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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筱雨都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白日里除了再整理整理她的那些药材,便是教着初霁认那些药材的名字。小方间已经让筱雨收拾干净了,等新的柜子做好搬进来,这小方间便更具规模了。
筱雨心情好了,可一直等着筱雨上门来找他算账,等待着给筱雨一个教训的秦金心情却越发糟糕。他砸了筱雨的小方间却不见筱雨有什么反应,这让他觉得自己是白砸了一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秦金十分不高兴。
事隔七天,连秦招寿和罗氏都以为筱雨是不打算跟秦金一般计较时,筱雨却突然在一天凌晨时分便起了身,收拾了自己,开了院门出去。
罗氏向来浅眠,听到声响当即便披衣出去看是怎么回事,正好看到筱雨出门,然后把门从外面拉上。
罗氏心里顿时便“咯噔”一下,忙回屋去摇醒了秦招寿,将看到筱雨出门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道:“那么一大早的,筱雨出门做什么?我总觉得不大对。”
听罗氏这么一说,秦招寿本来还有些朦胧的睡意立马散了,连忙披了衣服起来,两人打算追上筱雨,推开门去却连人影子也没见着了。
看着屋角下边搭的狗窝里呼呼大睡的小宝,罗氏没好气地道:“这狗还看家护院呢,只顾自己睡觉了。”
筱雨的确是憋了七天。她面上越是自然,心里的火气却越大。这几日她都有暗中观察过秦招福一家,他们也就是最初的一两天有过忐忑小心,如今倒像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个精光了。
没有关系,只要她还记得就行了。
筱雨步履轻快,一路摸到了秦家老屋的外墙墙根。
秦家老屋没有养狗,据说是因为早年时陈氏被一条大狗给吓到过,心里有了阴影,所以家里一概不准养那种东西。这倒是给筱雨行事提供了方便。
筱雨顺着墙根,悄无声息地翻进了秦家老屋。
自从上次筱雨将秦家两间屋子给砸了之后,秦招福和陈氏只是将里面的家具给简单整理了一下。如今秦招寿和秦招贵两兄弟连同他们的家人都搬了出去,空出来的屋子就多了。如今秦金、秦银和秦元宝都有他们自己的屋子。
屋子多了,一人有一间,宽敞是宽敞了,但也有个弊端——等发生什么时候的事情,一个人在屋里,旁边没有人照应。
正是黎明时分,这种时候是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段里都处于沉睡阶段。秦家老屋里的人都睡得很死,秦招福的屋里甚至还传来依稀的打鼾声。
筱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摸过去,很快就锁定了秦金的屋子。
她如鬼魅一般地撬门进去,没有发出什么响动。然后她从腰间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丸子,轻轻放进了秦金因熟睡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丸子入口即化,秦金似乎是尝到了嘴里的味道,舔了舔唇砸吧了两下嘴,然后翻了个身,随即又沉沉睡去。
筱雨等了一会儿,从自己挽起一半的头发上取下一枚银针,刺了秦金一下。秦金毫无反应。
药效发作了。
筱雨轻轻一笑,将银针插回头发上,从怀里拿出了剃头刀,慢慢地将秦金头上的头发全给剃了下来。剃下来的头发捆成了一束,筱雨用细线扎好,溜到了秦家老屋的厨房,扔进了灶膛里,随即拿了火折子谈了个火星进去,很快那一大把头发就变成了灰烬。
随着秦家老屋里公鸡的第一声打鸣,筱雨已经将所有的罪证给收拾了干净,回了自己房间挨着洁霜躺好,等着洁霜醒来,自己好顺势醒来。
秦家老屋发生的事和她有关系吗?
显然,没有。
第六十五章 不知何病()
“啊!”
清晨的秦家老屋里,秦金的房间中,秦银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开口第一句就吓到了陈氏:“娘!大哥死了!”
这日秦银起了身,却见平时比自己早起的大哥还没起来,便自告奋勇地去唤秦金起床。秦银先是推了秦金很久,都没见秦金有反应,秦银便绕到秦金前面把被子一掀,赫然一个光头出现在他面前。
秦银吓得不轻,陈氏也骇了个半死,一家人全都涌到了秦金的屋里。
秦招福哆哆嗦嗦地也推了秦金几下,没见秦金有反应,脸上顿时更加灰败。陈氏顶了他一下,秦招福才颤抖着手摸到了秦金的鼻端。
“有气!还有气!”秦招福顿时欣喜若狂,连忙去推秦金:“金子,金子!你快醒醒!快醒醒!”
秦金仍旧是毫无反应。筱雨给他下的麻药药效还没过。
闻讯赶来的秦斧和高氏也凑到了秦金床前。高氏一看秦金没有动静,还光着个头的模样便哭嚎上了,陈氏着急忙慌地催秦招福去找大夫,自己则是抱着秦金不撒手。
一时间秦金这间屋子里乱成一团,秦斧只着急地干跺脚,高氏嚎啕大哭,以为秦金已经没了,秦招福去寻大夫去了,陈氏则是拉着秦金,生怕她一撒手秦金就没气儿了。秦银和元宝则是缩在一边眼眶泛红,显然是被吓着了。
在他们慌乱的同时,筱雨却一派轻松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太阳。
她眯着眼睛,看上去很是悠闲,一派心情大好的样子,面上的笑容也比前几日的笑真了许多。
罗氏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来坐到了筱雨身边,问她:“筱雨,你今天天还没见亮你就出去了,去了没多长时间你又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筱雨面上的表情一顿,看向罗氏。罗氏忙道:“三婶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就是怕你出事,问问……”
筱雨收回视线,懒洋洋地道:“三婶你怕是看错了,我可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洁霜醒的时候我才醒的,哪有出去过。”
罗氏不是蠢人,筱雨这样断然否认,想必是不希望她在意这件事情,最好能将她看到她出门的事给忘掉。
罗氏点点头道:“可能是三婶看错了。”
筱雨满意地点点头。
她的确没有看错,整个秦家,也就这个三婶算是个明白人了。
中午时分,秦招寿从地里回来,复杂地看了筱雨一眼,然后拉了罗氏回屋。
秦招寿说:“大哥今天非常着急地去镇上寻大夫了,听说是金子出了事,头发全被剃光了不说,人到现在还没醒。虽然胸口那心还跳着,也还有呼吸,可一直不醒这是怎么回事……”
罗氏心里便是一咯噔,秦招寿犹豫地道:“是不是……筱雨?”
