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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宪面如土色,嘴唇颤抖。
李文靖与式微等人皆是头一次看到酒如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肖沛面色有些惊讶,式微仍旧是冷冷地站在一边,而李文靖看向酒如的目光缓缓地变了,由一种摇摆不定的复杂变成了坚定沉稳的敬意。
这才是他们赵国的如珺夫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胜任后位。
李文靖再看向吴宪的视线已经凝结成冰。
此行,不虚。
酒如道:“既然你已无话可说,那本宫便来替你说。李大人。”
李文靖上前一步:“臣在。”
“细数吴宪罪状,罪当如何?”
“理当问斩!”
酒如轻笑:“很好。”语声陡厉,“还不将他拿下!”
身后侍卫立即上前,四人制住吴宪,两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吴宪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完全:“你、你不能就这样杀我,你没有这个权力!我是朝廷命官,只有王上能下旨处死我!”
酒如冷笑:“本宫位居一品,收拾你一个郡守,还需要劳驾父王?”
吴宪面色惨白,对着周围的卫兵大喊:“你们,你们拿了本官的俸禄,还不来救本官!”
周围士兵相互顾盼踌躇着,却并无一人上前,有人甚至被自己的家人拉着,打死都不准救人。
酒如见着吴宪已经彻底失了民心,喝道:“吴宪身为郡守,却迫害百姓,大肆享乐,旱灾当前却不施救,致我子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罪大恶极,理当处斩。今剥去吴宪官衔,贬为庶人,立即下狱,三日后午时,市集前当众问斩!”
侍卫立刻将吴宪拖走。
呼喊之声远远地消失,周围寂静一片。
渐渐地,议论声响起,那被请出来的一对老夫妇率先跪下,一面流泪一面大呼:“夫人英明!”
两侧百姓如梦初醒,包括已经没有了行列的卫兵,都纷纷跪下高呼:“夫人英明!”城门处声浪阵阵,就连李文靖这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有点头皮发麻。
酒如转过身,对身边的人道:“我们先进城罢,不要堵在这儿了。明日去看看附近水源和沟渠水库的情况,若是有还能用的,先用起来。”
李文靖应了,宜欢扶着酒如上了马车,在百姓的夹道欢呼中,终于踏进了黎郡。
作者有话要说:
☆、恩泽及枯骨
酒如已经让李文靖将处斩吴宪之事报知朝廷,希望尽快能派遣新一任的郡守上任。毕竟酒如等人只是前来治旱,不能在此地久留,而黎郡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总不能连一个父母官都没有。
吴宪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才真正地要开始办事。
酒如回到官邸,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要立刻将所有黎郡官员召集起来,给他们分派任务。对于治旱这方面,酒如以前虽然读了很多书,晓得一些基本的解决方法,但有李文靖在这里,便丝毫用不着她来操心。
看着李文靖井井有条地吩咐水源的探查采集、水库沟渠的开挖和农田家畜的水量需求分配,酒如深深地觉得,这看上去心高气傲的李大人确实很有一些本事,也不枉赵王和晏溪对其如此重视。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李文靖态度的明显转变。之前此人虽然在她面前始终秉持着下臣之礼,但不论是表情还是行为都表现出了此人对于酒如的轻视,但经过吴郡守一事,李文靖已经看到了这位如珺夫人的手腕和魄力,当机立断斩昏官,聚民心,让黎郡百姓对于生活又有了希望,也再一次凝聚起了百姓对于当权者的臣服与信心。
他李文靖虽然对治旱很在行,但在立威决断这一方面,却委实不如这些自小在王室中长大的人。
因此,他此时已经在心中认可了酒如,便真正地为自己摆好了位置,作为她的臣子,听从她的吩咐。
酒如自然对此乐见其成。
一天下来,酒如已经明白了,为何李文靖一个出身草莽的寒族子弟,既没有后台支持,又不会打点关系,竟然能在短短几年中坐到工部侍郎这个位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来黎郡之前,李文靖已经将此地的地形了解得相当详细,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都是为了能够在到达黎郡之后顺利且快速地规划水利建设并立刻着手动工。短短一天的时间,李文靖便已经将整体的工作安排好,真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只要是黎郡在任的官员和卫兵便没有一个能闲着的,许多青壮年百姓也都自告奋勇地去帮忙。
酒如看过了李文靖的几张图纸手稿,上面都是根据黎郡部分地区的地形所设计的沟渠水库的构造,虽然仅仅是草图,却已经相当的详细。李文靖将图纸上的内容修改好,交给下面信得过的人去落实。
大抵是酒如在城门口上演的那一幕情景太过震撼,不仅仅是黎郡的百姓感受到了如珺夫人和工部侍郎大人此番的来意,每一位黎郡的官员也深切地体会到了他们绝对认真的态度。酒如知道,黎郡既然有一个那样骄奢淫逸的郡守,底下人必然也不会都是老实干净的,那么便借吴宪立威,杀鸡儆猴,那么就算下面还有不认真做事的,也会迫于压力干起来。事实证明,当众治罪吴宪是的效果让人相当喜闻乐见。李文靖吩咐下去的任务,仅仅是一个晌午便筹集好了几乎所有的人员,下午便立即动工。
黎郡的老百姓终于看到了希望,家家户户的男丁几乎都带着自家的农具出来疏通沟渠和水库,妇孺无力劳动,却也会带着食物去工地上照顾男人们。李文靖亲自在外监工,也受到了相当热情的礼遇,就连出门在黎郡周边看了一圈地形的酒如,在回到官邸之后都能在门口发现许多当地人送来的土货。
