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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置之不理,只厉声道:“口出污言!以下犯上!以武当门规当……”
“师父!”跪在地上的常飞云见宋远桥铁了心要罚他们,急忙高声打断他连声嚷道,“师父要罚弟子,弟子绝无怨言!但是师父,请师父听徒儿一言,添油战术绝不可再用!我六大派栽培弟子不易,如今元廷无道魔教为恶,正是我辈侠义中人涤荡陈腐正本清源之时,应留待有用之身!若是为了区区一个魔教拼地两败俱伤、伤我六大派根基,不值!不值啊,师父!”
常飞云这话宋远桥听不听得入耳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几个门派掌门、元老都听进去了。崆峒派唐文亮当即出言道:“宋大侠请了!”
宋远桥怒气未消,见唐文亮突然与他搭话也只得强自忍耐。“唐大侠请了,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在下却是觉得令徒说的几句话不无道理。”想起今日的惨败,唐文亮又不禁苦笑了一下。“想那魔教教众所仗不过地形险要,若论武功无一人是我等敌手,可笑我等枉称高手竟是束手无策。如今想来,究其实质终究是我等武人于兵法战阵之道实是有力未逮。不知,何谓添油战术?”
“所谓添油战术,便如咱们如今这般,因为落日崖地形狭窄,六大派弟子不可能全数攻上,便只能每次都只派遣一部分弟子展开攻击。好比给油灯添油,一次不够便再加一点,加的永远没有消耗的多,最终只是无谓的损失,于大局毫无益处。”常飞云轻声回道。
各派掌门、元老沉思片刻,顿觉豁然开朗。这时不等唐文亮再多说什么,空闻禅师已率先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大才!”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宋师兄说的。”常飞云没好气地道,他是武当弟子对少林派天生便有芥蒂。方才师父要罚他们,也不见这满口慈悲的大和尚为他们解围,这个时候还来做什么好人?
常飞云话音刚落,昆仑派的班淑娴已惊讶出声:“你们口中的宋师兄莫不是江湖人称……”她说到此处忽然面带尴尬地瞥了宋远桥一眼,转口道,“莫不是宋大侠的爱子宋青书?”
鲜于通展开折扇摇了几下,冷嘲地道:“何夫人何不把话说完?这位宋青书江湖人称,错了错了,是商户人称‘铁算盘’,算账端得精明厉害。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今日我六大派围攻魔教,如此大事莫非还需向浑身铜臭的商人学习战阵之道?”
四人中方振武与宋青书最是交好,哪里听得鲜于通这般冷嘲热讽,当下高声回道:“我宋师兄十五岁时为了筹措银两赈济黄河灾民亲赴泉州行商,六年来,我武当共收留灾民三十万之数,因宋师兄仁心,人人安居乐业!你们谁能做到?易地而处,只怕你们早就赔地当裤子了!”
鲜于通被方振武堵地面色忽青忽白,最终仍是空闻禅师打圆场道:“你们宋师兄既知添油战术不可取,可曾说过别的办法?”
“我不知道,宋师兄只让我们稍安勿躁,等他赶至。”常飞云老老实实地道。
宋远桥见各大派掌门、元老均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不禁咳嗽了两声,解释道:“我二师弟与青书已在武当佃户之中挑选了一千民壮赶赴昆仑,预计明后两日便可抵达。”
“以兵法战阵对兵法战阵,确有可取之处。只是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若是全赖民壮出手,未免教江湖中人笑掉大牙!明日,我峨嵋派仍将派门内高手围攻落日崖,武当派的好意,心领便是!”一直在旁倾听的灭绝师太忽然出声,说完这两句便一甩手中拂尘扬长而去。
灭绝师太个性孤僻,空闻大师也拿她没有办法,见灭绝师太离开也只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向其余五派掌门、元老询道:“列位的意思是……”
不等他们有所回应,仍跪在地上四名武当弟子已斩钉截铁地抢先言道:“我们要等宋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的回帖因为剧情进度的问题,很多读者都表示不满。在此,我只能说,这篇同人既然没有选择最简单的办法,让宋青书跟着张无忌走剧情线抱张无忌大腿,而是要他另起炉灶再与张无忌一较高下,本身就意味着我需要布局更多的内容。在布局未完全成前,除了要读者们耐心体谅理解,我也没别的招了。因为剧透的确是不行的!明天的更新,宋青书将正式带着他的千人队伍开始打仗。是的,打仗,不是打架!而张无忌的出现,不好意思,你们还要等!我能保证的只是:张无忌一旦出现,他的剧情我都不会敷衍!如果还是有读者不满这样的布局,一定要快进到有张无忌的剧情,请谨慎购买,有张无忌出现的桥段我会在章节标题或者内容提要中做出提醒,一定不会让你们误买!
