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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她的决定,她的选择。
真正不死不灭的是情感,是不变的心。
她说过,只要你打败了他。
她说过,我会再考虑一下。
是这样的。
约定。
她说过,中秋比武过后,她会来找方殷。
可是过了一月,更似几年,她怎还不来?莫非她还在为难着,犹豫着……
三生石前话语犹在耳较,试剑台边种种只在眼前,可是方殷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殷只记住了她说过的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方殷是在等,哪里也不去。
苦苦地等,盼望着她,是盼着她来,却又怕她来……
无法言喻,正是心事。
已是深秋。
时已过午,她没有来,它它,它它,来了一匹马。
是青云。
青云静静地立在那里,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黑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竟也尽是忧伤落寞之意。
青云一直都在奔跑,似是永远不会停留,可是,此时,怎是如此反常?
莫非它也在可怜,可怜这个可怜的人。
青云,是么?
青云不说话,只是低低嘶鸣一声,转过脖颈,默默向着远方望去——
那是青云的家,莫非那里出了事?宿道长随之走来,递过一把锄头,淡淡说道:“青风死了,你去挖个坑,埋了。”方殷闻言心里一颤:“死了?怎就%”
转眼却见人已走开,锄头丢在地上。
向来如此,爱搭不理。此人当真薄情寡义无味至极,按说青风是他的老朋友,他却将这苦差事丢给方殷,只是动动嘴皮子便一走了之!有待说句不去不去我还有事,话到嘴边却也硬是说不出来,方殷早就看到他的眼圈儿也是红的,而且方殷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个机会,一个大大的良机——
青云一向看不上方道士,方道士还算不上是青云的,朋友。
那便去罢。
山中谷,跑马地。
群马聚于一处,静而沉默,时而一二低嘶,尤显山谷空旷静寂。
便在群马正中,在那枯黄的草枝茎叶之上,青风静静地伏在那里,两眼闭着面色安详,硕大的身躯看上去却是格外的凄凉!青云慢慢走过去,低低嘶着以头颈轻触,久久厮磨,两只大眼水雾隐现满是无助,青云是一匹骄傲的马,青云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方殷静静地看着,看着无比的依恋与不舍,心里丝丝地,痛着。
曾经矫健的身姿,曾经风一般地奔跑,曾经如同旗帜般地飞舞飘扬,便化作眼前这永久的沉睡。无论生时如何,最后不免老去,不免一死,这是万物生灭共同的命运,这是一声沉重而又无奈的叹息。青风死了,就像是沉睡一般地死去了,而死亡的味道早已弥散,引来了许多的蚊蝇虫蚁……
天上几只兀鹫在盘旋,啊啊叫着声音粗厉……
它们都在等着,等着大快朵颐!等着鲜血筋肉等着骨骼毛皮,等着让它化为尘泥!当然它们是不会如愿的,因为群马在守护,守护着它们的王者,无数蚊蝇早已为此送命,鹰鹫也不敢落下来,它们生怕被撕碎生怕被踩死!当然它们最终是会如愿的,哪怕是将它埋藏在最深的地底,它也躲不开它也逃不掉它一样会化为乌有。
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为了寄托一缕哀思,那是不能目睹,也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方殷在掘土,一锄,一锄,又一锄……
草地松软,其下却是干冷坚硬,很是费力气。这是一个艰苦的工作,也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方道士现下身子骨虚得可以又弱地可以,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也只是一会儿功夫。
一锄,一锄,又一锄,却也不停歇。
青云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忧伤黑亮的眼中终于现出一抹柔情。
黄昏来至,方殷已近虚脱。
坑挖好了,却又动不得青风,青风的身躯简直就像山一般地沉重!一丝,一毫,也动不得!蓦然一声长嘶,恢恢朗朗极有威势,旋即青云以头颈奋力去拱,群马随之上前,纷纷探过头颈……
终于青风的身体卧在了土坑之中,慢慢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掩上了泥土。
直至消失不见。
是他,将你埋葬。
是的,他是一个没用的人。
可是,他能够做到的事,青云却也做不来。
青云长大了。青云是新一代的马王。
青云久久地注视着他——
终于缓缓上前,将头颈靠在他的胸膛。
只是一瞬间,汗水融入了情感。
天又黑了下来,干冷的风无休无止地袭掠天地之间,万木战栗,群山呜咽,只一瞬间日夜交替,更余了满天的星。是谁在吟唱着苍凉的歌曲,却驱不走这心头的寒意,更留下寂寞而又冷清的呢喃。青风消逝在了风中,群马隐匿在了黑暗,暗夜之中只有青云陪伴在了方殷的身边。
或说只有方殷陪伴在了青云的身畔,久久,久久,不忍离去——
在这夜里,闻着对方轻轻的呼吸,感受着彼此身上淡淡的暖意,而莫名的忧伤始终横亘在心底,似是驱之不散终是挥之不去。
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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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爱的就是你()
希声;四十二 爱的就是你
她来了。濠奿榛尚
就是这样平淡。
她总是轻轻地来,一如当年,轻轻地闯进了方殷的生活,拨动了方殷的心,左右了方殷的世界。
一如从未离开过。
她终于来了,美丽的花儿又一次地绽放,在方殷眼前——
而只是一眼,泪水刷地滑落!
