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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谣-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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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还不知道谷天璿家里的事情。谷天璿的父亲曾经是报社的投资方之一,所以值夜班的人很巴结她们母子,还把堆印刷品的地方收拾了一下,支了张床给他们。
报社里面十分安静,谷天璿那一晚上睡得很好,毕竟年纪还小,稍微安逸一点,就沉沉入梦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看见他妈眼睛红肿肿地跟花红果一样,下楼找了个早点摊子买了个煮鸡蛋放到她手里,然后拎书包上学去了。
那天早上,谷天璿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早读课上补作业。

放学之后,谷天璿习惯性地上了回家的车,转念一想家都被人清空了他还回个鬼,于是上了去报社的车。下车之后找了个阴沟,把家门钥匙扔到地上踩了几脚,然后踢进去。
一路进了报社门,才发现他把这事想得还是太单纯了。

他爸是报社股东,能让他妈在这里悠悠闲闲的工作,自然也能把他们扫地出门。
谷天璿坚定地认为这事就是他爸干的,就算不是亲力亲为也是他授意的。既然能把他家门都封了让他们母子无家可归,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总编非常“善解人意”地跟谷澄心说,你自己递交辞职报告吧,这样面子上好看一点,否则人家听说你是我们辞退的,就没人会要你了。
谷澄心没什么主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地打了辞职报告,等谷天璿走到报社的时候,正好收拾了所剩无几的一点东西走出门。

谷天璿看到这一幕,头上噌地一下就冒火了,一把拉过谷澄心,喊:“我们走。以为能逼到我们走投无路?我就不信我们两个大活人,还能饿死冻死么!”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大,说不清是喊给自己听的,还是讲给旁人听的。

谷澄心从报社走的时候带了点钱,没多少,但足够过几天。谷天璿把他妈安顿在一家小旅馆里,第二天出门,谷澄心找工作,谷天璿请了假就出去找房子。
住宅小区自然不能找,他们的钱不够多少房租的,谷天璿从早上找到晚上,终于在中华门外的城墙根找到了一间小房子。说是房子还有点勉强,那是城墙外棚户区中最逼仄的一间,风刮得猛烈点能把房顶都掀了。

月租金倒是便宜,可是人家看他这样一个小孩子,顶多八九岁还背着书包,就不太敢租给他,谁知道这是不是恶作剧啊?
谷天璿那时候神经紧绷得快要断了,扯一扯就要崩溃的程度,生怕他一扭头屋主就反悔不租了,挤得眼睛都红了,扒在人家门框上不撒手,死死地瞪着人家问:“你要怎么样才信我。”
屋主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合适的答案,搪塞说:“你把你家大人找来。” 
谷天璿心想要是我妈看到这危房,她肯定不许我租。他本来还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先把定金付了不住也得住。毕竟,除了这里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能长住的房子。况且躲在这里,也不怕再被不想见的人寻上。

谷天璿的心思,当然不能说出来。正想着怎么办,眼角忽地瞥见门槛边上一片碎瓦,嗖地一下冲过去把瓦片抓在手里。
屋主以为他要行凶,缩回屋里哐地把门一关,隔着窗子喊话:“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你这样我喊警察了!”

谷天璿手腕一翻,拿锋利的那端对着自己。
“不租,我就,死给你看。”

那时候的谷天璿,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不见血不算完,就算只剩剑气也要伤人。破釜沉舟,就算拼也要拼个玉石俱焚。
拿自己威胁别人,是最无助的表现。反正穷怕不要命,他就不信摆出这一手屋主还能拒绝他。后来谷天璿一度很不齿自己当年的行为。为了安身立命,他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好,我租我租。”屋主大概是没见过租个房子还能以命相挟的,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伸手在后颈上抹了一把。为了一件屋子闹出人命来实在不值当,于是收了谷天璿的定金,约定明天让他们搬进来。

