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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仙贤弟,久闻牛岛盛产玻璃,透明无暇直追水晶……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郑芝龙轻抚着镜面啧啧称赞道。
“不瞒飞黄兄,此物实属寻常,”楚凡放下玻璃球,转向郑芝龙正色道,“可恼那泰西商贾,从产自销环环惜售,是故虚高其值,致使我大明白银为之外流……凡不才,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望飞黄兄助我。”
郑芝龙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楚凡这是想要向泰西诸国返销玻璃,却苦于没有商道,所以想要借重郑家的商业网络——郑芝龙本身便是通译出身,同澳门的葡萄牙人以及吕宋的西班牙人早有来往,相熟且可靠的商业伙伴着实不少;玻璃制品本身又是抢手货,返销欧洲根本不是问题。
“除却玻璃,我牛岛尚有雪花糖以及香烟两物,均是南洋泰西水手们趋之若鹜的,”楚凡继续道,“不知飞黄兄有意否?”
郑芝龙此次前来,最重要的一个目标便是同楚凡谈判商业合作——对于仙草卷烟、雪花糖、透明玻璃他是早就垂涎欲滴了,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当即重重一点头道,“谬蒙贤弟青眼,芝龙如何敢不应承……芝龙不才,马尼拉和澳门倒真有不少生意上的伙伴,当不致误了贤弟的事。”
他这话一出,东印度公司和郑家的商业合作就算是定了——他们都是各自集团的领,只需定下调子,具体如何合作当然是下面的人详谈了。
可楚凡接下来一句话,却让郑芝龙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婚(二)()
“公子爷,明儿是您的大好日子,俺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送轻了俺拿不出手,送重了俺又没那么些银子……想来想去,俺婆姨手还算巧,干脆帮您把孩子的衣裳先预备了几套,您别嫌弃。<”
新屋的倒座房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牛岛上的工匠;王登海捧着几套小孩衣裳,怯生生地望着楚凡说道,一副生怕他嫌弃的模样。
楚凡呵呵一笑,伸手拿起一顶虎头帽把玩起来,“这么精巧的衣裳,那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哪能嫌弃呢……谢谢啦!”
王登海见他说得真诚,喜不自胜地跪下,嘴里嘀咕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些颂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喜滋滋地退到了一边。
他退下以后,唐吉牛、段老汉他们相继上前,送上自己的礼物,同样诚心诚意的磕头祝福,一一退了下去。
他们的礼物五花八门、各式各样,既有给衣帽鞋袜,也有小木马、九连环这类小孩的玩具,甚至有些刚来不久的,干脆就送了一篮鸡蛋;楚凡却是不管,无论认不认识、见没见过,统统笑呵呵地接过来,亲自致谢。
楚凡的笑容是真诚的,因为他能深切的感受到工匠们那份真诚的祝福,在他看来,这些礼物甚至比明天即将到来的那些真正的厚礼更加珍贵——按理说,这些礼物本该是在明天正日子的喜宴前送上的,但明天可是要唱礼的,也就是要大声喊出谁谁谁送了什么什么东西;这些工匠家底薄,买不起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礼物,毕竟济州岛的商贸还没展起来,这荒岛上确实没什么好买的,所以他们干脆在今天就送来,免得明天唱礼时尴尬。
牛岛现如今各色工匠着实不少,三三两两结伴而来,送走一波又是一波,一直忙到中午时分,才算告了个段落。
扭脸一看,身后坐着的郑芝龙、郑彩都是一副微蹙着眉头还在出神的模样,楚凡不由得吞声暗笑。
这都是楚凡刚才一句话惹出来的——在和郑芝龙敲定商业合作之后,楚凡试探着说到,既然荷兰东印度公司能在巴达维亚设立一个总督,为什么我们大明的东印度公司不可以呢?人家万里迢迢从泰西都把手伸过来了,我们隔得这么近,就在家门口居然都不能争一争?
这话如惊雷般当时就把二郑震傻了,尤其是郑芝龙——游击将军当然知道无论是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还是巴达维亚的荷兰总督,在当地那可就是土皇帝!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他们都可以一言而决!手中的权利有些方面甚至比北京那位至尊都来得大!
只是郑芝龙身为大明子民,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对呀!既然荷兰人、西班牙人到了这里都能当土皇帝,凭什么大明的人就不行?!
于是一向从容不迫的游击将军彻底失态了,一言不跟个木偶般坐在那儿,蹙着眉头也不知是在想吕宋和爪哇哪儿更好呢?还是在盘算南洋总督和闽浙总兵到底哪个更实惠?
看到郑芝龙出神,楚凡心知自己的南洋攻略有戏了——南洋,是他整个布局中最后一块版图。
在他的布局中,朝鲜作为攻击辽东的大后方,必须扎扎实实握在手中,所以他才不惜耗费最多的精力和时间,同时扶持旌义县流官和耽罗遗族——前者乃是攻略朝鲜的先锋,后者则可以用来收货胜利果实!最终要把朝鲜分成南北两部分,分别通过傀儡光海君和耽罗国的名义牢牢控制住!
而对日本,楚凡并不打算直接占领——至少目前是不考虑的。
他对日本最感兴趣的,无非就是那几个盛产金银的地方,比如鹿儿岛,比如石见银山,比如佐渡岛;要得到这几个地方,根本不用全面进占整个日本,只需在平衡日本各方势力的基础上签订一个条约便可以了。
倒不是说楚凡不想占领日本,而是目前复辽军乃至东印度公司最缺乏的,乃是人力资源!
