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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黄宗羲心一横,越众而出,在满堂官吏的惊诧目光中,直扑许显纯而去。
掏出袖中铁椎,他狠狠扎在了许显纯的肩胛上,飞溅而出的鲜血和后者疼彻心扉的惨叫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快*感。
并列跪着的崔应元被吓得歪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许显纯扭曲的面孔瑟瑟发抖。
这贼子也不能饶!
被肩胛骨卡住了的铁椎急切间拔不出来,黄宗羲干脆放弃了,和身扑到崔应元身上,甩手就是个大耳光,扇完后顺势扯住崔应元颌下的长须,连皮带肉一把拽了下来!
“嗷~~”
崔应元那变了声的惨叫回荡在轩敞的刑部大堂之上,到此时那些惊呆了的番役们才反应过来,冲过来把沉浸在报复快感中的黄宗羲拉开。
看着手中那血肉淋漓的长须,黄宗羲不禁仰天长笑。
快哉!快哉!(。)
ps:不过承诺继续有效,首订每增加300,加更一章,螃蟹一向说到做到!
第二百章 两个小人的求救()
【星期五第四弹!】
楚凡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回到湾子口的家中,屁股还没坐热,便有两个人上门求他帮忙,所求之事竟也差不多,都是要救人。
先来的是张小乙的婆娘,一进门就哭哭啼啼拜倒在地,一叠声叫着“公子救命”。
楚凡耐着性子皱眉听她哭诉了半天,总算是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原来这张小乙自打分到三千六百两银子后,便一门心思踅摸在湾子口村附近买房买地;他一介渔民,乍富之后难免张狂,不仅吹嘘自己多有钱,连带楚凡也被他造成了神——虽然在葛骠严厉告诫,他没敢说怎么赚钱的,可还是神叨叨地说了不少楚凡如何如何有钱,随便给自己一点零头自己便有了万贯家财云云。
像他这样久穷乍富毫无根基的人,乃是劣绅小吏的最爱,好几次挖好坑试图在文书契约上做手脚骗他银子,却因他出海时跟着习了不少字给看破了。
虽说没有着道儿,可也把蓬莱县衙户房那干油吏给得罪了,所以在蓬莱县西边方家庄那位土财主找到张小乙时,根本没有提醒他。这土财主其实是许显纯的一个仆役,本是蓬莱人士,跟着许显纯发达后便在老家置了好大一片宅院田地;如今主家犯事儿,这仆役急着变现落跑,所以才会以区区三千两银子出手给张小乙。
其实这事儿在蓬莱已不算什么秘密,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不敢趟这浑水,也就只有张小乙贪图便宜接了来——暴富还喜欢显摆的人最招人恨,整个过程竟是没人提醒他一句,县衙户房那帮油吏就更不会提醒他了,巴不得这傻大胆栽到坑里去。
结果他张小乙张大财主接手才一个月。连佃户们都还没认全就被逮了——北京许显纯被抄家狱,他的手自然跑不了,顺藤摸瓜查到了蓬莱县。这儿还有好大一片“赃物”,不逮他张小乙怎么能弄得过来?
听完张家婆娘的哭诉。楚凡心中颇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
在大明这个等级森严时代,没有跟脚的底层人,突然之间发了大财,如果不懂得韬光养晦夹起尾巴做人的话,必然成为从权贵到小吏们谋算追逐的对象,张小乙这般招摇,现在才栽已经是运气好了。
只是他这事儿现在已经颇为棘手,所谓谋财害命。为什么会连在一起,就是因为谋财者要断绝后患,所以才会痛杀手;现在人家要夺这宅地,若是没人出面的话,张小乙这条小命铁定保不住reads;。
张小乙给楚凡的印象相当差,这人是典型的小市民,有着最底层中国人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恶习:稍微做出点事情就牛皮哄哄吹上天;真有事情来了没担当;顺风时一拥而上抢功劳,稍有挫折便打退堂鼓;最让人心寒的是,这种人不仅自己如此,还非得把身边的人也想办法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俗话说的“一颗耗子屎”便是了。
不过即便楚凡对张小乙印象如此之差,他还是决定伸手帮一把。
本来楚凡完全可以请那位蔡知府出面,最多花点银子就能把人捞出来。但楚凡决定不这么做——让张小乙吃点苦头学个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通过张小乙这事儿给面的人一个警示:这个世界光有钱是不成的,还得大家跟在他身边抱成团,才能有命花!
