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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深V领紫色晚礼服,颈间的珍珠项链粒粒小指盖般大小,光华润转。发型师小心的挽起佳南的长发,一边低声说:“许小姐,你的头发手感真好。”
她只笑了笑,看了看放置在一旁的高跟鞋:“我不穿高跟。换双平底的。”
“这……”服装师有些踌躇,这双手工镶钻的定制鞋与这件长裙,着实是绝配。佳南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最后还是换了双同色系的平底鞋,她满意的站起来,柏林已经等在了门口。
柏林亦是黑色正装,极有风度的替她拉开了车门,一边却很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
她回眸看他,他便比个口型:“哇,惊艳!”
佳南横他一眼,只是低头,拉了拉领口。
“方向错了……”柏林看他一眼,假装伸手去要帮忙,“应该再往下拉。”
佳南忍不住笑了笑,这条路并不堵,两旁的建筑一闪而逝,景致模糊,只有一个红十字在暮色中,异样清晰。她忽然有些紧张,伸手去理鬓发,一言不发。
很快就到关北酒店。因这是一场VIP体验派对,所请的客人非富即贵,尚未开始营业的酒店只开一扇侧门,安保们如临大敌,仔细的查看过邀请函,才躬身请他们入场。
脚踩在红地毯上,厚实绵密的触感让佳南觉得安心,她挽着柏林的手臂,带了几分随意打量酒店的大厅——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今天的来宾。
许多都是与自己打过交道的OME高层,纷纷和他们打招呼,佳南笑着回应,却在踏进电梯的时候,有些突兀的问:“他今天过来么?”
柏林收敛了唇角的笑意,目光落在电梯的镜面上,注视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你在乎他来不来?”
“当然。”佳南扬起微笑,“他可是幕后老板。”
“老大的脾气你也知道,一定会来,不过呆多久就不一定了。”柏林瞬间回复了轻松的表情,电梯叮的一声,抵达顶层。
偌大的宴会厅,人流往来穿梭,女伴挽着男伴,衣香鬓影的场合,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便是绝佳的面具。
佳南侧身,看到了陆嫣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数分,她想了想,和柏林打了声招呼,快步向那个女子走去。
此处看见她,其实并不意外,可心中却着实有几分错综复杂的滋味,佳南站在她身后,勾起唇角:“陆小姐。”
不再喊她陆经理,不再追着她问各种幼稚或复杂的问题,是眼前这个女人将自己领进职场,可转眼间她便是敌手,这种感觉很微妙。
陆嫣回头,表情有几分措不及手的尴尬,所幸很快的调适过来:“佳南。”
随意的闲聊数句,灯光却是一暗,年轻的男人走到台前,举起了酒杯,手中的银勺轻轻敲击数下。
佳南抿了唇角,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远处男人,并没有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女人说:“那个时候……他来找过你,是不是?”
陆嫣一怔,一侧头,佳南依然望着那个正在致辞的男人,仿佛刚才没有开口说过那句话。
“你也知道那次离职后……滨海的管理有波动,会有危机,是不是?”她的声音依旧温婉轻柔,并不是质问,倒像是一条条的说给她听。
陆嫣沉默,指尖握着那杯香槟,抿了一口,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抱歉:“我只是不想卷进去。”
佳南侧身,认真的打量这个女子:“很明智的做法。”
灯光一亮,致辞已毕,年轻男人缓步走至人群间,霎时间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佳南不再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笑容却是凉的,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走开了。
陆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却仿佛觉得,那不再是自己认得的,那个娇怯怯的小姑娘了。
佳南在人群中穿过,似有似无的在两个高声谈笑的男人身边停了停,换了一杯果饮,又一饮而尽,这才走到一个巨大的罗马柱后,从手袋中拿出了手机。
简单了打了几个字,摁下发送,她对着光滑得近乎可以做明镜的墙壁理了理鬓发。倒映里那个年轻女人明眸皓齿,她拉起裙角,快步绕出了这个大厅。
顶层的另一区域是spa专区。此刻宴会刚刚开始,这里还没什么人。
只有水幕墙在玻璃上滑下,将夜幕变幻折射,这个城市在灯红酒绿中,奢靡如同酒醉后的美人,微醺却风情千万。这里是留给有心逃离的男女使用的,暧昧,纠缠,每个空间都独立起来,spa师可以用香薰精油迷幻这一方榻椅,或者如你所愿,察言观色后识相的离开。
“小姐,您需要……”
“不需要什么。”她淡淡的说,只是眯起眼睛望向窗外。那人很快的离开了,顺便放下珠帘。
佳南等了片刻,身后有很轻却沉稳的脚步声,和珠玉碎落般的声响。她将视线的焦距微微调整,身后的年轻男人离自己大约一臂的距离,这样站着,不远不近。
“什么事?”他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笑意,却不防身前的女孩转身,踮起脚尖,只是将双唇贴了上去,一吻缄言。
她的唇带着轻柔的水果香气,瞬间靡靡的将他纠缠起来,而在他一愕之间,灵巧的小舌已经钻了进去,抵死缠绵。
陈绥宁星眸微微睁开,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却抚在她白皙柔嫩的后背肌肤上,唇齿有些暧昧地不清:“小囡,今天这么热情?”
她想要回答,身子轻轻后仰,却被他不轻不重的扣住,低低的笑:“勾了我来,又想逃?来不及了。”
他双手微微用力将她抱起,自己坐在SPA的床上,却让她伏在膝头,细细密密的俯□去吻,从唇边,蜿蜒至脸侧,颈上。
“我只是想你了。”佳南的头抵着他的额,微微喘气,指尖若有若无的刮过他的脸颊,“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找我?”
