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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宿于山洞中的扎吉多醒来。
他机警的眼神四下一顾,闻声,漆黑的夜里只有远远传来的几声狼啸引人注意。
南湘抱着儿子在他怀里睡着了,小家伙更是睡得呼呼的,偶尔咂巴咂巴嘴巴,小脑袋拱一拱母亲的胸口。
扎吉多在南湘唇上轻触了一下,蹑手蹑脚出了山洞。
山洞外,守卫悉数倒地,前方的暗黑深处,已有一人在等他。
扎吉多停下脚步,他抬头望天,不知何时起,乌云遮挡住了圆月,点点星辰根本不够照亮前路。
有人立在通往密林的小道尽头处,那人着黑袍的背影几乎同夜色融为了一体。他身边并未带黑衣武士,却足够了生人勿进的威慑气势。
“多谢恩公出手相助。”扎吉多与那人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抱拳,诚恳道。
男人未转身,只负着手,淡淡问一句:“你可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变天(1)
什么?
扎吉多下意识皱眉,“南国人不过扑了个空。”
黑袍男人的声音在夜色下有叫人不知不觉安然的力道,“你兵力犹在,到底家园被毁,族人被杀。如今左贤王归降南国,相信不日便会领受南国扶持,指不定会另建犬戎政权,届时,你反倒成乱臣贼子了。”
“若你是左贤王,向南国借兵围剿于你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你不会轻易战败,你的族人却难免流离失所。”
“听说,你已有了妻儿。”
“你到底要说什么?!”扎吉多猛地一声吼。
黑袍男人却是低低笑开,“火了?这才是犬戎王该有的风范。”
扎吉多猛地睁大了眼,只因面前的男人缓缓转过了身来。
“你是……”
第十二章京城变天
南国,陆将军府。
书房的灯长亮不熄,纸糊的窗上清晰地映出陆老将军来回踱步的烦躁身影。
陆长青,三朝元老,能令他如此不淡定的,必然不是小事。
陆长青回到桌案后座下,梁上便跳下了一个黑衣暗卫。
“将军。”暗卫跪倒。
陆长青视线锐利,锐利中更带着急迫,“如何?”
暗卫带来了边城外有关于犬戎国的消息,“少爷与犬戎国左贤王秘密合作,在神秘人士的牵线下,对犬戎国的驻地发动了夜袭。”
“混账东西!”陆长青当即摔了手边的砚台。
暗卫愈发小心道:“不过,犬戎王似有所觉,连夜撤退了,并未同少爷的人马正面对上。”
陆长青静默一瞬,问:“神秘人士?”
“小人看来,那神秘人士极似……摄政王殿下。”
陆长青搁在桌案上的右手不觉握紧了。
半响,暗卫方听得上方的陆长青道:“犬戎王那边日后不必再盯。好好看着劲儿,免得他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是,将军。”
暗卫来无影去无踪,书房内再度陷入空寂。
陆长青猛地抬起头来,他竟趴在桌案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窗户不知何时开启,外头的大风吹进来,吹得书房内的灯影摇曳。
陆长青喊了一声门外的小厮,却无人应答。这个时候,许是睡着了吧。
陆长青摇了摇头,亲自走去了窗边。
天边有一轮明月,窗边有一团婆娑的树影。陆长青愣愣立在窗边,任由冷风吹硬了他的身体。直到残枝打上窗台,发出“啪”的一声闷响,陆长青方回神。
转身的瞬间,陆长青陡然僵住。长期习武的灵敏直觉告诉他,此刻,书房内,他的身后有人!
