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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冷笑连连,他口口声声说着心中有我,但是透过这无力的辩白,他的自私和虚伪毕露无疑。
他居然说怕我怪他才不敢来见我,所以那数月的冷落,竟是他深深在乎我的表现。可是他的在乎,却让我深深受伤。他是皇帝,他如何不晓得他的态度影响宫中风向良多。因为他的一举冷淡,我不过是华丽为表冰凉为实人人都可践踏轻视的皇后。
他可曾真的为我想过么?我夜夜不曾安眠,为他揪心,他对我可会有片刻的担忧么?
不会的,他只是在乎他自己而已,我只是他后宫万千女子的其中之一。他对我或有特别,但再怎么特别,我终究还是可有可无,一切不过是随他的兴致。
窗口被风轻轻推开一条细小的缝隙,那风涌入殿中,让我一个激灵,乍然清醒。入宫这两年来我沉溺于萧琰的温柔当中,迷失了自我。而今我已明白,萧琰可以喜欢我,也可以不喜欢我去喜欢别人。但我对萧琰,永远不能太喜欢,却也不得不喜欢。
想来,这才是女子生存正道吧。太后不爱先帝,所以她清醒地在后宫中为自己筹谋。我母亲不爱我父亲,所以她的喜怒哀乐,也不会因为父亲改变半分。
幸而算下来我同他也只有一年情份,当中又掺杂了太多太多的纷扰,情谊尚且没有那样深沉。我可以堕入,也可以及时跳出。他若没有这番剖白,或许我还沉溺在他的好言哄骗中无力自拔,但正是他企图挽回的言语,让我彻底认清了他,也看透了自己的将来。
入宫前,母亲告诉我宫中谁都不要相信。如今我更加彻底地懂得这句话,不但不能信人,连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我也是不能信的。
正如我一早过度相信萧琰待我的情谊,以至于让自己沉沦迷失。但所幸我清醒地不够晚,我知道今后我不会再沉溺虚幻的爱情了。
兴许是我安静地太久,萧琰有了几分不安。他轻轻松开我,看着我询问道:“阿暄,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心里把话来回两遍,觉得分寸妥当了,才挑了最温婉的声音说道:“没什么,臣妾只是有几分感动罢了。”
他似是惊喜,双手覆上我的双肩,笑道:“你不怪朕么?”
我摇摇头,轻轻道:“臣妾不会。其实臣妾比皇上年幼,许多事上只顾着自己伤心,从来不懂得为皇上着想,更不懂得体谅皇上的难处。但臣妾前几日在鬼门关打转的时候想通了很多,那时候所有的脾气任性都不值一提,臣妾当时心里唯有皇上而已。”
我相信他是真的有所触动,或许是我当时命悬一线的惨状让他心有余悸,他情不自禁搂住我:“阿暄,朕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相信朕。”
我嘴角向上一翘,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当然,臣妾谁都不敢相信,除了皇上。”
从前我厌恶一切虚伪和做作,可是如今我说着这样违心的话,却并未有半分的不适。指甲嵌入皮肉当中,将我手掌心的皮肤撕破一点,可我却毫不在乎地看着掌心的血一点点涌出,再一点点干涸,一点点凝固成血疤。
正如我的心,被人无情伤害,血流不止,然后是止血结痂,逐渐痊愈。可是总有伤痕留在那里,偶尔隐隐作痛,提醒着自己愚不可及的过去。
我们相拥良久,我不知道萧琰在想什么,正如他也不知我此刻的心灰意冷。最后,他松开我,对我说道:“对了,当日下毒之人我已经找到了。”
我一怔,下意识问道:“是谁?”
