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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灵虚子虽听不懂所谓反应是什么,却也明白了楚凡的意思,讶异道。“铁块投诸绿矾油,确有气泡逸出……尚可燃耶?这个贫道倒是不知。”
二人就这么连彼此姓名都没问便聊开了,把个打了半截架的刘仲文扔在一边。无比郁闷。
再后来楚凡更是让丙字队把火把全插在墙上,张罗着和灵虚子搬出瓷碗瓷碟。兴致勃勃地做起实验来。
眼见着比武这事儿黄了,刘仲文干脆也蹲到了两人身边——刚才虽只三招两式,可他已经发现灵虚子的功夫和自己非常像,所以他急于弄清灵虚子是否也是泰山派的人。
“……公子小心,这绿矾油最是伤人,沾到手上便是个大水泡。”灵虚子看到楚凡往小瓷碗里扔碎铁块,赶紧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楚凡随后回到,聚精会神地看着瓷碗。那铁块表面果然开始生出气泡来,但估计这硫酸的浓度太低,气泡生长地很慢。
刘仲文见两人都盯着瓷碗没说话,觉得机会到了,插嘴道,“灵虚道长,在下有一事……”
“咄,切莫说话!只管看便是!”他话才出口便被灵虚子打断了,后者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刘仲文愕然——灵虚子这种行为别说是对初识之人,便是亲厚如家人密友。也是相当地无礼。
不过刘仲文是个相当粗线条的人,他看到不仅灵虚子,就连楚凡都是全神贯注的模样。一边盯着那铁块渐渐变大的气泡,一边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根柴草,等到那气泡终于挣脱铁块,快速升至水面时,将柴草凑到液面之上。
“轰~~”
一声轻响后,纯蓝色的火焰炸裂开来,继而消失在黑夜之中。
“妙!大妙!”瞪圆眼看完整个过程的灵虚子击节赞道,“这绿矾油所产之气果然能燃……且燃得这般仙气氤氲,莫不是传说中的南明离火?”
楚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还三昧真火呢……这就是氢气!”
“清气?”灵虚子皱着眉头问道。“清气是何气?贫道但闻一炁化三清,是以所居之茅庵谓之一炁观……公子之谓这清气。与老君所言这一炁可有关联?”
楚凡一下懵了,不知该如何给他描述这化学中最简单的氢气和氢元素,想了半天,在分子层面,只要技术手段足够,可不就能用氢原子构成其他任何分子吗?
所以他干脆点头道,“不错,这氢气便是一炁,化为三清,继而分化为世间万物。”他也是因为发现了硫酸,兴奋地过了头,居然顺着灵虚子的话头解释起了氢元素。
“嘶~~公子所言,此清气倒不似一炁,而似乎像那《道德经》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一?”灵虚子冥思苦想了半天,捋须沉吟道,“不知贫道这般解释可恰当否?”
楚凡这时正为刚才信口胡说后悔呢,此刻正好顺坡下驴,“道长所言极是……这世间万物均为元素构成,此氢气乃是其中最简单最易琢磨清楚的……所谓道者,由此氢气入手研究,最是恰当……在下不敢动问,这绿矾油道长是如何得来?”
“此事易耳。”话题转入灵虚子的知识范畴,他脸上立刻洋溢着既自傲又惊喜的表情,献宝似的拉着楚凡翻看那些坛坛罐罐,就像小孩在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被晾在一边的刘仲文彻底无语了,默默坐到了院中石头上,看着这一老一少讨论那些什么绿矾丹砂雄黄之类的炼丹之物,暗地里不断摇头——原本是自己听说灵虚子是位高手,自己打算过来和他一较高下,以武会友后顺便向他打听一下这老鹰嘴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上去,谁曾想楚凡一来便对这什么绿矾油着了魔,拉着老道竟是聊得姓什么都忘了。
嘿!还真是,这俩到现在还是“公子”“道长”相互称呼,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呢。
现在俩人絮絮叨叨讨论什么绿矾同硝石一块炼化便能得到绿矾油,他听得意兴索然,没一会竟打起了盹。
“哎呀!”
迷迷糊糊中,只听得一声惊呼,刘仲文蹭得一下跳了起来,下意识便去腰间拔刀,却只见清朗的月光下,蹲在地上捣鼓什么东西的灵虚子和楚凡齐齐扭头望向他,似乎像是看什么怪物似的。
见一切正常,刘仲文讪讪地收回了按在刀柄上的手,苦笑道,“小蔫儿,俺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这一提醒,楚凡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来此的初衷,拍了拍脑袋冲灵虚子一拱手道,“道长,我们尚有一事相询,去往这老鹰嘴,除了山前那险径之外,可还有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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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炼丹师!()
盛夏的清晨是让人心旷神怡的reads;。
尤其是在太阳还没有出来,而东边的天际已经敞亮的时刻,最是让人神清气爽。
而如果在这个时刻站在葱葱郁郁的大山脚,仰望满眼浓绿的万丈绝壁,心情更是会为之一畅。
此刻,灵虚子就有这种无比畅快的心情。虽然昨夜一晚未睡,但他却是神采奕奕,双眼中满是惊喜狂热迫不及待,丝毫没有任何困倦的表现,他是如此的神采飞扬,就连他身上那件满是油渍污垢的道袍,看上去似乎都没那么刺眼了。
终于有人欣赏自己的成果了!终于有人不再把自己的痴迷视作玩物丧志了!终于有人肯定自己的钻研才是真正的证道之路了!
