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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含笑捉住她毫无气力的双手,轻声道:“我是你丈夫,你这辈子也只能受我欺负了!”
周芷若只觉一阵面红耳热,竟是任由张无忌无所顾忌地牵着她的手走出了营帐。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她仰头望着自己身前那个笼在金黄光晕之中的高大男子,思及他方才最后的一句话,甜蜜之余又无端端地泛起几分惶惑。
张无忌以为这算是半场师门家宴,武当派的弟子必然全数在列,不想最后一个到席的仅是莫声谷,方一进门便已摇头道:“青书累地睡过去了。”
张无忌闻言不由默然,大伙俱是习武之人,体力远比常人更优,纵然昨夜方才经过一战大战也断然不会当真累地起不了身。想到此处,他不禁微微瞥了身边的周芷若一眼。周芷若却是无动于衷,只羞红着脸在殷夫人的诱哄下慢慢地开口叫了一声“六婶”。
殷夫人知道这消息却并不失望,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她整治酒菜本是为宋青书庆功,然而她的丈夫生性仁厚又与武当五侠张翠山感情深厚,自然要照顾他的后人,要请张无忌同来喝杯酒。殷夫人记恨张无忌当众宣布与周芷若的婚讯给宋青书下马威,本不愿去请。这件事上,殷梨亭也觉张无忌处理地不妥,可他毕竟是长辈,不好与晚辈过多计较,便开解道:“想是无忌得了心仪的女子,一时忘情,并非有意令青书伤心。”他见妻子神色仍兀自不渝,不由低声叹道,“青书为了融阳身受重伤,我这个当六叔怎会不明白?然而无忌毕竟是我五哥的孩儿,是我五哥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
殷梨亭话未说完,已是双眼泛红,显然也是左右为难。殷夫人见状也是微微一叹,武当派原是道门,出世超脱,清静自在。张无忌未曾出现前,何来这般尴尬?她原想张无忌已是明教教主,今日明教义军大胜,他未必能够分身,不想张无忌竟真来了。
殷夫人见周芷若样貌清丽温柔和顺,倒也十分欢喜,只拉着她一长一短地问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殷梨亭听过张无忌所说灵蛇岛上的事,又说到谢逊身份敏感已派人将其护送回明教,便沉默地放下酒杯,低声叹道:“想那赵敏原是蒙古郡主,而你这明教教主偏又是朝廷的叛逆,她做出这等事来也是寻常!可叹郭靖黄蓉两位大侠留下的宝刀宝剑竟又落入朝廷的手中,未免教人不忿……”想起武当派深受屠龙刀之苦,三哥残废多年,五哥自刎身亡,他的眼前更是一片阴郁。隔了许久,方又慨然道,“好在这救世济民匡扶汉室,依靠的却并非这宝刀宝剑!”他伸手摁住张无忌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无忌,你既已是明教教主,便当以天下为重!”
张无忌微微点头,沉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无忌明白!”
这一句原是明末大儒顾炎武所言,如今早了三百年出世却依旧振聋发聩,殷梨亭与莫声谷闻言都是同声叫好。莫声谷本是爽直粗豪的个性,见这师侄这般雄心万丈慷慨豪迈,思及皇宫中赵敏所言不由更为郁闷。宋青书与张无忌俱是他师侄,他自然不希望见到他二人身上有任何的瑕疵。然而周芷若如今又已是张无忌的未婚妻,他虽想宋青书断了念想,可又不想周芷若当真坏了心性害了无忌。
正埋头苦思,殷梨亭已然开口问道:“无忌,你与周姑娘的婚事……”
陪坐在张无忌身边的周芷若闻言即刻垂下头满面通红,张无忌却极为坦然,只道:“待这一次回武当禀明太师父,我便将择日与芷若成亲。”
殷梨亭见张无忌笑容明朗,周芷若虽说羞不可抑却并不反对,不由微微而叹,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含糊道:“早些成亲,也好!”神色间略有松弛,却实无多少欢喜欣慰。
张无忌见殷梨亭听闻他要成亲便只有这一句,再无其他嘱咐,心知他是想起了宋青书,不由微一挑眉,不动声色地也端起了酒杯。
他们五人行酒宴,宋青书虽说不在,可他留下的阴影却是一直都在。张无忌与武当派原就不甚熟悉,谈完正事更无多少闲话可聊,是以时过不久,这酒宴便在几杯闷酒之后草草散席。
张无忌与周芷若二人出得营帐,莫声谷忽然开口道:“无忌,明日……明日若是有暇,不妨来见七叔一面,七叔有些话想与你说。”
张无忌见莫声谷眉头深蹙神色凝重,一时也闹不清他要说什么,只正色回道:“是,七叔!”