萧琰干咽一下,继而启齿道:“是关翠苹。”
“关良媛?”我吃了一惊,记起与她次数不多的几次相见,她一见之下令人惊艳,但实在没什么特色,我并不了解她。
何况她时常出入广阳殿,同温妃关系甚密,我不认为她一介新入宫且不够受宠的良媛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害我。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手脚,那她的背后也必定有人撑腰,或许就是温妃。
萧琰似乎并未想我一样深思那样多,只道:“你昏迷时朕已经查清楚了,关氏买通奚宫局,将荷叶粉和砒*霜对换,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在你的药引当中,险些让你一尸两命。”
我轻轻颔首,道:“奚宫局或许会对臣妾的药材一百个上心,但未必会想到有人在不起眼的药引中动手脚。奚宫局毕竟不是大理寺,还好他们及时察觉荷叶粉有异,臣妾才能拣回这一条命。”
萧琰右拳紧握,狠狠一拳打在榻边,他恨道:“好狠毒的女人,朕真是想不到人心居然可以险恶至此。她入宫后你只是安心养胎,与她没有过多的接触,她究竟为何对你这般怨恨,以至于出此毒策要伤害你。”
我佯作心疼地握住萧琰的右手,轻轻替他按摩着因为撞击而有了几分红肿的骨节,道:“罢了罢了,反正臣妾也没事,她刚刚入宫不懂事,难道臣妾也要去计较么?”
萧琰眉心一簇,道:“你这是什么话,阿暄,她差一点杀了你也杀了孩子,朕岂能放过她?在你昏迷的时候,朕已经将她废为庶人,打入冷宫,只等你清醒后交给你亲自处置。”
我听到萧琰说道关翠苹差点杀了我的孩子时,本能地轻轻一颤。有些人要害我固然可恨,但如果有人不但想杀我还想要伤害我的孩子,那才是真的让我对她恨之入骨。
萧琰要将关氏交给我处置,我虽然想要杀了她泄愤,但是我不得不考虑周全,压下自己的一腔怒火。干净利落处置掉,多多少少不近人情铁石心肠了些。纵然换作萧琰他也会有同样的决定,但是他未必愿意他的女人也如此冷硬。何况我与关氏同为萧琰的女人,关氏又貌美,这样的做法难逃借刀杀人的嫌疑。
“臣妾也不知道,这样的事臣妾也是第一次遇到,还是皇上做主吧。”我低声说道。
萧琰轻叹,无比怜惜地抚摸着我地头发,道:“朕就知道阿暄太过善良,不愿意接触这些事情。罢了,此事交给母后去办吧,她曾掌权六宫二十余年,必然晓得分寸。令则温妃此人太没用,温温弱弱得没什么要紧主意,等你出了月子,六宫仍然由你打理吧。”
我并未拒绝,自然而然地点点头。六宫大权本来就是我的,何况只有自己真真切切掌握了权力,才不会像从前一样任人宰割。
第二日萧琰上朝去了,我在殿中哄着幼弱的孩子。他虽然早产,但是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生的虎头虎脑,极是活泼好动。
他今日不像昨日一般认生,而是趴在我怀中把玩着我的头发,咿咿呀呀地笑着,令我全身心愉悦起来。
“娘娘,陈昭仪来了。”柔嘉进来回禀,我正好好几日没见过玉华了,便伸手示意柔嘉将她请进来。
她还如往常一般俏皮,进来之后先将我好生打趣一番才肯罢休,但从她话里话外,我知道前几日我昏迷的时候,她必定是很担心的。
她逗弄了孩子一会儿,乳母便进殿将孩子抱下去午睡了。我知道小孩子的休息格外重要,也便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简单嘱咐了乳母几句,她们自然不敢怠慢分毫。
等到殿中人少了一点,陈昭仪这才靠近了我两分,减了声音的份量,徐徐说道:“臣妾方才得到消息,太后娘娘处置关氏的懿旨下来了,娘娘可好奇太后如何处置关氏么?”
