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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已经在家门口连连受到挑衅的赵国决计不可能忍气吞声。赵王派遣大将宁晓与吕湛带兵八万前往边境,并未与齐军正面交锋,却已成对峙之势。
这之后,同样处于风暴中心的姜国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姜国五公子夏婴与太尉葛云英果断调兵,派遣韩宁将军带兵五万前往于雁荡山西北侧丘陵地带,大将宋城留都待命。
入秋之后,一阵秋老虎过去,燥热便逐渐退出这一片土地,秋的萧索与肃杀逐渐地显山露水。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砸向这一片广袤的土地,在金黄的麦浪之上,凝聚起一阵又一阵锋利沉重的气息,将丰收的喜悦冲淡得所剩无几。
所有人都知道,要打仗了。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愿意看到战争,这在经历过战争劫难之后的国家中尤其的明显。但不论他们愿不愿意,不论他们理不理解,最终的结果,都是要脱下原本的粗布麻衣,换上沉重的甲胄,拿起刀枪箭矢,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和荣耀,甚至是统治者的私心,抛弃家园,抛弃亲人,抛弃一切,冲向血肉横飞的战场——那无数人的埋骨之地。
千百年来,始终如此。
遑论乱世。
赵、姜、齐三国之间的关系已经犹如僵硬的琴弦一般紧紧地绷着,只要出现任何一个外力,都会直接导致此弦崩断,爆发战争。
在如此浓重的阴云笼罩之下,各国朝廷都悄然开始发生变化。
大战在即,每一个国家都必须将本国的状态调整到最巅峰,才能在战局中最大程度地获益。
齐王渐渐地将自己手中的实权让渡给世子尹千寻,后者借此机会在朝中各个要职之上安插自己的人手,渐渐地有把持朝政之势。晏溪在上位之前便对赵国朝中大公子余党进行了清洗,加封世子之后,更是对官员进行多番调动,肃清为官之气,使每一个关键的职位上都有得力的人,从最大程度上凝聚了文武百官的力量。
但这些都只是悄无声息地在暗中进行,并未引起外界的极大震动。
真正的大换血,是发生在姜国的朝廷上。
八月二十二,姜王一纸诏书震惊整个姜国——
夏青残害手足,祸乱朝纲,意图谋反,罪不可恕,废为庶人,永流关外,非诏不得回都。五公子夏婴人品贵重,历练有成,能当大任,着立为世子,即日上任。
短短两句话,毫不留情,彻底封死了大公子的退路,而五公子夏婴一时间风头之盛无人可挫。
姜国的朝政与其他各国相比,有一个极大的特殊之处。这个特殊之处就在于世子的存废。
按照惯例,每一个诸侯国的世子都是嫡长子生来便得,其后略有存废,但最初的世子皆毫无疑问是嫡长子的囊中之物。
但姜国有所不同。
姜国的嫡长子出生后并不会被立为世子,而是仅仅按照排行称一声“大公子”,与其他兄弟享受相同的待遇。姜王心中会有一个世子候选人的名单,而最终的世子人选,会在几名候选人皆成年之后选定。在历代姜国诸侯王之中,也发生过掌权者意外薨逝,而未能来得及指定世子人选,从而导致多位公子□□的混乱之象,但是,这种传统毫无疑问地打压了嫡长子的气焰,使得所有的王室公子在基本相同的平台上相互竞争,最终选出来的那一个,绝对是最优秀的。
当然,在强者与强者之间的角逐中,胜者为王,而败者,将会得到比普通人更加惨痛的下场。
现在的大公子夏青就是极好的例子。
所有最终登上王位的人,都是身经百战一步一步走上去的,他们会用自己的独特的眼光去看待日后自己的子嗣,并从中挑选出下一任的继承者。如此循环往复。
夏婴得到了姜王最终的赏识,虽然是庶出之子,却真正把握了整个姜国至高的权力。