莫声谷上前拍拍张无忌的肩头,又忽而长叹一声,这便扬长而去。
周芷若蕙质兰心,如何不知张无忌要与她成亲,殷梨亭与莫声谷二人嘴上说好,实际却并无多大欢喜。殷梨亭与莫声谷俱位列武当七侠,看他们的态度便可大致猜度出武当派的态度。如今见莫声谷这般心事重重,好似只惦记着宋青书才是他师侄,张无忌却是个外人,不由更是齿冷,难得主动牵住张无忌的手,轻声道:“无忌哥哥,你还有我。”
张无忌虽说原是穿越而来,对武当派却也颇有情谊,此时见殷梨亭与莫声谷俱因宋青书之故与他生分亦不免神伤。只是明教的魔教之名由来已久,正所谓积毁销骨,纵然他当了武林盟主,明教义军又前赴后继起兵抗元,明教在江湖和民间的声望却仍旧不高。倚天的世界与真实的历史大有不同,最为关键的一条便是义军之中也少不了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且他们能在义军之中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比如太原神枪王烈,只因有他投了红巾军,韩山童的手下才拉起了一支战力超群的队伍。要使明教义军立于不败,使更多武林人士投身义军为明教效力,他只有娶了这个名门正派的峨嵋派掌门周芷若,才能令六大派相信明教已是真真正正改邪归正。他已为了天下牺牲了他对赵敏的情意,又如何还能走回头路?想到此处,他只把心一横,扶着周芷若的手臂柔声道:“宋师兄常在武当,若论情谊自然比我深厚。可你最终只垂青于我,我又有什么好计较呢?待我们成了亲,三年抱俩,宋师兄自然也就什么都放下了。”
张无忌此言一出,周芷若只羞地一头扑进他怀中,怎么都不愿抬头。多年之后,周芷若再度想起这段,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便是她一生之中最后的快乐,因单纯无知而快乐。如今,却早已是沧桑几度不复往昔。
翌日一早,周芷若起床梳洗一番,正要出门去见张无忌,窗外却忽然扑进一个蒙面黑衣人,出手便是一招峨嵋派的“金顶绵掌”武功向周芷若攻来,口中说道:“把《九阴真经》交出来!”他声音嘶哑,出掌却是十分凌厉,所使峨嵋派的武功竟也十分老辣。
周芷若见有蒙面人来袭本能地便要高喊“无忌哥哥”,可听那人提及《九阴真经》四个字,顿时心头巨震,当即将这一声呼救咽了回去。只出手挡开这一掌,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为何会使我峨嵋派武功?”
那蒙面人却充耳不闻,出手招招狠辣,似欲取她性命,口中又道:“将《九阴真经》交给我,便饶你一命!”
