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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人心已经全被楚凡笼络住了!
就连陈尚仁自己,不也啧啧称奇于楚凡的这一连串动作以及东印度公司的章程构架吗?
妖孽!绝对是妖孽!陈尚仁还从没见过那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如此炉火纯青的搞出这么一套表面光鲜,内瓤子却紧紧攥在手里的章程,真是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军头儿也好,商人也好,俺见过的也不少了,哪个不是拼命往自己兜里搂钱,什么时候见过让俺们这些小兵分沾的?”陈尚仁想的出神的时候,赵海可没闲着,一直絮絮叨叨地在感叹——他胳膊受了伤,葛骠就没给他安排活计,是以他就只能找陈尚仁唠嗑了。
“老赵你当过兵?”陈尚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随口问道。
“俺十六岁就当兵吃粮了,”赵海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算起来在行伍里呆了十八年。”
“哦?”陈尚仁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赵海,他若是在无名小岛见过赵海那矫健的身姿的话,就不会这么奇怪了,“那后来怎么出来了?”
“唉!萨尔浒……”赵海摇了摇头道,似乎嘴里含了块黄连般,憋了好半天才继续道,“不瞒师爷您,俺先前在杜松杜大帅手下是干夜不收的……打小就在马背上厮混,不是俺自夸,俺这马上功夫,不比那些西夷、套寇差……俺们在延绥时,出塞几百里是常有的事儿,那不跟西夷一样,吃喝拉撒都在马背上?……俺年轻时,光是砍西夷的脑袋都挣下了好几百两银子呢。”
陈尚仁这下更感兴趣了,详细地问起他当夜不收的经历来——舟行无聊,有个人陪着唠嗑,老师爷也再不正儿八经地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了。
赵海于是把怎么在延绥应募当了兵,怎么在杜松账下被选入了夜不收队,怎么跟着杜松转战蓟镇、辽东,最后说到了萨尔浒之战。
“当时俺们已经觉察到代善的两红旗在往铁背山赶了……”赵海正讲到精彩处,就听外面传来“嗵”的一声巨响。
舱里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一看,只见楚凡手里攥着根烧得通红的铁条,正看着还在冒烟的佛郎机铳沉思,旁边的易宝讨好地解说着,“爷,这子铳装药可不能太多,太多就炸膛了……还有就是这沙船的甲板不成,不够硬,开不了几炮准得裂开……不像俺们那鹰船甲板够硬,怎么开都成。”
楚凡看了看,佛郎机铳的底座直接就放在甲板上,果然那木板变了形,已经能看到裂纹了。
他这一试炮把全船都惊动了,护卫队呼啦啦全涌了出来。
看到是楚凡在试炮,陈尚仁便安了心,继续追问赵海道,“刚你说到哪儿了?什么代善还有两红旗,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海揉了揉鼻子道,“师爷,那代善是东虏的贝勒,地位极是尊崇……所谓两红旗,就是东虏的正红旗和镶红旗,这两旗白甲众多,战力很强。”
陈尚仁也不知听懂没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你家杜大帅岂不是危险了?”
他俩的谈话立刻引起了正在琢磨怎么给佛郎机铳加炮架的楚凡的注意,凑了上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陈尚仁于是把赵海当夜不收这事儿说了一遍,听得楚凡两眼放光——他可是知道,明军的夜不收那可都是军中精锐,相当于后世侦察兵和特战兵合体。
“俺们这队夜不收撒得远,东出萨尔浒山三十多里地儿……”赵海看到不仅楚凡,就连护卫队员们都围了上来,讲得更加带劲了,“等到发现代善来了,后来被炮子儿打死的老虏酋也来了,东虏八个旗来了五个的时候,往回赶已经来不及了……山林中全是白甲兵,再加上天降大雪,山里都没法骑马了……俺们一队八个兄弟,到最后只剩俺一人带伤冲破鞑子的拦截,回到了萨尔浒山下的大营……可大营早被打破了,到处是浓烟,遍地是尸首……俺没法子,只得继续往西逃……鞑子漫山遍野地追,俺躲雪窝子里被一个包衣给发现了,说起来命大,俺伤成那样,最后还是把他给杀了,要不然早埋在辽东的山林里了……鞑子那时候遇着俺们明国服色的人没其他手段,就一个字儿,杀!”
赵海说得动情,眼眶红红的,“可惜了俺那几个兄弟呀,马上功夫也罢,手底的活儿也罢,都是个儿顶个儿的强……全他妈死在白甲兵手里了。”
一时间甲板上静了下来,众人都没说话,似乎沉浸在了那场冰天雪地里的鏖战中。
“嘟!”
沉寂中,船头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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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牛岛()
济州岛,汉拿山,对楚凡来说不算陌生。
那还是上一世,楚凡借着大二的暑假,约了同寝室的几个死党,在济州岛狠狠地玩了半个多月。
一个天堂般的地方——这是楚凡对济州岛的整体印象。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再来济州岛,却已是三百多年前!
西沉的太阳落在了船后,渐渐黯淡下来的东方,一条黑线越来越长,黑线的正中央凸起了一块三角形的影子,和天上的白云交相辉映——黑线便是济州岛,三角形,正是汉拿山。
“汉拿,”站在“曙光”号的右舷边,楚凡低声嘟哝了一句,“汉拿?汉人来拿?……难道这就是上天给我的启示?”
