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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达:我的神是自己谢谢。
卡诺比毕竟是少年心性,在解决了心头重担之后登时开心了起来,可他很快就为了自己这次这么咋咋呼呼跑来麻烦两人表示了诚挚的歉意以及担忧。
“既然那本书不在你这里,那你还担心什么?”依兰达耸了耸肩,仿佛刚才听了一个大笑话,“我们今天难道不是来准备庆祝一下即将离开塔比斯海湾?毕竟以后的船队在通过这个鬼地方的时候都有了塔维尔这么一个保驾护航的宝贝疙瘩,这简直值得大大庆祝一下。”
等到卡诺比走了后,依兰达收起了笑容,伸手抱住艾尔,在他整齐的神官袍上蹭了蹭,瓮声瓮气道,“我刚才那个借口是不是太拙劣了?”
艾尔拍了拍她,“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让卡诺比把约拿之书拿来看看,天授者也的确存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段时间一来依兰达变得越来越嗜睡,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赌不起。
约拿之书很可能是他们回去的契机,如果一旦离开了塔比斯海湾,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了。
难道真要去东方找那条佛珠?想想那万千的寺庙都觉得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依兰达把头埋在艾尔的胸膛中不想说话,她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在只有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自然而然就露出了些疲惫的神色。
“你最近怎么了?”
依兰达抬头的时候,就直直看进了艾尔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当中去,那里面现在溢满了关切。
“总是觉得累,不知道为什么”依兰达伸手揉了揉额头,“我没事,先看看那本书怎么办吧。”
“约拿之书哪有你重要,”艾尔伸手搂住她,“就算留在这里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还能在我身边。”
气氛难得如此温柔缱绻,仿佛无需再面对平日里所要被迫面对的不确定的未来,两人抱着一时间都不太想动弹。
“总比以前一年到头难得见一次面的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教皇冕下的声音中充满了深闺怨妇的哀怨。
依兰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怨道,“谁让你轻易不能离开教宗国?你自己数数我邀请了你多少次?”
“还不是枢机团,”艾尔的脸色比依兰达还苦,“我但凡想要离开奥斯公国,就会被拼命劝说我那时候本来就在想要不要再来一次东征了。”
也好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
“得了吧,”依兰达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们列支敦的人民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可少折腾他们了。”
“喏,你不是有东征瘾吗,先在这里练习一下,过过瘾就算了。”
“怎么东征有什么不太合适?”
依兰达笑了笑,“你一直没出海可能不知道,东方有个异常强盛的国家叫做大夏,那里全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种,虽然地大物博,可惜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那里可不是什么软茬。”
“我经常跑东方的海路,据说当政的皇帝异常好战,而且作风的和你们有得一拼,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似乎是叫什么夏什么?”
艾尔:“咳咳咳”
依兰达这么一提,艾尔也有了一点印象,“好像听往来的商人提到过,不过记载中的东征也还没到大夏就因为严重的水土不服停止了。”
“但你们也一点都没少捞,”依兰达“安慰”道,“没关系,这就当野史听听就好。”
“那个皇帝,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男人。”
“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皇后是一个死人。”
当天晚上,两人都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就是约定的塔维尔带来约拿之书的时间,甲板上只有他们三个人,艾尔和依兰达以要和人鱼交代事情为由把人统统清了场。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可依兰达却忍不住握紧了艾尔的手,压下心中一阵阵的反胃,以为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这身体虽然是她的,但过来之后着实被折腾的厉害,底子也太差了。
这才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她就觉得浑身阵阵发寒,整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艾尔发现了这一点,登时把她往身后拉了拉,企图替她遮挡一点风。
依兰达将他坚定的拨开,轻轻摇了摇头,这可是大白天,甲板不让上,可是眼睛却不少,犯不着在这种时候惹来事端。
万一约拿之书不管用呢?
就在这时,海上突然打起一朵水花,小人鱼兴高采烈地从水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你们都到了?我把东西带来了!”
就在看到那本书的一瞬间,依兰达和艾尔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吸力,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果然如此!
塔维尔突然觉得手中的书在发光,它下意识松开手,那本书竟然缓缓飞了起来,绽放出了极为耀眼的光芒!
两个人同时感到了可怕的吸力!
艾尔费尽力气回头朝着卡诺比大喊,“记住我说过的话!”
