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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人扑城的消息天亮时便已在城内传遍,炮兵连自然也不例外;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炮兵们立刻忙活开了——检查炮车、搬运弹药、给弩炮上弦等等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可一切准备就绪后,却迟迟等不来出战的命令,这让桑葫芦无比纳闷:难道公子爷真不准备出战,而是选择凭城死守?
可隔壁的二营、三营同样人声鼎沸,喊着号子开往了大校场;桑葫芦再坐不住,偷偷拉住三营营长沈腾一问,才知道他们两个营接到命令出城列阵。
这让桑葫芦彻底懵圈了——既然要出战,怎么不用自己的炮兵连?练了这么久的步炮协同临了居然不用?没了炮兵的掩护,光靠两个营这千把条枪真能顶住朝鲜人?
桑葫芦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决定去找公子爷问问清楚,但又担心自己嘴皮子不利索且又分量不够,稍一思忖,干脆去把张子玉请来——张子玉现在虽不再管炮兵的事儿,但对于炮兵连却是有着很深渊源的。
刚一进官厅,桑葫芦就愣住了,只见偌大个官厅里面只有两人,一位是手执拂尘、一身八卦道袍的宋献策,另一位则是正在束甲的刘仲文——桑葫芦看了好几遍,愣没看到楚凡的踪影。
“哟!什么风把俺们张大才子吹来啦?”刘仲文一边活动着手臂上的铁护膊一边笑着打趣张子玉,浑没有半点大战在即的紧张。
“仲文,我师叔呢?”张子玉却没心思和他耍嘴皮子,四处打量着问道。
“亦仙嘛……”刘仲文和宋献策对视了一眼,支吾道,“另有要事,敢问义方兄寻他何事?”义方乃是张子玉的字。
“他不在呀……”张子玉脸上先是失望,接着又转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仲文,你们这是要出城野战吗?为什么不派炮兵连呢?没了炮兵咱们的战力那可是下降了一大截!……你们到底在弄什么?葫芦他们辛辛苦苦练了那么久,现在正是实战检验的时候,怎么关键时候反而把他们搁置起来?”
他噼里啪啦好一通责怪,让刘宋二人好不自在,刘仲文苦笑着刚想解释,却被宋献策抢了先,“义方兄别急,此事我们自有安排……炮兵连乃我军利器,焉会搁置不用……你先请回,安心观战便是。”
张子玉听他这么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唠叨了几句告辞而去;他走后刘仲文对桑义泽笑骂道,“好你个葫芦,心里鬼点子不少嘛,为了出战居然搬了这么一尊神来……你想打自己来找俺便是,叫外人来说情算是怎么回事儿?若不是看你求战心切,俺非关你禁闭不可!”
桑葫芦被他说得讪讪的,他嘴巴笨,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眼巴巴瞅着刘仲文,目光中满是祈求之色。
“嘿!还真是锯嘴葫芦!”刘仲文见他这样,越好笑了,“俺实话告诉你,这仗还真用不着你们炮兵,就连步兵只怕也用不了多少……”说到这儿,他沉吟着看了看宋献策,见后者微微颔,方才从签筒里掣出一支令箭递给他,“也罢!你们充充门面也好,权当一次野外拉练吧……这样吧,弩炮那俩排就别动了,你这就回去把那俩6磅炮排拉出来,跟在二营三营后面出城……你记住了,出去后听从沈腾沈营长的指挥,切记!切记!”
“得令!”
桑义泽刚开始听他说用不上炮兵,心一下就凉了,待得刘仲文下令让他出战后,兴奋地满脸通红,接过令箭便单膝跪地高声唱了个肥喏。
等到他兴冲冲往炮兵连营地赶的时候,心中的疑惑才渐渐浮现出来——什么叫用不着炮兵?甚至连步兵也用不了多少?
更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听刘仲文这话的意思,正面战场两个步营一个炮连居然是沈腾来指挥,也就是说,楚凡和刘仲文待会儿都不在正面战场!
这就实在太奇怪了!
一直以来,楚刘二人每战必临敌,还从未有过躲在后面的时候,这是最激励复辽军全体将士的,同时也是最让大伙儿骄傲和自豪的事儿;怎么今天到了复辽军生死大战的时刻,这两位一反常态躲了起来?
难道是他们看到朝鲜人兵强马壮心生退意,准备临阵脱逃了?
刚冒出这个念头,桑葫芦便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两位公子岂会是这种人!
一直到把两个炮排总共12门6磅佛郎机炮拉到大校场,桑葫芦也没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全体都有,三营打头,二营居中,炮连押后,出!”
校场土台上,沈腾看了看手中大怀表,见分针正正指到了上午十点半,猛地站了起来大声下令道。
西城的铁门缓缓升起,长长的吊桥也慢慢放下,三营五百多精锐战士沉默地踏着整齐的步伐,穿过那幽深的长长门洞,站到了护城河的前面。
随着他们的出现,对面黑压压看不到头的朝鲜大阵猛地出一阵嘈杂的喧嚷声,惊得野地里不少鸟雀冲天而起。
就在此刻,瀛洲城南门也悄悄地打开了,七八骑缓步出了城,领头的,正是刚才在官厅的刘仲文和宋献策两人。
“军师,此间事毕,汉拿山和旌义县就全仰仗你啦!”刘仲文坐在火龙驹上冲宋献策拱手道。
宋献策微微一笑,还礼道,“仲文但请放心,这等摘桃子的好事,无论是许知远还是宋义兴,都是求之不得的,哪还会出什么意外……倒是仲文你,率千骑而临万敌,该当小心才是!”
刘仲文哈哈一笑,拍了拍火龙驹两侧挂着的巨弓和马槊道,“有这两样在,谁还能奈何得了俺?……军师,保重!”