摇曳烛光下,陆长青看见桌案后,他方才所坐的地方,此刻,站了一个人。
那人着了一袭洒然的黑袍,宽大的袖摆垂落下来,拂在了桌案上。他就那样随意立着,却给人以莫大的存在感。烛火的光映照上他的身,他侧面的轮廓叫陆长青眩晕。黑袍男人微垂了头,视线在桌案上的一封书信上逡巡。那一封正是陆长青与犬戎国的王扎吉多间往来的密信。
然而,陆长青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密信被窥探似的,他只猛地上前两步,却又停下。他眸光闪烁,内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光。他嘴巴张合,想说什么,所有的声音却悉数堵在了喉间。
到底还是上首的男人率先抬起了头来,那样的一张脸啊……
“长青。”男人开口,竟是唤了这样一个名字。
陆长青立时老泪纵横。
男人缓缓自桌案后走出,他每近一步,陆长青的呼吸便要急促一分。到了后来,男人一声轻笑,“放心,我是人。”
陆长青继续哑声。
男人负手,目光却是透过窗户,落向了院中,“这棵树仍在,倒是比我活得长久。”
“殿、下……”陆长青一声悲怆的呼喊,跪倒在地。
男人仍由年老的男人跪倒在自己脚下,半响,他方道:“长青,我可还能再信任你?”
南思随着肖澈的队伍来到南国都城门下的时候,正值子时。
整个世界都睡了,只那呼呼的冷风叫嚣着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透过单薄的马车帘一角,南思看见一身白衣的肖澈立在城门前。紧闭的城门那样高大,那是一个深黑的洞,一口就能将他吞噬掉。
吞噬掉他,肖澈?
南思自嘲一笑,放下了车帘。肖澈不把城门砸了就不错了。
然而,肖澈还真就在城门口吃了闭门羹——守城的将士拒不开门。
这也难怪,他如今一身布衣,身后扮作商队的亲卫们更是一个比一个狼狈。
无奈之下,肖澈亮出了摄政王府的私印。
火光下,城楼上的某将士眼内有什么东西一闪。
厚重的城门开启,刺耳的“吱呀”声响传出老远。
这是南思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目睹城门开启的景,她只觉黑黑的门洞口更似猛兽的口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入了安静的城。
肖澈打马行在前头。他间或回一个头,目之所及之处,马车稳稳按着他行出来的路线走着。夜风不时吹起车帘一角,马车内,南思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肖澈便舒出一口气,竟生出了此生岁月静好的感慨。
带南思回京,这并不是一个顶好的主意,甚至还会威胁到她的性命。肖澈终究是自私了,他十分清楚地知晓,若再放任南思在外头,他失去她的期限便是永远。他自然看见了一路行来她眼内的戒备与敌意,可那又如何?左右他已自私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么一次了。
思忖间,队伍行到了东华门。
东华门乃京中闹市所在,四通八达的一条街在白日里喧嚣无比。到了子时,如被鬼怪吸去了白日的精魂般,东华门安静得古怪。
“所有人,打起精神来。”这是肖澈的声音。
“是!”
过了东华门一半的时候,肖澈吩咐左右近卫注意着点前头,自己打马向后方的马车去。
透过微开的马车的帘角,肖澈看见南思的一双小手搁在膝头,是安安静静的模样。那一瞬,肖澈只觉时光陡转,他仿佛看见了喜房内安安静静端坐在床上的南思。那个时候,他知她并不愿意,而他也抱着不纯的目的。那样一桩婚姻,在骄傲的肖澈看来,注定失败。于是,临到头来,他放弃了。
如今想来,那不是他的放弃,不过是他的临阵脱逃。
承认吧肖澈,你在后悔。
视野内,南思的手指不由蜷起。
可是冷了?
他想,失而复得不易,他会对她好的。
想到此处,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哒哒上前。
肖澈伸手,马鞭要看便要触碰到马车帘子的一角,却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生。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变天(2)
“殿下小心!”侧首的两个近卫一声喊,二人齐齐扑向肖澈,肖澈落马,被扑倒在地上。
空气里有浓烈的火光在燃烧。
肖澈抬眼间就看见有庞大的火球自对面的楼里直飞而来!
火球直直对准他方才在马上的方向,显然是直取他性命而来!
如今,他没事,火球却是全速前行不停。
马儿惊起,嘶鸣声不绝。
肖澈就眼睁睁看着庞大的炙热火球直直砸上马车。
“思儿!!!!”
