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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第二眼,我才确认,这根竹竿其实是个人。
极瘦的身材,一袭青色素锦长袍,头戴碧玉冠。脸也是极瘦,如果不是太长,倒是清秀出尘一美人。我打量他的同时,此竹竿兄也在看我。
只是我看他是上下逡巡,他看我只盯着脸。
嘿,又是瞄上我的“仙缘”了么?
这时听英佳热情地给我介绍:“琼安,这是我大哥,英招神君,他很厉害的,可是十日最有名的卜卦师哦!”
原来这杆竹子就是三大神君里的英招啊。
我笑着鞠礼。“神君在上,招摇山弟子丑阿这厢有礼了。”
“你终于还是来了。”竹竿点点头,嘴里喟叹,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好像看到了很不愿意看到但又不得不看到的东西。“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被他说的有些懵,我又没下过拜贴什么的,不过一时心血来潮走到这里,什么叫我终于来了?不由有些诧异,嘴里只好再客套一句。“是,的确来得冒昧,还请神君见谅。”
“即知冒昧,还来作甚?”竹竿突然又变了脸,冷冷地看着我。我才发现他的眼珠子竟是灰色的,倒比子卿更像个失明人士。“你这般乱跑,帝尊许你么?”
我又不是他养的狗,跑不跑还用他许?
但主人这么不待见我,还是识趣点走吧。
我再对他笑笑。“即如此,告辞了。”
说完又跟英佳姑娘使个眼色,妹子,只能有空再来看你了。
英佳抢上一步,改抓着我的胳膊。“怎么就走了?你这人很有趣,留下来陪我玩会么。”
我看看隔壁竹子大哥阴沉的绿脸,干笑一声。“还是改日吧。”(作者:改日……
英佳满脸的不舍,瘪嘴皱眉。“自从子坤这家伙去了招摇山,我一个人当真寂寞得紧。”
我想想招呼她一句。“不行你来玄霄殿找我耍也是一样的。”
“你当玄霄殿是什么地方,说玩就能去玩啊?”英佳吐吐舌头,脸上表情更是委屈,“我长这么大,还没进去过呢。”
我沉默了。少昊为人这般小气,而我自己也不过寄人篱下的一个软禁囚徒,实在没立场再说什么,摸摸她脑袋就走了。
走之前又被英招大人用凉凉的刀子一般眼神剐了一下,只觉背上寒嗖嗖的。
再想想开明神君也曾对我数下杀手,他们这股莫名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原路返回,心中很有几分扫兴,也就没了去另两处探探的兴致,径直往玄霄殿走去。
还没到大门,就见一群龙甲天兵簇拥着少昊站在那里,而他身边尚立着一人,居然不比他矮多少,看背影笔直板阔,已是气势十足,可是那发式——
“小西过来。”少昊不知怎么就看到了我,突然叫了一声,搞得我偷摸靠边躲的行为异常猥琐。爷爷的你说一个老人家眼神那么好干嘛?
然而我又没胆子拒绝,只得磨磨蹭蹭地在一众龙甲天兵灼灼无声的注视下慢慢拖着步子走过去。然后就看到少昊身边那人回过头来,我愣住了。
这般高大这般气势,居然是个女人。而且端鼻琼目,玉面含威,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里却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嫌恶。
这又是谁?我被她看得莫名烦躁。
少昊见我过去,伸一只手拉住我的。“怎么乱跑,玄霄殿里太气闷了么?”
我一面“嗯”了一声,一面只觉周围的目光都益发压抑的古怪,心里的不自在又加了几分。
“还道你改了脾气,原来还是这般爱玩,”少昊微笑,柔声道,“等我稍空就陪你到处走走。”
他这句话说完,所有人脸上一时都露出难以克制的惊诧之色,但瞬间,又被极力压制下去。
“不用!你忙你的。”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此时,这些人的表情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而我看着少昊笑吟吟牵着我手的样子,自己回过神来,才发现这话很有几分委屈小媳妇的口气,直气得想扇自己一巴掌,愤而甩脱他的手。“我先进去了。”
“等等,”少昊叫住我,“夜来长留山有客,不如你一起去?”
