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然想起来当初小赵儿说自己:君王掩面救不得。再加上今天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长生殿。袁朗看看张楠,想想那神神鬼鬼的TJ计划,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他也明白,既然穿了军装,就得服从命令。军令如山,既然被选中了,又有什么办法?袁朗叹口气,给张楠夹菜,说:“多吃点儿。”
那天假日悠闲,袁朗和张楠寻常恋人似地手牵手,东走细看,漫无目的瞎逛了一下午。
晚上回去的时候,袁朗从一家店里取出来个装帧精美的小盒子,送给张楠。张楠打开一看:黑绒匣子里面嵌了只银亮的手术刀,上面赶工雕了几个字:天道好还。
张楠一愣,想起来:就是拉铁路的那把!好喜欢!抱着盒子笑到不行,跟袁朗说:“笑得腰伤疼。”
袁朗伸手轻轻揉着她的腰,无奈地朝向他们行注目礼的路人点头示意。
十分愉快的一天,袁朗和张楠谁也没再谈起张楠即将参加的什么计划,1533天或者那天山上突如其来的考验……
仿佛是升平世界,岁月静好。
第二天,袁朗带了身儿女兵军装给张楠换洗。然后带她去江心和李希家玩儿。故友重逢,分外开心。袁朗和李希一边儿聊天儿,一边儿看张楠和李家宝贝儿疯的不亦乐乎。江心笑张楠:“看着好,自己生一个。”说着看看张楠,回头再看袁朗……
袁朗挺大方,询问似地看着张楠,眼睛里温情脉脉。张楠愣了愣,扭过头,不说话。
袁朗对李希感慨:“革命尚未成功啊。”
李希笑:“同志尚需努力。你把人家一撂四年多,也得给她点儿时间啊。”
袁朗点点头,有点儿愧疚,隐约觉得张楠虽然和自己说说笑笑好像跟四年前一样亲了,不过她没那么容易把自己抛下她的事儿放下,有点儿脑仁儿疼。
说归说,闹归闹。精细的袁朗没忽略张楠和李希之间熟人似的感觉。李希,现在是搞武器杀伤性研究的;张楠的专业主攻现代武器伤害救治。魔鬼与天使,一个硬币的两面儿。什么样儿的机密都可以从蛛丝马迹里推敲出个端倪,袁朗忽然倒抽一口凉气。
傍晚,招待所附近,袁朗和张楠并排坐在个土丘上看夕阳,顺手开了两瓶儿啤酒,问张楠:“喝不喝?”张楠接一瓶儿过来:“能喝一点儿。”
有风吹过,路边儿星星点点的开了些野花儿。
安静了好一阵子,袁朗目视前方,突然开口:“楠楠,我不知道你要去参加的TJ计划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李将军布置你了什么任务。但是一个老兵的直觉告诉我,这非常非常危险。”停一停:“不能不去么?”
张楠没说话,过了好久,慢慢地回答,斟字酌句:“袁朗,你是少校,我是上尉;你是老A,我是军医;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咱们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但不变的,你我都是兵。是兵就该上战场。组织上选中我了,我就得对国家忠诚。袁朗,你以前不是觉得我缺乏忠诚么?我证明给你看。”
袁朗回过头,仔细打量着张楠:军绿衬衫长裤,遮不住的娇健利落;修长的手指,拿刀握枪灵活自如;春风吹拂着她白皙脸侧的几茎散发,虽然很美,但是无可置疑的,她是一个兵。
袁朗感慨:“楠楠,你已经很出色了。不用再向我证明什么。”
张楠也目视前方地说:“你不懂。你曾经对我那么好,然后又抛下我,我怨你很久。但是在苏丹,条件那么艰苦、那么恶劣,碰到那么多危险、那么多困难。我想明白了,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教我技能;抛下我以后,你逼我坚强。是袁朗成就了今天的张楠。”忽然转头,双目炯炯地对上袁朗:“这些年来,证明给你看,是我努力的目标之一。袁朗,我要去。”
袁朗看了她很久,点点头:“上尉,你自己保重。” 张楠笑了:“少校,你也是。”
两个人笑着碰了一下儿酒瓶儿。不特温馨,但有兵之间的欣赏和默契。
后来袁朗送张楠到招待所门前,一揉她的头发:“记得,要平安回来。因为袁朗……永远等着张楠。”
张楠盯住袁朗,忽然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孩子气的点头:“一定!”
