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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辽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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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楚凡一脸的震惊,书肆伙计赶紧介绍起来,“一看公子就是学富五车的,这本书可是本朝徐侍郎的新作,说是翻译的佛郎机国的书,俺们也不懂,想必公子应该明白……公道价,五钱银子,您瞅瞅,扬州三绝坊的雕工,这价钱上哪儿找去。”

    楚凡没理会伙计的碎嘴,掏出块五钱的碎银,把徐光启的这本书揣入了怀中。

    走着走着,楚凡的眼睛再次睁圆了,他看到了《金瓶梅》!

    抢步上前,一把抓起这本中国第一奇书,翻开后急速浏览起来,和后世自己看过的删节版相互印证,没过多久他就确认了,这是真正的全本!

    这本《金瓶梅》雕工比较粗、纸张也普通,且油墨味儿浓重,楚凡合上书,问一旁拼命掩饰笑意的伙计道,“这书是你们印的?”

    伙计眼睛贼亮的回答道,“不敢欺瞒公子,此书正是小店所印,所以售价极廉,只要一钱银子。”

    楚凡根本不在乎伙计的嘲色,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你家是拿到原稿了,可知这作者是谁?”——《金瓶梅》的作者之谜,后世成了好大一段公案,比起《红楼梦》的后四十回之谜也不遑多让。

    伙计笑道,“公子,这封皮上不是写着吗,兰陵笑笑生。”

    楚凡暗翻白眼,只好换了种问法,“那你们这原稿是从何处而来呢?”

    这个问题伙计却不知道了,跑去问了掌柜后方才回答道,“原稿是从宁波来的,上个月才到。”

    宁波?楚凡飞速回忆了一遍自己看过的疑似作者名单,他终于知道《金瓶梅》真正作者是谁了。

    屠隆!

    所有疑似作者中,只有屠隆是宁波人!

    就在楚凡为自己发现《金瓶梅》的真正作者窃喜时,门外靴声橐橐,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了楚凡的耳朵里。“上次俺请你们找的那本《练兵实纪》找到了吗?”正是刘仲文的声音。

    楚凡笑了,买下《金瓶梅》后迎了出来,果然看到刘仲文正和书肆伙计在说话呢。

    他走过去拍了刘仲文一下,笑道,“哟!咱们刘大将军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逛书肆啦?”——身为发小,楚凡当然清楚刘仲文真正的梦想是当一名横刀跃马的大将军,所以兵书就成了刘仲文唯一不反感的文字了。

    那书肆伙计正头疼刘仲文的这个要求呢——《练兵实纪》实在太生僻,书肆根本没有——见有人来打岔,赶紧一溜烟跑开了。

    “小蔫儿呀,你怎么在这儿?”刘仲文一见楚凡也是乐了,“俺正准备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你找我干嘛?”楚凡很是诧异。

    刘仲文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楚凡更加诧异了。

第二十八章 刘仲文要入伙() 
“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倭国?”

    魁首书肆里,楚凡眼睛都瞪圆了,刘仲文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嚷这么大声干嘛?”刘仲文环顾了一下书肆里注目着自己的顾客和伙计,赶紧一把拉着楚凡往外走,低声埋怨道。

    等到了外面,楚凡从伙计手中接过了走骡的缰绳,刘仲文也牵来了他的马,二人却也不上马,就这么步行往南门而来。

    到了大街上,刘仲文这才对楚凡细细分说道,“俺在家里,除了跟老爷子置气,啥也干不了,还不如出去闯荡一番……再者说,你孤零零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儿,俺也不放心!……俺们虽不是亲兄弟,可比亲兄弟还亲!俺跟在你身边,心里也踏实一点。”

    “……你不是一门心思要去投军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楚凡当然巴不得刘仲文跟自己一起去,他当然巴不得这位发小跟自己一块去,刘仲文那身手,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身;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发小的志向。

    “嗐!这事儿就别提了,但凡能走,俺早去往关外了,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俺爹盯得紧着呢!”刘仲文说完叹了口气。

    “……你该不会是想拿跟我跑海贸这事儿当幌子,出了海就直接往宁远去吧?”楚凡疑惑地揣测道。

    “嘢,这倒是个好办法!”刘仲文眼睛一下亮了。

    楚凡后悔地直想抽自己嘴巴,黑牛自小便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没事儿自己提醒他干嘛?

    再说宁远那地方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所谓关宁铁骑,是大明朝最后的倚靠,无论是杀鞑子还是平定流贼都少不了他们。这黑牛要是贸贸然加入进去,搞不好就得死在鞑子的铁蹄或是流贼的锋镝之下,身为发小,楚凡当然不愿意他以身犯险,所以他翻了翻白眼道,“黑牛,送你一句话,老鳖嗅咸鱼。”

    “啥意思?”刘仲文还沉浸在投军的美梦中,没反应过来。

    “休想啊!”楚凡恶狠狠地喊了一声。

    “为啥不行啊?”刘仲文苦了脸,可怜巴巴地问道。

    “你跑不掉就想拿我当幌子?日后你爹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要是你在战阵中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脸见你爹吗?……切!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楚凡有点儿怒了。

    看到楚凡真生气了,刘仲文赶紧低声下气地赔不是,赌咒发誓自己再不会有这样的念头,楚凡这才松了口,“你要真想和我一起去倭国,就好生同世叔还有婶子说清楚……这海上风高浪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再者说了,你哥已经外出游学了,你爹妈面前就剩你一个了,你真忍心扔下他们远赴倭国?……父母在不远游敢情你不懂?”

