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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糊涂,叫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好呀!”
这一长串话她一口气说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旁人都听得呆了,苏闲花顺势拉住老人的胳膊,假装十分伤心的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赌钱伤财,家人跟着倒霉,老人家,以后别赌了。”
吕老头似乎也被她方才一番滔滔不绝震住了,这时候听到她说话,眨了眨眼睛,一丝不易觉察的戏谑漫过眼底,再睁开时已经是老泪盈盈,忙不迭的点头:“孙女儿,你说的对,是我老糊涂了……我这就随你回家,你别哭啊别哭啊……”
苏闲花朝天翻了个白眼,实在憋不出眼泪,只得双手捣脸,哼哼道:“那爷爷保证再也不来赌钱了!”
吕老头犹豫了片刻,道:“好好,不赌了不赌了,回家种田去……”
话音还没落,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原来不知何时周围竟然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听着“孙女”痛诉家中境况,不免由心生同情,又见这好赌的爷爷发愿戒毒,眼看一家团聚,今后那些三姑六婆的债也能还了,不由自主都替他们祖孙俩高兴起来。
苏闲花暗地里扯住吕老头的袖子,假意擦了擦脸,抬头朝着那个护院大汉脆声道:“我爷爷欠你多少钱?”
那个大汉早就被这一出搞的懵了,正糊里糊涂的随着大伙儿一块拍手,听到苏闲花问他,脱口而出道:“五十两。”
“好,不带利息五十两!”苏闲花毫不含糊的从怀里掏出五十两的银票塞进他怀里,拉着吕老头转头就走。
吕老头走了几步,望向身后目瞪口呆的护院大汉和一群笑眯眯的路人,终于恍然:“丫头,原来你做这出戏是为了……”
“是为了老人家你好!”苏闲花斩钉截铁的回道,随后又偷偷一笑,“当然啦,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向我这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加收利息了。”
“丫头虽然不赌钱,倒对这地方的规则了解得很。”
“那是。”她嘿嘿一笑,也不看看她的哥们儿都是些什么人。
她一伸手,又从怀里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吕老头,“老人家你拿着这些钱去做些小生意,或者置买几亩地都可以,以后千万别再去赌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吕老头浑身一僵,脚步登时慢了下来,连她手里的银两都不接,转头就往人群里一钻。苏闲花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只来得及触到他的一片衣角。
“丫头,老人家十分倒霉遇到对头了,眼下得避一避。三天之后在镇外飞花小筑等我,咱们不见不散……”
话音渐低,这个姓吕的老人前一刻还是垂垂老矣的模样,此刻却像一尾滑溜的鱼,竟然三两下就混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苏闲花看了看空空的手掌和掉落在地上的银票,满腹狐疑的朝后看去,这一看,顿时把她也惊的愣住了。
她没看到老渔夫的对头是哪一个路人甲,但是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不远处那个唇畔含笑,步履闲适的俊雅公子,不是钟展是谁?
第十章 非礼勿视
看见钟展的脸,苏闲花有一瞬间呆滞,然后迅速转过身,像吕老头一样把自己蹭到人群中,顺便捞起袖子遮在脸上,心里直嘀咕: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这么畏首畏尾其实不是她平常所为,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怕,毕竟是她喝醉了把人家给轻薄了……一想到这个事,她的脸就开始发烫,她虽然彪悍些,到底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出了这种纰漏,叫她怎么和当事人见面?
随着人流渐渐离开了主要的街道,苏闲花朝四周望了望,终于看不见钟展的身影,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哪怕是将来被秦韶取笑没胆量没担当,她也认了。
走了几步,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吕老头临走的时候的话:“三天之后在镇外飞花小筑……”
飞花小筑这个名字,她知道。
以黑风寨所在的落羽山为中心,山下共有两个城镇,一是南山的宛城,白家的玉麟山庄就在那里,出了宛城一路往东就能到达西京羽之都;另一个则是西北方向的落羽县,背靠落羽山的万亩竹林,以盛产落羽翠竹闻名天下,是个富有的商城。
而清河镇,就在宛城和落羽县之间,前往玉麟山庄的武林人士和前往落羽县的商贩,都要在此歇脚。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交通要道。
但清河镇这个名字,在江湖人的眼中还有另一种含义。
镇外十里,有楼悬于玳瑁河谷崖壁之上,名曰飞花小筑。
飞花小筑的主人是个女子,姓姬,大家都唤她一声姬夫人。“姬”姓是本朝国姓,因此也有传闻她是皇室子嗣的,但终未得证实。听说姬夫人年纪不大,但她不太露面,就算出现脸上也蒙着面纱,以至于至今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容貌。
这位神秘的飞花小筑主人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她手上经营着一门和江湖人物有莫大关系的生意——铸剑。
或者锻冶,或者旧剑重塑,又或者断剑再续……原则却只有一个——只能是剑。
由飞花小筑铸造的剑器,无一不是剑之上品,尤其是一年仅铸造三把的“飞花剑”,一经入市,立刻成为江湖少年争相求之而不可得的上佳武器。
每到冬季玳瑁河水冰封,便是飞花小筑开炉的时候。河谷内一十六处洞窟燃起熊熊大火,扶摇直上的青烟连百里之外的宛城和落羽镇都能看见。
铸剑,初听起来和“飞花小筑”这个风雅的名字颇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当一件事情过于深入人心之后,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都会变得合理了。
苏闲花会知道飞花小筑和姬夫人,是因为同样使剑的白念尘和黑风寨六当家,年方十六的梅下生。白念尘是玉麟山庄独子,自小练剑,对姬夫人一向推崇有加;至于梅小六,虽然以暗器见长却偏偏喜欢随身配剑充作英伟少年。去年年初,他费尽心思从白念尘手里得了一把三年前铸造的“飞花剑”,笑得一张嘴三天都没合上。
至于苏闲花自己,对这位神秘的邻居却不太感兴趣,因为她是用刀的。既然姬夫人不铸造别的兵器,那她的盛名也只有在使剑的人心中才有价值。偌大的江湖,使剑的人不过十之一二,这便注定姬夫人成不了让人趋之若鹜的大人物。
×××××
玳瑁河谷高大陡峭的红岩山已近在眼前。十里地并不算很远,苏闲花本就漫无目的,不知不觉中竟走到飞花小筑附近来。
那个古怪的老渔夫究竟为什么会叫她来这里见面呢?
