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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先生,我有事要跟你”
他眼底的笑意一哄而散:“睡觉!”
“可是”
“我给你两个选择!”容瑾起身冷声道:“一,乖乖睡觉;二,起身从这里滚回去!”
笙歌心一咯噔,她虽然着急,但此时有求与他,不能跟他硬碰硬。
而这个男人的性子有多霸道,她想从刚才她已经有几分知晓了。
扁了扁唇,她有些委屈:“这是你的床!”
说完她就后悔了,难道是发烧的缘故,连脑回路都被填平了吗?刚才浴室的一幕又浮上脑海,笙歌悔得肠子都青了。
容瑾先是一愣,随即深邃的眸子缓缓眯起,刀削的薄唇翕合着:“不用拘谨,因为很快这也将会是你的床。”
笙歌抓着被子的指尖蜷起,她总是把情绪掩饰得太好,纵使听到他的话很吃惊,也不让自己在脸上流露出半分。
与段位更高的人谈判,至少在气势上不能先输了。
容瑾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不悦:“顾笙歌,我没忘记刚才在门外你是怎么求我的。”
她眸光一黯,手指的力道渐渐放松:“我记得。”
她刚才在门口求他,求他娶她,折了自己所有尊严,只想为微微讨回一个公道。
“而我,同意了。”她听见他如是说。
脚步声渐远,笙歌倦怠地阖上了眼睛,药效上来,本就昏沉的脑袋被困意席卷。
夜半,容瑾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烟雾缠着指尖袅袅而上,他身后,卧室的门被人打开。
043章 我想听听你如此笃定的理由()
容瑾回头,看清笙歌的装扮时不免蹙眉。
笙歌讪讪迎向他的目光,她的衣服不能穿了,只能用被单把自己裹得严实,裹不住的白皙足趾在地砖上蜷缩着。
“容先生,我睡醒了。”她高烧后的喉咙有些沙哑。
这女人!
容瑾心中又好笑又好气,他碾灭了烟,阔步走到她身边,抬手往她额头探了探。
笙歌不自然地别开脸:“没烧了。”
容瑾眸光一暗,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下颌往旁边的位置抬了抬:“坐!”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好看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了一下,该死地迷人极了。
倾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杯沿,看着迟迟不动的笙歌,揶揄着:“怎么?怕我吃了你?”
说罢,眼神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流连了一圈。
笙歌面色窘迫,高烧把她体内的水分都蒸干了,喉咙痒痒地想喝水,但是桌子上只有一个杯子,还在容瑾手里。
她挑了离容瑾最远的位置坐定,干脆直入主题:“我查了资料,国家刑事诉讼法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
“但是对于死因明确的非正常死亡者,一般不需作尸体解剖。”容瑾淡淡回答。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的眼神坦荡得笙歌的心一点点凉下去,她忍着浑身的战栗,眼眶憋得通红:“不,微微不是自杀,绝对不是!”
容瑾把水杯搁在茶几上,十指交握靠上沙发背,深邃的眸子锁着她:“我想听听你如此笃定的理由。”
笙歌咬着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容先生查过我,应该知道当年我在青城除了秦葭微外,还有一个叫做沈纾的朋友。”
容瑾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自嘲笑笑:“昨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是微微的日记本,里面最后一篇日记是在发现她死亡的前一个晚上写的。”
“难不成日记里提到了什么线索?”
笙歌的神色因为他的话恍惚了一瞬,她阖了阖眸:“日记的内容并没有提到什么,但是我在日记上发现了一串字母,Αiγ。容先生,你知道这串字母的含义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爱琴海。”
她点了点头:“对,是爱琴海,用指甲痕刻出来的爱琴海。我、微微还有阿纾之间有一个十年之约,约定的地点是爱琴海,而约定的时间是今年!”
“她还等着赴我们的十年之约,怎么会甘心这样离去?”
容瑾垂着眸,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她想,她一己的推断看在他眼中想来会格外好笑吧?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再次开口解释的时候,却被他打断:“你想告诉我ri记上的指甲痕杂乱,而且痕迹越来越浅?”
044章 容瑾掀唇:“我帮你。”()
笙歌震惊地看向他。
日记是他交到她手上的,里面的细枝末节他早已熟记于心,容瑾掀唇:“我帮你。”
她眼里的震惊慢慢平复。
“达到了目的,你似乎并不开心。”他问。
“我希望这世界有时光机。”
“你明知道没有。”
笙歌苍白结皮的嘴唇颤了颤:“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知道她会离去得这么突然,如果我知道那一切的真相,我一定会好好对她。”而不是一见就是冷嘲热讽。
容瑾有些微动容,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见笙歌不为所动,他起了身。
笙歌感觉身侧的位置凹陷下去,一只有力的手拢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按向他的胸膛,她听着他蛊惑的嗓音和着心跳声一起传来:“哭出来!”
手指揪住他的衬衫,她没有哭:“微微她很爱美,你能不能让她美丽的离去?”
容瑾顺着她脊背的手一顿:“可以。”
“谢谢!”
