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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十二章
过了这一年,韦依真就发现时间少了,不论是在学校的时间,还是和他再碰到一起的时候。
大四的第一学期差不多都献给了实习。她没舍得跑远,放弃了学校安排的实习地点,也只能在邻着的一个城市的学校找到了一个岗位,坐车来回三个小时,前提是能买到火车票。其实韦依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的意义,就像她同样不知道许度是怎么想的?
中学里的课程很紧,课改一改再改没能改考试以及录取制度,一边叫嚣着减轻学生负担一边却只能让考试来决定学生们大半的命运,数年前自己也被这个矛盾左右。在隔了几年之后重新又体会这种紧张的学习气氛的时候韦依开始有了一种不适,校园里四处是充满朝气又带着些疲惫的面孔,而在阔别许久之后,自己站在了笔曾经略高的角度上看着过去的自己,一切却又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韦依发觉自己这时即使离许度并不算远,却仿佛隔了好几座山。她想许度,即使原来也只能偶尔得见,现在却只能在时间还算充裕的时候见到,在这里她才开始真正的感觉到了距离……
她同样知道她并不会相信她会和许度有什么如果,没有想过未来同样没有想过现在,她只是单纯的被他有那么一瞬间给打动了,况且平时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小孩,后来想了想更多的可能是时间凑巧了,她也只在他眼前脆弱了那么一回……
而许度,是一个看的越久就越看不明白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很了解他,却发觉自己压根不知道怎么去了解。
假如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就像是学习一个人的历史,她却有些无奈的发现许度几乎没有历史。她问过早年遇到许度的那几个阿姨,连他们回忆的结果都是太干净了。除了穿了一套新买的连标签都没有剪掉的小棉袄外,鞋子是新的,头发是新剪的,连身上带着的小锁和脚镯都是新打的。那些早已练得火眼金睛的过来人说过,如果没有记录根本连他从哪来都无从追溯。韦依想了想,事实上意味着他连自己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毕竟没有人从一个会叫爸爸妈妈和说不超过五个字的句子的小孩的话里推测出更多的信息……
不知道生日,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亲人,没有很多很多的照片,没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他们明明已经认识了很久,有些事情却依然没法走进去……
实习三个多月,韦依才发现自己真正可以算在休息里的时间只有七天。她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那种过分忙碌的生活,同样发现即使很近也没法在有限的时间打个即使是三个小时的来回。
韦依想了想,再过阵子又是年尾,没两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她也没想过会在又一个陌生的地方过生日,也许只能陪着一些刚熟悉起来的学生一起上晚自习,没来由就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过了今年自己是22了,韦依想了会沮丧了,估摸着说许度也只有17,才刚拿到身份证没多久。也许她们之间相差的也不止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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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年的圣诞节来临的时候,下了一场雪。韦依的生日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她有的时候偷偷想着也许自己再在母亲的怀里拖一会就可以赶上新的一年了,于是在通常状况下她就会晚一年上学,再也许她根本不会碰到许度。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因为一个无从选择的必然,终有一天在偶然之下遇到了他……
月末这天正赶上是学校的月考,韦依被安排去做监考,沮丧之余却有些欣喜,这也许算是另一种庆祝方式?
她提前给许度打了电话,说了新年好之后发现很多很多想了很久想要说出来的话没法说出了。她听那端许度一直在笑,光听着声音就暖了起来,他像是一缕被藏在罐子里的阳光,只等着有一天一个人不小心打开。
“你快考试了么?”
“恩……”他笑了笑说,“姐你那边是不是也冷了?前几天这边下雪了……”
“傻瓜,我们离得这么近,肯定都是一样的……”
“姐……”
“恩?”
“没事儿……”他想着又笑了,“我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
“我也挺想你的……”
第二天下了小雨,韦依监考完一场之后开了手机,发现手机上一条信息都没有。她原以为至少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记得自己,至少会有那么一两个发条信息。至少也会有一个……
她在晚上才回的宿舍,回拨了陆陆续续打进来的十几条电话,都是一个号码,她打了两次才打通,另一端先只听着汽车路过的声音,隔了好久才听到人声,“姐!”他的声音有些低,“生日快乐~”
“难道只是说生日快乐?”
“恩?”他咳了咳又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还好……”一瞬间韦依又沉默下来。
“要是再没人接,我怕你生日就过了……”他声音抬高了些,“我……”
“你怎么?”韦依有些疑惑,“你在哪?”
“路上……”他想了会,“我就快回去了,没事儿……”
“哦,外边冷!你快回去……”韦依想了想,“下次说……”
……
很久之后,她才发觉这次只是一个契机。诚如她一直所知道的许度,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或许已经在校门外等了不知道多久却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谎称他只是在路边,他在一个他很熟悉的城市的路边,也许准备了很久,也许一个人在车上,有很多也许……
韦依甚至怀疑他不只是想说一句“生日快乐……”,也许他有很多的话,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说出来了。也就是那么差一点点……
在这之后,她们渐渐的疏远了。疏远到她带着他的一点点记忆走的时候,甚至不相信自己曾经亲近过这样的一个小孩,或许曾经在那个人的世界里担任过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曾经或多或少的试图让那个人开心……
或许,只能是曾经……
或许,他们都只能问一句:你能记得我么?