因为这件事,让我想起一部电影《桃姐》。徐老怪在这部电影中跟刘德华曾有一番谈话,大意是导演出一部电影一开始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好比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什么性格都心里有谱,但投资商、市场、观众,都必然有自己的要求。导演为了把电影拍出来,有时候不得不迎合投资商、市场、观众做更改,但无论怎么改,总要有个底限,衣服可以少几件,性格可以扭曲一下,但不能改地少只手少只脚,甚至改成外星人!
48、连珠十三箭
翌日一早;峨嵋派灭绝师太在门中选出三十名武艺高强的弟子围攻落日崖;华山派鲜于通前夜被武当大大地落了颜面,不肯再听空闻大师之命行事,竟令门下弟子全数出动。其余四派都劝鲜于通莫要冲动行事;且等一等武当的民壮。鲜于通只是不理;高声言道:“我华山派自有斩妖除魔的手段;勿需列位多虑。今日若是不能建功,他日亦不敢略武当之美!”
此话一出;便是老好人如宋远桥都忍不住心头有气。他虽不通兵法;却也亲眼所见这几日六大派合力围攻落日崖;死伤惨重成效却是不彰。怎么明知鲜于通的部署有错;旁人连说都不能说了?他缓缓道:“鲜于掌门,各派培养弟子不易,切莫为了一时意气有损门派根基。”
不等鲜于通有所回应,鲜于通门下弟子钱公明已然高声叫嚷道:“武当派贪生怕死,我们华山派却不怕!”
“你说哪个贪生怕死?”吴燕山面色一变,当即冲了上去。
钱公明将吴燕山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傲然道:“哪个不敢出战,哪个便是贪生怕死!”
“战不得法,不过是徒然送死!愚蠢!”吴燕山怒气冲冲地回道。
“我等习武之人,战阵相见便是明知必死也要拔剑一战,断没有弃剑投降的道理。你们武当派这几日缩着脖子不敢出头,以为我们都没瞧见吗?”钱公明话音刚落,华山派的一众弟子已然哄笑。
吴燕山面色陡然涨地通红,猛然转身向宋远桥单膝跪下,朗声道:“大师伯,燕山请战!”
“燕山,别冲动!”
“燕山,你忘了宋师兄的嘱咐了?”
武当派的方振武、常飞云等人都纷纷相劝。
然而,吴燕山性烈如火善恶分明,是眼里容不得半粒沙的人物。是以鲜于通计策愚蠢,人人都心有顾忌不敢明言,唯有他直言不讳。只见他拔剑出鞘架在咽喉,朗声道:“鲜于掌门计策不灵,我武当派却不是贪生怕死。大师伯若是不肯答应,燕山情愿一死也绝不受辱!”
话说到这份上,宋远桥又熟知他这个三师弟入室大弟子的个性,哪里还拦得住?
吴燕山见宋远桥不出声便知他是应允了,当即跪下道:“烦请大师伯转告我师父,徒儿不肖先行一步,徒儿没给武当丢脸!”说完,便“砰砰砰”地给宋远桥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站起身,厉声向钱公明言道:“钱公明,今日我吴某人便与你打个赌,围攻落日崖,谁若先退一步谁便是认了自己贪生怕死缩头乌龟!他日相见,便绕道而行吧!”