谷天璿扔下瓦片,才发现手心被划伤了一片,血珠一颗一颗地渗出来,颜色殷红殷红的。


 



第30章 流离(3)
租房子这段说完,高铁开到了无锡。
莫小绯听得有一点恍惚,想了想问:“要是你这样他都不租,你是不是会真的死给他看?”她听谷天璿的描述,换了是她,那种时候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谷天璿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她:“这个办法不行我还有其他法子啊,大好人生我还没挥霍光呢,死什么死啊。”
莫小绯僵僵地动了一下脖子。难怪说三岁看老,从这件事就清晰地看出,谷天璿其实从小就不是个诚实守信的好货。不过谷天璿这样也情有可原,经历了这种事情,估计世界观都被扭曲了。

谷天璿第二天就领着谷澄心搬到了城墙根下的棚户区。搬,那是好听的说法。什么叫身无长物,看看他们两个就知道了。
房东昨天是彻底被谷天璿震撼到了,生怕一语不合他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不仅在房租上给了优惠,而且自觉自愿地把房顶修缮了一下,还留下不少能用的家具。饶是这样,交完房租之后谷天璿还是身无分文了。

房东提到谷天璿昨天的创举仍旧胆战心惊,期期艾艾地正打算跟谷澄心说这小孩以后要一定看好了万一培养不好进了黑道长成一祸害。他话说到正题,谷天璿就猜到他下面肯定要开始断言自己成为恐|怖|分|子烧火车呀么炸桥梁的必然前途,垂着头重重地咳嗽一声,然后把手摊开来。
昨天的伤口结了疤,铁锈红的颜色,弯弯曲曲地像一条毒虫盘在手心里。
房东一看就不敢说话了,谷天璿找了个借口把房东拽出门外,说:“这件事你要是敢告诉我妈,会有什么后果,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房东赶紧说你们只要不烧了我的房子别的我再也不多嘴了。
谷天璿踮起脚故作老成地拍拍他肩膀,说,行就这么定了。
房东毕恭毕敬地跟谷澄心打了个招呼,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临走还畏畏缩缩地看了谷天璿一眼。

谷天璿很汗颜地看着好好一个人被自己吓成这样,刚刚收个钱手都哆嗦得跟耄耋老人似的。这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他心里过意不去,等房东三个月之后来收第二拨房租的时候,他有心补偿,于是彬彬有礼规规矩矩地把钱用信封包好了,递上前之后客气地道谢。
结果房东看他这么有教养的样子,还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过信封跑得比上次还快。
谷天璿看着家里被他踩出来的泥印子,咬着牙默念了半天岂有此理。
就这样谷天璿在城墙根住了一年多,培养出他对城墙的深厚感情,以至于后来没事就喜欢推着辆自行车跑到中华门城墙下面乱转。

从租到房子又过了两个星期,谷澄心在附近超市找了一份零时工,工资不多活却辛苦,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不回来吃晚饭了,谷天璿就去菜摊上买一棵青菜烧成一锅汤汤水水,再去隔壁买两块草炉烧饼,能吃三顿。

谷天璿家隔壁的窝棚里住的是卖烧饼炸油条的张大叔。张大叔一家是从桥林镇来的,带着一儿一女,弟弟叫张凡,姐姐叫张沁,都比谷天璿年纪还要小一点。这一家子比谷天璿早搬来一年,亲耳听隔壁房东说过谷天璿的壮举,可看见谷天璿乖乖巧巧的样子,觉得那房东一定是看错了人。

谷天璿对制作食物一道向来有无可磨灭的兴趣,一般人买烧饼是付过钱拿了就走,他非要靠在炉子边从张大叔揉烧饼撒葱花开始看起,看了三四次就领会了其中精义,有一回张大婶不在家,他就跑过去帮了会忙,出乎意料地顺手。后来他就经常去搭把手,他是自愿来的,张大叔没工钱给他,后来谷天璿再买烧饼就不用给钱了,而且还是谷天璿要两块烧饼他多给一根油条的。那时候谷天璿还不晓得什么叫做过意不去,反正吃烧饼不要钱就隔三差五地往隔壁跑,以至于离开城墙根之后三年里,一闻到烧饼油条的味道就犯恶心。