番外一
在2010年的时候,一个沉寂的了近十年的故事又被搬上了荧屏。韦依看着动画片里陌生了许多的面孔,围在脖子上那个变了色的大格子围巾忽然又变得鲜活起来,那些仅仅是被浮尘遮掩的青涩回忆又乍然掀起。
韦依想着那时候自己还很年轻,兴致勃勃的和室友们一同去买了几团毛线,用粗的不能再粗的针织出一条连收尾都不知道如何进行的围巾之后却发现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与合适的衣服去搭配。
韦依眼前莫名浮起那个单薄的身影,唇间咬着少年惯有的羞涩,寒冬里却只是在薄薄的毛衣外罩着一件并不厚实的外套。韦依记起常在外国名著中读到的“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子”当时只是质疑,却在眼前落了真。韦依还记得自己有些出神的看在那细长的脖子上些微的突起,随着不多的言语上下滑动着,添了几分挑动。
韦依想了想,才想起来这细白的颈项总归是有些凉意的,在这时候寒冷的冬天。她发觉自己总是在想起那个小孩时有些特别的感情,像是许久不见的一个亲人,没来由的觉得亲近,没来由的觉得熟悉,没来由的觉得温暖,也没来由的从心里生出一点疼。她知道自己这并不是那种叫怜悯的情绪,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韦依分不清是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样的心思,约莫就在初始不经意的一瞥,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想着那时候那个瘦弱的身影与那双在阳光下分外璀璨的目光的时候总是没来由的试图想得更多。
这时天并不算暖,许度却还是穿的单薄,只一件半旧的亮蓝色厚外套,内里衬着件黑色掐着红色边的鸡心领薄毛衣,细长的脖子露在外面,微微向上扬着,露出脖颈里几条雪白的细筋。这该是秋天的装束吧?
韦依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发干的手,“怎么穿的这么少?不冷么?”
“嗯?”许度有些诧异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自觉的耸了耸肩,又笑道,“习惯了。”
许度笑得很是腼腆,韦依却听着这句“习惯了”听着有些刺耳。韦依伸手压了压他额头被风吹起有些扬起的短发,笑道,“习惯也不该穿这么少啊!”
“哎!”许度低声应了,随即却扭头避了避压在额头的温暖,低声问道,“姐,有事么”
“没什么!”韦依挠了挠耳根这才支支吾吾的把围巾拖了出来,看着许度越睁越大的眼睛韦依耳根不禁有些发热,轻咳几声笑道,“你穿的太少了。”也不待许度同意,就三下五除二圈在了许度的颈间,顺手拉了拉他本就服软的领子,指尖滑过他冬天里微微有些泛着白得脸色,心头一惊,忙又匆匆缩了回去……
“我……”韦依犯了愁,这顺手围了上去也只是一时冲动,这时该当解释,却又不知是该说送或是给,她还想着对着眼前比自己还矮了小半头的许度该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谢谢!”许度眉间微微动了动,侧脸在毛绒绒的围巾上擦了擦,又抿着嘴笑了笑,“是给我的吗?”
他这句说着有些轻巧,眉眼只低低的看着圈在眼前的粗毛线,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韦依却似乎听出他的语气并不见太多喜悦,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失落。韦依心中有些疑问,支吾了片刻才说道,“那天,看你穿的少,顺手……”
只见许度略有些蹙起的眉眼略弯了弯,竟低声笑了起来,不多时抬起眼睛看着有些恍惚的韦依,咧嘴笑道,“姐,谢谢你。”他这时语气平淡的紧,目光却越发的明亮起来,和着微微扬起的眉眼有几分喜悦的滋味。
韦依松了口气,替许度把半敞着的外套关紧了些,嘟囔着,“嗨,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顺便。嗯,顺便……”
许度鼓了鼓腮,忽的冲着韦依吐了吐舌头,抬眼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顺便我也稀罕!”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在韦依的记忆中奇迹的模糊着,唯独那句有些孩子气的稀罕在韦依脑海中漂浮了许久。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还会亲口又那样随意又带着些得意的语气说,“顺便,我也稀罕!”
但他还是藏着许多的心思,他永远不会告诉她的还有:那几年,她是唯一一个担心他是否温暖,唯一一个记得给他添上一些暖意的人,哪怕仅仅是顺便。
【本章完】
第十三章
面对着眼前红光满面的俄国老太太,韦依也有些无奈的托起了腮。身边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连一直以来坚守阵地的小雅也拿起了耳机。在一知半解和辞不达意的选择之中,韦依叹了口气,抓起桌子一角的耳机套在头上。
在这样的学术交流会中,语言不通一直是韦依所苦恼的事情。不单单是对于演讲者夹杂着各地口音的叙述所生出的困扰,更多的却是对于口译员多少一知半解的翻译的无奈。
与前几次耳边传来的那些有些低沉却有些急促的音调不一,耳边的声音有些意外的好听。韦依原先还带着些不悦的情绪竟平白被这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南方口音的男声给扫去。
韦依抬头看了看不停翻去的幻灯,那情绪高亢的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一串冗长的英文单词中夹杂上许多生疏的词语,那一瞬间韦依倒像是回了小学,音乐老师打着节拍开着玩笑教着古老的俄罗斯民谣,“买四个萝卜切了切了剁了……”
韦依抚了抚额,细心的听着耳边那人的译语。他的语速不疾不徐,连那些太过繁杂的句子都被他细心的拆开,却又不曾错乱了原本的意思;他似乎只是在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于是言语中所带上的情绪也变得张弛有度。韦依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