说起来大明是这个时代人口最多的国家,可楚凡却只能打区区数十万辽东流民的主意,其他地方基本不能想;除非他扯旗造反,否则大明的那些官儿们哪能眼睁睁看着他招徕老百姓:这一点从登州的辽东流民那里就能看得很清楚——楚凡一离开,登州官场便以各种理由阻扰柱子,第三批流民送来以后,再招不到任何一个人了。
没有人,楚凡拿什么去占领日本那么大块地盘?所以目前只能暂时放下。
比起日本,南洋就更麻烦了。
南洋倒是有不少华人,可都死死攥在西班牙和荷兰手里,不把这俩总督干趴下,想要解救这些华人,门儿都没有。
没错!就是解救!
其他人不知道,楚凡可以清清楚楚,如果历史照着他前世那样展下去,南洋的华人将会迎来悲惨无比的“韭菜”生涯——从红溪惨案开始,每隔这么几十年,南洋的华人就会像韭菜一样被西方殖民者和土著们联手收割一茬,收割的,可都是血淋淋的脑袋!
但以复辽军目前的展度,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就别想把手伸到南洋去——复辽军现阶段的主要敌人可不是西班牙和荷兰,而是白山黑水间的鞑子,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从人员到物资都将向6师倾斜。
但鞭长莫及并不代表无事可做,所以楚凡想到了郑芝龙——有了楚凡,郑芝龙再想当东海王估计是没戏了,可要是当南洋王无论是实力还是时机那可都是再合适不过了。
荷兰人是郑家生意上的死敌,而西班牙人在大员岛上也有个圣萨尔瓦多城,这可都是在郑芝龙的后院里,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楚凡相信,只需轻轻推动一下,郑芝龙向南展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郑芝龙会不会被自己收服,这个倒是楚凡没多考虑的事儿——作为一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他只希望南洋的华人能摆脱那样的悲惨命运,只要有华人肯担起这样的责任,他都会尽可能的提供帮助。
但关键的问题是——郑芝龙的志向!
历史上的郑芝龙,很有点儿胸无大志的意味:先是偏安于闽南,继而经不住鞑子的诱惑投降了,最后还因为他那位伟大的儿子被砍了头。
要让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人担起南下驱逐欧洲人的重任,可行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大婚(三)()
“嘿!柱子哥,你看你看,你媳妇儿!”
大宅门口,豆豆骑在马上,捅了捅身边的柱子,低声道。
柱子抬眼一看,果然,不远处一大群女工正结伴而来,徐婉云正在其中。
半年多没见,徐婉云再不是登州时那个瘦瘦小小的模样,良好的伙食和规律的生活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乌云一般的秀用一块靛蓝花布包着,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越显得顾盼生辉;结实的胸脯骄傲地高耸着,即便是厚厚的棉袍都掩盖不住;右臂臂弯里挎着个包袱,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礼物。
人群中的徐婉云笑语宴宴,不住口地和身边的同伴聊着什么,很快她便注意到了立马门前的柱子正凝视着自己,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后低下了头,身子微微一缩,躲在人群中快步进了大宅的门楼。
直到女工们的身影消失在门楼里,柱子这才收回了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恼怒地虚抽了豆豆一鞭道,“别瞎说!什么叫俺媳妇儿!……赶紧的!探路去!”
豆豆见他着恼,微微一缩脖子,不易察觉地吐了吐舌头,轻轻踢了踢马腹,跟在柱子后面朝明水洞方向而去,他们身后,第一营一整个排的战士荷枪实弹踏着整齐的步伐跟了上来。
他俩这是去给明天迎亲的队伍探路的——从水山大宅到明水洞足足有十五、六里,虽说全都是复辽军的势力范围之内,可还是得小心朝鲜人的偷袭,所以刘仲文派了他俩踏勘一遍,以方便布置兵力。
柱子以及缺了第三连的一营是腊月二十八到达济州的——第三连被留在了登州守卫烟厂。
能赶在楚凡大婚之前调回济州岛让柱子分外开心,能赶上吃喜酒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在登州呆得确实相当憋气。
楚凡走后,登州那些股东们将烟厂看得越紧了,不仅通过安插进去的人插手各项事务,甚至连楚凡定下的销售配额都在逐步被挤占;好些股东都是官身,6都又不敢与之抗衡,渐渐有失控之虞,为此,6都没少跟柱子牢骚。
招徕流民这事儿更是因为侯志邦——这家伙已经升任登州兵备道了——的从中作梗被迫中断,同时一营的训练也只能更加隐蔽,以防被侯道台抓了把柄。
所有这一切让柱子又急又气,却又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在那些官吏们眼中,他不过就是个楚凡雇来的看家护院头头,连话都不愿跟他多说。
所以在接到楚凡的调令时,柱子实在是又高兴又惶恐,生怕楚凡怪罪他在登州没维持住局面;直到抵达济州岛的第二天,刘仲文、陈尚仁和他一番详谈才打消了他的顾虑——公子爷不是不清楚登州局面恶化的原因,只是腾不出手收拾而已,和他柱子关系不大。
半年不见,再加上适逢新年,柱子和豆豆、沈腾他们这帮老兄弟自然少不了一番欢聚畅饮;席上众人无不唏嘘感慨,谁能想到当初饱一天饿一天的码头苦力们居然也有今天——八兄弟里,几个营长、连长自不必说,就连汤小毛虽说几次扩编都因为痞气太重给摁下来了,可好歹也是个排长!
所谓“居养气、移养体”,常年率领那些虎狼之势,众兄弟早不是当年码头上苦哈哈的模样;言谈举止间已然有了股子重将的气度,这气度还不是像登州那些总副参游只有个虚架子,而是颇有些百战余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