钱公明面色忽青忽白,暗悔自己口舌惹祸,竟招惹上了一个不要命的!然而此时六大派皆在,他若退缩半步,他日江湖之上再无他立足之地,强自按下恐惧之意,只恼恨地望着吴燕山嘶声道:“赌便赌,我还怕了你不成?”
吴燕山见他应下赌局当即冷冷一笑,再不多言。他与华山派已然撕破脸也不会与华山弟子同列,便走向峨嵋派的队伍向领头的灭绝师太躬身一礼。灭绝师太欣赏他义勇,只微微颔首便允他与峨嵋派同行。
哪知,吴燕山才走入峨嵋派的队伍,常飞云、方振武等人便冲到宋远桥身前乱哄哄地道:“师父大师伯,我与燕山情同手足,断没有眼睁睁看着他拼死苦战,自己袖手旁观的道理!今日,弟子誓与燕山同生共死!”说完,也不等宋远桥回应,转头就冲向了峨嵋派的队伍。只是眨眼间,武当弟子竟跑去了十七八个。吴燕山见武当的弟子追着他过来,却也没说什么肉麻话。几个师兄弟彼此拱拱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武当诸侠门下的几名大弟子中年纪最小的霍然也想跟随,却被常飞云与方振武猛揍几拳扔了回去,令他等宋青书到达后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知宋青书。
宋青书却是比宋远桥预计的早了一日到达。常飞云、吴燕山等人才出发不过两个时辰,俞莲舟、莫声谷、宋青书等人骑着马的身影已遥遥出现在六大派驻守的沙漠之中,而他们的身后跟着的便是沉默肃杀的千人行伍。
霍然一见宋青书出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当下运起梯云纵,几个起落便冲到了宋青书的马前,哽咽良久才道:“你怎么才来啊!常师兄、方师兄、吴师兄,还有十几个武当弟子都去围攻落日崖啦!”
宋青书面色一变,伸手将霍然捞起压在马上。“边走边说!”又回头高喊,“七叔!”
莫声谷心领神会,当下与宋青书一同策马向落日崖冲去。
此时,落日崖下的鏖战已是如火如荼杀声一片。
负责守卫落日崖的王显忠见六大派又来围攻,心中却并不十分惊慌。这些武人若论武艺的确了得,只是兵法战阵拔城摧寨却与个人武勇并无太多关联。他在落日崖守了数日,六大派弟子只有强攻这一招。然而纵然武艺再高,又如何敌得过檑木滚石、铁汁浇身?便是他们轻功了得冲上崖口,也有刀枪火箭伺候。
今日之战一开始时与前几日并无不同,峨嵋派弟子多为女性耐力不足,华山派弟子武功均是平平,王显忠不慌不忙地等他们冲到半山腰,路途最为狭窄的地方,这才高声下令:“砍断绳索!放檑木!”早被绳索悬在崖外的檑木随着一道刀光瞬间滚落。
围攻的一名华山派弟子冲在最前,见檑木跌落便拔剑抵挡,试图将檑木拦腰砍断,哪知他膂力不足,非但没有砍断檑木反而被檑木连人带剑压成了稀泥。檑木跌在山道上后便顺着山路向下滚落,饶是围攻的六大派弟子各个身负武功,这山道狭窄,躲闪不及也俱是重伤在身。便是侥幸躲过了檑木,又有滚石迎面砸来。如是三根檑木一落,山道上顿时被清理一空,徒留下十数具肢体残缺的尸体。
却在此时,常飞云仗着他轻功了得,施起梯云纵,竟是辗转腾挪地躲开了守崖的白莲教弟子扔下的滚石檑木,疾冲上崖顶。
王显忠见常飞云冲上前,当下高声喝令:“刀枪手准备!刺!”
架在崖口的刀枪当即齐出,向常飞云扎来,要将他刺穿。
常飞云腰身腾起,两柄长枪堪堪从他腰下穿了过去。他伸手抓住将要抽回的长枪,一个鹞子翻身,半身压在长枪上,左腿踢飞了一柄迎面向他劈来长刀。正欲借身下长枪之力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