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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队去省城打工,准备把刘汉也带上。虽说刘汉的脑子不怎么灵活,但刘汉干活却很出色,从来不偷奸耍滑。
刘汉将奶奶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一只银手镯用红布包好,贴身放了,他记得奶奶说过,以后找到媳妇儿就把手镯给人家,为什么要找媳妇刘汉不懂,他只知道娶媳妇儿时会穿红衣服,会有好吃的。刘汉又把家里仅有的六十七块钱藏在身上穿的破旧红线衣的口袋里,他不明白这钱能有多大用,但他知道以后没了钱他就会没饭吃,因为能给他做饭的奶奶已经不在了。打量了许久这破旧的,但对于刘汉来说可以说是唯一的避风港的家,背上收拾好的绑的歪歪斜斜的铺盖和衣服,将破旧的木板门锁上,刘汉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临走前,刘汉又来到奶奶的坟前,他不知道该给奶奶再说些什么,即将离开他所熟悉的环境,即将踏上未知的旅程,刘汉心里一阵阵的害怕。
“奶,额要跟着三爸打工去咧,奶,额,不害怕,你说哈滴,男娃就要不害怕,额,不害怕。额就是有些舍不得你。”
刘汉默默的在奶奶的坟前蹲了好久。
“奶,额走咧”
刘汉跟着三叔刘志生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了两座山,赶上了去县城的班车,他们要在县城坐火车去省城,同行的还有两个村里的年轻人。
刘汉见过班车,但他从来没坐过。他也不知道火车是啥,奶奶不知道,所以他更不知道,火车,着火的班车吗?
陌生的人,陌生的路,颠簸的山路让从来没有坐过汽车的刘汉有些晕车。
“三爸,额有些恶心”刘汉悄悄的对他三叔说。
“这瓜娃,长这么妥实(强壮)还晕车呢!”刘志生有些戏谑的说。
众人的哄笑让刘汉有些脸红。
“原来,这叫晕车,不叫恶心”
绥德县,一座位于无定河畔的县城。
第一次来到县城的刘汉紧紧的跟着三叔,陌生的环境总是给人以心理上的压抑感。跟着三叔吃了份一块钱的臊子面,刘汉对自己线衣里的六十七块钱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能买几十碗面。
刘汉终于见到了火车,绿色的,长的很
刘汉靠在自己的铺盖上混混睡去,在火车的咣当声中,刘汉仿佛又听到奶奶的话。
“瓜娃,男娃就要笑着活呢!”
一行人到达西安时已是华灯初上了,汹涌的人流将四人推挤着走出了出站口。
刘汉高大的身材使得他在众人中鹤立鸡群,即使是在人们身材普遍高大的北方而言,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还是很罕见的。高大的身材使得刘汉能一览无余的观察这个即将接纳他的新城市。璀璨的灯火,鲜艳的裙摆,五光十色的各种招牌,以及包围了四人的各种拉客的小商贩,这所有的一切让刘汉觉得惊奇而又慌张,毕竟他只是个在其他人看来是“傻子”的小年轻。
刘志生在二十多年前来过西安,但那时他是跟着其他的红卫兵一起来的,那时他就跟刘汉一般大。陌生使得刘志生略有些紧张,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然后对刘汉和其他两个小伙子说:“你们先等一哈,额先去问哈路。”
其他两个小伙也有些紧张,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
五分钟后刘志生用他那参杂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打听清楚了去长安交通大学的公交路线,他们有一位老乡承包的工程队就在那里开工,之前已经说好了只要去就有活儿干。
刘志生带着三个小伙子,背着在“市民”眼里破烂肮脏的行李挤上了去长安交大的公交。
公交车上,刘汉的身高使得他不得不略低着头,一是怕撞到扶手,另外刘汉想看看外面那些“精彩的风景”。
公交车晃悠着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下车以后众人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有些僵硬的腿脚。
“三爸,这就是大学吗?真滴这么大啊,怪不得叫大学!”刘汉跟着三叔在大学的校园里转悠了半个小时还没能找到工地。
“瓜娃,这里面滴都是先生,都厉害滴很,你莫看那些个穿滴花里胡哨的女娃,那人家以后都是要包分配滴,一工作就都是当官滴,憨娃我放心,他还不懂这些,你们两个要给额记滴,这里的女娃千万不要招惹,长滴再好看都不要乱想,这都是咱们这些泥腿子招惹不起滴。你们啊,就等着上工了好好干活,好好搬砖,等攒哈了钱,回乡起把房子好好一拾掇,那十里八乡的女子就相跟着来咧!”
刘志生用他朴素的经验给三个小伙说着以后要注意的事儿。
“憨娃你等上工了就好好干活,不要跟着一达里的乱耍,这外面的人那都心深滴很,你瓜皮一样滴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哄哈咧!”刘志生特别告诫刘汉。
等众人找到工地已是夜幕深沉了,包工头将四人安排进一间临时搭建的砖房里。房里是大通铺,已经七七八八的住满了人。
刘汉趟在自己的铺盖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鼻子里充斥这各种烟臭,体臭和脚臭味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浮现着各种回忆,有奶奶的,有他今天经历过的,也有他这十八年里或懂,或不懂的各种事情,在或是憧憬,又或是迷茫的感觉里渐渐睡去
第二章 三爸和周易斌()
1994年7月,陕省长安市。
7月的西安是火辣辣的,炽热的太阳散发他火热的情感,催逼着人们流出每一滴汗液,在最为炎热的午后,人们大多都是躲在屋里休息。
长安交通大学新修的宿舍楼工地上空无一人,由于温度太高,所以工程队不得不避开中午最为炎热的这段时间,下午开工一般会选择在三点以后了。
刘汉已经在工地上干了一个月了,一个月来,每日里的风吹日晒使得刘汉本来就黝黑的皮肤显得更加深沉。
“憨娃,走,哥把你领上转一哈起!”这是跟刘汉一起来的同村的赵勇。
刘汉看向三叔刘志生,一般如果没有刘志生同意,刘汉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气(去)吧,跟上小勇转一哈也好,受受这大学里滴仙气,看能把你滴憨病能治一哈不!”
