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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九只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她剧痛难忍,不过却只能嘴含轻笑,淡淡讥讽道:“皇上,难道这就是你的处事之道吗?没经过调查,就是如此肯定你的看法来污蔑臣妾的吗?”
“你还敢不承认?”康雍没料到她回这般回答,当即冷声怒斥。
秦若九吸了口冷气,不屈的迎视他道;“今日赵贵妃的宫女说漏嘴时,在场的又何止我一人?为什么,皇上偏偏要一口咬定是臣妾说出去的?这,不公平。”
冷眉染上寒霜,怒极反笑;“不是你,难道还有谁?”
“你是皇上,谁有罪无罪全凭你说了算。反正你讨厌我,只要一切坏事,你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那依你看来,你是无辜的?”他语调放柔,却有掩不住的鄙夷不屑。
她侧过脸,不去看他;“皇上这是欲加之罪。”
“哼,你身边的宫女最爱嚼人是非,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说到这里,康雍节指分明的大手,在她尖细的下巴下,微微用力,她痛得没有呼出声,却紧紧的蹙起秀眉。
望着她黛眉轻蹙,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层薄雾,就连她的呼吸也不太顺畅,他心中不由痛快不已。
此时的秦若九,将心中生起的恐惧压下,大声质问道:“不错,就因为有过上次的教训,她们才不敢多嚼口舌。同时,也因为有上次之事,皇上第一个怀疑的人是她们,也不足以为奇。但是皇上应该想想,既然贵妃娘娘的小宫娥有可能在我们面前说漏嘴,又怎么不会在别地说错话呢?还有,兰妃也在,不是臣妾想把这些推给兰妃,而是臣妾没必要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听到这里,康雍挑挑眉,眸中悄然掠过一丝阴郁诡秘的光,松开手中的力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秦若漠然退后一步,水眸恢复平静;“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皇上,既然没经过查证,就不能空口指证臣妾。”
康雍冷冷的凛向她,薄唇轻勾,冷哼一声:“好,今日的事,朕就不予追究,让你逃过。不过,朕要警告你,苑然要是有什么损伤,朕一定拿你是问。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谁要敢动,朕会杀了她!”
说到“杀”字,康雍加重了语调。同时,那如寒冰般的眸子,猛的射向了秦若九。那似警告,又是威胁的话语,令人有种窒息的压抑。
秦若九迫使自己不受他目光的影响,垂着头,一语不发,刚才所承受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
“朕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臣妾听得很清楚,不过皇上这些话不该只说给我一人听。皇上要真想保护一个人,其实有很多种办法,而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康雍转过身,黑瞳有些愤恼的望向她。
秦若九沉默良久,这才淡淡道;“没什么,皇上要是累了,就回朝烈殿,明儿个一早,还要上朝。”
“你这是在赶朕离开吗?”康雍心中一恼,暗忖,他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想留他过夜,侍候他入寝,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身为皇后,竟然将赶他离开之意,说得如此浅显。这实在有损他男人尊严。
“没有,臣妾只是担心皇上龙体安康。”她说得不急不缓,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就如她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光一样。他有些发现,这个女人不但眸子很美,声音也异常好听。
听完她欲盖弥彰的解释,这时的康雍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沉声道;“难道朕,就不可以在此地就寝?身为皇后,最主要职责,是不是就是服侍朕?”
秦若九蓦地抬起头,迎上那双带着戏谑,又充满讽刺意味的眸子,她轻轻咬唇,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她知道她想故意折磨她,说这些话是想试探她。眼下,她也只能将计就计,顺着他的意思下去。毕竟,这个男人太过危险,行为乖张,处事深沉,越是忤逆他,他越要逆然而行。
当下,秦若九一副无奈的望着他,轻声说道;“皇上,如果要留下来,那么臣妾就服侍皇上就寝吧!”
见对方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她方才说的话,不过是欲拒还迎,一种想要哄骗男人的手段罢了。
高,果然是高,不愧是巫师的女儿,心计不是一般后宫女人能比的。
康雍厌恶的转过身,对着身后他自认为虚伪到了极点的女人喝道;“不用了,朕不过是随便说说,皇后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朕,可不想夜半起来看到你这张脸,而做一晚的恶梦。”
听着他的讽刺,秦若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半敛水眸,放柔声音;“皇上既然早有打算,那臣妾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这就让人迎接皇上回宫。”
“不用了,朕自己会走!”
“那臣妾给皇上跪安。”
说完,秦若九不去看他,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能让这个像恶魔一样难以看透的男人离开,不要说是跪,就算是躺在地上,她秦若九也甘心。是的,在她心理,他已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让她随时提防,畏惧的死神。
听着她的话,康雍离开的脚步有刹那的迟凝。这个女人,竟然在听得他说要走以后,会没有半丝情绪。要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失望,沮丧透顶。反而她的话语里,还透着一抹释然与轻松。
她,到底是想让他留下,还是巴不得他离开?为何,他有些猜不透?
第013章
、第014章
翌日,秦若九还躺在床上,睡梦中的她满是汗水,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似乎正做着让她万劫不复的恶梦。她在梦中彷佛受到极大痛苦不住左右摇摆,若非绿儿将她唤醒,她便会更加痛苦。
“娘娘……娘娘……。你醒醒……。”
“娘娘……”
“啊——”她惊叫一声,从榻上坐立起来。虽然蒙着黑纱,但那惊瞪着的水眸却透露出她害怕的情绪。
“娘娘,你没事吧?”绿儿担忧的望着她,看着秦若九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半晌才返过神来的秦若九,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用袖口拭了拭额间的汗。神色有些苍白的垂下头,淡声应道;“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绿儿轻声回答。
秦若九撑起身子,点了点头道;“扶我起来,为我梳妆吧!”
