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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伸手阻止师叔,随即面朝北方单膝而跪,他嗓音低沉却坚定:“下官有负皇恩,擅自调动官仓军饷,罪该万死。”
“沈大人,皇上体恤江南今年遭旱,特意叮嘱我不要对军饷的成色有所计较。”师叔虽有些惊讶,却依旧保持着迷人的风度缓缓扶起甘蔗,“好在旱灾也已过去,沈大人在灾后积极恢复百姓农事的举措我一路上已有耳闻,待回京之后,我必定如实上呈天子,让天下官吏都能以沈大人为榜样,以民为重。”
甘蔗立直身体,苦涩一笑道:“慕容大人,你随我去官仓看之后,就不会再上呈此事——”说完,甘蔗领着师叔一行人,连口茶都没喝就直奔官仓而去!
我尾随在众人之后,心里甚是着急!昨晚齐齐好不容易赶回来,我连夜和师爷他们一起用齐齐带回来的白米布置了二十座空心仓,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师叔!甘蔗!你千万要依计行事啊!我师叔没那么好糊弄的!
“慕容大人,这就是新官仓,但里面没有装军饷。”甘蔗!管好你的嘴!!人命关天,不要乱说话!
师叔神色复杂地看了甘蔗一眼,眉头轻拧,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意味:“沈大人可不要开玩笑,这官仓里装的不是军饷那会是什么?”
“是一个谎言——”甘蔗不紧不慢地开口,言语间带着坦然与无惧。
“来人——”只见师叔手一挥,朗声道,“验仓!”
一时间,十来个官差分别走向官仓——
一盏茶过后,众官差检查完毕:“回禀慕容大人,这二十个官仓中都存有糠米。”
师叔脸色终于缓了下来,转身对甘蔗说道:“沈大人过虑了,只要有军饷,糠米也勉强无妨。”
甘蔗什么都没说,径自走向最近的那个官仓,打开仓门推开表层的糠米,准备将验米的空心长竹筒深深插入米堆——
完了,糠米里面全是成袋装好然后堆起来的稻糠,连颗米都没有!他要是捅破了装着稻糠的麻袋,我这空心仓就露馅儿了!!
“沈大人——”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冲了上去,拦住甘蔗的手,“沈大人放心,这二十个官仓的糠米,将来三年必定能尽数换成我通都商行的白米!”
甘蔗一把反制住我的手,那力道和反应速度真的很吓人!我竟忘了眼前这跟甘蔗是行伍出身,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和敏锐度。甘蔗朝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林院长的美意我心领了,但大丈夫敢作敢当,无愧于天地。”转眼间,无数稻糠从竹筒中流出来,周围只剩一片惊讶之声。
“把这些官仓彻底打开来,重新验仓——”师叔的声音穿过我的身体,让我感到莫名的心悸紧张。
我不敢回头看师叔,只得愣愣地面对甘蔗,看他神色镇定坦然地跪地认罪:“下官私自开仓赈灾,有企图以障眼法瞒过验仓钦差,论罪当诛。但此事与通都商行无关,全系下官一人筹谋所为,还请慕容大人不要迁怒无辜之人。”
“沈大人,你可知私动军饷为何罪?”师叔的声音闪过一丝不忍。
“论罪当诛三族。”甘蔗不卑不亢的这份勇气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下官孑然一身,已无近亲,所有过错都由下官一人承担——”
我真是看不惯别人比我狠,看不惯有人挡在我面前抢着出风头!我蹲到甘蔗面前,含情脉脉地张口,用最深情肉麻的口吻说道:“甘棠,你怎么能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怎么会是孑然一身呢?你是我的未婚夫啊~~~~”
“什么?”甘蔗显然被我截然相反的态度吓傻了!
头顶上骤然响起一个更加惊愕的声音:“什么?”
我僵硬着脑袋,眯着眼万般纠结地不敢直视师叔,眼睛瞟着旁边一字一顿说:“慕容大人,摆空心仓是我出的主意,其实与沈大人无关——”
“你疯了——”甘蔗急忙辩解,“林院长中午多喝了几杯,所以胡言乱语,还请慕容大人不要听信她的话——”
师叔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他冷冷道:“将这二人暂押,待我查明此事原委,再做定夺——”
坐在府衙大牢里的时候,我忧伤地回忆起师叔刚刚转身的背影,那背影似乎带着一丝无奈与失落。
“你真的太冲动了——”甘蔗坐在我隔壁的牢房,对我说话。
“我还不是为了保你!谁叫你犯傻,居然主动承认开仓赈灾这件事!你没听见我师叔那句军饷成色不重要吗?给你台阶你都不下,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头牛,还是犟死的那种!”我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不用担心,你会没事的。”甘蔗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都认罪了还没事?”
“整件事没有你参与过的证据,你认罪有何用。”
“你怎么可能把证据都毁了!”
“我的确办不到,但是陈掌柜办得到。”
“师爷!”我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他的?”
“是他来找我的,他告诉我,林院长做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故而他必须提前安排好很多事,包括将一些痕迹抹去。”甘蔗好笑地看向我,“未想真被他说中,林院长果然有奇招——”
“我说你是我未婚夫,可是连名声都豁出去了,你还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我这得鼓起多大勇气,冒多大的风险!!!”我师叔万一真信了!后果不敢设想啊!!!!
甘蔗无奈地扶起额头:“未婚妻就是没有过门,所以根本株连不到——”
“什么!我还就是以为别的借口都不够狠,所以才选了这个——”我心里这叫一个憋屈,“你怎么不早说!!!”