刘汉跟着赵勇顶着四十度的高温在学校里开始乱转,暑假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了回家。
“砰——砰——”
篮球场上篮球撞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在这近四十度的高温下打球,这打球的人要么对篮球非常热爱,要么就跟刘汉一样,都有些“憨”。
刘汉知道这是篮球,但他一次都没有玩过。
打球的是一个身高不逊于刘汉的年轻人,看来他似乎有些低估了这高温的严酷,才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气喘吁吁,汗流不止。
赵勇看到年轻人开始坐在场边开始休息,便大着胆子走进了篮球场。刘汉看赵勇走了进去,便也跟着一块儿走了进去。
“这个同学,我能拍一下你的篮球吗?”赵勇大着胆子向年轻人问道。
周易斌看着明显是民工打扮的两个年轻人,听到其中一个矮一点儿的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问他。
“行啊,反正我一个人打着也累,你们要玩就一起!”
周易斌是个很随和的人,他不觉得自己是大学生就比这些民工高贵。
赵勇见年轻人同意了,便拿起篮球拍了起来,并且投了几个蓝。而刘汉,却有些尴尬的站在场边。
“憨娃,来一达(一起)耍啊!”赵勇试图把刘汉也叫过去。
“额,额不会打啊!”刘汉显得很紧张。
周易斌看着矮一点的年轻人运球的动作和投篮的动作就知道这俩人估计不太会打篮球。
“没事,不会可以学嘛,人一生下来不可能什么都会。”周易斌看着尴尬的站在场边的高大年轻人热情的说。
周易斌热情的话语让刘汉略微有些放松了,便走上了篮球场。赵勇看到刘汉也跟着上来了便把手里的篮球扔给了刘汉。
“憨娃,投一个。”
刘汉手忙脚乱的接过篮球,篮球很不错,圆润的弧度让刘汉觉得把球捏在手里很舒服。刘汉学着刚才赵勇投篮的样子把球用手掌推了出去,很遗憾,什么也没有碰到,篮球直接掉在了坐在篮球架下的周易斌的手里。
“来,我教你投篮。”
“首先,投篮不能用手掌中间推,要用手指的力量,知道吗?投篮时,手腕和手掌是垂直的,小臂和大臂也是垂直的”周易斌走到刘汉的身边开始一点一点的纠正刘汉的动作。
刘汉没有说话,他只觉的这个年轻人很亲切,便跟着周易斌的知道改正自己的动作。
“刚开始投篮不要跳,因为跳投要比站稳了投难的多,需要全身的配合才能完成,你先试着站稳了投,离篮筐近一点。”
刘汉拿着球站到三秒区的边上,试着根据周易斌说的样子把球举了起来,左手轻轻扶着篮球的左侧,小臂往前,手指用力拨动篮球,刷——,篮球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钻进了篮筐,球体摩擦篮网发出美妙的声音,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刘汉的心头,仿佛小时候奶奶轻轻抚摸自己的后背时的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从头到脚。
“咦,投的不错啊,学的挺快的,你看,只要肯学,什么都很容易!”周易斌在一旁鼓励刘汉说。
刘汉呆呆的看着还在地上滚动的篮球,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从一生下来,他就被人认为是个傻子,就被人看做是那种应该一事无成,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样子。
“来,再来,这次稍微远一点,向后退一步再试试。”
刘汉再一次拿起篮球,向后退了一步,投篮,出手,刷——,球再一次空心入框。
“哈,可以啊,再来,再来。”周易斌看到刘汉再一次投进了球略有些惊奇。
刷——,刷——,刷——
等刘汉接连三次都准确的将球投进了篮筐之后,周易斌不淡定了。
“你以前打过篮球吗?”
“哈,憨娃,莫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赵勇明显也很惊奇。
“没,没有,额我以前没打过!”刘汉有些腼腆的用并不熟练的普通话回答。
“你就叫憨娃?”
“额我小名叫憨娃,我大名叫刘汉。”
“我叫赵勇,我们俩都是绥德的,一个村来的!”
“呵呵,刘汉,名字很大气啊,我叫周易斌,我是鲁省人!”
“来,刘汉,再试试,这次再远一点儿!”周易斌把地上的球捡了起来扔给刘汉。
刘汉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位置已经很接近三分线了,虽然他不明白这画的一道一道的白线是什么意思。
投篮,出手,嘭,这次球没有进,而是磕在篮筐后延弹了出来。周易斌捡起篮球再次扔给刘汉。“再来!”他想试试刘汉刚才能投进去是不是瞎蒙的。
刘汉拿起球定了定神,投篮,出手,刷——
“再来!”刷——
“再来!”刷——,刷——,刷——
刘汉接着又投了十个,十个球都进了,这神奇的表现让周易斌有些发懵,刘汉不懂,但周易斌从八岁就开始练球,从刘汉投第一个球他能看出来刘汉以前绝对是没怎么接触过篮球的。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