这次袁朗的脸难得地红了:四年了,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第三天,袁朗训练回来再去找张楠。招待所里已经人去楼空了,这一去就再没有音信……
不久,袁朗被点名连续参加了多次实弹行动,因为任务出色,很快被提升为中校。他手下的三中队也成了A大队队员最多的一组。
四个月后,A大队经过上级选拔,挑出政治合格、作风过硬的部分队员去中俄边界执行特别任务。
军区特别布置:“不要当地部队就是为了保密。这次要你们去接管几个在任务中感染致命病毒的科技人员。注意安全,防止感染。”
铁路带队特意嘱咐:“被隔离的都是最好的军事科技专家。为公务不幸感染病毒,恐怕再过几天就追认烈士了,因为保密需要,他们不可能再见家人父母。我们要尊重他们,也要保证他们完全被隔离。他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事好手。”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那么年轻优秀就要面对死亡,死前被病痛折磨,思维方式恐怕不同常人,心理也未必那么健康,大家要保护他们的晚节,更要注意保护自己。”这任务,让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
离中俄边境不远,一座孤零零的建筑天台上,袁朗全身防病毒护服、面具,手拿狙击步枪,心情复杂的等待着感染病毒的三名专家从俄方监护的直升飞机上走下来。
按照任务要求,他们将被直接送往这座建筑的地下室隔离直到病故。所以今天,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太阳……
袁朗觉得,这是很残酷的任务。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更残酷的事实:下一个感染者——张楠,轻盈地从飞机上跳下来。
那是血液瞬间凝结的感觉,一口气噎在喉间不能吞吐。袁朗当时想:所谓痛彻心肺,是不是,也不过如此?
接管时刻到了,领队的铁路也看见了张楠,他担心地拉了袁朗一把。袁朗只记得自己机械的和战友们一起向前走去。张楠的气色还好,北方的初夏还挺凉,她俏脸冻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四处打量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来,自顾自微笑。
铁大队去和俄方办理移交手续,袁朗按计划走到他负责的张楠身边监护。因为全身裹在防护服里,张楠并没有认出他,一边走一边儿开心地说:“呵……同志,我真高兴,能死在祖国了。”
袁朗发不出任何声音,握着枪的手忽然开始发冷,指尖的寒意沿着血脉,一直往心里渗。在给张楠带上防止逃离用定位装置时,袁朗的手,在发抖。
然后,他看见张楠扬着头打量自己,良久,她笑容凝结,声音小小的:“你是袁朗,对吗?”
生非容易死亦难
纵然外面寒风凛冽,隔离室里温暖如春。张楠进入了里间密闭隔离屋,袁朗在外面监视室脱了防护装备,沉重的钢门“砰”的关了起来。又是四个月没见了,两个人隔了厚厚的玻璃对视。那是谁说过: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
张楠一咬牙,打破了沉默。指着袁朗肩上的两毛二,撒娇耍赖地捶胸顿足:“完了完了,还想着能跟你平起平坐一把,这辈子没机会了。”纤长手指摸着自己肩上簇新的两毛一,热热闹闹地摇头叹息:“袁朗,你真不仗义!等等我会死么?”提到死,自然瑟缩了一下儿,张楠暗恨自己,怎么这么口没遮拦?