“娘娘,现在还早,何不多休息一会?”见她要起榻,绿儿略显惊讶。
起榻后的秦若九,顿觉口中的味道苦涩伴酸,极为难受。当下,摇了摇头道;“不了,睡不着。一晚上,都着恶梦,今天我想早点起床。”
“好吧,那我服侍娘娘起床。”
…………………
棱镜前,她脸置黑纱,安然的端坐在了那里,恍惚间昨夜的噩梦,再一次渐渐的浮现在了脑海。
恶梦里的他,用一张冷笑邪魅的脸怒视着她,她在逃跑的同时,他却像魔鬼一样的伸出爪子,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感到窒息……
想着想着,心中一阵悸怕。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这时绿儿笑吟吟的低下头道;“娘娘,好了,你看这个简单又典雅的流云髻,合你心意吗?”
秦若九这才望向镜中的自己,缜密的黑发如墨,光亮得足以灼伤人的眼睛。从小,爹爹就跨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就算没有这张绝世容颜,只需配上这样的发丝,也可以让天下男儿动容。
“很好,绿儿你的手很巧,梳得真漂亮!”秦若九伸出纤指,抚上自己的发丝,眼里闪过一抹波动。
闻言,绿儿莞尔一笑;“娘娘哪里的话,是娘娘的头发美,所以绿儿才梳得好。”
见绿儿这般谦虚,秦若九也不多说,只是浅浅一笑,眼中满是淡然。
“娘娘,今天你有什么打算?”
“在宫里,还能做什么?”
“娘娘,昨天宫里进供来了一些绫罗锦锻,那些布匹色泽光鲜,摸起来舒适至极。娘娘,一会你要不要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你不如选几匹做做衣服,锦被什么的也好。”
听绿儿这样一提议,秦若九顿觉有理。在空中闲着的这几日,她都快憋坏了。想起从前,爹爹从不让她沾手巫术,而是让她学习女红刺绣,以及琴棋书画这些大画闺秀所要学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也好打发打发无趣的日子。
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的秦若九,就让绿儿从那些进供来的绸缎中,选了几匹上好的锦锻来,然后自己又找来针线,打算绣一副“牡丹争艳图”。她的牡丹绣,可是非同一般的好看,爹爹曾经夸她一双好手,能绣得如此妙图,简直比宫里御绣房里的绣娘还厉害。
………………。
接下来的几日,秦若九为了打发在皇宫的寂寞日子,偶尔会在凤仪宫里绣绣牡丹,偶尔会去百花苑里赏赏花,雅兴高涨时,还会在花苑中抚琴一曲。
这天,心神有些不宁的她,还没绣出半片牡丹花叶,纤指便被刺中数下。虽无大伤,但十指连心,痛楚让她心中越发烦闷。于是,她毅然放下手中的刺绣,长叹了一口气,便朝花苑走去。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一扫往日的阴霾与寒冷,多了不少的温暖。
秦若九缓缓的花苑小径中行走,心情顿觉舒畅不已。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对方的笛声空灵而悠远,婉转动听,如同一泓清泉、清新透明,又如一抹彩虹,飘渺隐秘。
但同时,却有深掩不住的忧伤与寂寥。令人听之欲醉,令人闻之心碎。
笛声是自然的心语,他能吹出一个人心中的感触。秦若九静静的听着,暗自思忖,吹笛之人究竟是谁?他或是她又有什么烦闷的心事?为何他的笛声这般哀伤,听得人心中悲戚不已。
当下,有些忍不住的秦若九,疾步走到长亭中,坐在自己的古琴畔,静静凝听了一会对方的笛声,最终闭眸沉思。
再次睁开眸时,她素手轻抬,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再配上笛声的节奏,宛如天籁之音。
这时,笛声顿停,想必吹笛的主人感应到了她的迎合,显得有些意外,所以停止了吹奏。可是,没到片刻,笛声再次响起。配合着琴声,越发绵缠融洽。
两人双方不曾见面,却凭着音律传递着默契。
一曲《平沙落雁》,让二人一笛一琴,演奏得委婉流畅,隽永清新。……
比起笛声主人的忧伤,与寂寥,秦若九的琴音却又说不出的幽怨清冷。她的琴声如夜间秋雨,带着一丝凄美,一丝冷凉,就那样的飘进他人的心房。哀哀凄凄的炎凉之感,让人毕生难忘。
那三起三落的美妙之音,让二人发挥得淋漓尽致,笛声凄壮而让人产生共鸣,琴声绕梁让人回味无穷。两者并在一起,像一条水龙与火龙相互交织在一起,同时碰发出七彩之光,让周围的一切,瞬间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绝美之光。
曲罢,二人皆犹意未尽的盯着远处,寻找笛声与琴声所传来之处。
不错,一身白衣,俊美不凡的康音将玉笛轻轻插入腰中,狭长而忧郁的凤眸怔怔的盯着远处。
是谁,是谁的琴声如此勾人。是谁,仿佛能听懂自己的笛声,然而用她的琴音来融入自己?仿佛,对方看到了他的心伤,在用更深一层的伤痛来抚慰自己。
那种似寻觅到了知音的感觉,让他心中郁闷之气豁然开朗。是的,他要找到那个抚琴的主人。
想到这里,他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的眼睛,开始四处搜寻。在他眼底的深处,虽有着异常的欢喜,却终究隐藏不了那眼底寒冷入骨的寂寞。
就在他无法分清琴声方向时,他微微挑起双眉,与此同时又给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风姿。是的,无论是寂寞还是不羁,这都掩盖不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