而依兰达,已经毫无任何抵抗力的晕了过去。
那一刻,江河倒悬,日月混乱,被拨乱的轨迹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等到两人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奥斯公国艾尔的房间上,如果不是手中还拿着约拿之书,简直要觉得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场幻境。
在此之前他们不是明明还在海上?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无论是那个僧人,还是卡诺比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他们所经历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鬼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第一反应都是直奔档案室,想查询当年的记载。
一路上教廷的诸人简直是目瞪口呆,难得地看到自家尊贵的教皇冕下带着出入早就寻常化的猩红玫瑰急切地奔赴某个地方。
虽然猩红玫瑰很常见,冕下也下了禁口令,但这么迫切还是第一次。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都颇有了些心照不宣的了然。
有关黄金教皇和猩红玫瑰的传闻就这样一点点的散播开去,直到彻底没入历史的轨迹里。
如影随形。
两人此刻都顾不上旁人的关注,心思全集中在了面前如海一般浩淼的教廷秘密记载抄本当中。
不知道历史究竟有没有发生改变?
但事实上,他们出现在这里,其实已经隐隐说明了结果,只是两人心中都还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罢了。
翻动这些久无人碰的旧物简直是个巨大的苦差事,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东征的记载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果然历史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偏移。
艾尔的记忆力何等惊人,他发现在东征的记载中,卡诺比变成了那条船的船长,大抵是在他们离开后,卡诺比自动取代了艾尔的位置,但他们所有人都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他只做到了将人鱼树立为神迹,却再也无法将阿尔贝托从当中彻底的摘开去。
那个交代,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谁能想要,原意不过是出于善意的为了保护,最后却成为了后来的灾难之始。
艾尔看着手中泛黄的书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卡诺比可能是你心中的善念?”依兰达忽然开口。
艾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女海盗耸了耸肩,“我想,这说不定只是我们共同经历的一段梦,卡诺比不可能是那么天真纯善,我们看到的,应该只是在刨除掉你的冷静控制下,剩余的那一抹善念。”
“如果当年的那个人是你,也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条佛珠或许真的是一个契机,大抵是在帮助相隔甚远或多或少会因为距离的存在有所隔阂的他们,认清在这布满繁华荆棘世间的真心。
她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翻山倒海的反胃涌来,威震四海的猩红玫瑰“哇”地一声,吐了英俊的教皇冕下一身。
艾尔:“”
依兰达:“”
一阵忙乱之后,依兰达已经躺在了艾尔宽大的床上,专属于教皇冕下的私人医生被请到了房间内,为依兰达好好地做一个全身诊断。
艾尔早就想这么做了,之前在船上一直没机会,刚醒来又忙着查记载,结果一直拖到现在才有空。
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在教廷久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他们这些人早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个个都是锯嘴葫芦。
他看见教皇冕下溢于言表的关心也异常平静,只是在诊断完依兰达之后,神色有些古怪,艾尔看着他的反应,登时心提了起来。
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老医生也不说什么,再次仔仔细细把依兰达从头到脚折腾了一遍,这才站起身来对艾尔鞠了一躬。
“冕下,这位女士怀孕了。”
“你说什么?!”艾尔难得的表现出了失态,可总算他还控制住了自己,压下了那简直是汹涌而来的狂喜。
依兰达竟然怀孕了?!
等到把老医生打发走,兴奋道不能自持的教皇冕下已经彻底进入了疯傻模式。
依兰达先前也是惊喜无比,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一直也没有消息,没想到经历了这一遭之后竟然有了这样的喜讯!
可很快,她就被肚子里的一阵阵泛酸拉回了现实。
更让人头大的是,艾尔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风度翩翩,像个陀螺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直到依兰达终于忍不住抗议才停下来。
女海盗有气无力道,“你够了,我已经够晕了,你就别再转了,呕”
“我们大概可以把他当做来自于主的礼物,”喜气四溢的艾尔简直浑身都在发光,他诚恳地握住依兰达的手,“亲爱的,你看我们那么久”
依兰达简直忍不住要咆哮起来,“艾尔阿尔贝托!”
算算时间就是那个见塔维尔的晚上怀上的种,这个混蛋!
“我在,”艾尔温柔诚恳道,“宝贝儿你先别生气,我们好好聊一聊。”
依兰达努力压抑住体内来自于孕妇的洪荒之力,“你早就有预谋的是不是?万一第二天”
“对啊,”艾尔一本正经道,“我可是会用生命保护你的男人,这时我可不是什么教皇冕下,没有什么比我心爱的女人安全更重要的事。”
他不会告诉依兰达,他已经记下了她推算的所有结果,那时候他们前程未定,人鱼不知道在何方,面临的也许真的是死亡。
所以他当时是真的准备一晌贪欢之后第二天就付出一切去保护她的。
女海盗面无表情拿起旁边的羽毛枕头,重重地朝着教皇冕下的头上砸下。
“混蛋!”
“别这样宝贝儿!”
“滚!”
“”
羽毛乱飞,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梦幻了起来。
在他们身边,被风吹开的约拿之书书页一页页地翻动落下,为什么这本书在漫长的历史中一直处于神秘的失踪状态,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答。
那是来自于历史的馈赠和不可臆测的上意的恩典,让他们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终于遇到了彼此。
这世间何其有幸,能让我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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