所以他告诉张家婆娘,让给张小乙带个话,要张小乙别再纠缠买房买地的事,表明态度自己愿意放弃那片宅地,另外就是除此之外。任何罪名都别认,所谓“三个不开口神仙难手”。再油滑的老吏也怕撬不开的嘴巴。
最后楚凡还打算通过登州府衙给蓬莱县透个风声,表明张小乙是跟着自己跑过倭国的。手留点情。
有了这个表态,如果张小乙也能好好配合的话,他的小命应该能保来了——如果张小乙还不知趣,善财难舍,那楚凡也没法子了。
当然这话楚凡不会给张家婆娘说,好言劝慰了几句后,他目送抹着眼泪的妇人出了大门。
还没等他转身呢,一个胖胖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弓着背探头探脑地朝院里张望,等看到站在垂花门前的楚凡后,圆滚滚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点头哈腰的迈过门槛进来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位四十来岁两眼通红的女人。
是楚宏,楚凡的嫡亲大伯,也是楚氏宗族的族长。
“哟,这不是大伯大婶嘛,什么风把您二位老人家吹来啦?”楚凡淡淡笑着招呼道,话语中满是讥诮——二房遭难时,这位大伯的所作所为让他极为齿冷,堂堂族长,张氏上门告借时,居然好意思拿出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把张氏打发了;他这个嫡亲大哥都是这个态度,族中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自然更是落井石,结果楚凡他娘钱没借到几个不说,倒落了个气病了的场。
自打那以后,楚凡便告诫张氏,几乎绝了除三房以外其他楚氏家族的往来,免得怄气——他这次从倭国满载而归,楚家这些宗亲除了他三叔来过几趟外,其他几家,包括楚宏在内竟是人影子都看不到,甚至楚芹婚礼时,都是放贺礼便匆匆而去,估计是没脸见楚凡了。
所以楚凡说“什么风”把楚宏吹来了,倒也不完全是讥讽,也算是实情了。
“亦仙贤侄,俺……”那楚宏一张肥脸上,笑比哭还难看,讷讷了半天才说道,“俺……俺们大房对不住你呀……当初你家……”
“哎,大伯,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成不?”楚凡一看他要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赶紧打断他道,“您有事儿说事儿。”
楚宏欲言又止,原先油光水滑的头发如今乱糟糟的,满面的红光也不见了,身上的青绸长衫也不知多久没换洗了,散发着一股子混杂着汗臭和酸腐的难闻味道,哪还有半分楚家族长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瞒亦仙贤侄,你大哥……他被绑了!”(。)
第二百零一章 现世报,来得快!()
【这一章是为江宣景大大的万赏加更:)谢谢大大的支持】
楚宏离开时,既满怀羞愧,又无可奈何,临走时,也没忘了把桌上那张二百两的银票顺走。
他说的楚凡的大哥,正是他的大儿子,三天前出村逛了一圈莫名其妙失踪了,当天午绑匪勒索赎金的信便到了楚宏手中,落款是“蹲山虎”。
看着这三个字儿楚宏那肥脸立刻就白了,蹲山虎的大名登州人可都是听说过的,招远山中一霸,手百十号悍匪横行黄县一带,虽说等闲不到登州,可登州这些走陆路的行商们,没少在他手里吃过亏——这尊煞神怎么就盯上了楚宏了呢?
八千两银子,是大房长子的身价,也差不多是楚宏全部的身家——如果他把房子土地渔船全部变现的话。
这可要了楚宏的老命,他是个善财难舍的人,平日里连三五十文都要算了又算,要不然也不会在分家后的短短十年时间里身家便翻了一倍,成了这十乡八里最大的财主——当然,是在楚凡回来之前。
现在要他用所有的身家去救大儿子,这简直比让他去死更难受;可不想付这赎金吧,大儿子的娘,他的正室又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一口咬定他昧家产准备全给了小妾生的那个二小子;这小妾也不干了,拉着二小子非要楚宏给个说法;可怜堂堂楚家族长除了操心儿子被绑这事儿外还得两头受气,几天时间便憔悴的没了人形。
恰巧这时候楚凡回来了,楚宏便动起了小心思——自己这位亲侄子最近可是风光大发了,乡人说什么得了聚宝盆楚宏只当做笑谈,可他稍一盘算,楚凡手里至少几万两银子是赚到了的。再加上前段时间大张旗鼓的募集股本金,更是让登莱两地为之侧目。
既然楚凡这么有钱,自己这个族长拼着老脸不要找他借钱。他总归还得看点亲戚情分吧——好歹这大儿子也是他楚凡的堂兄嘛!
他倒也清楚,上次抄家那事自己是把楚凡给得罪惨了。所以也没打算让楚凡帮自己把赎金全扛了,而是希望楚凡能借他个五六千两,自己再把浮财搂巴搂巴,这一劫就算过去了,他楚宏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再有个三五年翻过身来,还是这湾子口村的首富,哦不,次富。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原来都是木讷迟钝的这位侄子竟是这般滑不留手:
大哥被绑了?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八千赎金?哟,这绑匪心可太黑了。
卖房子卖地才能凑足?唔,县里府里我都还有些路子,大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
借个三五千银子?哎呀,大伯不瞒您说,我这是看着光鲜,实际就是个空囊子,钱是不少,可都是登莱两地那些股东的。我要敢乱动一个大子儿,非得被活撕了不可,那些股东。嗯,你懂得……
不讲亲戚情分?那哪儿能呢,大伯您都开口了,怎么也没有让您空手回去的道理,喏,这儿有一张二百两的票子,本打算给家里买急用物件的,只好先紧着您呐reads;。
瞅了一眼银票了无踪影的八仙桌后,楚凡嘿然一笑。心中畅快地如同三伏天吃了冰激凌一般:现世报,来得快!
你老东西也有上门求告的今天?且让你也尝尝见死不救的滋味——他好歹还给了二百两银子。比当初的楚宏大方多了。
就在楚凡嘿然一笑的时刻,登州西南方一百里以外。黄县和招远之间的罗山深处,两座巍峨高山夹峙之中的藏马涧里,一支小小的骡队正蜿蜒而行。
走在头里的,便是王廷试的那位刑名师爷了。
山路太烂,他不得不了骡子牵着走,跟在他身后的那匹骡子走得极为艰难,显然骡背上那两口小小的箱子分量不轻;跟在最后的骡子,虽然背上箱子很大,却走得相当轻快,看来是浮货。
刑名师爷仰头看了看左侧险峻的高山,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上次王廷试给他了找蹲山虎对付楚凡的任务后,他便和账房杠上了——没钱他可不敢来见蹲山虎,说好了上次那一票给付三千两银子的赏钱,拖了半年一个大子儿都没付,他哪还有脸来见蹲山虎?
江湖上飘的人什么最重要?信誉!
三千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账房凑了半拉月硬是没凑出来;上次登州通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