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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低吟,青松一般的鸦眉突然拧起。
“子卿!”我放松怀抱,给他多些喘气空间,头贴到他耳侧轻轻唤道,“子卿,子卿!”
“阿丑?”他慢慢睁开眼,那只我心心念念的宝石般的黑眸直勾勾地对着我,由迷糊而清明。
“阿丑?是你么?”
“是我,宝贝。是我。”我俯低身子想亲他一嘴。
他一个手挡在我胸口。“阿丑——”口气突然变得愤怒又冷淡,“你这个王—八—蛋!”一脚踹来,我立时身子飞起老远,狼狈落地。
“啊哈哈哈哈——”游矶在一边大乐,拼命鼓掌。“活该活该活该!”
我也不理他,爬起身,径直朝子卿走过去,一边揉着屁股。
“子卿,这么久不见,不说好好亲热,居然伸脚就踹,算什么啊?”
他站起身,哼了一声。冷冷道:“亲热?你不是刚跟人亲热完?这会又来找我亲热?”
我脚步一窒,有些尴尬。沉默半晌,勉强笑道:“那是人家亲我,做不得数!”
看着他一脸气鼓鼓的样子,暗自叹气。
这家伙是个死心眼子,一定得转移话题才行。
走上去笑着一把抱住。“说,好好的,作甚扮成那个什么思安?又为什么突然换了样子?”
他身子僵了一下,眉头皱起,手微微一挣。“公子坤给我使了障眼术,放开!”
原来如此,我搂得更紧些,一面把脑袋架在他左边肩膀上。
子卿推得并不用力,所以我成功地靠上了。这些日子不见,果然长高了,高到可以不用踮脚,也能搭到子卿宝贝的肩膀。
还是想着我的吧。我低声笑着。“你取思安这个名字,是因为思念我么?嗯?”
子卿半透明的耳朵立时晕出红色。“胡说,那不过是公子坤瞎诌的名字!”
眼前人耳垂珠小小一粒,晶莹泛粉,我心中一荡,突然一口含住。
抱着的人顿时整个都僵直了。
贴紧他的身子,轻轻咬了一口。
他自脖颈到面颊鲜红一片,身子微微颤抖,咬牙道:“放开——”
我松开嘴,热气吹在他耳根。“不放,不能放。”
是的,不能放,子卿,如果放了,我怕我再抱不住你。
他抖得益发厉害,身上肌肉都绷紧了。是生气还是害羞?
不要推开我,推不得的,如果推开,怕下一次,我不再想抱你。
心里又闷又痛,绞成一团,所以子卿那掌打来,我也受之等闲。
“啊呜”一口,嘴里有血的味道,但是我不会放。
我含着这口血,就去亲他的唇,直将舌头也顶了进去。
子卿气急,两臂用力将我撑开。“你疯了不成!”
嘴里“呸”的一声。
我呆呆看着他。“子卿,你不想我亲你了吗?”
子卿胸口起伏,面上却是冰冷。“我只是不想你亲我的时候,心里却想着别人!”
我看到他眼里的受伤之意,只觉刀割一般。“子卿。”
他冷漠地回视我,眼神变得陌生,突然红光大作,双手捧住脑袋,哀嚎一声。“啊——”
我吓了一跳,又上前抱住。“子卿,子卿你怎么了?”
他一摇身子,将我远远甩开,这一下真是力大得莫名。
那眼睛变得赤红,而身上衣服突然开始崩裂,发出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子卿!”我心急如焚。这是怎么了?
“他舔到你昆仑神族的血,龙神之力觉醒反噬。”游矶负手站着,倒是镇静。
却听子卿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望仙涧瞬时天地无光,而他的背上有两个巨物破骨而出,唰唰展开,竟是两只黑色翅翼。
“这是,他?”我只看得目瞪口呆,而身边游矶,终于也面露惶然之色,点头喃喃道:“黑色双翼,果然有逆世的本事……”
“什么意思?”
