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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成一幕怵目惊心的画面,让这里宛如人间地狱。
宇文旭尧阴蛰冷洌的望着在场所有人,半晌,才沙哑的挤出几个字,冷硬如铁:“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把完脉,哆哆嗦嗦的说道:“王妃这是喝了什么药?”
宇文旭尧眸中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此时还怎么听的见问话,他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怒喝道:“王妃要是性命不保,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他已经全然忘记方才正是自己亲手将药灌进莫月色的嗓子的。
宇文旭尧一瞬不瞬的盯着莫月色,只见她的眼神溃散,身子抑制不住的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极致,连周遭发生的事,都完全忽略了!
凄绝的惨叫声,再度响起! 透着无尽的痛苦与深切的怨恨,那凄绝惨烈的尖厉叫声,不断的刺痛着宇文旭尧,像是在撕搅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眼睛因心口剧烈的刺痛而模糊,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像是承受了一击重创,绝顶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众人禁不住一个哆嗦,纷纷跪下哭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宇文旭尧大步跨上前,站在她床边,捉住了莫月色的手,紧紧的握住,声嘶力竭有喊道:“月色,你不能死,你想想宸儿,玉儿,他们不能没有娘亲……” 如同狂风暴雨的喊叫,却又那样痛不欲生。
莫月色猛地转过脸,看到那张让她永生难忘,爱入血肉也恨之入骨的脸,气极攻心,扑!一口鲜血喷在宇文旭尧的脸上,痛彻心扉的叫喊着:“我不想看见你,滚!”
宇文旭尧脸上一片血红,眸瞳沁血,眼前变得模糊,耳朵嗡嗡做响,只听到莫月色绝决的吼叫:“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心头传来一阵阵绞痛,在急促的喘息的间隙,发出破碎的嘶喊,“月色,你不能死,不能死!”
莫月色痛得几欲打滚,说不出话,一阵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一声惨叫噶然而止,她恹恹的垂下头,昏死过去!
宇文旭尧环住她快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子,大惊:“月色!”
一阵宛如凌迟般的剧痛袭卷着他的神经,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无比凄厉:“莫月色,不许死!醒来,听到没有!我错了,求求你别死!”
莫月色悠悠的睁开眼,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宇文旭尧满是血点的面容震颤,眼中掩不住的惊喜,而莫月色眼底的恨意却是丝毫不减,气若游丝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是的,他会后悔的,事实上他已经后悔了。
“快将药让王妃喝下!”
九死一生。莫月色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
“嘭!”宫逸傲一拳打在宇文旭尧的脸上,狂吼道:“你向我保证过什么!”
宫逸傲目光如炬的盯着罪魁祸首,翻江倒海的怒意猛地袭来,让他想不顾一切地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泛着绝顶的阴冷寒气,脸上表情复杂,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会带月色离开。”
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内衣
第九十六章、孤家寡人(上
“我要进宫。”这是莫月色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晋王府了。办了那件事情她就可以死心地离开了。
可是由于身子太虚弱了,事情一直推到了五天后。
“我很诧异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坐在大殿中央的宇文君昊看着面色苍白的莫月色,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
“说说你的条件吧。”
“什么条件?”
“放祈峰的条件,否则你又何必等到现在还不杀他。”莫月色冷冷地说道。
“你很聪明。”宇文君昊高高在上,俯视着莫月色,“做我的妃子。这就是我的条件。”
“你疯了。”
“看来你并不是很想救祈峰。”
“我是晋王妃,你是皇上,就算是我同意了,你就不怕天下人的耻笑么?”
“你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处处受人挟制的三皇子么?”宇文君昊笑道,“如今朕坐拥天下,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还要怕什么?”
片刻的沉寂之后,宇文君昊面容一变。
“嫣儿,朕是真的爱你。”
爱你。我爱你。莫月色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样告诉过她。可是他们一个个不是伤她至深就是在利用她。这句话想个诅咒一样,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溺亡,她已经怕了这句话,也恨了这句话。
良久,莫月色突然笑了,笑的妩媚,笑的不屑,笑的愤怒而张狂。
“你笑什么?你觉的朕的话很好笑么?”宇文君昊显然有些生气了。
“到了现在你还要用这种蹩脚的谎言来欺骗我么?”莫月色冷冷地说道,“爱我,这个借口你不是已经用过了?”
“你不相信朕的话?”
“人总不会在撞得头破血流之后还那么天真。”莫月色看着宇文君昊有些愤怒的面容,接着道,“你想得到我还是想得到我身后的势力?”
“朕说过了朕现在是皇上,不需要御剑山庄,不需要绝妙楼。朕要的只是你。”
“不可能的,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我还有孩子,你要我怎么面对我的而孩子?”
“你应该知道的,你会是朕的元妃,朕一直都惦着你的。”宇文君昊的声音一往情深。
“那又怎么样,难道让我告诉他们我放弃了他们的爹嫁给了皇上?”
“你不说,朕倒是忘了。”宇文君昊突然低声自言自语,然后自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冲着莫月色笑道,“你看这个东西你认识么?”
宇文旭尧张开手掌,一直精巧的淡紫色的水晶显得分外鲜明,就那么轻巧自在地他指间微微摇晃着,刺痛了莫月色的眼。她怎么会不认识,那正是她一直都贴身带在身上的坠子。可是自夜玉出生后她就给了夜玉。而现在这坠子竟然会出现在宇文君昊手里!期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你……”莫月色只觉得手指发凉,心里惊慌不已。
“放心,朕并没有做什么,朕只是想告诉你,不要低估了朕,朕的势力早就是你无法想象的了。朕现在不会做什么,可这并不代表朕今后也不会。答应朕的条件是你如今唯一的选择。”
“你!他们都还是孩子,他们是你的侄子!”