“公子也知道这座山叫汉拿山?”他的嘀咕被身后的凌明听到了,凑到他身边问道。
“唔……书上看到的,”楚凡掩饰道,“岂不闻李太白有诗云,‘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这瀛洲便是汉拿山了……我还是更喜欢汉拿这个名字。”
凌明扯了扯嘴角道,“公子高见……这济州便是唐时的瀛洲了,也叫耽罗岛……唐时尚是独*立一国,名唤耽罗国,国主姓高……蒙元时除国,归属于高丽,设济州牧。”
楚凡看着干瘦的凌明,后者对于济州的介绍让楚凡无比惊讶,要知道,这个时代,别说朝鲜的历史,就连种花家的历史,知之者都是寥寥无几——读书人琢磨制艺没时间读,普通人不识字读不了。
这凌明怎么会对朝鲜的历史如此熟稔?嗯,看来又是个有故事的!
“凌大哥,这济州岛你还知道些什么?”楚凡改了称呼,对于有故事的人应当给予尊敬。
“不敢当公子称大哥,”凌明诚惶诚恐地逊谢后,这才继续介绍道,“济州岛在蒙元时乃是牧马地,设有耽罗军民总管府……国朝以来,朝鲜国主李成桂代王氏自立,耽罗兵民降于朝鲜……济州牧下,尚有大静、旌义二县……济州方圆三百余里,户七千四百,丁口两万两千。”
楚凡越听越奇,这凌明连济州岛的大小人口都知道,不是个朝鲜通才怪。
古代人口统计,以家为单位,也就是户数,而丁口则是有劳动能力的人,明代是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人算是成丁,估计朝鲜标准也是一样。
所以依照凌明的介绍,济州岛应该有7400户,22000丁,算上没进入统计的老幼,济州岛的人口应该在3万余人。
但当楚凡把这个数字向凌明求证时,却被后者否定了,“公子,这么算是不对的……济州牧在朝鲜还有个特殊之处,那就是此地乃是流放之地,每年的谋逆从党、巨奸大恶、江湖大盗差不多有六七百人会流放到这里,都是些遇赦不赦的,这几十年积累下来,只怕也有好几千人。”
楚凡轻嘿了一声,这情形倒跟宋代的沙门岛差相仿佛。
“如此算来,济州岛上应有4万余人?”楚凡喃喃道。
“正是,”凌明点点头道,“刑徒既多,再加上原来耽罗王高氏势大财雄,蠢蠢欲动,这岛上其实颇不太平。”
“那么岛上守军必然兵力雄厚了?”楚凡看着隐约能望见城廓的济州郡问道。
“这岛上守军一南一北有两个指挥,据朝鲜军制,每一指挥足额为千人上下……战力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凌明知无不言。
楚凡心道,朝鲜一向紧跟着明朝学,估计这吃空饷也跑不掉。
基本情况了解完后,楚凡看着凌明试探道,“凌大哥,为何你对朝鲜的情况如此了解?”
“回禀公子,”凌明躬身作礼,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小人在来登州之前,乃是济物浦的牙人,往来奔走于济物浦与汉城之间,是以朝鲜的情形略知一二。”
一个牙人就能打探到济州岛有多少兵丁?这朝鲜军务也太儿戏了吧。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楚凡也不打算多问什么——不说总有不说的苦衷吧。
远远地看到济州郡码头上似乎有帆影晃动,葛骠下令各帆都挂了满帆,调整好角度,朝着正东方疾行,夜幕降临时,来到了济州岛东面牛岛的港湾里落锚——这里就是第三个落脚点了。
第二天天刚亮,楚凡就带着葛骠、陈尚仁和刘仲文上了岸,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护卫队也全副武装跟着,基于头天凌明给楚凡留下的深刻印象,他把凌明也叫上了。
牛岛是个无人小岛,岛的大部分几乎都是平坦的,只有南边靠海的地方矗立着一座高约百十米的小山。
岛的平地上长满了野草,据葛骠说,到了春夏之际,这草可长到膝盖这么高;草原上散落这稀疏的灌木丛,南岸小山及其周边则是森林,因为海风肆虐,不管是针叶的松柏,还是落叶树,长得都不是很高;草原、森林以及灌木丛中不时可以看到小兽出没,有次楚凡还看到了一只疑似狐狸的动物,还没看清便哧溜一声钻进灌木丛里不见了。
“曙光”号停泊的地方是牛岛东北角的一个避风港,楚凡他们一行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横穿整个牛岛,来到了西南角上,这里有个简易码头,码头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窝棚。
“少爷,”葛骠介绍道,“这个码头是大岛上的渔民临时歇脚的地方。”
站在码头上,楚凡远望着西边天际线上济州岛的轮廓,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汉拿山,心中不禁狂喜。
这个牛岛不就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好的礼物吗?
无人小岛,地理位置奇佳,又有优良的避风港可以建造码头,再加上大片的平坦土地,正是建设各类作坊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楚凡转身扫视众人道,“大家觉得,我们若是在这里建卷烟作坊,济州郡会是个什么反应?”
陈尚仁默不作声——他对于卷烟实在是没有信心。
葛骠熟知此处情形,沉吟道,“少爷,往年俺们临时停靠此处,那帮朝鲜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即便碰上了最多交点买路钱而已……这要是长住的话……”
“这分明就是无人荒岛嘛,”刘仲文无所谓地说道,“济州郡能管得着?”
楚凡听他说得不靠谱,便把目光转向了凌明。
不知这位朝鲜通能带给他怎样一个答案。
第八十八章 岛主的美梦()
一座类似于天守阁的楼阁矗立在南岸小山山腰上,上下共三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天守阁最上面一层已经与山顶平齐,在山顶上围出了一块十多亩地的后花园。花园里修竹茂林间,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楚凡只穿了条内*裤,戴着墨镜、端着杯红酒惬意地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春日和煦阳光的抚摸。
水池边娉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