袁朗笑了,中校和少校了啊。记得当时初相遇,中尉和少尉。一样差一级,一样是病房,那时候你拼命帮我康复的样子闭上眼睛仿佛还看的见。可谁知道,咱们天南地北的转了一大圈儿,我,却奉命来监视你去死……
盯着张楠的眼睛,袁朗说:“楠楠,治好你自己行不行?”张楠摇头:“不行,我感染了生物武器用病毒,没办法。”袁朗说:“你多活一阵子行不行?”张楠摇头:“不行,从感染到死亡,最多七天。”袁朗说:“让我再抱你一下儿,就一下儿,行不行?”张楠压下哽咽,挑挑眉摇头:“不行,烈性传染病毒,粘液、唾液或血液都是媒介,握一握手都会传染。”袁朗咬住下唇,点点头。
张楠深吸口气,笑一笑:“往好处想,我喜欢这样的结果,再也不用担心你把我扔山里了。”袁朗闭上眼睛,把手按在玻璃上,不说话。
玻璃的另一面儿,张楠伸出手,贴上袁朗的,仔细看啊看,我的手怎么会比他的小这么多,终于说出口:“没能平安回来,对不起。”
袁朗觉得有点儿滑稽,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挣扎过舍得放下,隔绝过山高水长,曾经过QIANG林DAN雨。最后,竟然是这三个字。过了一会儿,袁朗睁开眼睛:“楠楠,你……会很痛么?”张楠还是像以前一样,笑得眉眼弯弯,“当然不会。会很快,很安静。”看着他长长的眉,细细的眼,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心里再描摹一遍,是千般万般的舍不得,终于狠下心:“袁朗,答应我点儿事吧。”
袁朗笑着点头,很爽快:“好。”张楠郑重地说:“我要你现在就开门出去,不许回头,不许再回来,以后……我走了,你也要转过脸去。”停一停,仿佛是压下泪,然后越说越快:“不许再想我,不许再后悔,不许太伤心。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记得世上还有我这个人。出了这个门儿,你还得是威风骄傲的袁朗。”张楠每说一个“不许”,袁朗就“嗯”一声,始终点头,始终笑。张楠假装看不见,他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监视室的外门开了,随A大队来隔离点的武器专家李希进来,犹豫一下,对袁朗说:“对不起,张楠同志要……尽快把这次任务的细节和成果向组织汇报,否则……就来不及了。”顿一顿:“因为绝密,袁朗,请你回避。”
袁朗开门出去,毅然决然。
齐桓跟铁队请示,是不是让袁朗回去,别在这儿守着了,活折磨人。铁路摇头:“秘密任务,没完事儿之前不能回去。”考虑了下儿,单独跟袁朗商量:“你自己考虑下,要不去带人去进行隔离区外警戒,这批受感染专家了解绝密,所以隔离区还是要重点防护的。或者去监守另外一个感染病人也可以。”满想着袁朗得如何拼死拒绝,谁知道,一说,他就答应了:“我去守别人。”铁路跟袁朗保证:“张楠的监护,我和齐桓亲自来,两班守,绝对不让她受委屈。”袁朗不说话,咬着牙点头。
监护感染者这事儿,真干起来,才觉得残酷。袁朗负责监护的小伙子,跟袁朗差不多大,身体健壮的能参加老A选拔的个人,刚开始还跟袁朗聊天儿呢,到晚上的功夫儿就开始发热、胸闷。袁朗在外面守着他,后半夜看他全身出汗、吐,就赶紧叫大夫。穿全副防护服的大夫来了,问他:“感觉怎么样?”大小伙子声儿都变了,说:“就连睁开眼都疼,脑袋像是要爆炸。”袁朗听着,牙越咬越紧。
第一班儿值完了,所有监守感染者的老A脸色都是铁青的。齐桓跟袁朗说:“张楠一直在跟李希交代任务细节和成果,我和铁队一直没进去那间屋。不过看起来,她没事儿。”
抬头看看张楠的隔离室黎明时分还是灯火通明,袁朗心如刀割:“傻丫头,都要死的人了……就有那么多话跟组织上说?这回算忠诚到家了。”
然后几天,袁朗监护的那个小伙子开始体内外大出血,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