“保重!”
随着两人拱手道别,两拨人一东一西分头而行,起落的马蹄在长草间扬起阵阵烟尘。(。)
第四百二十章 天崩地裂(五)()
“不会吧?明寇就这么点儿人?”
毛驴瞪大了眼望着西门护城河外那两个小小的方阵,惊讶地张大了嘴。>
二营三营出城后,按照实战操典排出了很紧密的一个三横队的射击阵型,两人之间间隔连一米都不到,所以两个营的正面加起来还不到一里地,看上去确实势单力薄。
而朝鲜方面本身人数就要多得多,再加上中军大阵排得很疏松,所以看上去兵力就更加雄壮了——毛驴所在的左翼离右翼足足有三里远,而两翼之外还有骑兵远远游弋出去,所以整个大阵给人以铺天盖地的视觉冲击。
“那有什么奇怪的,本来明寇就只有这点儿人!”
身后传来了嘲弄的声音,毛驴都不用看,便知道这是营里那位磨坊主家的大公子;果然,一个硕大的肚子很快便出现在毛驴的身侧——这家伙若不是身形太榔槺,凭他给小李都尉送的那些好处,怎么都能捞到个什长当当。
“嘁!就这点儿人?咱们都不用打,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们啦!”毛驴把手中长矛往怀里一抱,撇了撇嘴说道。
“废话!要是明寇人再多点,咱们也就不会上赶着来这儿了……小李都尉我可知道,最惜命的一个人!”胖子边说边朝后面挤了挤眼笑道,一身肥膘乱颤,“这次咱们算是捞上喽……明寇就这么点人还敢出来,今天太阳下山前指不定就能破城!”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笑声中满满地都是贪婪和猥琐。
朝鲜大阵中像他们一样得意忘形的不在少数,从南到北数里长的战线中,到处都是嘲弄的笑声和放肆的呼喝——朝鲜士卒们的士气被复辽军这个小小的战阵彻底激出来了,就连两头的游骑们都跃跃欲试,似乎只要纵马向前,就能把那三排单薄的阵列踩个稀烂。
中军大纛下,泉智男也被明寇这一招搞了个措手不及,他绝对想不到复辽军还敢出战,而且看样子还是倾巢而出——根据他的情报,复辽军也就两千人不到,现在出城的就已经一千冒头了,刨去四城守备的兵力,可不就是倾巢而出?
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已经现明寇的意图了——那个阵列很浅,深深埋在城头火铳的射程之内,明寇的如意算盘肯定是要吸引自己的大阵上前,再用城头的火力给予杀伤,等把征讨大军的士气耗掉后,自己精心准备的这第一天攻城便无疾而终了;所谓“再而衰、三而竭”,以后自己再要组织攻城,哪里还能有这么高昂的士气?
既是找到了明寇的意图,泉智男当然立刻想到了对策,他可不会傻乎乎地指挥大阵往上撞,而是准备通过远程攻击打散明寇的阵列——讨伐大军也是带了不少佛郎机炮的!
但这也涉及一个问题,那就是变阵——之前的大阵是为攻城做准备的,阵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现在要上佛郎机炮,就必须先把攻城器械挪开,再构筑佛郎机炮的炮位。
这可是个大工程,那些攻城器械无不是又粗又大笨重不堪的,几千民伕工匠用了一个早上才从营里挪到阵前,现在哪能说挪走就挪走——于是乎大阵之前一下又忙乱了起来,号子声此起彼伏,那些巨大的云梯、木驴、盾车又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民伕工匠们劳碌,战兵们却在一阵鼓噪之后安静了下来,再次坐下静静等待;阵后的伙夫们也开工了,纷纷垒起了石灶支起大锅开始做饭,空气中米粥的清香和烙饼的焦香顿时交织开来——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再不吃饭这些披甲人就该饿趴下了。
“砰!~~砰砰!”
就在朝鲜人忙着变阵的当口,城头上响起了整齐的排枪声,一下打破了战场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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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山脚下的树林中,刘仲文正在低头看表。
时针指向了上午11点,他从坐着的木桩上一跃而起,左脚认镫,右腿一偏,稳稳坐在了火龙驹上。
“时辰已到!上马!列阵!”
火龙驹上的刘仲文将三块令牌摔在地上,大声下令道,年轻而黝黑的脸上再看不到刚才官厅中的嬉笑表情,转而变为了冷峻酷烈——那位勇猛无俦的杀神又回来了!
“得令!”
三名传令兵拾起黑漆红字的令牌后翻身上马,分头驰向各自的目标。
为了这场生死大战,楚凡把能搜罗到的骑兵全收罗来了:骑兵营自然不用说了,汉拿山中许知远整编出来的4oo骑的耽罗营也早就调了出来,就连旌义县团练营那2oo骑兵也没放过,全数调到了这水山脚下——全到齐后一统计,总兵力堪堪上千。
兵是调来了,可想要指挥的得心应手还得下功夫:耽罗营是许知远亲领,为了指挥得力,刘仲文给毕老栓配了个通译后派过去当联络官——海兰泡露了几手骑射功夫后便把这些老马匪们彻底镇住了,再加上许知远的弹压,这一路算是基本没问题了。
旌义县那边带队的则是全智泰,而刘仲文派出的联络官则是赵海——这一路的人员构成更杂,训练也不足,纪律性太差,是以刘仲文让赵海带着侦察大队的大部进驻,就是为了战时更好的把控这支乌合之众。
现在,大战一触即,到了检验这些天努力成果的时候了!
“滴溜溜~~滴溜溜~~”
此起彼伏的竹哨声响起后,战马的嘶鸣合着纷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