“那又怎么样?为了得到你,朕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有一瞬间莫月色甚至想告诉宇文君昊,他其实和宇文旭尧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可是在下一瞬她有立刻放弃了这种想法,就算告诉了他,他就会放手么?不会,宇文君昊,他已经疯了!
“容我想想,我明天给你答复。”莫月色筋疲力尽地回答。
“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走出皇宫,莫月色让丝雨先行回府,自己走在忙碌的街市上,茫然地望着一个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酒香扑鼻,笑语入耳,往来的百姓们,不论男女老少、贫穷贵贱,脸上皆洋溢着勃勃生机,眼中流露出对生活的热爱和期待。她陡然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置身于闹市中,却浑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晋王府内。
“你说什么?”宇文旭尧抓住一位老者的衣领,愤怒地喊道。
“王……王爷。”那老者战战兢兢地说道,“王妃喝下的那碗药的确是堕胎药,老夫也是纳闷为什么王妃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老夫事后为王妃把脉跟本没有任何喜脉的症状。”
“你个庸医,我要杀了你!”
“王爷息怒,老夫想起来了,是母子草。王妃定是事先服用了母子草,造成怀孕的症状。那母子草本不会损害身体,可是若是同时服用了堕胎药,就会产生王妃那样的血崩。”
“你可想好了?”
“不会有错的,还请王爷放了我一家老小。”
“王妃现在身体如何?”这才是宇文旭尧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这个……”
“说!”
“王爷,王妃气虚血亏,本该悉心调养,却失血过多,寒邪侵骨,导致冷热失调,肾脾两虚,肝郁宫寒。”老者对颤声道,“幸而拣回了条性命,可这病根子,就此便落下了。”
一旁的丝雨迟疑了下,压低声道:“那严重吗?可有方子能治好?”
“若调理得当,倒是无甚大碍。只不过--”太医谨慎地看了眼一旁的宇文旭尧,叹息道:“王妃今后……恐再也不能生育了。”
宇文旭尧猛地拍案而起,面色苍白地冲了出去。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
“王妃在房内么?”宇文旭尧站在门口,问着门口的丫鬟。
“回王爷的话,王妃和小世子,小郡主在房内。”
宇文旭尧久久地站在门外踟蹰着,不敢走进。如今的他要怎么面对莫月色!
“宸儿,玉儿见不到娘会想娘么?”莫月色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问道。
“会。”
“会。”
两个孩子立刻答道,然后笑呵呵地扑到莫月色怀里嬉闹着。
莫月色心里难受,脸上更已是泪流满面。
“不哭……不哭……”夜玉伸出小手擦着莫月色的脸。
“月色。”宇文旭尧在门外听着莫月色的话,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终是无法按捺走进了房门。
莫月色抬头看着门口的那张脸,突然发现自己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真的是累了。
“我错了,那日我是疯了才会那样做的,大夫说你是喝了母子草才会有身孕的。”
“月色,在风城发生过太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而我与元遥之间,也确实有过那么一夜,关于那一夜,我至今一无所知。我不知为何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会躺在我身边,可是我保证,我心中从来只有你的,我绝不可能动她一根手指的。”
“月色,我不求你相信我,亦不求你原谅我,哪怕你从此恨我,恨我入骨,我亦不在乎,我只求你好好善待自己,别再折磨自己,对我来说,这一切实在是一种凌迟,每当看到你欲哭无泪的样子,看到你痛彻心扉的样子,我都生不如死。”
“月色,从这一刻开始,我给你自由,你不想见到我,我便站得远远的,只求你别因此而离开我,在这个世上,你就是我全部的天下……”
“我宇文旭尧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
……
莫月色在宇文旭尧卑微哀伤却又凛然坚决的祈求声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悲伤灭顶,绝望成灾。
不论时间过去多久,莫月色依旧执着地认定,爱就是霸道的占有,就是自私的束缚,就是毫无瑕疵的从一而终。而宇文旭尧,亦是与她一样。
就在宇文旭尧以为莫月色再不会和他说话的时候,莫月色突然开口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相信你,想亲口问问你,你是不是又苦衷的,你是不是身不由己的?可是当我亲眼看到那些事实,亲耳听到那些情话,亲口不亲口问又有什么区别呢?”莫月色没有看向宇旭尧,她低头摸着夜玉,夜宸的小脸,接着道,“你给了我我自认为的幸福,可是你又亲手将他拿走。”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爱一直太过沉重,就像是一场毁灭,太执着反而会伤害彼此。
爱到极致,没有退路,然而已是深心俱疲。
可是如今是他们分开的时候,既然无法相守就放弃吧。这样对大家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是啊,谁都会在成长中磨练着,摔到了是可以再爬起来,可是疼痛是那样真实地存在。做了就是做了,再无法抹去。
“我会离开。”
宇文旭尧的话让她突然明白了些事情。那些事情是她一直想不明白也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
“玉儿要爹爹!”夜玉搂着莫月色的脖子,身子不断的向后探着,眼里眨着不明所以。
浓浓的黑雾笼罩着一切,唯有屋内的烛火与院里的灯笼,发出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