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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将手抽出,后退几步俯身下拜,恭声道:“儿臣周暄拜见母后大人。”
太后似是满意,连忙伸手将我扶起,轻轻拍着我的手笑道:“阿暄,真是个好孩子。”
说罢,太后示意身边那个姑姑,那姑姑会意,离去后片刻即回。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手中皆捧着一个锦盘,盘中各色珍宝熠熠生辉,极是耀目。
“这是一点小心意,都是哀家积年的爱物了。当年哀家像你这么一般大小的时候,素来喜欢这些东西。先帝虽然责令宫中恪守用度,几十年下来,哀家总也攒了这么些东西。如今哀家老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都送给你吧。只是定国府荣耀世家,珍宝堆积如山,但愿你还看得上。”
我往那盘中看去,有我见惯的缅甸进贡的象牙镶宝玉簪、波斯进贡的稀有香料,而更多的是我不曾见过的不知名的宝贝。
定国公府虽是豪门世家,但如何能与皇宫相较。这些东西,估计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母后开玩笑了,儿臣母家的富贵荣华皆是皇上所赐。儿臣在家中时,父亲时常教导儿臣富贵来之不易,不能肆意奢靡。再者说了,儿臣年轻,母后正当盛年,这些东西还是母后留下吧。”我说道。
太后一笑,道:“哀家都老了,哪里还算得上盛年,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我仍是没有接受的意思,太后见状携着我的手,温和笑道:“女为悦己者容,先帝离世已然三年有余,哀家纵然还有千百娇艳又能给谁看呢?倒是你,你初初入宫,不知道同皇帝脾气合不合得来。但是阿暄,天下男子,都喜欢美貌的女子。这些东西给你,自然比留在哀家这里更值得。所以你也不必推诿了,尽数收下吧。”
我闻言,面上携了三分欣喜,令随侍的落英收下。
太后这才满意,望着我的脸颊忽而低声道:“昨夜,皇上待你可还好?”
我微有娇羞,垂首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太后见状只是轻笑,道:“皇帝年轻,若是莽撞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们日后相处的时日长着呢。”
我低声答应了,太后又说道:“按理大婚前三日皇帝都是要去你那里的,再则以你的容貌修养,皇帝必然也是心动的。”
我闻言心中竟是微微酸涩,面上却仍是持着皇后应有的气度,道:“儿臣只是尽人。妻本分罢了,不敢奢求其他。”
太后颔首,抬手将腕上一只镯子褪入我手腕,道:“这是哀家被先帝册封为后时孝仁圣皇后赏赐的,听孝仁圣皇后说,这是当年她嫁给太。祖皇帝,太。祖皇帝之母赏赐的。这只镯子哀家戴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该传给你了。”
我静静看着手腕上那只玉华光转的翡翠镯子,那只传承于四代萧氏嫡妻独一无二的玉镯。看质地那是极其名贵的缅甸翡翠,触手生温,乃是绝世珍品。虽然历经近百年,多多少少也有些陈旧,不似簇新的那般耀目,但却格外的玉润珠圆。
“儿臣多谢母后。”我浅笑。
回宫的路上,我抚摸着那只镯子,忽而有了一股奇异的感觉。我母亲无法戴上的东西,兜兜转转却最终属于了我。而我戴上这镯子的这一刻,便已注定我和我母亲的一生,再无半点相同之处。
第5章 掌权()
那夜萧琰并未向太后所说的那样前来椒房殿陪我,而是留在了庆秀宫。我并不确切晓得庆秀宫的那何贵人到底如何了,不过也没有宫人前来回禀哀讯,想来是没有大事的。
我坐于妆镜台前,落英帮我卸了残妆,不悦道:“都这么晚了,皇上真的不来了么,太后今早不是还说大婚三日皇上一定会来吗?”
我取了牛角制的镶金篦子,递给落英让她帮我篦篦头发,道:“大约是庆秀宫那边走不开吧,再者说了,若是想来只怕日后不会少,若是不想来今日来了又如何?”
落英凝眉,轻轻帮我篦着头发,道:“小姐,昨夜皇上到底待你如何?您喜欢皇上吗?”