“龙神修成分五步,背上出龙纹身曰蟠龙,成龙无角曰螭龙,有角曰虬龙,有鳞曰蛟龙,最后长出翼,则曰应龙,而龙身以力量高低,分青、赤、白、黑、黄。整个乞罗天下,只少昊玄黄是青色龙鳞,如今……” 游矶表情变得古怪。
“你说什么逆世?”我焦急地看着子卿,他目光涣散,扇着两只巨翼,跪在地上。
“赶紧把他拖进回梦池里泡着,不然脑子也烧坏了,神智就再难回来了!” 游矶不再多言,拉着我一道将半昏沉的子卿推入碧池。
“这池子水泡了骊渊恁多年,颇能安神疗伤。” 游矶一面解释,一面将子卿连身子带脑袋整个浸入。
如此几个回合,那翅翼神奇隐去,连鳞片都悉数消失无踪。子卿的身子在冰凉碧水里浸着,十分苍白瘦削,我呆呆抱住,抹去他面上水珠。眼紧紧闭着,睫毛沾了水,益发浓黑纤长。脸上没有半点颜色,我抚过他深陷的那个眼窝,低声问游矶。“为什么回复了真身神力,身上的残疾却好不了?”
游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个我就不晓得了,这个我怎么会晓得?”见我眼神凶恶起来,立时跳起空中。“我不会说的,说了最后也是被你打,不说也是被你打,我还是跑了!”
语毕一个猛子扎进碧池,又此消失不见。
我将子卿揽紧到胸口,不知道该不该抱他上岸。在水里虽然冷静,只怕他着凉。
呆呆抱了一会,耳听得水声潺潺,月白风清。
怀里是朝思暮想之人,心里却阵阵发堵。
直想得三魂去了六魄,故情渺渺,归思难收,无意中低头,却见子卿的眼一早睁开,不知何时起,默默地看着我。
一时又愣住了。
他伸出一个手,摸上我的眉心。
“阿丑,你这个表情,很是正经。”他淡淡地说着,手又摸向我的面颊,“以前总嫌你嬉皮笑脸,现在却觉得,那样也好。”
我忍不住伸手抓着他的。“子卿。”
他直直盯着我的眼。“阿丑,你还是在意我的吧?你跟他是假的对不对?”手指紧紧拽着我的。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又一阵辛酸。我那么骄傲的子卿宝贝,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沉声道:“我当然在意你。”收紧了胳膊。
他默默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苍白的脸上灵韵流转,是如此动人的孩子气。“那你跟他呢?”
目光灼灼。我很想说,我跟他没什么,你别瞎想了,或者说,你看到的那些,都是我故意做来蛊惑他的,我不过是想逃跑。甚至说,那些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伏羲,都是这家伙惹得祸!
但是我说不出口。我答应了子卿,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明明是伏羲,我明明那么在意着另一个人。
沉默了半日,我低声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不能骗你说我不在意他。”
我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子卿的眼,心里瑟瑟发抖。
如果子卿就这样舍下我怎么办?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看了良久,看得我浑身冰凉,抱着他的手也僵了,似乎那人愈来愈沉重。
然后他又笑了。笑的时候秀挺的鼻子皱起来,两条眉跳啊跳啊,全是少年人的飞扬。
“阿丑,我有没有告诉你,你变好看了。”他说着,抬起头贴着我脸。“我们做吧。”
我整个人傻住。
“我们做!”子卿又干脆地说了一遍,开始解我的衣服。
我呆了一会,才拿手拦他。“子卿,你作什么?”
“你们做过了,是吧!”他一路说,一路继续脱我的衣服,两下就解了我的湿袍子。
这小子,不光是打架时候手快。
我还是不能反应过来,只本能地用手去挡。“子卿!”
“怎么?”他停了手,冷笑一声。“不想跟我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他脸几乎贴着我的,手却突然一把抓起我身下的孽根,□了两下。“如何,这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我一声闷哼,不及细想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他贴着池沿靠着,手里却紧抓不放。“怎么,真的不要么?”说完手底用力。
我血气上涌,一口咬住他肩膀。“要,爷爷的哪个不要是傻子!”