她站在崖边朝河谷中望去,时值春暖花开时分,玳瑁河初初解冻,一带蜿蜒碧水静静的趟过谷底,河边绿树成荫,野樱盛开,看上去一片云蒸霞蔚。
这景色固然美丽,更叫她吃惊的,却是向来寂静的河谷中竟然三三两两的站着许多人,虽然不算人头济济,但粗粗一数竟也有百十人之多。这些人在河边或坐或站,聊天看景,不像是来找姬夫人求剑,倒像是来郊游的。
她起了疑心,便决定要下去看个究竟。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选了一条稍微远些的山道,绕到飞花小筑的悬楼之后,再从侧面慢慢走过去。走了不久便觉得热了,想到玳瑁河边掬水洗脸,然而才走了几步,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像针一样钻进了她的耳中。
带着清冷,却又温柔含情的声音:“此处风景绝佳,歇息一会好不好?”
她的心剧烈的一震,几乎停止了跳动。
“好呀,外头的人太多,这里倒是要清静些。”另一个甜美的嗓音接道,那声音带着琴音的清寒,却偏又有些毫不矫饰的娇嗔之意,听着就叫人舒服无比。
“若是觉得好,小睡一下也无妨。有我在……”
女子轻轻一笑,带着软软的鼻音打断他:“就是有你在我才不要呢,若是……若是像上回一样……”
清冷的声音突然低哑下来,带着几分叫人耳热的暧昧意味:“上回怎么了?……涤音,莫非你不愿意……”
一阵轻微的唏嗦之声,伴着女子一声轻笑,便没了声音。
树丛中的苏闲花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那声音越来越快,几乎就要蹦出胸腔来。是他……是他!那声音她听了十多年,绝不会弄错!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和谁?清流溪边,隅隅私语。这是她想了多少年都不可得的画面……
她强自平复心绪,悄悄隐在一棵大树之后,慢慢探出头去。
河对岸的野樱下,一对男女正紧紧相拥,白衣如雪,粉衣如花,缤纷的落英回旋飞散,片片落在他们的衣上,发上,贴合胶着的嘴唇,辗转间便将细小的花瓣吞噬,揉进口中……
她明知道不能看,不该看,不忍心看……却偏偏像是着了魔一般,死死的盯着对岸紧拥的身影,连分毫细节都收进眼底。
念尘,念尘,你就是为了她才不要我的么?
胸口就像被人捅了一刀,感觉不到痛,只有血液流尽的冷。这么猝不及防的考验,来的可真是狠哪!
她咬着唇,牙齿深深的嵌进血肉,绝不能发出声音!若在这里被人发现,算是什么呢……她这样子算是什么呢……
突然间,一双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睁的大大的眼睛,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道:“非礼勿视啊苏姑娘。”
第十一章 不想遇到的人
“非礼勿视啊苏姑娘。”
她一惊,急忙转过身来,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张了张嘴,几乎叫出声来:“钟……钟……”
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的嘴被他收回的手掌捂住了。钟展一只手虚掩在她嘴上,另一手轻轻的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眼神微微一飘,落在她身后的玳瑁河上。
她即刻明白了。其实不用他提醒她也已经想到,仅一河之隔正有两人在亲密缠绵,那女子虽然陌生,但是以白念尘的功力,这么近的距离之内只要发出一点声音,立刻就会被他听到。
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和他再次见面。虽然她也不愿意见到钟展,但和白念尘比起来,遇到他反倒还好一些。眼珠转了转,示意她知道了。
不远处传来轻轻的咳嗽声,白念尘果然听到了树丛里轻微的声响,在迷离的情思中骤然警醒,可是率先开口却是那女子:“念尘,这附近似乎有人?”
“嗯,听声音像是在对岸。”
苏闲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那个紫衣女子的耳力也这么好。如果他们这时候涉水来找,看到她竟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此偷窥,不晓得会有什么后果?恐怕依着白念尘自负自傲的个性,这一辈子都不会理她了……
这时候还在计较他会不会理她,她的愿望居然已经卑微到这样的地步了么?苏闲花无声的咧了咧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这轻微的情绪变化尽数看在了钟展眼中,他朝她靠了靠,低下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眉眼,随后轻轻一笑,转头又去注意河对岸的情景。
周围顿时有一瞬间的寂静。苏闲花的背抵在树上,钟展挡在她身前,形成了一个颇为狭窄的包围,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木樨清香,顿时让她从白念尘带来的尴尬和惊惶中回过神,却又立刻陷入了另一种尴尬和惊惶,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万恶的夜晚——
更加可悲的是,比起醒来那天清晨,她此刻能记起来的细节更多,也更清晰。
一样的木樨清香,勾起了脑海深处的旖旎记忆。她记得唇齿相依间的每一分纠缠和温软……那个时侯他为什么不推开她啊……捂脸……
但她现在没有办法捂脸,她的脸正被钟展捂着,只有两颊上越来越灼热的温度传递着她的心思,眼神飘忽,盯着钟展看又不是,听着白念尘和紫衣女子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