姜王从众多儿女之中选出了自己的继承人,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结束。立夏婴为世子,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从姜王对于夏青的处置来看,就能看出这位君王的深谋远虑之中,包裹着一颗多么狠辣果断的心。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放任朝廷上文武百官自由地发展,夏婴成为世子之后,父子二人联手,对整个姜国朝廷进行了一次举国震动的大换血。
短短几日的时间,陈年旧案被不断地翻出,现任官员的贪污受贿以及徇私枉法被一个一个地揪出来,每一桩案件都成为一把利器。许许多多的人丢了官位,其中不乏老臣重臣,流放的流放,贬职的贬职,打压的打压,砍头的砍头。与此同时,新鲜的血液注入进朝堂,补上所有空缺职位,整个姜国朝堂几乎在一瞬间焕然一新,不免让人心惊。仿佛是为了让主人拿得舒服,而将一根荆棘棍上的利刺一根一根地拔去,然后再用铁水浇铸出新的利刺,小心地避开了手持之处,却比从前的更为有力,更为铁血。
这是最为血腥,也最为有效的雷霆手段。
就在姜国发生如此震荡的时候,八月二十七,赵国世子晏溪携如珺夫人夏九如动身前往姜国,看望赵王及其兄弟姐妹。
这一次出行并非秘密,在世人的议论纷纷和百般猜忌之下,一个月的路途之中,简单却不简陋的仪仗从赵国封州行至姜国郢都,酒如重新走过了一遍二月刚嫁过来之时走过的路,只是方向不同了,陪在身边的人亦是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是过渡章,所以比较多地叙述时局,主角的戏份略少,米娜桑要耐心看哟~
这章字数比较少,俺是九点半回到寝室之后才开始码的,待会儿还要洗澡洗衣服,请见谅么么哒~
☆、郢都
巍峨险峻的雁荡山将赵姜两国的国土分划而开,南北相望。
酒如和晏溪在仪仗之中,再一次踏上姜国国土。南方的水土养人,秋季却也免不了干燥。许多地方连续多日未曾下雨,土地干燥得没有一滴水分,落叶纷纷而下,沿路铺满了地面。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一个月之中走过的路,从封州到郢都,与八年前从赵国被接回姜国之时别无二致。
此时已至郢都郊区,酒如坐在颠簸的马车中,掀起车帘往外看,心中很是感慨。
想当年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八年过去了,竟然已经嫁了人。
瞥了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晏溪,酒如瘪了瘪嘴。
晏溪以前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来过姜国,每次都是隐姓埋名偷偷摸摸地来,这次能大摇大摆地进来,还是沾了她的光。
酒如扯了扯身上繁琐的衣饰,皱了皱鼻子,似是颇不喜欢这样的花架子。
晏溪此时恰好睁开眼,见她那一副自个儿出神的模样,笑了笑,一把将她捞过来在自己身边坐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怎么了?”
酒如道:“从前只有祭天祭祖的时候,嬷嬷才会逼我穿这样的衣裳,走起路来都不方便,提着裙子多难受……你的审美观怎么也和嬷嬷一样啊。”
晏溪无言了一会儿,道:“今日下午便至郢都,你五哥亲自带人来接,你要是不穿得郑重一些,你五哥还以为我虐待他这个宝贝妹妹。”
“哥哥才不喜欢我穿得这么花哨。”酒如撇了撇嘴,扯了扯袖子上颇为贵气的金边水纹,道,“哥哥说,做姑娘家的,就要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不要同别人攀比,注重内在修养才是正道,简单大方就是最好的。”
晏溪笑了笑:“看来你这哥哥委实很对我的胃口。”
酒如扬起下巴哼笑了一声,道:“哥哥与我是一母同出,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可不会比你差。”