我心里一动,挣扎了一下。虽然答应他没面子,不过自己待着更无聊。
然后就听那高大的女人开声说:“陛下,恐怕不妥,妥。”
听到她声音那一刻,方知道世人所说“声如洪钟”是个什么意思。
清亮宏浑,余音袅袅。
“鲲鹏神君何事不妥?”少昊淡淡回一句。
鲲鹏神君?这尊女金刚,居然就是子坤的母亲?
我瞪大眼。
“今夜来客身份特殊,不宜有外人在场,场。”
这鲲鹏神君的声音实在太特别了,居然每句后面都有回音。
“他不是外人。”少昊说完看着我。
我被这外人内人的称谓搞得有些心慌,但看到鲲鹏扫向我的厌恶眼神,却不由把心一横,笑着说:“那好,我就去坐坐何妨。”
少昊绽开一个笑。“那你先上去,叫绿珠给你备套衣裳,我一阵来接你。”
他的表情,语气包括说的话,都让我牙根发痒,仿佛我是他养着的二愣子小媳妇一个,但我只能暗自抱拳,转身跑进了玄霄殿。
跑出很长一段路,才敢吼一句。
“你个老流氓王八蛋总有一日爷爷也把你当小媳妇使唤!”
然后就听见有人一声轻笑说“是吗”,简直就像在我身边发出,那声音又分明是少昊。
呆了半日,只得垂头乖乖走回寝宫。
神仙,还是惹不起。
一进寝宫,我抓起茶壶直接就嘴喝了两口,拿袖子抹了下嘴,就一个纵身趴到了床上。
绿珠只是默默看着,并没有一句问话。
我自然也不会真叫她给我收拾打扮,这不是笑话么?
翻来覆去躺一会,心里更觉烦躁,一下坐起。
“绿珠,若是长留山上来客,会在哪里设宴?”
“如果客人重要,自然是长留凤仪台。”绿珠回道,也不问我为何打听。
这一点真不像普通的女人,难怪少昊留她贴身服侍。
我想想那个鲲鹏神君的话,来的应该算是重要客人吧?
“凤仪台在哪里?”
“玄霄殿下三重天处。”绿珠看我有些疑惑,终于解释了一句,“飘渺境分五层,玄霄殿在最高五重天上,以下四重天是陛下神君们处理政务的滕王阁,三重天是宴会宾客祭天行礼的凤仪台,二重天则是各散仙居处,一重天就接近五山峰顶啦,是五山弟子的修仙圣地。”
“那英招神君的栖云阁也是在五重天么?”
“是,尚有鲲鹏神君所居澹月楼和开明神君所居瀛海台。”
我想起那三座浮桥,突然又暗自庆幸自己乱溜达的所在是栖云阁,不然遇到开明,还不晓得怎么死。只是,“那座没有虹桥连着的悬浮岛上又是什么所在?”
听到这句,绿珠迅速看我一眼,突然走过去捧起茶壶说,“该添水了。”转身出去了。
又来了,不就是个禁地么?
搞这么神秘,有机会我不会自己去看?
