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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武将姓李,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也算是陆长青的门生。
“不可冒进。以退敌为主。”临去前,陆长青这般嘱咐李姓武将。
“您放心吧,老将军。”我定会为阿劲报仇!此李姓武将与陆劲交好。
南国人是不将犬戎人放在眼中的。说到底,边城被攻陷,陆劲身死,全是犬戎人耍的阴谋诡计,若轮真刀真枪,南国人定能将犬戎人杀个片甲不留。
直到三月后前线传来战报:李姓武将冒进轻敌,导致随行五万大将尽数被歼,李姓武将被斩于马下。犬戎人势如破竹一般涌向南国的北方城市。
举朝方哗然。
这一回,陆长青再也忍不住了,他当即便出列,狠狠跪倒在朝堂上,用一把无比铿锵有力的声音道:“请陛下准许老臣即日带兵出征,老臣定将犬戎狗赶出我南国边境千里平原外!”
“好!陆将军老当益壮!”
一时间,朝臣纷纷附和。
南思也是怒的,她未料到犬戎人竟这般无耻!
望着跪倒在御阶下的陆长青,南思有些微的怔忡。这个戎马了一生的男人,此刻,背脊挺直,面上满满是桀骜。他已不年轻了,这几月来忙着办陆劲的伤势,他更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几岁……
但南思知晓,陆长青斗志不减。
面对一个痛失爱子的老夫,南思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虽生为帝王,但有些情感的孳生是非权利所能左右。想到此处,南思心中莫名一动,她不由抬眼,如往常无数次那般,她与翎城的视线极有默契地相撞在了一起。
翎城眼内闪着鼓励的光。
南思面上不由就是一热。
收回视线的时候,她感觉到距离御阶最近之处的摄政王肖澈在看她。可待她看过去的时候,肖澈已敛了眸子,一派云淡风轻。
南思深吸一口气,她亲自走向了象征地位与皇权的高高的御阶,她扶起陆长青,看着他的双目,一字一句道:“请陆将军还我南国山河的清静自在!”
陆长青当即眼眶发红,“老臣定不辱使命。”
陆长青带兵离开帝都的时候,南思亲自去送的他。
高高的城楼上,南思负手而立。风吹得她的裙摆猎猎作响,发丝微乱。
城楼之下,骏马之上,陆长青的英姿不减当年。
记忆中,那是藩王作乱的时候。那时候,先皇仍在位,四王齐作乱,以清君侧为名,举四十五万大军一举攻向帝都。
那是先皇在位时候遇上的最严峻的危机。那个时候,也是陆长青请命出征,父皇也是这般立在帝都高高的城墙上,目送将军的远去。只不过,那个时候,南思是被父皇抱在怀中的。
往事已矣,世事变迁,如今南思孤单一人立在这里。
南思眼前突然浮现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有些人在她生命中出现,有些人在她生命中消失。有些人来了又走,有些人走了又来。来来去去,反映着生命的无常。无常之中,仿佛又有着某种轨迹与规律可寻。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百战死(8)
肩上一暖,有人替她披上了披风。
南思未回头,却是伸手,反手按住了那人落在她的肩上的他的手。
她未回头,只是道:“你说,他会胜吗?”
“这是毋庸置疑的。”
南思低头,喃喃:“可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因为你昨晚没睡好。”
南思:“……”
南思微微侧过头去,看面前的男人。说时候,有时候她当真好奇,他哪儿来的自信?自信她就吃他的这一套。
翎城正对了南国将士们离开的方向而立,高高的城楼上,他墨黑的身形显得俊朗无双。
他说:“该发生的总要发生,你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坦然以对,享受当下,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你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啊。”南思叽咕,却是轻轻将脑袋搁去了他的肩头上。她想,就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不论他是我的谁,我靠一会儿总是不犯法的。
“错了,有一半时间我都在睡觉。莫被你脑中既定的想法框架住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新生的青少年。”
南思“噗嗤”一声,就笑了。
远处,陆长青的身影已看不见了。
唯愿世事安好。南思想。
“走吧,你该回去了,我的陛下。”翎城自然而然牵起了南思的手。
南思停步,歪头看他,“你当真甘心对我称臣?”这是南思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当初,这皇位本该是他的。这是南思藏在心底难言的话,却不知怎的,在这个大风起的城楼上的午后,她就脱口而出了。
翎城深深看住南思,“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便会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已无需去改变。纵然改变了又如何?那不会是我想要的。况且,如今我有更想要的人。过去的那些,我想,我已放下。”煦煦的日光自他身后照射过来,此刻,他的整个人看在南思眼中,是会发光的。
很久很久以后,南思方明白,他所谓的放下,是多深沉的一个动作。
南思:“终于承认其实你已是个老年人了吧。”
翎城:“直言一个人的年纪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南思背着小手倒退着走,“我就不会啊,你可以直接问我几岁的,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真的。你问我呀,你问我呀。”
翎城眯眼:“我以为,强调我的年龄是你一种焦点转移的方式。”
南思:“?”
翎城:“也就是说,其实你对我已情根深种,却又不愿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所以,便只好抓住一切贬损我的机会毫不留情打击,借以缓解你心中日益蒸腾的……欲望。”
南思:“你闭嘴!”
旋身的时候,南思看见有纯白的衣袍一角迅速消失在城楼的拐角。
方才她与翎城的互动,都被人看了去,听了去?