晏溪笑睨了她一眼,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见她被塞得满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模样,弯了弯唇角。
这小丫头,越接近郢都,就越兴奋。整日开口闭口都是“哥哥如何如何”,晏溪虽然很高兴看到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但见酒如一副那位哥哥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最优秀的人的模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不由得觉得她真是有些欠教训。
“你的好哥哥下午便会率仪仗给你接风洗尘,你这副模样可别让他看见了,没个做如珺夫人的稳重,他定然要将你数落一番的。”晏溪道,“你不是最想吃姜王宫里的酒酿栗子糕么?玲珑给出的配方虽好,但赵宫厨子与你姜王宫中的厨子做出来的味道定然有所不同。你最好表现得妥当一些,别见着哥哥就扑上去,失了我赵国的风度,否则我们明天就打道回府。”
酒如皱着鼻子看了晏溪半晌:“……哼!”然后扭过脑袋撩起车帘去看外面了。
近些年来,姜国的郢都发展得很快,就算是郊区的小镇也颇具规模,集市上皆很是热闹。但因为晏溪一行人来访,郢都官员早早地便将他们途经地域的村庄做了规整或是暂时的迁移,以保证路途畅通的同时,不会损坏姜国的形象。
仪仗队伍把握着节奏前行,酒如趴在晏溪腿上小憩了将近半个时辰,感觉到马车行驶的速度逐渐地放缓,然后最终停下。她动了动脑袋,晏溪轻轻地将她拍醒。
“到了。”
酒如揉揉眼睛坐起来,拢了拢发髻,伸出手想要撩起门帘往外看,在碰到帘子的时候又缩回来,拉住晏溪的袖子。晏溪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车外响起马蹄声,然后是人跳下马的声音:
“恭迎赵世子溪与如珺夫人。”男子雄浑的嗓音响起,沉稳,有力,不卑不亢,“二位周车劳顿,我姜世子已等候多时,为二位接风洗尘。”
酒如听出来了,此人乃黑旗军大将宋城。
晏溪淡淡道:“宋将军不必多礼。”
式微从外面将车帘掀起,矮梯放好,晏溪弯下腰,下了马车,然后对着里面伸出手,拉着酒如,微微一用力,将她带了下来。
单膝跪地的宋城对他们二人行了大礼,然后站起身来:“恭迎二位。”
城门恢弘,头顶上是书写“郢都”二字的巨大金色牌匾,姜国的王宫护卫此时在大道之上分列两侧,挡住周围十分兴奋看热闹的百姓。
酒如抬眸,前方不远处,一男子身骑高头骏马正从城门下缓缓踱来,那光影之中的面庞,英挺俊美,与自己有五分相像。
夏婴纵身下马,一袭暗紫色滚金边蟒袍,身形颀长挺拔,眉飞入鬓,英气逼人。大步流星地朝着酒如二人走来,站定,目光在酒如身上微微停顿,然后转向晏溪,神色没有太多的亲切,也不过分疏离,拱了拱手:“溪世子,一路行来可好?”
晏溪一袭玄色滚银边锦衣,与夏婴站在对面,同样回礼,唇角一如既往地衔着温和清淡的笑意,道:“承蒙婴世子关照,一路行来赏遍姜国美景,甚是惬意。”
夏婴点点头,然后转向酒如,漆黑的眸中浮起一丝温和的关切之意:“如珺夫人可好?”
酒如点头微笑:“承蒙王兄福泽,一切都好。”
夏婴神色略显欣慰,对着二人道:“二位远道而来,我姜国举国上下欢迎之至。还请先行上马车,由我们护送二位进宫住下。”
晏溪微笑:“有劳。”然后带着酒如重新上了马车。
车轱辘慢慢地转起来,马车颠簸着从城门下驶过,夏婴骑马走在最前面,大将宋城跟在马车旁,长长的仪仗队在姜国王宫护卫的跟随和周围百姓的喧哗簇拥下,终于踏进了郢都。
酒如坐在车厢里,之前的近乡情怯慢慢地散去,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温暖和喜悦,尤其是看着仪仗前方高头大马上夏婴的背影,只觉得心头暖流几乎要化作泪水涌出来。
两侧围观的百姓喧哗蜂拥着看热闹,让人一瞬间几乎忘记了两国之间已经极为明显的对峙之局。
酒如抱住晏溪,靠在他的肩膀上:“要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