“不是。”罗氏急忙否认,见秦招寿诧异地望着她,罗氏忙拉下秦招寿道:“我问过筱雨了,问她今天天还没亮她去哪儿,筱雨说我看错了。”
秦招寿顿时张口,很是惊讶,半晌才问道:“筱雨的意思是……”
罗氏点了点头:“筱雨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出去过……”
秦招寿这次倒是突然聪明了一把:“那金子的事情多半跟筱雨有关系了!”
罗氏忙捂住秦招寿的嘴,瞪了他一眼:“别瞎嚷嚷……不是说金子没事儿吗?筱雨不会不懂分寸。”
夫妻两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件事情是筱雨的所为了。
秦招福终于请来了大夫,在秦家人殷切的注视下,大夫摸了秦金的脉,探了他的鼻息,拨开了他的眼睑仔细探看了一番,然后眼珠子一转道:“这可有些棘手……我先开点儿药,吃吃看。”
“大夫,我这儿子到底是什么病啊!”秦招福一脸焦急地问。
大夫摸了摸山羊胡,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得秦招福整颗心都是吊着的。
“现在还不好说,先喝点儿药吧,得看效果。”
大夫都这样说了,秦招福也不敢再问,就怕问得大夫烦了,一句“准备后事吧”把他给打发了。
肉疼地付了大夫的出诊费,秦招福还要跟着大夫去镇上抓药。那又是一大笔的开销。
秦招福走了没一会儿,秦金却悠悠醒了。
药效过了。
“金子,金子!你醒了!”陈氏忙扑到秦金床前,伸手上下摩挲了一番:“你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啊?疼不疼,痛不痛,哪里不舒服?”
“娘?”
秦金脑子还有些懵,像往常一样伸手摸自己的头,手却顿了一下:“我的……头发呢?头发呢!”
大家都回答不了他的这个问题。
甚至大家还想问秦金,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一晚上的功夫,他的头发就不翼而飞了。
“娘也不知道啊……”陈氏泫然欲泣:“今儿一大早银子来唤你起床,就见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还光着头。银子还以为你没了,把我们叫来……你爹请了大夫也不说你是什么病,就让先吃药看看……你这一睡怎么睡到这个时候了啊?”
秦金晕晕乎乎下了床,穿了鞋走了两步。陈氏忙问他:“怎么样?走路有没有问题?”
秦金摇摇头。
“那周身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陈氏急巴巴地问,生怕秦金身上有不舒服却瞒着。
秦金还是摇摇头。
现在他的注意力倒不在他睡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的事情上,而在他莫名其妙不见了的头发上。
光着头的秦金整个脑袋瓜子都凉飕飕的,他伸手去摸,只觉得扎得手疼。
陈氏却还在一个劲儿地问着秦金他哪儿不舒服。
在陈氏心里,儿子就算没了头发那也不算什么,头发总要再长的,虽然长得慢些,要长成原来那样的,少说也得好几年。但比起头发没了,身体上要真有了问题,那才是陈氏最怕的。
她虽然还有一儿一女,可她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金身上。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从筱雨大哥晨风不见了之间,秦金那就是秦家的长子长孙!眼看着秦金就要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可不能让他出现什么意外啊!
陈氏不断地问,秦金本来没觉得身体有哪儿不舒服,这会儿也觉得身上的确有不舒服了。陈氏问他手疼不疼,他便觉得手疼,问他腿疼不疼,他便觉得腿疼,甚至问他脑袋疼不疼,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脑袋是真的疼。
秦斧和高氏跟在他后面关切地看着他,秦银和元宝也绕着他转着圈,再加上陈氏嘴巴不断开开合合,秦金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不断地旋转旋转……终于,秦金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娘,我饿……”
高氏忙道:“奶奶给你端饭来,你好好歇着,好好歇着啊!”
这一天筱雨过得十分畅快,心情极好的她还破例带着洁霜、长虹还有秦招寿家的大牛小牛一起做游戏,玩儿丢手绢。
与之相对的,秦金那边儿却乱成了一锅粥,一整天都没个安宁。
第二日高氏敲了筱雨家的门,面有难色地对秦招寿和罗氏开口说:“金子这次这病啊来得奇怪,又猛,金子他爹娘都把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你看你们这做叔叔婶婶的,是不是该帮金子一把?等他好了,也忘不了他叔叔婶婶的恩德。”
秦招寿和罗氏对看了一眼,秦招寿说:“娘,不是我不肯帮忙,我们也没多余的银钱。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家底。我们要是有银子,早就开始联系人开工起屋子了,哪里还麻烦筱雨住在她这儿。”
高氏便有些不乐意:“多多少少你们也该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