他往烧饼摊跑得勤快,长相讨喜又嘴甜,一时间烧饼摊生意大增。张大婶半开玩笑半有诚意地说,你以后干脆留下来给我们做学徒算了。
张大叔说这怎么行,谷天璿命中注定不会在这里久留的。浅水困蛟龙,困得了一时,困不了一世。这话也不知是张大叔从哪个说书人那里抄来的,谷天璿听到这话,装听不懂,埋头往烧饼里刷了一层酥油。

事后证明,张大叔眼光还是很准的,但是谷天璿那时候压根没指望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他差不多把未来都打算好了,现在每天帮张大叔做烧饼卖烧饼混口饱饭,等母亲再工作一段时间攒点钱,就搬到近郊乡下去住,城里物价太高住不起。等去了乡下,谷澄心种种菜,他考一个能住校的中学,借星期上学之前进城买买菜。近年菜价飙升,这一行有赚头。等种菜赚钱了,他们就多买点地雇几个人种种菜,然后靠这钱加上打工去读个大学,出来工作赚钱养谷澄心。
谷天璿那时候对种菜计划的热情空前高涨,激动之情不亚于投行总监在审视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好像地里拔出来的白菜都是翡翠玉的。可惜他最终还是错失了下乡种菜的机会,而这个执念的结果就是,等多年之后自己买了房子,还念念不忘地在屋顶上辟了一大片菜地。

又过了几个月,学校要放寒假了。放假前的期末考试从来不在他的担忧范围之内,不管是几年级的。数学卷子做完离考试时间才用掉一半,然后就划拉着草稿纸琢磨过冬了家里是不是该添床被子,算了半天觉得把房东留下来的破被子拿去给弹棉花的重新弹一下比较省钱。
考试结束铃声打响,谷天璿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扔就想着赶快回家搬被子。眼看一天一天冷了,这事情迟不得。
铃声还没响完他人已踏出校门,那天正好下小雨,谷天璿出了走廊撑开伞,头一抬就看见一个人。

谷天璿最不想见的人,他爸。

谷天璿见着他爸,本来还存着暖意的脸瞬间结了冰,往左一拐就想装不认识。
无奈他爸没给他这个机会,也不爱惜一身高级西装,看也不看鞋子就踩进泥水里,水花四散溅到裤脚上。谷天璿偏巧回头正好看见,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有钱人。
然后,也不辨方向,扭头就跑。

谷天璿最近缺吃少穿,体质比以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跑过好几条巷子,人快要虚脱了,停下步子正准备扭头回家,一看他爸居然还在二十米之外跟着。

既然跑是跑不掉了,谷天璿吸了一口凉气,从容不迫地迎上去。
更绝境的局面他都撑下来了,不差这一点。

在某种意义上谷天璿和他爸还是很相似的。没碰面的时候各人心里千头万绪,见到了,反而一个比一个镇静。

 “从上海过来,挺远的吧?”
“是挺远的。”
“听说你结婚了?”
“我……”
谷天璿抬抬眼皮“哦。”

旁人不知道的一听,还以为是两个常年不见的朋友碰到一起寒暄。

谷天璿强忍着刺心的痛苦,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打死都不愿意露怯,吸了吸鼻子,淡淡地说:“如果你打算补偿我们,那趁早不要。没有你,我们过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好。”
他爸被这么一通抢白,一下语塞了,看着谷天璿犟成这样更没脸说话。
错,都是他的错。

“澄心她,还好么?”
谷天璿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冷笑道:“你有资格问么?你都不要她了,还凭什么管她好不好。”
谷天璿说完话,从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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