    “俺爹倒也罢了,俺娘还真有点放不下……”刘仲文嘟哝道,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呀,你说父母在不远游,那你怎么忍心扔下婶子去倭国?”

    楚凡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我这不是被王廷试逼得嘛!”

    刘仲文摸了摸额头,尴尬地笑道,“哦,对,俺把这茬儿给忘了。”

    说完他又苦了脸,“可你让俺跟俺爹妈说清楚,哪儿说得清楚呀……俺爹已经半个月没跟俺说过话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登州南门,楚凡看了看远处的刘府,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了……总之你要跟我一起出海,世叔和婶子不点头可不成!”

    “要不你帮俺跟俺爹说说?俺爹这几天饭桌上老夸你,说你少年老成心思细密什么的。”刘仲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热切地望着楚凡。

    听到刘之洋的这个评价,楚凡也不免有些飘飘然,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对刘仲文说道,“你自己先去和你爹妈说,实在不成了我再帮你。”好歹这是人家家务事,自己贸然出面的话,岂不弄成了自己怂恿的了。

    说完楚凡翻身上了骡子,居高临下对苦着脸的刘仲文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儿,后天我要去张家湾进货,你帮我问问你爹,可有船去往大沽口?”

    刘仲文听完拍了拍胸脯道,“这事不用问俺爹,俺就能给你安排了……后天一早你只管来守备营就是了。”

    楚凡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军队,和将领的私产差不了多少。刘仲文身为守备官的二公子,安排艘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想明白了楚凡冲刘仲文一抱拳,“那就先谢谢啦,黑牛。”

    刘仲文无所谓的挥挥手,“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嘛。”

    目送楚凡施施然远去,刘仲文心中却是充满了羡慕。

    刘之洋把他这个二儿子盯得太死,在登州城里怎么折腾都成,想要出去,没门!

    他也曾经试图逃跑过,可别看守备营里那些千总把总平时跟他称兄道弟,说到这事儿一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水路不成那就走陆路吧,也不成!

    半年前他悄悄收拾好行囊,准备从陆路去往北直隶,结果才刚刚跑到招远,就被他爹的家丁给撵上了,拖回家被他爹一顿暴揍,饶是他铁打的筋骨,都被揍得十来天下不了床。

    从那以后,他就绝了逃跑的念想。

    当他听说自己的发小惨遭家变,被逼着跑海贸时,除了满满的同情外,不免也颇为羡慕楚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四处游历了。

    所以他才想到跟楚凡一块出去闯荡,对他而言,能摆脱他爹的监视和控制就是头等大事。

    可一想到刘之洋那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脸庞,刘仲文又蔫了,没精打采地认镫上马,慢吞吞地朝刘府而去。

    骑上了马他才惊觉,现在的楚凡比起以往来,确实是大大不同了。

    以往的楚凡,话不多,也没什么主意,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当得名副其实。

    今天怎么了?以前的小跟屁虫怎么反过来把自己训得一愣一愣的!

    到底谁才是大哥呀?

第二十九章 并蒂莲顺袋() 
“他二婶,大侄子一回来记得立马叫我……这活儿太有意思了!”小三婶倚在门口,第三次叮嘱张氏。

    “得嘞!少了谁也不能少了小三婶你呀,你就放心吧。”张氏笑着应道,眼瞅着三婶意犹未尽地走了,这才缓缓关上了门。

    转身回到院子,看着火尽烟消的大灶,长桌上散落的纸片烟丝,以及那盛着鱼鳔胶的小碗,张氏莫名有种又失落又期待地感觉。

    楚凡做得这一切,她完全看不懂。

    但这并不影响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的儿子!

    她是个平凡的女人,只是个普通渔民的女儿,在家的时候,她的天就是她那一去三五日海里刨食的老父亲;嫁给楚安后,她的天便是这个豪爽直率的丈夫;如今,楚安没了,楚凡便成了他整个的天!

    不管是从前那个木讷迟钝的小秀才,还是如今这个机灵懂事的准海商,这就是她整个的天!

    这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希冀的未来、是她呵护的命根。

    那天水师的不期而至,让她这个没有多少见识的乡下妇女手足无措,感觉天都要塌了,幸而在最关键的时候,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儿子,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她很骄傲,为楚凡,也为自己。

    现在,楚凡做着这稀奇古怪的事,她仍然不懂,就像那天听不懂楚凡的谈话一样,但是直觉告诉她,儿子做的事是对的,儿子正在为这个家奋斗。

    这就够了。

    “妞妞,那是石灰,快放下!”北侧厢房里传来楚凡的喊声,惊醒了发呆的张氏,她快步走过去,只见楚凡满身白灰,夹着妞妞走了出来,妞妞双手也沾满了石灰,在他哥腋下咯咯地笑着。

    张氏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接过妞妞,照着她那小屁股就是两巴掌,“你个死妮子!你哥在做事你就可劲儿捣乱……看俺不打死你!”

    “哇!”

    妞妞张口就开嚎,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小脸上立刻乌云密布,楚凡忍俊不禁,冲拎着妞妞往井边走的张氏喊了声,“娘,她身上是石灰,给她揩干净了再洗。”

    扭头回了北厢房,楚凡继续往屋里搬生石灰块,直到四个角上都堆满才罢手。

    这屋里可是他这两天的全部心血,七万六千多支加料烟卷,整整齐齐码在木箱里,为了防止受潮,他才想起用生石灰干燥。

    出了厢房上好锁,楚凡拍打着身上的石灰屑,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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