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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时候他能为她做的,只有静静走开,留给她一方独处的空间。
顾信则倾身过去,单手撑在她的上方,另一只伸过去温柔地抹掉她的泪珠,又揉揉她的头发,把它们拨乱,又整理地柔顺。
继而一颗颗扣上她睡衣的扣子,起身为她盖上被子。
“晚安。”他轻声说道,小心地带上门离开。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霍雪融闷闷地说。
她所讲的倒是跟安臣风料想的相差不多,霍雪融对这种事的恐惧,上次他们拍那条床戏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他没想到有这么严重,都到了要呕吐的地步。
安臣风是个很敏锐的人,尤其是对搭档在演戏时一些微小的反应,也许是一个微微皱眉的表情,也许是一个下意识的防卫动作。
那次的床戏,霍雪融对他的信任,不仅嘴上说出来了,他也能从她对他的态度中感知到。林俊成清了场,他本以为可以很快就过的,却没想到被NG了那么多次。林俊成顾及着她一个女演员的面子,委婉地给他们两个人一起说戏,但安臣风能看出来,那都是说给霍雪融一个人听的。明明最开始很合拍,一切都很到位,可是随着接触渐深,霍雪融无意识地会做出一些防着他的多余举动,破坏了镜头的平衡,这才会被频繁地NG。
安臣风注意到了这些,他选择不去点破,这是霍雪融私人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并不好插入,想来那个爱他的男人会解决好这一切。
但显然他们搞砸了,霍雪融这个笨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安臣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成为居委会大妈的潜质,也不敢想会有管起人家床事的一天。
他轻咳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雪融,你有没有想过,把当年的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呢?”
他的声音很沉静,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可是这个建议,霍雪融万万不能接受,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她死死压在记忆深处一丁点都不敢去想,怎么能让顾信则知道。
“臣风,没有别的办法吗?”霍雪融喃喃,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迈出这一步。
有些事情,用说的很简单,但行动起来却是很难很难。
“说开了,并不会让我经历的事情消失,既然不能重新来过,那为什么又要让彼此伤心难过?”她真的不懂,有些痛恨自己控制不住本能的反应。
“那你一个人守着这件事就会好过吗?”其实安臣风也不知道她具体遭受过什么,他只是隐隐有个猜测,并且在心里希望不会是那样。
“我……不知道。”她说了谎,当然不会好过,她已经一个人藏着这个心结八年之久,她当然懂得背负着它是什么感受,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将这种伤痛分给顾信则。
“雪融,你爱他吗?”没等她的答案,安臣风叹了口气,自问自答,“你当然爱,可是有多爱?他值不值得你让你变得勇敢一点,交付一切,无论是喜悦与悲伤?”
“主动迈出一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安臣风继续温声劝慰。
霍雪融抱着膝靠在床头,安臣风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回响在她耳边,令她借着昏黄的灯光环视着这间主卧,明明顾信则才搬进来没多久,却一点一点地侵入她的生活。
床边矮柜上摆放的东西,有一半是他的,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医学书籍,用来在书上标注的签字笔,他洗澡之前摘下来的手表。
还有他们两个一起去超市买回来的情侣杯子,此时正相亲相爱地依偎在一起。
“好好问问你自己,多为他想想,你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一下,你这么瞒着,他未必就不难过。”安臣风的声音突然染上几分讥诮,隐隐有着愤怒与悲伤,“别那么自以为是,不是你觉得为他好,就真的是对他好了。”
“臣风,谢谢你。”霍雪融仔细品味了一下他的话,由衷地笑了,“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
“不过,常言道医人者不自医。”她话锋一转,竟是将了他一军,“人家可能是独断专行了一点,但毕竟是真心,就不能原谅吗?”