“噗——”甘蔗无辜地笑着,“你我素来不来往,我还要怎么说?提醒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你你——好好,我就自作多情了,行吧!”
第二天一大早师爷和齐齐就来接我出狱。
临行前,甘蔗喊住我:“林院长,切莫再为我的事费神,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我隔着牢门看到他依旧安然自适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个男人即便落魄也自有一番气派,“你,我一定要救。我还从听过为百姓做了好事要受罚的好官呢!”
“有林院长这句话就足矣。”
“你知足是你的事,但我林无阑还没有正式交你这个朋友,就不会罢手。”我轻松地展颜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像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
“我还以为自己一直很令人倒胃口呢。”
甘蔗与我默契一笑,风轻云淡,尽释前嫌。
齐齐与师爷默不作声地走在我旁边,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出来了还哭丧着脸?”我用力一手搂过一人的肩膀,“今儿就允许你们有怨气尽管说出来~~~不然回去以后可有一场苦战,别到时再埋汰我啊!”
“院长啊,你这回是不是玩得太大了?要不是师爷提前下好功夫,我们根本捞不出你——”齐齐长叹一声,那小脸都快皱出一朵菊花了!“能不能下次有情况起前通知一声,尤其是这种事,我好先喝两剂护心提神的药,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好好好!这次是我太冲动,下次我一定注意~~”我转向师爷,没脸没皮地讨好道,“师爷~~好师爷~~~~你倒是出个声儿啊!”
师爷面容憔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张嘴就说:“院长,请问小生可以辞职吗?”
“别呀!”我急得跳了起来,“师爷啊,你可别抛下我们一大家子光棍,要是没有你,整个书院肯定一团糟!”
“小生惭愧,即便小生在,书院还是一团糟。”师爷继续义正词严!“小生不才,有负院长期望——”
“我以后真不这样了!这次是个例外!师爷你是知道的,甘蔗是个好官,咱们必须救他的!义不容辞!”我要先宣传这件事的正面影响,然后再慢慢软磨硬泡!
“哎——”师爷叹气的长度真的达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境界,“院长,小生说的不是你救沈大人这件事——”
“那是什么?”
“我们不仅要忙着把你捞出来,跟可怕的是你有未婚夫这件事已经传遍江南——我们整个书院连夜被你师父、师娘、师叔审问了三遍,这还不能算上陈院士以及周边所有老大娘……”
在齐齐痛心疾首的表情中我远远看到一个人立在书院门口,瑟瑟秋风卷起他的衣裾,一树红枫迎风而颤,仿佛染红了他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更新都比较晚,大家可以隔天再看~~不好意思呀~~~某君一定加油更!各位亲,顺手收一个呗~~~
、长相忆兮报与桃花3。0
“院长,你和沈大人的事,慕容先生都知道了——”师爷看似这雪中送炭的一句话,其实暗藏杀机啊!
“什么叫我师叔都知道了?”我咬着牙默默注视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我和甘蔗之间有□吗?我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自打回了江南之后,我连小动物都没伤害过好不好!”
“那院长你抖什么?”齐齐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抖了吗?”我不争萝卜争口气!
“院长,慕容先生从安院长和院长夫人那里证实了你的婚约。我们也是刚刚得知你与沈大人从前指腹为婚的事——”师爷双眼带着怜悯看看我,最终给齐齐使了个眼色,“齐兄,这种场面,我们最好回避。”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齐齐和师爷这两个没良心的男人逃难一般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那个飘逸的背影转过了身。
他看到了我,仿佛一眼就看透我的心。这短短的几十步距离,竟有千万年般漫长,何时他才能跨过世俗的屏障,走过这片浅滩,来到我的身边?我的等待漫无止境,我希望愈加渺茫。
爱情,就像会令人产生依赖的慢性毒药,沾上它就是万劫不复,离开它却又生不如死。
我终是走到他面前,若无其事地朝着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庞笑了一笑。他不知道,我要花多少气力才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怯懦!
“回来了。”师叔温润如水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像轻柔的薄纱覆上我的心田。
“恩。”我乖巧地点点头。
“还是这样冲动,不计后果。”师叔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还带着一丝——难道是宠爱!?“这段日子——”师叔欲言又止,“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师叔的温暖宽大的手掌已经抚上我的脸颊,我心里顿时酸胀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朝廷事忙,故而连江南大旱我也未得回来帮你。但在处理灾情这件事上,你已做得很好,只是——你瘦了。”
这一句“你瘦了”径直就让我的泪水决了堤,这段时间吃不饱饿不死的苦楚全数涌上心头。我根本不想让自己做那个有能力救助一方百姓的大善人!我也怕死!我也怕自己会在这场灾难里遭殃!说到底,我只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只想要过最平凡安乐的生活!
“怎么哭了,小傻瓜——”师叔顺势搂住我,轻轻将我环在怀间,“我知道你心里苦,我都知道。有我在,你现在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我的师叔依旧是全天下最懂我的那一个!他知我,更胜从前!
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漏掉了……是什么呢?
在师叔怀里沉默着哭了好久,我才轻松下来。师叔轻拍我的背,开口道:“书儿,我想先和你聊聊沈大人——”
“聊什么,还有什么好聊的。”我在师叔的怀里嘟囔着,“你、你不都知道了~~~”
“沈大人所犯不轻,我会亲自押解他上京,听候朝廷发落。”师叔顿了一下,“我不想你再掺和进去。”
“不、不行——”我吞吞吐吐地继续说,“我要救他——”
“你现在自顾不暇,凭什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