女子的脸上平静的出奇,绒毛在灯光下淡淡泛着光,若不是身子几不可闻地颤动,他看不出她在难过。
思忖了片刻,他伸手捞过水杯,含了一口。
随即扳起她的脸,双唇贴上她结皮的嘴唇。
他的唇间还有淡淡的烟草味,笙歌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下意识地一合。
容瑾吃痛离开,他摸了摸嘴唇,问她:“不是想喝水?”
她是想喝水,可是这算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笙歌瞪着他,眼泪蓄了满眶。
容瑾不以为然地圈住她,在她头顶道:“现在能哭了吧?”
她浑身一颤,眼泪在他话落的时候潸然而下。
***
笙歌今天穿了条纯黑的裙子,左胸处别了一朵素色的绢花。
沈纾来接她,跟她一样的装扮,不同的是,她的胸前别着是朵白色的雏菊。
她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胸口:“她以前说雏菊跟我很配,我想带着她喜欢的模样过去。”
秦葭微的日记本沈纾也看过了,她记得她看完后揉着发红的眼睛,嗔骂道:“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她就是自私!”
然而,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笙歌仰着头,雨过初晴,今天的天空很蓝。
她问:“阿纾,今天的天气像不像我们初识的那天?”
微风和煦,万里无云。
沈纾别过头,声音哽咽:“我们初识那天的天气更好。”
是啊,更好,那时候是三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两个人和一块墓碑。
她扯了扯沈纾的手,低声道:“走吧,别让她等久了。”
秦葭薇的灵堂,吊唁的人很多。大家看到她们的时候,纷纷自动地退到了一旁。
脸上剧烈的疼痛传来,笙歌噙着笑意看着面前高高扬起的巴掌。
045章 这一巴掌当做我还你的误会()
许娉婷看着她淡定从容的模样,只觉得眼睛生疼,不免又是一阵急火攻心,顾如年前几日被警局莫名拘留,使得这个雍容的女人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眼看高高扬起的手又要再次落下,可惜这次她没有得逞。
顾如年握住许娉婷的手,晦涩地看了笙歌一眼,才对自己母亲低声道:“妈,你做什么呢?”
许娉婷看着顾如年,有一瞬的惊愕,随即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阿年,你总算出来了,你看她干了什么事?你是她的二哥,还是微微的未婚夫,她怎么能污蔑你杀人!”
说罢,恶狠狠地剜了笙歌一眼。
笙歌扯了扯嘴角,拉扯到了受伤的肌肉,不免蹙了蹙眉,沈纾上前想要查看她的伤势,被她止住了。
她看向顾如年,淡淡道:“这一巴掌当做我还你的误会,抱歉。”
目光转向许娉婷:“许姨,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么诚惶诚恐,难不成”
她欲言又止,许娉婷后脚跟一软,顿时煞白了脸。
不少人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胡说八道什么”她咬着唇,声音发颤。
笙歌没有接话,她环顾了眼四周,和沈纾一人拿起一只白菊,放到秦葭薇的遗像旁,客客气气道:“是笙歌失言了,谢谢许姨替微微这么周全。”
***
一辆纯黑商务车停在马路的右侧,后车窗缓缓降下。
商博立在车前恭敬道:“容少;顾小姐出现了。”
他瞥了一眼容瑾的神色又道:“她似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要不要出面帮她一把?”
容瑾闭合的眼睛连睁都没有睁开:“你只管把人送进去就好,其它的不需要。”
商博明白他的意思,顾笙歌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或许他的好心原本就是多此一举。
他朝车厢内颔了颔首:“我马上去办。”
车窗玻璃升起,容瑾幽幽地睁开眼,嘴角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顾笙歌,你总能不让我失望。
***
灵堂外一场马蚤动,笙歌蹙眉回头,只见商博擒着一个青年男人从外走进。
她迎上前,不悦道:“商先生,这个人是?”
商博把青年往地上一推,摸着鼻头道:“是容少的意思,他是凶手。”
那男人看到秦葭微的照片浑身一缩,不待笙歌接话,已经开始忙不迭地磕起头来,嘴里念念有词:“秦小姐,你大人有大谅,我真的只是贪图你的美貌,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
沈纾是个暴脾气,她一把揪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一拳挥过去,目龇欲裂:“你这混蛋!”
相较沈纾的冲动,笙歌反而镇静了许多,指甲陷入掌心,她的目光仿佛淬了冰:“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046章 我不会离开青城;因为我要结婚了()
此时的笙歌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害怕。
青年男人更是哆嗦着身子,神色癫狂道:“我没有要杀她,我是她的铁杠粉丝,她是我的女神,她应该永远当我们的女神,她怎么可以嫁人?我去质问她,她却对我不屑一顾,我一时受不了,就掐着她的脖子,看到桌子上有瓶安眠药,我往她嘴里灌,我只想让她安静点”
他话落,全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实竟然这么荒唐,沈纾已经泪流满面。
许娉婷捏着顾如年的胳膊惊得牙齿发颤,而后者则是担忧地看着笙歌。
笙歌松了松拳手,已然苍白的双唇颤抖着:“商先生,请你把他带走,不要让他脏了微微的眼睛,他不配!”
商博点了点头,他身后出现两个保镖捂住男人的嘴往外拖,那男人眼里本是一片死灰,但在视线触及某处时,突然开始挣扎,奈何保镖人高马大,一切都是徒然。
***
笙歌把秦葭微葬在母亲和哥哥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