周芷若为了《九阴真经》连张无忌都瞒骗了,如何肯将其交出?她心知《九阴真经》之事绝不可令张无忌知晓,便咬牙同以“金顶绵掌”相抗。周芷若乃是峨嵋派掌门,与那蒙面人同使“金顶绵掌”互搏,这掌法中精微奥妙变化竟施展地远不如那蒙面人精妙。待斗到三四十招之后,已迭逢险招,周芷若见状不由更是心慌意乱,只连声喝问:“你究竟是谁?是不是赵敏派来的?”见那人始终不回答,只招招逼近,要她拿《九阴真经》出来,她忽而把心一横,左手五指成爪向那蒙面人面门抓去,这一招正是《九阴真经》中外家功夫——九阴白骨爪。
那蒙面人见周芷若居然出了这么一招,竟是即刻一怔,呆在原地不能反应。两人生死相搏,如何能容他出这么大的纰漏。只见周芷若身形如鬼魅一般微微一闪,五指如钩如锥已然搭上了他的咽喉,只需稍稍一吐力便能将他的喉管抓断取他性命。那蒙面人却恍若未觉,只呆若木鸡地望着周芷若,难以置信地道:“九阴白骨爪!”
那蒙面人此言一出,周芷若即刻认出了他的声音,随手扯下的他的面巾,叫道:“宋青书!怎么是你?”
宋青书却毫无反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周芷若低声道:“赵敏说的是真的!”
周芷若闻言即刻面色一沉,扣在宋青书颈项间的五指用力收紧,恨声质问:“她果然没死?她说了什么?”
宋青书的喉间一阵脆响,几乎要被周芷若扼地窒息,他却不知挣扎,只惨白着脸孔微微摇头,断断续续地道:“芷若,你若一刀杀了我,我只会谢你不会怨你。为何要这般零碎地折磨我?”
宋青书问的是上一世的周芷若,这一世的周芷若如何会回答?她见宋青书这般神色只是心生厌恶与狠绝,不由对着他慢慢道:“宋青书,你自个找死,怨不得我!”说着,又提起右手,五指成爪向他脑门落去。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张无忌的敲门声。“芷若?”
周芷若面色一变,突然出手扇了宋青书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她全无留手,宋青书白皙的面颊上顿时浮出五道触目惊心地血红指印。
站在门外的张无忌听到这一声,当即直闯而入,入眼便见着周芷若正伏在桌旁失声痛哭。而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宋青书正以一种极为复杂难言的眼神怔怔地望着周芷若,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张无忌望了宋青书一眼,慢慢地走到周芷若身边将她扶起,低声道:“芷若,怎么回事?”
周芷若满面泪痕,哽咽着喊了一声:“无忌哥哥,他……他……”话未说完,便已扑进张无忌的怀中委屈大哭。
张无忌轻柔地抚摸着周芷若的脊背,微微垂下的双眸中悄无声息地掩去一抹冷嘲之色,暗自心道:周芷若,原著之中你被人制住穴道失陷丐帮,宋青书都不曾动你一根手指头。你与他成亲,假称要杀了张无忌才圆房,他也半点不曾勉强你。如今这青天白日,我和他两位师叔都在这,你要我相信他来向你行凶?你也将世间男儿忒小瞧了,以为人人都是宋青书这等为了美色便忘了祖宗前程的蠢货么?想到此处,他不由冷哼一声,向着宋青书恨声道:“宋师兄,你总是我兄长。此事既然牵扯到芷若,便只好请长辈来主持公道了!”说着,他也不理怀中的周芷若是什么面色,只自行走出门口,叫人去请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宋少侠,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啥感觉?
青书: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她是个美女,谁知道原来是条美女蛇……麻麻,救命啊啊啊啊!
☆、第123章 周芷若的真面目
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三人方一到步,便见着周芷若伏在张无忌怀中哭地声嘶力竭;张无忌正在柔声细语地安慰;而宋青书却穿着一身夜行衣顶着面上的五道指印;傻乎乎地站在房内不言不动。三人见状心里便是一沉,不等殷梨亭与莫声谷二人有所反应,殷夫人已然率先上前一步;只听“噼啪”两声,竟是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了宋青书两个耳光,厉声质问:“你为什么在这?这是姑娘的闺房!”殷夫人不懂武功出手却极巧,这两下声大而力虚。是以;两个耳光打完,宋青书的面上仍只有周芷若的指印。
宋青书直至挨了两个耳光;才好似清醒了过来,将目光自周芷若的身上缓缓移开,低声道:“我……”他方一开口,便感觉到了喉间如碎裂般的剧痛,当即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