在床上又歇了半日,始终不见少昊来叫,我有些不耐烦,就自己跑出了玄霄殿。
站在岛山边缘,看底下浩瀚无尽,白云翻滚,我的飞升术不过是半吊子,就有些迟疑不敢下去。一路想一路走,再抬头,就看见那座没有虹桥的悬浮岛。
亭亭毓秀,因为无法企及,总觉分外吸引。
不晓得里面住着什么世外仙姝。
独自一个,千年风霜若等闲,是否有时也会觉得寂寞。
回想绿珠顾左右而言他的神秘样子,更是好奇。
可惜不能过去看看。
我在这边感慨的同时,没留意一道霓光自脚下漫出,竟然缓缓延伸至那边浮岛。
张大嘴,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胆子,就跨了上去,一步步地仿佛被人牵引到了对岸。
一挂飞瀑溅玉,一池碧水莹莹。
满谷仙草琼华,间有神鹿闲走其间。
这静谧景象,十分眼熟,竟有几分像望仙涧。
我欢喜地走上几步,就见瀑下池边,尚有一间小小竹舍。
这五重天上建筑,个个精美奢华,即使是英招的栖云阁,表面风雅,到底镂雕细刻,沉香为梁,想不到此处还有这般质朴所在,实在是古怪。
但这小竹舍配上白川碧水,又无比合宜。
我一面啧啧称奇,一面走过去。
走到门口,不知何故,人又迟疑起来。
那门不过是虚掩,我却站了半日,始终不敢伸手。
这是怎么了?摇摇脑袋,终于起手轻轻一推。
只是轻轻一推,猛然间却仿佛有无数光阴扑面袭来,直愣了半日,方才走了进去。
而这一步跨入,又好似穿越了无尽虚空。
等再度回过神,我已然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壁橱,取了个盒子捧了,再几步走进内室,一个翻身躺在竹榻上,打开盒子吃起了里面的点心。
整套动作熟极而流,仿佛做过无数次。
我一面惊疑如何我就知道那壁橱里有这一盒点心,一面心里无端端的情绪翻滚。
甜蜜的,辛酸的,不甘的,愤怒的,种种搅合。
再打量这竹舍,虽则陈设简陋,但竹节泛黄光洁,室内一尘不染,显是有人居住,时常打扫。
只不知道这主人现在何处?
自己这般举动,分明鸠占鹊巢,倒没有一丝不安,怕那主人生气。
没一会一盒子点心就被我吃完了,翻身下床,拍拍袍上屑屑,想着好久没在望仙涧洗澡,不如现在去泡一会,聊解招摇相思之苦。
走快几步,跑到池边,脱了衣服下去。
玄霄殿里有个白玉浴池,豪奢无比,每次绿珠带我去沐浴,总觉十分别扭。不喜欢边上有人伺候,又想着少昊也在同一处洗浴,心里更不安定。所以很爱洗澡的人,也不勤快起来。搞得绿珠以为我不爱干净。
这池水碧清滑透,与望仙涧一般无异,而且边缘处一样只到胸口。池里白石润洁,触之生温。我哗啦几下,郁闷了这许多日子的心绪也松畅很多,不由舒展双臂,呻吟了一声。
“原来你跑这里来了,我说怎么这些日子都不见你?”
乍听到这人的声音,心头大震。
我转过身,果见一个绿袍子小老头贼笑嘻嘻地叉腰站在岸上。
“小老头!”我这下真是喜出望外。这些日子被幽禁在此,只是看到他,仿佛都像见了亲人。
蹦上岸,一把将他抱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放开放开放开!”他扭动着小身子,挣开我的怀抱,气鼓鼓地瞪着我。“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我一指那间竹舍。“哦,原来那小破房子是你的啊。”
“谁说那是我的?”他又叉起腰,一手指向碧池,“这池子才是我家!”
“你不是住招摇山望仙涧么?”我有些迷糊了,“怎么这里又是你家了?”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不说话了。半日摇头。“还是那么笨,还是那么笨。”再看看我,“不对,越来越笨,越来越笨!”
转身就要往池子里面跳去。我赶紧一把拉住。
“别走别走,陪我说会子话,这阵子可无聊死我了。”
他盯了我半日。“是谁抓你来的?少昊吗?”
我瞟他一眼,这老头子,胆子倒不小。整个长留山直接叫白帝名字的,除了我只有他一个。
“是啊,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这家伙疯了呗。”他沉默一会,语带讽刺。“真是不要命了。”
我心里一颤,手抓得更紧。“你什么意思?”
他打掉我手。“你这人好坏!骊渊真是猪油蒙了心。”
“骊渊是谁?”我忍不住,两手抓起他肩膀,“是不是——少昊?”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一时扑扑直跳。
小老头又愣一下,突然“呸”了一口,尖声道:“少昊是骊渊?少昊是骊渊还容你这么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