陈绥宁似是有些意外,深邃的眸色轻轻一动,落在她红红的唇角上,慢慢放开她,一时间却并未回答。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她的双手依然松松扣着他的脖子,唇角轻轻勾起来,调皮娇俏,如水的目光中亦有几分期待。
“什么?”他的眸色愈发深邃,玻璃窗外红尘流转,光华岁月,静止在此刻。
“算了。”佳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却依旧笑靥如花,“这里结束了你有时间吗?”
他淡淡看着她,最终目光却落在那双平底鞋上,不知为什么,心底轻轻动了动:“你先回家等我,我现在有事要去下公司。”
佳南又凑过去,在他唇角不舍的亲了亲,柔声说:“那我等你。”
陈绥宁回到大厅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自己的领结有些凌乱。今天他的心思似乎有些不稳,又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并没有察觉每个上前寒暄的人略略古怪的表情。
助手上前了数步,有些尴尬的提醒他:“领子上弄脏了。”
他便低了低头,看见一块玫红色的印渍,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却并不在意。一边从人群中往外走,一边低声吩咐:“现在就去公司,我一会儿有事。”
等他离开,佳南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慢慢的站了起来,之前的柔情蜜意倏然间消匿了,她几乎带着一丝冷漠的倦意,慢慢走至SPA厅的门口,站定,等了许久,才听到身后传来怒气冲冲的脚步声。
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魁梧,手指上戴着明晃晃的金戒指,一看到佳南,便破口大骂:“不要脸的biao子,这种场合也来勾引人!”
佳南唇角的笑加深了数分,却一言不发,只是转身离开。
那男人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意,蛮横的拉住佳南:“你他妈给我站住。勾搭有老婆的人,你还要不要脸?”
佳南被他拉得一踉跄,却只是镇定的说:“你不要脸,你的女儿女婿还要脸,放手。”
男人愈发气急,俚语方言,骂得不堪入耳,幸而这里是在角落,没人注意。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末了舒卫国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你不就要钱么?一百万够不够?”
佳南轻轻一笑,却凑过去,一字一句的说:“不,我要得更多,我要他们离婚,我要和他结婚。”
男人气结,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想都别想!我女儿刚生了儿子——”
“是么?那真巧,我也刚有了孩子。”佳南一半的脸颊红肿,眼神却更锋锐,“假若你外孙愿意,我也不介意做他的后妈。对了,你不妨去问问你女儿,为什么她没本事看住自己的男人。”
她今天化的妆眼角微翘,比往日还要妩媚上数分,只是清亮的眸色间毫不退让——真正的激怒了舒卫国,怒火上涌,他想都不想,伸手便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许佳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从楼梯上跌落下去。
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她蜷缩在地上,却只是摸索着从挎包中拿出手机,拨给柏林。
接通的刹那,她终于忍不住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微颤:“柏林……送我去医院。”
第 39 章
陈绥宁离开酒店的时候,唇角依旧带着淡淡一抹笑意,坐上车,他闲闲往椅背上靠着,忽然问说:“与北欧研发中心的视频会是几点?”
助理察言观色,知道他临时有事,很快的查看了备忘,又打了几个电话,回头说:“九点开始,但是您要是赶时间,我可以让那边主管先做汇报。”
陈绥宁微微颔首,窗外一辆120急救车在车道上穿梭闪避,迎面驶来。他的眼睑莫名的跳了跳,目光落在红蓝相间的灯光间,若有所思。
车子驶进OME办公楼的地下室,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陈绥宁低头看了看号码,笑意渐渐加深,喂了一声。
然而那边却是公事公办的声音,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便挂了。
“陈先生,到了。”助理清清嗓子提醒后座的男人。
他却坐着,身姿一动未动,只拿手指轻轻揉着眉心——仿佛是一座青铜淋成的塑像,处处渗着寒意,只有这一处还是有生气的。
他忽然拉开车门,绕前数步,径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将司机拖了下来。副驾驶上的助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只来得及甩上车门,车子就地转了弯,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绝尘而去。
车子从车库一跃而出,汇入车流。
明明是夜间近九点,翡海的交通却仿佛进入了瓶颈,异常拥堵,红灯绿灯跳跃不止。车内机械的女声不时的提醒:“此处限速xx,您已超速。”陈绥宁却没在意这些,不断地抢占车道,引得一些司机破口大骂。
最终却还是堵在了离医院不远的一个路口,等待的五分钟时间,他却不断地想起来时遇到的那辆120急救车。那时隐隐心悸,仿佛知晓了即将要发生什么——那个时候,她已经出事了么?
他重重的一拳击打了方向盘上,又抬起头看了看依旧一动不动的车流,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就这样将这辆价值百万的名车扔在了街头,修长的身形向医院的方向疾奔而去。
佳南被送上急救车到时候,神智还是清醒的。
她还记得柏林找到自己时,眼睛都发红了,可又怕她是骨折,不敢抱她起来,只慌张地拨打急救电话。
舒卫国站在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依旧是跋扈的神情,只是偶尔眼神有些不安。
“你他妈连个女人都打!”柏林握了拳,低吼,神情很是恐怖。
舒卫国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不问问这贱人做了些什么!”
佳南了解柏林的个性,当初在金樽的时候,那人只是小小推了自己一下,他都能将对方打趴下,何况此刻,自己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柏林……”她提声喊他,额上全是冷汗,“他是……舒凌的爸爸。”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舒凌的爸爸,也知道他们之间错综难言的纠葛,否则这一拳,早就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