第49章 转机()
我闻言顿了顿,猜测道:“太后不会饶了关氏的,必定会杀了她。”
陈昭仪并不意外我能猜到,点点头说:“太后的确不会放过关氏,她要伤害的可是皇室血脉,何况还是嫡长子。别说是太后,就连皇上一开始也没打算留关氏一条性命。但是娘娘大抵想不到,太后杀了关氏只是开始,并非结束。”
我疑惑起来,关氏的死恰到好处地将此事带过,从此以后谋害我和皇子的只是关氏,再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不是太后想看到的?太后那样精明,我都想到此事或有可能是温妃从中推波助澜,难道她还想追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么?
不可能。我兀自摇摇头,温妃是太后自家人,太后怎么可能会继续查下去将温妃置于险地?
陈昭仪见我摇头,便索性只说了。她道:“太后赐了冷宫的关氏一壶毒酒,另其自尽,其他受到牵连的大概二十余人,也是尽皆处死。还有……”
我凝神静静听着,见陈昭仪轻叹一声,眉宇间似有几分怜惜之意,便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关氏家族,太后下旨,夷其三族,余者与关氏亲近的友人,全部充军边疆。”
我一惊,关氏自己犯下的罪由她自己承担并无错,只是她宫外的族人何其无辜,岂非冤枉?亲近之人更是没什么过错,却被牵连至此,委实让人不忍。
“这便罢了,”陈昭仪一叹,压低声音道,“我朝先例,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免罪。关氏三族中*共有五个孩子还不满三岁,甚至一个只有四个月,却被太后统统定为死罪,今日午时就要处斩。”
我闻言惊愕,下意识站了起来,便要往殿外走。陈昭仪连忙拉住我:“娘娘您要做什么?”
“当然是求皇上赦免,”我飞速说道,“关氏族人本就无辜,这孩子更是可怜,岂能不救?”
陈昭仪凝眉:“太后的旨意已下,皇上并无异议,娘娘现如今去说情,恐怕也不管用吧。”
我目光飞向幼子安睡的宫室,轻轻道:“当年我不懂朝露公主为何在生下恭献之后变得那般与世无争,而现在我懂了。她不是本性安分,只是因为从生死一线幸存下来,对上苍心存感激。我如今也是一样的,我和孩子能双双平安实乃万幸,我不想这些人的性命伤了孩子的阴骘,我要他一辈子都幸运平安。”
陈昭仪思量两下,道:“的确,孩子还小,不要因为关氏一个污秽的人折了福分。”
我点头:“这个理由,大概能说服皇上,也能安抚太后。”
现在这个时辰,萧琰约莫在清阳宫处理政务,我同陈昭仪坐在轿辇上匆匆赶去,在经过一道仪门的时候,抬着我轿辇的一个公公被一个飞速闪出的黑影撞了一下,不免踉跄险些将我从高高的轿辇上摇下去。
“娘娘!”旁边人惊呼,有的连忙上前扶住抬轿的公公,有的人伸手扶住我摇晃的轿辇,还有人上前捉住那横冲直撞的黑影。
“娘娘您没事吧?”陈昭仪惊魂未定,我勉强稳住摇摇头,便听到黑影跑出的方向内有人在喊——
“别跑,站住——”
循声望去,见是几个衣着简单的小公公,正跑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等到他们跑到我跟前儿,喘着粗气弯着腰连个正经的礼都无法行。
“放肆,皇后娘娘在此,你们几个有没有规矩?”陈昭仪不觉发怒,拍着扶手喝道。
几个小公公唬得不轻,连忙跪下请罪。还不等他们说什么,一侧被制伏的黑影突然抬起头看向我,声音极尽凄厉地喊道:“皇后,原来是皇后!”
我抬眼,看了看那人。那人衣衫褴褛,头发油腻腻的挂着几片树叶,脸也是灰蒙蒙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人竟是——
“关良媛?”我不觉意外。
“皇后……周暄……贱人……”她奋力挣扎着,口中模模糊糊地骂着,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