灵虚子俗名高泉礼,乃是济南府有名的望族高家的子弟。
虽是高家子弟,但灵虚子却有个不堪回首的童年。
一切皆因他是庶出,而且还是庶出中身份最低贱的那种——他爹酒后乱性,占了他那当洒扫丫鬟的娘的身子,一夜春风暗度,便有了他。
他爹酒一醒便后悔不迭,若不是他奶奶明理,一再阻拦把他娘指给庄子里的佃户,他的人生肯定会变得面目全非。
即便是勉强留在了高家,可他不仅没享受过任何少爷的待遇——他们娘俩被安置在最偏远的一间小破屋里,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凄惨日子。
更让年幼的灵虚子绝望的是,他爹连他读书的权利都剥夺了——家中的私塾,他只有在墙外垫着脚眼巴巴看的份。
听着私塾中那琅琅的书声,他那小小的心灵充满了向往和好奇。
为了他读书这事儿,他娘不止一次冲到他爹面前理论,得到的却是一次次呵斥和毒打。留了一身的伤病,终于在他九岁那年撒手人寰。
他娘一死,他爹便再没了任何顾忌。立刻把他送到了几百里外泰山派的道观中,眼不见为净了。
在那里。小灵虚子终于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学习!
他在学习上的刻苦已经到了让他的师兄弟们侧目的地步,不管是学经书道藏,还是学泰山派的武功,他都一丝不苟,勤奋地令人发指。
三年以后,当他的师傅带他进入丹房,让他帮着烧第一炉丹时,一个新奇的让他难以自拔的世界向他打开了大门。
红色的丹砂可以烧成银白色的水银;银白色的水银又能和硫磺炼化出黑色固体;继续烧这黑色固体。丹砂居然又变回来了。
如此神妙究竟是为何?这是小灵虚子最觉不可思议的地方。
从那以后,他沉溺在了丹房里那难以索解的万千种变化之中,细思其中奥妙。
经书道藏,他只看炼丹的部分,其余一概忽略;武功,很难再看到他松挥拳的身影;观中事务,更是不闻不问,直视师门众人如无物。
头几年,他师傅尚在时,因他在丹道上的深厚学识。还能庇护他照顾他,任由他在丹房中折腾;当他师傅在他27年那年因服了太多金丹羽化升仙后,早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的同门师兄弟们趁机美其名曰让他云游天reads;。实则是把他赶出了道观。
出了泰山派的灵虚子初时还真云游了一段时间,靠着他研究丹道时积攒来的医药知识,他不仅没饿肚子,反而在云游中小小地积攒了一份家当。
云游生活当然无法再从事丹道研究,而灵虚子早已醉心其中难以自拔,所以当他来至招远,为当地一位财主的老爹治好沉疴,对方为了感谢他,愿意帮他建一座道观时。他便欣然应允,在这藏马涧边安身来。继续他的丹道研究。
这一带虽说是响马成群,可却没人敢对灵虚子这位神医动歪脑筋——毕竟大家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指不定哪天就要来求灵虚子,谁还敢打他的主意?
所以灵虚子在这儿平平安安待了七八年,平日为人看病抓药银子也没少挣,却全填到了丹道研究这个无底洞里,日子却过得缺盐少米七颠八倒的,不过灵虚子自己却一点不在乎,完全沉浸在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变化之中。
他对于丹道虽说极为精通,但毕竟囿于时代的局限,只能说观察了大量物质的变化,却无法总结出其中规律。
昨晚和楚凡一番深谈,虽说还未能吃透楚凡所说的元素周期变化的道理,可楚凡仅仅做了几个实验,举了几个例子,便征服了这位痴迷于物质变化之学的老道——好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竟被楚凡举手之间便给他解开了,让他如何不拜服?
所以当楚凡提出请他帮忙指一条直达老鹰嘴的小路时,他毫不犹豫便应承了来——这么多年在周遭的山头转悠采药,他早把这里所有的隐秘小径摸了个清清楚楚。
“这就是路?”楚凡仰头看着那条密布树林灌木的浅沟,疑惑地问道。
“正是!”灵虚子点头道,“从此而上,可直达老鹰嘴上之山顶。”
楚凡扭头看了看整整齐齐坐在地上的甲乙丙三支小队后,冲刘仲文点点头道,“我跟灵虚道长上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千万注意别闹出动静,山顶可有望哨的。”
说完他从豆豆手里接过柴刀,学着灵虚子的样子砍断了拦在身前的藤蔓,消失在了密密的丛林之中。
刘仲文红着一双眼睛仰头看向了那高耸入云的绝壁,怎么都不敢相信这里会隐藏了一条小路。
他也差不多是一晚未睡——听说有这么一条小路后,刘仲文连夜返回藏马涧那边,把甲乙两支小队调了过来。
他已经盘算好,如果此路能通,他将带着三个小队一拥而上,先解决掉石台上的土匪后,再接应大队上山;虽说三个小队已经有五六十人,对付土匪应该绰绰有余了,但刘仲文还是决定稳一点——反正蹲地虎已经是瓮中之鳖,何必冒险呢?
天光越来越亮,就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群山之上时,丛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头上身上满是各种植物种子的楚凡再次现身。
“如何?”刘仲文急切地低声问道。
楚凡叹着气摇了摇头,让刘仲文的心沉了去。
难道还得用人命去填那道该死的石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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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固若金汤?()
天还没亮,二癞子就醒了。
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