我望着镜中三千散下的青丝,一时间倒也不知该如何说。
谈不上合不来,也谈不上甚是相合。我昨夜同他不过寥寥数语,虽然脾气性格还算能说得上话来,但到底没什么情分。
一如我还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左右自己的将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以定国公府的煊赫之势,就算我不嫁给当朝天子,日后也必是公侯王府正室。所以当日我不排斥入宫,却也不在乎入宫,今日我不抵触萧琰,也不十分在意他。
大抵他对我也是如是,昨夜相谈,他不反感我,我暂时在宫中也不算是举步维艰。
世间男儿,大约还是喜欢娇柔女子更多一下,我一早便知道了。哪怕萧琰稍稍与众不同,并不反感我的特别,但也不至于会倾心喜欢。
庆秀宫怀着身孕的何氏,想来她浅浅一笑,正是天下男儿都为之心动的柔弱。
这皇宫大内,再不是小小的定国公府,我也再不是集万千尊容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因而我不能奢求宫中的人像府中的人一般,时时事事以我为先。
第二日清晨,我仍旧是往太后那里请安,太后已然知晓昨夜萧琰并未陪我,而是留在了庆秀宫,不由得微含歉意。
我仍是说着中规中矩的话,告知太后我会体谅,简单说了两句便也离开了太寿宫。
未央宫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料理。我初初入宫,身为六宫之主,自当要开始执领六宫大小事务。
大齐沿袭前朝宫闱制度,设有尚宫局、掖庭局、奚宫局、内宫局、内侍省、宫闱局等六个主要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一个主要的掌事宫人,负责统筹兼顾一个部分的大小事务。内里更是分支明细,复杂不已,而我并不需要掌握。我所需要控制的,不过是这六局的六个主事而已。
尚宫局负责萧琰和妃嫔们的饮食起居,钱粮支出均有记载。掖庭局存有后宫诸多簿籍,奚宫局类似前朝的太医院,负责为宫中所有人治病开药。内宫局执掌宫中所有银钱以及各类珍宝储蓄,内侍省提调宫中所有宫人,宫闱局同尚宫局差不多,不过它却是负责宫人们的所有开支。
如此错综复杂,人员众多,却也只是为宫闱中最至高无上那一个人效劳的。
所幸如今宫中正经主子不多,除却我这个刚刚入宫的皇后,便只有太后皇帝和庆秀宫的何贵人。太后省俭,她宫中杂事不多,倒也简单易看。何贵人位份不高,看记档倒也像个省事,所以我真的花时间细细查阅的记录,便是有关皇帝萧琰的。
萧琰虽是一朝天子,天下至尊,却也素来省俭,只知勤勉政务,不肯分心。我将他的记档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翻阅了先帝当年的记档,只觉得他的清简风格颇像其父。
先帝一代治世明君,却不知萧琰能否做到先帝当年的万千英明。
傍晚时分我已将六局所呈上的所有簿籍全部通读,便吩咐落英将六局主事召来。如今六局除却尚宫局外,皆是公公执掌。尚宫局掌事郑尚宫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子,面容和善,不卑不亢,听闻是当年太后带入宫中的陪嫁。
“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未央。”六人整齐划一向我行礼道。
我端坐于上首,示意落英,落英便朗声命他们起身。
“你们所有呈上的簿册本宫已然读过,也已仔细核对,基本无误。只是上月庆秀宫突然多出了不少开支,是否是何贵人怀孕所致?”我开口问道。
尚宫局掌事郑尚宫和内宫局掌事公公闻言,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正如皇后娘娘所说,虽然庆秀宫贵人每月只有三十两的例银,但是因为上月奚宫局诊出何贵人有身孕,皇上和太后大喜之下便赐了不少珍宝。另外皇上还吩咐奴才们,但凡何贵人想吃的想用的,奴才们也都必须奉上,因而银子多了不少。”
我颔首,又道:“何贵人怀着身孕,无需吝啬,只要不太过就好。”
两人应了,郑尚宫又开口道:“还有一事奴婢要向皇后娘娘回禀,其实原来就该开始打算起来,只是因为太后吩咐此事交由皇后娘娘操办,奴婢们还未及准备。”
我问道:“何事?”
郑尚宫道:“六月时太后下懿旨册封了江南孙家小姐为正三品温妃,还有靖边将军之女陈小姐为敏妃,于皇上大婚一月后入宫。如今皇上皇后已经大婚,两位妃位小主也即将入宫,宫中应该开始打点她们的住所,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我闻言道:“本宫知道了,今日天色晚了,你们六人退下吧,明日午时郑尚宫来未央宫,本宫吩咐你如何置办两位小主入宫事宜。”
六人闻言,不敢多言,行礼过后便退下了。
我见他们退下,开口唤来了柔惠柔嘉和柔仪。
“你们三人往各处去转转,细细查看皇宫中所有的宫室,记下名字回来通报。”
三人是我的陪嫁,闻言自然尽心去办,落英不解其意,问道:“娘娘叫她们出去看什么?”
我道:“我初入皇宫,对各处不熟。这个郑尚宫既然是太后的陪嫁,又奉太后之名让我操办新人入宫的各项事宜,想来一来是试探我是否有能力统领后宫,二来是看我如何行事,所以此事我绝对不能办错分毫。”
落英闻言笑道:“小姐从前在家中就帮着夫人料理家中的杂事,想来安排几个新入宫的妃嫔并非难事。”
我道:“皇宫岂可同府中相比,规矩忌讳想来更多,不管如何都该仔细一些。”
落英应了,又看了看天色,道:“这天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皇上还来不来。昨夜皇上原该来陪着小姐的,不过因为何贵人没来,今晚总该来了吧。”
我忍不住轻笑,道:“你这么盼着皇上做什么,莫非你这小蹄子动心了?”
落英听到我这样打趣她娇羞不已,一跺脚道:“小姐怎么这么会欺负人,自己都成亲了,却一点新妇的样子都没有。不知道笼络丈夫的心也就罢了,反而费心打点自个儿夫君的妾妃,现下更好了,还替奴婢打算起来了。”
我闻言奇道:“这些话你说着也没羞么,什么笼络不笼络,你哪里听来的?”
落英脸色微红,道:“还没入宫的时候听夫人说的。夫人不放心小姐,入宫前嘱咐奴婢,叫奴婢帮着小姐上点心,怕小姐自个儿性子太淡泊,不懂得迎逢皇上,两个人不好过日子。”
我失笑,母亲素来不把父亲搁在心头上,在我这里却是十分费心。不过她也不打量着落英这粗枝大叶的样子,是能帮我笼络萧琰的人么?
不过深宫之中,母亲考虑的也还是不错的。纵然我现下无意争宠,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宫中唯一的正主便是萧琰,他若是对我有些许眷顾,我的日子也会容易一些。否则我日后的处境,只怕同母亲在府中一模一样。
不受夫君待见,除非我能有威压六宫的本事,否则只怕是步履维艰。妃嫔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就罢了,若是还被宫中的宫人们耍得团团转……我必不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思绪至此,我冷淡瞥了一眼尚宫局送上来的簿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太后此番的深意我并非不懂,让我操办两位妃嫔入宫便是我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