马车顷刻间崩塌,与火球燃烧在一起,连马车外的车夫也没来得及逃出。
肖澈疯了般冲向前去,全没了平日里贵公子的风度。
七八个近卫拼了性命不要将他拦住。
肖澈的失态也只在一瞬,下一瞬,他眼内恢复清明,只因东华门的正前方有士兵列队而出。
陆长青亲自带队,无数陆家军自东华门的个个入口涌来,瞬间就将肖澈等人围了个遍。
马上的陆长青摸着自己长长的一把胡须,淡淡一笑:“摄政王殿下,请跟老夫走一趟。”
南思随着哑仆一道奔逃,他们跑进了一条巷子里。
气喘吁吁间,一把匕首抵上了哑仆的脖子,“你早知东华门会有变故?你早知会有火球砸下来?”不然怎会将逃跑时机卡得那样精确!
哑仆看不见,一张瘦削的面颊在月光下显得可怜。
但南思知晓,这些都是哑仆他的伪装。若没有些个真本事,他怎能从大漠一路跟随她至此?
哑仆咿咿呀呀,说的话南思完全不能听懂。突地,哑仆耳朵一竖,他极快得抓住了南思的手腕。
南思一痛。
同时地,小巷子里响起了说话的人声。
此刻在京中,南思无丝毫势力可言,处于见谁都有躲的节奏,真是有够憋屈的!但南思并不自弃,起码她还活着,这便是个好现象。日后的事谁说了准,日后的事有无限的可能。
入得巷来的景是一队巡逻的士兵,不得已之下,南思只得随着哑仆一道翻墙入了一户人家的院中。
月上中天,这户人家的院落显得凄清。
院中有水井,井边的紫藤花架早已衰败,架下的一张躺椅更显得沧桑。此情此景看在南思眼中,她只觉熟悉。这里是……
身边的哑仆自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哀鸣,似痛苦。
南思还来不及顾上这人是怎回事,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响,老旧的院门被人推开了。
待见到肖冉云徐娘半老的身形款款行来,暗处的南思方肯定自己的猜测,这里不是别处,这是她曾因翎城私闯过的四皇子府。
想到翎城,南思心中又是一闷。那个家伙,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那一边,一袭水蓝裙装,头戴纱丽的肖冉云已推开了房门,动作娴熟自然,如自个儿是女主人一般。
南思不打算与那老巫婆似的女人有何牵扯,可哑仆偏偏像是中了邪一般,商量都不与她商量一下,径自就朝那半空的房门走去。
他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吗?
望着哑仆怔怔的背影,南思骂了声“尼玛”,还是跟了上去。
哑仆武艺不错,在他的帮助下,二人上了房梁。
这房梁的构造比较奇特,似阁楼。趴在阁楼上往下看去,南思就看见肖冉云在对镜梳妆。
铜镜中映出了女人戴着纱丽的神秘的脸,和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
因为角度的关系,南思并不能看清镜中男人的样貌。肖冉云就不同了,只听她语声如常道:“你来啦。”
肖冉云完全在自言自语:“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吧。”
“冉云,能惩罚你的只有你自己。”一把低沉的男音。
肖冉云并无异色,“就连最后一点念想也不愿留给我,你还真是狠心啊。”
“论心狠,我尚不及你。”
肖冉云声音突然变低:“你可在怨我?当初你我二人情投意合,若不是我一时糊涂,我早是你妻子了。”
这一回,赶在男人说话前,房门猛地被人自外头推开,走进来一个肖府的老管家:“夫人不好了!陆长青那狗贼发动了兵变,少爷已被抓走了!”
肖冉云猛地立起,她长长的衣袖带落了精致的铜镜。铜镜滚落到地上,可怜兮兮撞到了墙。墙边的铜镜将将映入南思的眼,铜镜上的男子正对着南思颔首轻笑。
南思“啊”一声就暴露了目标。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