膏让他平静下来,恐怕今日他也没有命站在这大殿之上。”
南平侯爷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顿时雅雀无声。
之前听到南平侯爷说发作时性至癫狂,甚至六亲不认,抽用过福寿膏的大臣们还心存一丝侥幸。毕竟没伤到自己不是?
可一听南平侯爷说,甚至还会自残自戕,他们可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关乎自己性命的事,他们又哪里轻松得起来?
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被金刀侍卫压制住的汤家儿子身上。
许是南平侯爷塞巾帕塞得不严,竟被他儿子给吐了出来。
“给我!福寿膏!福寿膏!”
汤家儿子声音都变了调,目光凶狠地看着南平侯爷:“给我福寿膏!给我!不然我杀了你!杀了你!”
诸位大臣倒吸一口气。弑父!这真的是要弑父啊!
南平侯爷不动如山,任由汤家儿子骂。咸宁帝也没开口示下,两名金刀侍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他压着。
汤家儿子骂了好一阵子,忽然又软了语气,望着南平侯爷极近凄婉可怜地求道:“父亲,父亲可怜可怜儿子吧?儿子再抽一次,就一次!以后再也不抽了,再也不碰福寿膏了,父亲救救儿子,父亲救救儿子啊,祖母最喜欢儿子,儿子不能死,不能死……父亲救救儿子!儿子要是死了,祖母会跟父亲势不两立的……救救儿子……”
南平侯爷眼中寒光一闪,从地上捡起巾帕,捏着他儿子的下颌将巾帕又塞回了他嘴里。这一次南平侯爷用的力道十足,确保他儿子再也无法将巾帕给吐出。
咸宁帝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南平侯,朕看令公子委实难受,还是给他一点福寿膏,让他平静下来吧。”
南平侯爷拱手道:“臣领旨。”
咸宁帝便让人去端了旱烟杆和福寿膏来,一见福寿膏,汤家儿子就跟见到亲娘似的,愣是要扑过去。
没得皇帝示下,金刀侍卫不敢放人。所有大臣就眼睁睁看着汤家儿子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嘴张着,眼睛瞪着,不断地往前够着托盘上的福寿膏。一时之间各位大臣面上五颜六色如调色盘。
虽然每人的表情多少都有些不同,但咸宁帝还是确定,他们的眼神中,“震惊”最多。
能震得住人,他们便不可能不信。
“放手吧。”
咸宁帝抬手一挥,金刀侍卫立刻松手。
汤家儿子朝着端着托盘的太监扑了过去,一把将旱烟杆和福寿膏抢了去,双手虽然仍旧是哆哆嗦嗦的,但却极其熟练地搁烟、点火,然后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随着他抽第一口福寿膏,他脸上的狰狞表情便再也没有了。
只见他闭着眼睛,一副心旷神怡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极为愉悦和享受。
南平侯爷禀道:“皇上,此物即便是自己不抽用,但在一边闻着,对人许也会有些影响。臣担心会危害龙体,恳请皇上将他逐出大殿。”
“准。”
咸宁帝一挥手,金刀侍卫便将汤家儿子带出大殿。
汤家儿子出去,并不是主动跟着金刀侍卫出去的。他被两名金刀侍卫一人架了一边胳膊,却是被二人拖出去的。
他双脚脚尖放软,整个人身上恐怕只有端着旱烟杆的手是用了些力气的。
南平侯爷道:“犬子每每抽用福寿膏便是这般模样。抽用过后他精神的确要好一些,但发作时却是越来越糟糕。臣惶恐。”
咸宁帝心道这南平侯爷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却是助了他一臂之力,是以对南平侯爷语气温和:“南平侯大义灭亲,将令公子带上殿来以警醒满朝文武,用心不可谓不良苦。汤家公子遭此厄运,朕也有两分过错。”
随后为了弥补“过错”,咸宁帝赏了南平侯府一堆东西。
诸位大臣不敢有意见,但还是有人道:“皇上,南平侯爷家的公子确实是个例证,但……他也并未死。”
“快了。”
南平侯爷接过话道:“这位大人要是愿意等,兴许不日之后,我南平侯府便要办丧事了。”
咸宁帝皱了皱眉,南平侯爷拱手道:“皇上,孽子深陷福寿膏之诱惑而不可自拔,臣无法断其抽食之心,其母怜他每每发作时受苦,是以每次都会给他福寿膏以用。臣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消瘦,熬得越发像个人干,心里亦知,他若想康复,已是不可能了。咽气不过是早晚问题而已。”
人家当爹的这么说,大殿之上谁还敢拿他儿子说事?众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至此,大晋朝臣才算是真正相信了福寿膏的危害。
咸宁帝顺理成章地扣押了西岭使团手上所有的福寿膏,并大面积地收缴大臣、贵族老爷等人手中的福寿膏。所有的福寿膏汇聚在一起,交由禁烟大臣扈三弯处理。
“扈爷现在拿着数量庞大的福寿膏正愁呢,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处理了好。”
秋兰给筱雨捏着腿,轻声地以感慨之句结束了之前的叙述。
筱雨一听便乐了:“这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没处理过此事,自然不知该如何处理。”楚彧笑了声,问筱雨道:“难道你有主意?”