手在他身上摩梭。
池水微凉,夜深露重,然而他身子却是滚烫。少年的皮肤光泽细腻,碧水白肌,月色下显出妖异的媚。一贯清冷澄澈的眼里,有了迷乱的神色。看着比任何点心都诱人……
“子卿,是你自己要的,莫怪我!”
“少废话!”他一口咬住我的嘴唇。我嘴上吃痛,心里却腾腾火起,伸手下去。
他一声低呼,反松开了手。我一边抚弄,一边亲他的脖颈,用力将他身子掰转了,一个手推着他背脊贴住池沿,一个手负着他腰。
“子卿。”借着池水的润滑,身子一挺,就这样进去了。
两个身子交错律动,池水一次次漫溢,拍打在岸沿。
光洁遒劲的背脊在水中沉浮。
少年的声音,痛苦中带着极乐。
眼前有墨发凌乱,有靡音乱耳。我记得第一次思过崖头相见,你转过头,我看到万千世界;我记得那一次银杏树梢再会,你对我笑,我看到万千花开;
子卿,前世因缘我无法判明,注定纠缠,今生我惟愿可以陪你看山高水远,风来云淡,至少这三百年的时光,总有一个琼安,和一个子卿,相知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因为写的不满意。再改吧
神女
《龙溪》—【宋】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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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出乱峰,演漾绿萝风。
浅濑寒难涉,危槎路不通。
朝云起潭侧,飞雨遍江中。
更欲寻源去,山深不可穷。
这昆仑大地五重皇天,我什么地界都跑遍了,只有这一处——
“羲儿,哪儿都可以去,什么都由得你,只甘渊涧,不要进去。”
昆仑天君难得正经的一张脸,让我颇不能适应。
转转眼珠,没说话。
“你这般说,不是催他去么?”倚在窗台的美人瞥了他一眼,一双妙目盛满水晃晃悠悠转到我身上,似笑非笑。“是不是呢,小羲?”
可不是么,到底知我者娘亲。我过去抱住那美人,香了下她面孔。
“娘亲就这么看我?我可不是小娃儿了。”
“不是小娃儿,还整日抱着你娘亲啊亲的!”天君手真长,一下就把我拎远了。
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亲了你老婆一下?谋杀亲儿啊你。
我站稳当,有些不忿。“娘亲娘亲,娘就是拿来亲的么!”
“快一千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顽皮?”天君又摆起庭上的架子。
“得得得——”在他再度罗嗦前,我还是先撤吧。
我也知道他根本不是成心想让我受教,不过是嫌我戳在那儿碍事。嫌我的美人娘亲他的心肝神女注意力被我分散。诶,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肉麻。
我抖落身上鸡皮,口中吹个呼哨,招来小灰踩了上去。
这鬼云样子又丑,速度又慢,还是老二扶苏那小气鬼淘汰给我的。
“小七啊,二哥跟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没有自己的祥云呢,不过靠飞升念诀,如今把这个送你吧。我用了几千年,它一直兢兢业业,从没出过一次错。行了,不过一朵祥云,至于就感动得哭起来么?”老二说完,就潇洒地上了自己的新制七彩祥云走了。
我的确是哭了。哭得却是没想到这朵云破成这样,再哭他这态度德行,三哭他新换上的祥云如此威猛,好像是陆吾手上目前最新的款式。然而即使是这样,我这哭多少有些感激涕零的成分。没办法啊,除了这个老二,其他兄弟姐妹压根不搭理我,我哪有资格看不上小灰呢?
眼看我千岁生辰将至,到时候可得诓天君送我朵好的。
昆仑仙界有斯传言,就算是碧落里的水,如果七皇子伏羲要取来洗脚,天君也不会皱下眉头。
碧落水倒不是多难得,只是取一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