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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稍等哪有片刻,弹指之间剑已取到,自当手刃奸人,报仇雪恨:“久闻公子剑法通神,当世不作第二人想,方殷斗胆,敢请公子指教一二。”
钧天在手,天下我有,方大剑客虎躯一震,霸气侧漏:“请——”
这就对了,作为一名剑客,总不能一天到晚风花雪月,是时候以武证道了:“请——”
何况方大剑客学了绝世武功,又服了半生仙露,正是心高气傲自信爆表的时候:“请赐教!”
公子两手一摊,也是有些无奈:“我即剑法通神,此时手中无剑,如何与你比斗?”
这是借口,明显怂了,方大剑客不屑笑笑,抽出腰间墨练甩将过去:“用这!”
“这个太轻,我使不来。”这话说过,不是借口。
“用这!”方大剑客怒了,大步上前,啪地将钧天剑拍在桌上:“你莫再说……”
“这个太重,我使不动。”果不其然,也是借口。
怂人呐!孬种!方大剑客肚里暗骂,自也一颗红心三手准备:“你等着!等着!”
又跑了。
“给!”又一把剑,普普通通,方老将军的佩剑。
“这个,不好罢?”慕容公子皱着眉头,一脸都是忧心忡忡:“少时动起手来,难免磕碰损坏,世伯怪罪下来,我又怎好交待?”
方大剑客无语。
半晌,道:“去取你的问心剑,你去,我等。”
“问心之剑,歌舞亦可,赏玩亦可,最妙滋养冰髓,不宜刀兵血光。”
反正有话说,左右也不成,方大剑客木立半晌,又道:“我知道,你是怕了。”
“非也,非也。”慕容公子拈起一根筷子,置于指间把玩:“纪之,你火候不到,又心浮气躁,此时与我来比,那是必败无疑。”
原来如此,慕容公子认为,以方大剑客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向他挑战的资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大剑客,当然不服!
实话总是太伤人,无奈现实很残酷,慕容公子这话说得算是很客气了,实际上是,必死无疑!
事实就是,天差地别,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你看。”慕容公子拈起那根筷子,轻轻放在桌面上,只一下:“看。”
筷子竖着,一柱擎天,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了桌子上面,立得比某位剑客还直:“这——”
方大剑客,凑将过去,错目细观:“看,看甚?这有何难?”
筷子尾端较粗,截面方正而平,放桌上就算三岁小孩子也能一下立好:“再看。”
慕容公子拈起另外一根筷子,一般竖着,这一回是大头儿朝下:“看。”
一下,就那么一下,一下就是,一上一下笔直一线,两根筷子一柱擎天:“啊?”
方大剑客,呆若木鸡。
这不可能,筷子头儿那是圆的,这头儿圆的,那头也圆的,方大剑客摒住了气,不敢呼吸……
时间停止了,一般。
没有机关。
没有破绽。
许久。
“纪之?试试?”慕容公子笑道:“一般立好,和你比剑。”
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万万种可能其中的一种,如何才能找到那一点,悬而又悬的微妙平衡。
也好让他,静下心来。
罗伯回来的时候,发现厅里一人,守着两根筷子,潜心研究。
简直就是,愁白了头!(未完待续。。)
十二 一二三四()
其实罗伯回来的时候也是心情大不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脸晦气的样子。
算了,不合。
非但不合,而且大凶,没有一样不冲的,甚么五绝七煞了,妨上克下了,说得那叫一个难听,而且是没法化解,当真是岂有此理!这也罢了,关键是一张口就二两银子,而且不让还价,说甚算这一回比算旁人二十回都要费力等同泄露天机必定减寿三年,所以即使是四十年的老交情少给半分钱也得当场翻脸并且拼了老命。这王瞎子,见钱眼开,非但欺生更是杀熟,罗伯回来时候追悔莫及也是心疼了一路,正是花冤枉钱找不自在——
正因如此,罗伯信了。
阿怜是个好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命不好。
人的命,天注定,罗伯信这个。
所以此时的罗伯就是天了,代表着天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因为心情不好,罗伯谁也不理,小祖宗不理,大贵人不理,径自回屋躺床上生闷气去了。
饭也不做了。
三个人,中午都没吃饭,慕容公子就在一直在摆弄两根筷子。
及至黄昏,霞光万道,方大剑客终于大彻大悟!
“看!”这就摆好了,一下子,成了!
笔直一线,一柱擎天!
中间多了一只手,坚如磐石,承上启下,起到了固定、平衡、以及对接的作用。
慕容公子看过一眼。点点头,表示已经看了。
一时无语。
“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没有可能:“你在这双筷子上面,究竟动了甚么手脚!”
公子微笑,轻声叹道:“这一手儿功夫,我练了十年,你知道么?”
原来如此。
正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方道士若有所思,这并不只是说的立筷子。
“势单力孤,难以立足,十年立得一双筷子,未必立得一个人。”慕容公子徐徐道来。隐有深意:“譬如立得此筷,须得人正,心正,行得正立得直方可,纪之,你明白么?”
经典啊。有深意,这分明说的是做人的道理!
譬如孔老夫子所言,但得做人做得好。武功哪有练不好的道理?