“啧,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下次凌晨四点打电话扰人清梦,看谁还理你。”安臣风冷哼了一声,直接掐断了电话。
霍雪融听着掉线“嘟嘟”的忙音,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个安臣风,十几岁的时候就少年老成满腹心事,原来也有这么幼稚想逃避的时候。
不知不觉跟他讲了一个多小时,跟他谈过之后,多少令霍雪融感到豁然开朗。
她能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它们已经被安臣风所说服,现在正在拼命地喧叫着。
“去见他,去见他。”它们分明在表达这个意思,把一切都摊开来跟他讲清楚,他是顾信则啊,是那个她爱了很久很久的顾信则,她有什么好怕的。
霍雪融一直都是听随自己心里的感觉的人,此刻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又想着不能吵醒顾信则不敢动作太大,焦急之中还左脚绊了一下右脚,险些来了个平地摔。
隔壁卧室的房门是开着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
她心心念念想见的人却不在客卧,她心中恐惧发慌,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他一声不响地走掉了怎么办,因为她的不勇敢,他不想履行之前所有的承诺,她又该怎么办。
好在在她不顾后果冲出家门之前,看见了阳台上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霍雪融像是一下子被抽掉所有力气一样跌坐在地,她试了几次,脚软让她无法独自一人站起来。
原来她真正的恐惧,是怕失去他。
其他的她都可以努力克服,唯独这一点,一想到就让她心痛得呼吸迟滞,而她竟然需要走弯路才能想通这一点。
阳台的拉门是开着的,夜风凉凉地吹过来,她穿得不多,感觉有些微凉,也有些奇异的痒痒的暖。
她能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却没有抬头,直到他走到她面前,阴影完全笼罩住她。
虽然他的影子一样是黑色的,她却没有任何害怕,在这个时候她好想有点懂安臣风的意思了。她分出去的部分,未必会让顾信则跟着她一起痛苦,而是让两个人都快乐的唯一方法。
想通这件事让她心里异常畅快,兀自笑了一下,笑自己的傻气,她弯起嘴角,接着仰起头,缓缓向他伸出手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29 心结
不仅霍雪融睡不着,顾信则又哪里能睡得着。他躺在冷清的客房里,床不如主卧大,这间房也不如主卧温暖。
最重要的是,怀里少了一个人。
凌晨四点,他忍不住下床,去了阳台吹风,那会令他清醒一些。可越是清醒,他竟然遗憾起自己不会抽烟这件事情来。到了这个时刻,他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需要靠烟酒来麻痹自己。
清醒,有的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里面“砰”地一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顾信则听到客厅传来的响动,第一时间快步走过去,待看到霍雪融穿得单薄跌坐在地板上,心里一痛,只恨不得几步远的路程化为一步,好能快点赶到她身边去。
他紧紧握住霍雪融伸出来的右手,想要用力把她拉起来。谁知道霍雪融却借着他的力气起身,直接挂到了他的身上。
霍雪融双手牢牢环抱住他的脖颈,双腿也夹住他劲瘦的腰,偏过头狡黠地笑眯了眼睛。
那模样,像极了十六岁时,杏目柳眉笑容明媚的少女。
“顾信则。”她闷闷地贴在他耳边这么喊着,“我是不是很重?”
她这一句,问得他心都化了,双手托住她保证她不会掉下去,轻轻地摇摇头,“不重。”
“不重就好……就好。”她喃喃地说着,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霍雪融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讨好似的在他颈间磨蹭撒娇,“我好像有事情忘了跟你讲。”
“故事很长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愉悦的释然。
“嗯……好像有点。”她竟然真的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才作出答复。
“唔,那我还是坐着听吧。”顾信则闷声笑笑,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是什么样的深情,才能让一个人愿意为对方放低自己,挖出全部的伤痛,晒到对方眼前,还能甘之如饴。
顾信则以前不懂,而现在,他只是想好好地疼惜她。
霍雪融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好,她能靠着他的肩,也能看见他的侧脸,她想了想,又抓住了他一片衣角,这才缓缓开口。
“我总能在梦里梦见他。”她讲出第一句话,看似莫名其妙,可顾信则顷刻间便懂了她话语中的“他”指的是谁。
他身体僵了一下,霍雪融感觉到了,扯扯他的衣角以示安抚,然后继续说道,“很奇怪吧,明明他才是不该来的那一个,可是在亲手扼杀掉他的生命后,我反而会很心痛,会舍不得……大概因为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吧。”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不能留下他,他会让我想起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屈辱又恶心。”
“每当我想起来,真的发自内心地想吐。”
“信则哥,那个孩子,不是因为爱情才有的,对我来说,那是这个世界对我最恶毒的恶意。”
顾信则的双手早已经牢牢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眼眶发干,强忍泪意。
他的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他的心疼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个伤害她的混蛋,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生生凌迟。
他亦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出声,声音就会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真的很怕吓到她。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紧紧抱住她,似乎是想温热她发抖的身体,又似乎是想将她融进血肉里。
一滴滴泪水落在她柔顺的发间,沾湿了她的发丝,她惊觉挣扎开他的手臂,就看见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偏过头去。
“雪融。”他轻轻唤她,像是怕打碎什么珍贵的东西,他的声音干涩,像是粗糙的琴音,却能拨动她的心弦。
“那个孩子,我陪你去看看他好吗?”尽管霍雪融说得狠心,可他这个听着的人,分明听见了她的违心与逞强。
“那段记忆,不要害怕它,我们慢慢来,你能的,嗯?”
如果她一个人站不起来,那么让他来帮。
他们的日子还有那么长,他可以等,等她堂堂正正地说不在乎的那一天。
他的雪融那么坚强,那个时刻,一定不会太远。
霍雪融回到片场后心情轻松无比,安臣风看见她这样免不了要笑中带谑地调侃几句,她照单全收,第一次没有任何反驳,让安臣风直呼这个女人傻了傻了。
跟她戏外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戏内李莺时跟舒宸差不多要走到了尽头。他们之间的爱情与信任已经被猜忌与恨意消磨殆尽,明明都在爱着,却谁也不相信对方是爱着自己的。退让这两个字,对同样骄傲的两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李莺时曾经退过一步,为此她换回了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的三分之一,前行的路越走越窄,回头望去,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安全的退路。她也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纵使鲜血淋漓,她也要披荆斩棘地走下去。她不想要和舒宸纠缠到玉石俱摧,只得尽早斩断一切牵连,方能全身而退。
安臣风指着剧本上的这一段,不认同地点点手指,“到了这个份上,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全都留给了舒宸,怎么可能是全身而退?”
“爱情是把双刃剑,就像你打了别人一拳,又不是打到海绵上能卸掉力气,打在血肉上只能伤人伤己。”
霍雪融一时无言以对,没有经历过这种感情,想象不出如果换成她处在李莺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