筱雨点头:“很简单。将所有福寿膏聚在一起,付之一炬,烧个干净利落。”
楚彧挑了挑眉:“那这些东西烧起产生的烟雾可怎么办?秋兰刚才不是说了,南平侯爷也曾提过,这烟雾对人也是有影响的。”
筱雨道:“戴上口罩,阻挡烟雾进口鼻便行了。比起那些福寿膏来,即便是吸了点儿烟进去,也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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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怪异()
扈三弯拿不定主意,几日后却是来京郊庄子寻筱雨想办法了。【首发】
他如今做了官儿,又得了皇帝的青眼,朝中人人都对他敬上三分。
但扈三弯在筱雨面前却还是老样子,一见到筱雨便赶紧道:“筱雨丫头,你就是我的救星,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愁得都要掉头发了!”
筱雨好笑地看着他故意皱起眉头,摆摆手道:“三弯叔今儿来是谈正事还是说笑话呢,进屋坐。”
鸣翠也和扈三弯一起来了,她肚子比筱雨的要大一些,见到筱雨她便关心地询问道:“姑娘身体还好吗?你来庄子上住,也不说让我过来陪你……”
筱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一切都好。你也正是关键的时候,三弯叔可不会让你到处乱跑。你安安心心的,等你生了孩子坐完月子,再来陪我也不迟。”
说着筱雨便望向扈三弯,问他今日的来意。
扈三弯道:“这次福寿膏的事儿,托你的福,我在皇上面上是大大地得了脸,就连那南平侯爷也让我三分。”
扈三弯说到这儿,面色却有些古怪。
他继续道:“皇上将禁烟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这便是让我做收尾的工作了,要是事情搞砸了,我丢了面子不说,在皇上那儿也不好交差,恐怕今后在朝堂上也没我立足之地。我想过很多种方法,投到江里让它流到海里边儿去,或者是找地方把它给埋了,再或者烧掉,一了百了,但都觉得不是很恰当。毕竟这福寿膏是有害的东西,要是一个弄不好,它没能全都消失,那岂不是成了我的罪过?”
筱雨笑道:“三弯叔不用着急,你只管用火烧便是。”
“烧了?”扈三弯迟疑道:“那会产生很大的烟雾……”
“三弯叔要是怕这烟雾对人体有害,不妨找个空旷一些的地方烧了。”筱雨道:“烧毁的时候,你给旁边每个人发一个口罩,就是那种用棉布做成的,可以遮住口鼻的那种。这能阻止烟尘被人吸入口鼻。”
扈三弯眼睛一亮,击掌道:“这是个好办法,行,就照你说的做!”
筱雨笑了笑,秋兰奉上了茶水点心。
扈三弯和鸣翠难得来一趟,筱雨本是该留他们多待一阵的,但想到楚彧还在另一间屋子躲着,倒也不好一直与他们闲聊。
筱雨便问道:“三弯叔最近可还有什么事?”
扈三弯最近当然是忙着要处理那些福寿膏了,筱雨这话隐隐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但扈三弯却是没想到这点,思索了下,却是认真地答筱雨道:“筱雨丫头,不瞒你说,还真有件事,我觉得十分怪异。”
“哦?”筱雨忙问道:“何事?”
扈三弯迟疑了下,方才道:“你也知道我入朝堂为官,为的就是要向南平侯府报仇。南平侯府那老太太安安稳稳活了这么多年,说起来也是晚年幸福,可我偏不让她那么好过。所以这段时间因为福寿膏之事,我在朝堂上也算是名噪一时……”
筱雨暗暗觉得好笑,心里嘀咕三弯叔这成语用得也真的是“颇有品味”。
扈三弯道:“我有名气了,便有人来巴结,也有人酸言酸语的。这些都略过不提。单说有一人,给我感觉却十分怪异。”
“哦?”筱雨问道:“三弯叔聪明绝顶,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