“明白。”方道士茅塞顿开,并且深有感触:“你练十年,我练半天,这筷子要是能立得住么。那才真个叫作——”主要是,作为知己,必须知根知底,说话慢慢将手松开,拿开,放下来:“没有道理。”不要听他说得好,实际上。慕容公子这个人,吹牛皮向来不打草稿,骗死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这,又作何解释?”
仍是一线,直指苍天,两根筷子一上一下凝固住了一般——
立在那里,未动分毫。
“一个十年,一个半天。”慕容公子肃然起敬,当下赞不绝口:“只有一种解释,你是一个天才。”
“一个半天,一个十年。”天才就是非常人等,等于就是非正常人:“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动了手脚。”
一根筷子拿起来,一根筷子竟还在:“或者说是,旁门左道。”
慕容公子,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那一根筷子,很是欣慰地笑道:“知变通,不盲从,纪之,你立住了。”
二人相视一笑,此事揭过不提。
公子所习内功,功名《万象》,是为龙真所传,与方殷所修空冥神功颇多类似之处。观天地万物,得万象神功,此功为龙真三十年前所创,只传给了两个人。一个人是慕容公子,另一个就是燕悲歌,龙大教主正式的徒弟只有两个,同样是,一人教了三天。如同问心剑法,如同生杀棒法,真正说到武功,武学之道,天下第一不作第二人想,必定龙真。
万象功法,问心剑法,一般神奇。
神奇的是,万象功,见识愈广博,功力愈深厚。
而问心七式,对于人生感悟愈深,剑法愈精湛。
两样都是修练不来的,多半靠悟,悟性。
事实上,近年来慕容公子功力衰退不复当年,而剑法日日精进可说青出于蓝,七式问心已然得了六式。
何以如此公子不知,反正公子也不在乎。
习文何用?习武何用?辛苦算计拼死拼活又何用?莫得太累,往开了想,赚点钱花花就是了,人活一世吃喝玩乐才是王道。所以说但凡天底下还有一个人,比方老大还没有理想没有抱负,那人必定就是慕容公子。所以说这个剑是没得比,立个筷子不过也是小把戏,事实就是这几天方老大经历的事情太多,积在肚里,一时消化不了憋得难受,所以慕容公子帮助他静下心来。
不说多,先吃饭。
晚饭是方殷做的,方老将军没有回来,也就方殷和慕容公子,还有罗伯三个人吃。
做的是四菜一汤,变着花样儿,当然变来变去还是那个样,说过材料有限。
方小侯爷让慕容公子请了三天,这是要回请三天,还他个人情了。
粗茶淡饭,也没有酒,当然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感觉。
当晚慕容公子住下,一连住了三天,一直住到大年三十。
一连三天,平淡如水,两个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是睡觉就是聊天。
就是闲聊,互相打趣,斗嘴皮子瞎扯蛋。
其间方老将军回来过两次,住下过一晚,总共说过三句话。
嗯。嗯。你莫教坏了他。
说也奇怪,进了方家,就像是与世隔绝了,没有人来找方殷也没有人来找慕容公子,一个客人也没有。
难得清静,难得清闲,方殷以为,因为是有慕容公子。
罗伯并不奇怪,近些年来方家都是这样的,对于罗伯来说,这几天热闹得就像过年。
应该说是比过年了还要热闹,罗伯守在家里,经常是一个人过年。
今年不同。
今年有三个,不,是四个人,没有人比罗伯更高兴。
只有一点遗憾,老少都是男丁,清一色的光棍儿,这又不过光棍儿节。
莫非光棍儿也扎堆儿?
许多事情罗伯都不能理解,譬如慕容公子,那小公子爷哪里都好只有一样不好,三十好几了,还在打光棍儿。
这一点,小少爷可不能学他。
不能!
大年三十。
十三 五个光棍()
这一年好长。
过年,对于方老大来说是一种很遥远的印象,似乎从未有过,那些奇思妙想。
终是今日不同,家人团聚,过个大年!
红日高悬,天气晴好。
厅里,桌上,八碟八碗,四荤四素,土豆丝儿花生仁儿,白菜心儿萝卜条儿,烧鸡整整一只,蹄花满满一盘儿,又有酸菜腊肉,外加红烧丸子。此外大米白饭,黄酒一坛,与那爆竹声声热烈奔放,共将醇厚的年味儿深情渲染。这是有多么地丰盛啊,直教人心里乐开了花,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吃喝喝,自也千家万户其中之一,小小的温馨场面再也寻常不过。
是寻常,不正常。
慕容公子,似乎就要赖在方家,老死终身了。这位爷,要说接连几天蹭吃蹭喝也就罢了,这大年三十的还赖着不走就不正常了,他又不是方家的人,这又不是三缺一。罗伯,心里还是小小地有那么一点意见的,于家的事情罗伯知道的并不是很多,因此罗伯好心好意地劝道:“公子爷,吃过了饭,你就回家去罢!”
“我也要红包。”慕容公子道。
都说慕容公子有钱,至少罗伯就没有看出来,这人身上,除了衣服毛都没有:“好好好好,红包红包——”
主要是,一旁方小侯爷手里拿着两个红包兴高采烈地显摆,没完没了:“哈哈,眼红了罢!”
罗伯给了慕容公子一个红包,方老将军也给了一个。
一个里面。一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