那张脸上写的都是歉意,而眼中的歉意分明更多。不必再讲!不用再说!只需一眼方殷已是崩溃,又将眼泪流成了河!只需一眼方殷便已明白,明白了本就是注定的结果。明白了所有的念想不过是自欺欺人,明白了她的选择,还是那一个——
又能如何?
只是流泪罢,无声地悲伤着,也许最大的悲恸便是这无声的泪流,方殷只想问她一句:为什么?
开口却变作:你来了。
梦碎了,也该醒了,可是,可是,活着又是为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有此一说。
你瘦了。她在说。
瘦又如何?那又如何?为伊消得人憔悴,又如何?是我等来了这一天,如同埋葬青风那样,让你亲手埋葬了我。方殷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泪的脸,欲要走开欲要逃离,却又怎生舍得!方殷不恨她,一点也不恨,半点也不恨,方殷只恨自己——
她总是好的,一定是自己不好了。
“方殷,你会找到你的所爱,而那人,不是我。”
是她在说,她还在说,可是又让方殷来说些甚么——
我爱的,就是你!
是么?
“你不要这样,我,我,我走了!”袁嫣儿叹一口气,心里也不好过。
其后一人要走不忍心,其后一人想走舍不得,其后便是那令人难堪的沉默。心死了碎了化作飞烟了,怎还是痛着,痛着,痛着,如同一把钝刀在慢慢地割。而眼前的世界早已模糊着扭曲着光怪陆离着,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可笑,而可怜……
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说解脱:“你走罢,便这样结束罢,从此不再见,你我两不相干。”话是如此,还是心说,方殷说不出口,方殷不能割舍。而想到这里,终于哽咽,方殷慢慢转过头,只想再多看她一眼,再多,看,她,一眼……
那么就看到了一张大红请柬,耀眼如霞,刺目如血:“下月十六,你来赴宴。”
天塌了,地陷了,方道士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了!
怎!会!是!
喜柬?
已然瘫坐地上,终于彻底傻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这也是一个凄风苦雨的日子,方殷终于失去了所有失去了一切。因为她便是方殷的所有方殷的一切,方殷终于失去了,侥幸没有了,幻想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红红的喜帖,仿佛是心,在滴血……
天!还能不能对方殷,再狠一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袁嫣儿将喜帖放在桌上,轻声说道:“我走了。”
然后便走了。
说走就走了,一去不回头!这算甚么?剑断情丝,快刀乱麻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方殷流着泪怔怔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直至此时心中还是万分不舍!更是仍旧不能相信!欲要开口大呼一声你不要走,声音低黯嘶哑地却连自己都不识得,也听不见,可是千言万语有话要说,此时留下她又该说些甚么……
我爱你!
又怎能出口,怎能对她说!
背影小了淡了,她竟是真的走了,便在方殷水深火热的注视之下,一直没有回头!难道,难道,这又是梦么?
是梦!一定又是梦!
可惜,可惜不是梦。
而虚幻与现实方殷早已分不清,方殷只能泪眼模糊地就这样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就那样杳然风中。
似是抬了手臂,似是抹了眼睛——
她是在哭么?
你不要哭!我会心疼!你不要哭,为我不值得,我承受不住。哪怕我为你流干了眼中的泪水流尽了身躯里的血,也不愿见到你一滴泪落下——那是苦涩而咸的水,洒落地上浇灌不出美丽的花朵,铺就来时的路。便悲伤留下,都留下给我,留下给我一个人,就像留下这一张方方的殷红的喜帖,你来了,我便不再是我,我只心疼你的难过,哪怕你有一点,我也很多,很多。
你永远都是对的,错只在我,请你不要流泪,错只在我。
我一定会去,而且会祝福你,祝福你们,白头到老,美满好合——
真的。
是么?
便在她消失天边的那一刻,方殷跳将起来拔脚追了过去,脚步凌乱而又执着!
一直跟着她!
始终跟随着她!
不能让她离开视线!
哪怕是死也不能放弃!不能!绝不!
可是方殷也始终不敢追上她,只是紧跟慢跟一直在后面跟着——
心不是你的,人追上又如何?
小山头,还是小山头,灯火在前明月在后,却是一个人,孤独地在黑暗中,久久为谁停留?只欲随她前去,思量还是个踌,那日披衣送暖,香肩窄窄宽袍袖,曾记否?曾记否?月上中天,残残如钩,却钓不起鱼儿,只勾住了忧愁!不日发髻挽,一朝为人妇,却是三千青丝在心中,梳得梳不得?三尺青锋何在?怎不再争?怎不再抢?怎不再去拼个头破血流!非剑已断,非心已寒,只为你,还是为你,那样想必你更难受,更难受……
杀!杀!杀了他!
心念顷刻翻覆,一点仇恨的星火蓬将炸开,势如燎原般轰然席卷而来!方殷已被包围,方殷随之燃起,方殷烧干了泪烧红了眼烧沸了血,犹如一个血本无归的赌徒般心中只存了那一个念头——抢回来!恨的自不是她,恨的便就是他!岳凌,岳凌!是他该死!冲进去,找到他,杀了他!那便,自然……
自然心上人就别无选择,从而投怀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