酒如对于挖渠不在行,而且她一个女儿家,别说式微和宜欢了,就连李文靖都不赞成她成日在外面跑,便将大多数时间用来整治黎郡官风,听取民意,整肃官员。式微每每皆在第一时间将官员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证据呈上来,酒如从中揪出来几个严加惩办,既是为了立威,也是为了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李文靖的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吴宪一事也让她颇废了不少的精力。
吴宪在黎郡已经做了四年的郡守,不说有根基那是骗人的,况且其妻儿皆在黎郡,听到吴宪遭殃的事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跑到酒如这儿来哭诉求情。酒如被他们闹得头疼,索性让式微强行将这些人请出去,然后闭门不见。而吴宪在郡中所结交的官员,看到前者倒台,大部分都是连忙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才好,但也有不识好歹要为他求情的,也都被酒如教训了一顿;一一赶了回去。
三日之后,吴宪于市集问斩。
当日,市集前围着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那一片并不算宽敞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见这吴宪在黎郡得罪了多少人。酒如身为监斩官,以前从来没见过行刑的场面,在那刽子手将大刀挥下的那一瞬间,心下一抖闭了眼,直到宜欢在身边提醒完事了,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法场上那血腥的惨状,眼风抖了一抖,在式微的掩护下很快离开了法场。
春季北方少雨,即便有雨也是极小。赵王给了酒如一个月的时间,李文靖掘地三尺而见泉,从较远的河流引水向黎郡,灌溉田地,以供人畜使用,同时疏通沟渠,改善水库的状况,黎郡及周边的春旱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得到了解决。
同时,在这一个月中,边关传来两次大捷,宁晓和吕湛打出了两场漂亮的以少胜多之战,得到了赵王亲自封赏。
“此番回去,你功不可没,王上极器重你,假以时日,工部尚书之位,必然是你的。”在勘察黎郡周围地形环境之时,酒如如是对李文靖道,“只不过,王上暂时恐怕还想要磨一磨你的性子,若是你能早些让他满意,想来英明如父王,自然不会介意一个未至而立之年的官员担此重任。”
“王上体恤民情,知人善任,一切自有安排,容不得臣子妄作猜想。”李文靖不敢越雷池半步。
酒如回头看他一眼,道:“你能这样想自然也好,不过,李文靖,你在朝中为官的年头也不算短了,该看清的还是要看清。一个人单打独斗,在朝中是无法长久的。”
李文靖并不接茬。
酒如接着道:“我并没有让你结党的意思,只不过,总要有几个能够托付的人。为官和做人是一样的道理,单枪匹马总归是不好办事,有时即便是正确的想法都无力去实现。你这个性情,想来也得罪了不少人,更何况这么年轻便坐上了高位,朝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几多人想要将你拉下马,到时候,你便是追悔莫及。”
李文靖跟着走在后面,沉默了半晌,道:“那,夫人以为,臣应当如何做?”
“我问你,在世子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公子之前,朝廷上是什么模样?”
“结党营私,龙争虎斗。”
酒如点点头:“那你的处境如何?”
李文靖沉默一瞬,道:“举步维艰,几乎毫无实权。”
酒如再问:“那么,世子废立之后,朝堂风气又如何?”
“虽有暗斗,但官居其位,一切井井有条。”
酒如一笑:“剩下的还需要我来替你说么?”
李文靖道:“夫人是希望臣能效忠世子?”
“并非如此。”酒如道,“世子是一位明主,你若是愿意效忠他,这自然再好不过。但我此番只不过是给你一些提点。无论朝堂之上如何明争暗斗,权柄,始终稳稳地握在那个最高位之人的手里。就算你费尽心机寻找靠山,一旦靠山倒下,谁都救不了你。明白了么?”
李文靖道:“夫人是说……效忠于王上?”
“没错。”酒如道,“只要是个臣子,便成日将‘效忠我王’挂在嘴边。但我说的效忠,并不是这么简单。”酒如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李文靖,“你要成为王上的心腹。”
李文靖面露沉吟。
不待他开口,酒如便接着道:“这并非献媚,亦不同于结党。王是你终生都要奉为神明的人,你想要成就你的志向,仅凭自己一个人是没有用的。你若能凭自己的本事成为王上的心腹,那么,王的耳朵便能听得进你的策论,这样对谁都好。靠山靠山,只有唯一不倒的那一座,才最可靠。”
李文靖沉默了半晌,低头弯身拱手道:“多谢夫人提点,下官铭记在心。”
酒如满意地点点头,转回身继续往前走,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做官,究竟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王室,还是为了百姓?”
李文靖沉默了片刻,道:“四者皆有,百姓为上。”
酒如喟叹一声:“李文靖啊李文靖,你若是生在太平盛世,想来是要功成名就,泽及枯骨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加更~
☆、及夜深遭暗袭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尤其是在局势瞬息变幻的战场。
赵军三次大捷,虽然军队人数在三国中是最少的,但损失的士兵也是最少的。相比之下,姜国和齐国便不那么如意了。
虽然黑旗军勇猛无比,屡建奇功,但到底人数仅有三万,并且无法长期高强度作战,姜军一旦失去黑旗军,便无法与赵国这等老牌强国较劲。而率先发动挑衅的齐国,面对两国的夹击,战线拉得太长,即便军队训练有素,却也免不了受创。
但,无论赵国眼下如何得势,三国仍旧僵持。
赵姜齐三国王室似乎都没有休战的意思,眼下虽然尚未到达倾尽举国之兵力战的地步,边关的战事亦是如火如荼。
酒如在黎郡忙活,有时候累得一沾到枕头便睡死过去,连给晏溪写信的精力都没有,连日劳累之下,头疼的毛病又开始犯了,有时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