南思一路沿着楼梯飞奔而下,只来得及看见肖府的马车疾驰而去留下的一串尘烟。
“怎么了?”翎城也紧随了下来。
南思的眉头蹙了一蹙,她深吸一口气,“没事。”她只是觉得,自那日皇陵归来,肖澈便有一些古怪。
说不出是哪里的不对劲,只觉得他已不是原来的他了。
纵马驰骋时,犬戎人绝对是大漠里的狼。
谁也未料到,犬戎人的动作会那样快。他们屡出奇兵,日夜作战,动作快、狠、准,杀人从不留情。南国北方的重镇竟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葬送在了犬戎人手中。
与犬戎人作战,抵抗得最厉害的乃徐州太守徐司。徐司亲上城门督战。只可惜,将士们还是一个一个死了。将士死完了就百姓上!到了后来,文官徐司亲自指挥作战,率领徐州城内的百姓抗敌,誓要与徐州共存亡!
可犬戎的铁骑到底踏破了徐州城的城门。
当日,徐司被犬戎人野蛮杀死,他的头颅被割下,风干的头颅高高悬挂在城楼上。据说,徐司的双目一直是睁着的,家国被侵,他死也不能瞑目。
徐司的悲壮事迹立刻传遍南国上下,有人唏嘘,但更多的州县却是在犬戎人兵临城下时,干脆放弃抵抗,开城门,投降。
毕竟,人都是惜命的。如徐司那般将家国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百年内能有那么一两个,已是不易。
况且,犬戎人当真凶残,对于那些不抵抗的行为,远在帝都的南思立时发了旨意公告天下:不论你是谁,为南国流的血,南国不会忘记。短暂的躲避也是为了保存更大的实力。如今,南国正遭逢蛮人入侵,南国上下定要齐心协力,还南国百姓一个清静自在。
旨意一发出,南思当即坐倒在了御案后。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国的形势变得这样严峻了?
其实,若细细思量,南国的动荡绝非一日而就。
就在不久的几年前,肖家意图篡位,南思飘零在外。
往前,便是她的父皇殚心竭虑,维持着皇位的稳定,王朝的长盛。可早年的藩王之乱,四王联合逼宫,诸多种种已大损了南国的气韵。
再往前便是到了翎城那家伙的时代。那个时代更是打仗不绝,他有追出关外千里地,将犬戎人打得满地找牙的丰功伟绩。伟绩虽好看,却是要劳民伤财的。
南思感慨南国命运多舛的同时,就有一个想法冒出来:其实,若论同犬戎人作战,没人比翎城经验丰富了。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打算让他老人家去打仗的。
陆长青的十万大军停在南江口的南岸。南江口的北岸,犬戎人正在陈兵。
一条南江隔绝了两国的军队,可这条南江是属于南国的!
是夜,军帐内,陆长青正研究着作战方案。
突地,外头一声异动,夜色里,有羽箭横空而来,穿过帘帐,直直钉入了桌案的下方。
“将军?!”
陆长青看了那箭矢一瞬,“无事。”挥退了被惊动的外头的将士。
羽箭的前端系着一根长长的坚硬羽毛,羽毛上有书小字,这是犬戎人特有的传信方式。
陆长青死死瞪住那一根羽毛,到底是拾起将它拿在了手中。
字虽小,字主人的狂妄之气却是跃然“纸”上。
“陆将军可还记得你我曾经做的买卖……”
陆长青猛地闭上了眼睛。
是夜,有一骑快马出了军营,传令兵直奔帝都而去。
传令兵身上所系乃陆长青给翎城的亲笔信。
“主公亲启:属下最该万死,有一事隐瞒了主公。属下当日得知主公这些年来恐深陷塞北犬戎人的腹地,犬戎人言可提供主公的消息,属下便于他们做了一些交易……如今主公归来,属下腆着老脸本想斗胆瞒下此事,却不想,犬戎人以此来要挟。主公对属下的栽培,属下莫不敢忘……属下定当一举击溃犬戎人……”
远在帝都的翎城收到此信后,当即变了面色。他猛地自书房桌案后起,“不好!长青恐要中计!来人……”
可帝都与南江远隔千里,陆长青难收到他家主公的只言片语。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百战死(9)
南江北岸,扎吉多的营帐。
外头呼呼风声起,内里明明火光跳。
有一幕僚模样的青衫男人负手立在营帐的中央,高傲的姿态摆了个十足十。
扎吉多未理他,只是瞬也不瞬望住手中的……军防布阵图。
青衫幕僚道:“这是主公的恩赐,不会害你便是。”
扎吉多挑眉,“他不是南国人?”
青衫幕僚:“主公的事,岂是你这种人能议论的?”
扎吉多研判地将青衫幕僚看着,他一双狼眼中散发出嗜血的光,“我知道,你后头的人,不是他。”
青衫幕僚闻言猛抬眼,对上的是扎吉多了然的眼。
扎吉多:“真不明白你们南国人……总是喜欢窝里斗。”
青衫幕僚怒极:“你……”
扎吉多:“不过,这反倒成全了我的好事。有人把陆长青的排兵布阵图交到我手上,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去斩杀来使?”
青衫幕僚:“……”
扎吉多猛地将布阵图揉在掌心中:“对我来说,目的只一个,叫南国人血债血偿!”
青衫幕僚抖了抖。
陆长青决定主动渡江。
这一夜,南江上起了浓雾,江面上倒是平静。
有传令兵来报:“将军,前方并未发现犬戎人的踪迹。”
陆长青:“好!”
陆长青迎风立在船头,他花白的胡子被风吹得四散开去。陆长青睁着一双如老鹰般锐利的眼,他直视前方,眼内迸射出仇恨的光。
突地,前方浓雾散了。
浓雾并非散去,只被风吹散去了两边。前方的景一览无余,两边江面上的景事却是看不见了。
常年戎马的经验告诉陆长青,空气中似有异动。但他不擅水战,且船队两面浓雾滔天,他不能妄下判断。
“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
“是,将军!”
江已渡过去了大半,他们选定的渡口极为隐蔽,犬戎人定不会察觉。南国军队只要安全渡江,借着渡口的有力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