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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荨愣了下,压住了眼底的泪光,用口型道:“随你。”
阮姮故作轻松地笑笑,道:“不如我们去青柳村吧?就是神远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我在神远山上还认识了一个动物朋友呢,不过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就是,这么长,这么高,白色的。”说着,就用手比划了下。
阮荨被阮姮的描述吸引住,也在努力想,却不知道。
这时,门外想起了云绮陌说话的声音:“牧阁主,姮姐姐不在屋里。”
下一刻,阮荨房间的门就被推开,牧逐君一踏进门就看见阮姮坐在阮荨床边认真地比划着什么,阮荨似乎在猜,但猜来猜去却都被阮姮否定了。那样的默契,那样的没有间隙,是他和阮姮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牧逐君漂亮的狐狸眼暗了下,转身就走出了门。倒是云绮陌厚着脸皮走过去,对阮姮道:“姮姐姐,你下去吃些东西吧,阮公子还需要多休息。”
阮姮见是云绮陌,便顺从地点了点头,给阮荨掖了掖被子道:“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出发,好吗?”
阮荨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就在阮姮要出门的时候,他要口型轻轻地说道:“姮姮,保重。”
阮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又探进脑袋道:“好好睡一觉,否则我就把所有的糖都吃了!”
见阮荨笑了笑,阮姮才放心地关上门。
那是她和阮荨童年时形成的一种默契,每当阮荨不听话时,阮姮就会这样威胁阮荨:“我把所有的糖都吃了!”
真好,默契仍在,虽然时过境迁。
阮姮不想见牧逐君或姬雪意,那两个人就真的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翌日清晨,她路过阮荨的房间,本想叫阮荨,可思及他身上的伤,心下一黯,就独自下楼吃了早饭。
小二姐给阮姮端粥的时候,多嘴道:“姑娘,你隔壁那位病人怎么一大早就出门了?是不是有急事?”
阮姮就差把刚喝进去的粥给一口喷出来,急匆匆地咽下,但还是烧到了喉咙。她定了定神道:“你说,他出去了?几时?往哪个方向?”
小二姐见阮姮急了,连忙道:“就在姑娘下楼前,大概是向东去了。”
阮姮耐心问道:“那边有什么?”
小二姐回道:“农地,村庄,驿站,再往东,有个断崖。”
阮姮道:“他是怎么去的?走到断崖要多久?”
小二姐道:“走路。姑娘你骑马还能赶得上。断崖不远,但也要走上两盏茶的功夫!”
阮姮喝道:“备马!”
然后扔下那半碗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就在阮姮冲出去的功夫,云绮陌从楼上也走了下来,问道:“怎么这么吵?”
小二姐立马道:“姑娘,刚才那位姑娘去追向东去的病人了!”
云绮陌大惊,东边,那是断崖呀,于是连忙跑向牧逐君的房间。
看着所有人都是神色匆匆,小二姐也开始感觉到不安,嘀咕道:“这大早上起来的是怎么了!”她的话音刚落,就见牧逐君和云绮陌从二楼上直接跳了下来,连楼梯都不用,奔出门就去了马厩。小二姐不禁摇头道:“不年轻,不疯狂呀!”
阮姮骑马,一路问着村里人,有没有见过一个脸色苍白的公子向东去了,路人都说没有,倒是一个卖红薯的大姐指了指东面道:“我出来的早,好像是你说的那个公子,魂儿都没了的往那边走。哎,你们姊弟两吵架了?”
阮姮忙点头道谢。
阮姮前脚刚走,牧逐君和云绮陌后脚就拦住这个卖红薯的大姐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骑马的素衣女子?“
卖红薯的大姐摸了摸后脑勺道:“她往那边去追她的弟弟了。“
云绮陌道谢,往大家手里塞了块碎银,和牧逐君策马追去,只留下卖红薯的大姐手里捏着碎银满头雾水地嘀咕:“今天是什么日子?给了钱不要红薯,这群有钱人傻了?”
阮姮一路向东追到了断崖边,冬日的风凛冽的吹的她的脸生疼,而阮荨拖着那个带病的身体走到这边,到底是要干嘛!
阮荨心下一阵恼怒,早知道,昨晚就该守着他了!
下了马,阮姮就往断崖那边跑,在浓雾里,隐约地看见了阮荨那抹瘦削的身影。
“荨!”阮姮大喊道。
阮荨似乎没有听到她在叫他,突然伸直了双臂,毫无留恋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再迈一小步,等阮荨迈向断崖外时,阮姮一个飞扑,就重重地落在阮荨方才站的地方。
而阮荨的身形却早已滑了下去!
阮姮死死地搂住阮荨的腰,左手却抠着断崖边,而他们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深渊被迷雾掩盖的看不见底。
而阮荨左手抠着的断崖边却是尖锐的岩石,岩石立刻划破了手,血顺着手臂留了下来,染红了素色的衣袖。
“不要。”阮荨用口型说道,眼里尽是平静。
阮姮怒道:“是你不要做傻事!不是说好一起去青柳村生活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阮姮紧紧地搂住阮荨,两个人却还是在空中荡了两荡。
的确,只凭阮姮被扎的左手抠住断崖边,实在不足以让两人都上去。
阮荨却一脸平静,无力地抬起双眼,定定地看着阮姮,认真地仿佛要把阮姮的样子刻在他的心里。其实,不用刻,她早就在他的心里了,只是她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没有留给他。
阮姮见阮荨眼睛直直地,忙改口道:“荨?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别生气好吗,跟我回去,等我拽你上去!”
阮荨抬眼看了看阮姮吊住他们身体重量的手,想必手心里是血肉模糊吧。他不忍心让她疼痛,那么,就放手吧。
既然她的心中没有他,那么何不放她自由?
不要成为她的束缚,而是成为默默地祝福。
就在阮荨踌躇的片刻,阮姮只觉左手腕上多了一道冰凉,她一抬头,不禁叫道:“逐君!”
牧逐君抓住阮姮的左手腕,看着那流出的血,蹙眉厉声道:“我抓住你了,松开左手!”
阮姮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想见到牧逐君,于是,她听话地放开了左手,任牧逐君在断崖上紧紧地拉着自己。
阮荨听到了牧逐君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那个妩媚的男人,阮荨不喜欢,但姮姮喜欢,虽然她不承认,但她看牧逐君的眼神里总含着羞涩与欣赏,那是一个恋爱中女人看男人的神情。
牧逐君来了,阮荨苦笑了下,就放他心爱的姮姮去找牧逐君吧。
就算姮姮与牧逐君之间有再大的嫌隙,也还是会被他们之间的牵绊所战胜。因为阮姮对牧逐君的心,一见倾心,从来便也没有改变。
于是阮荨伸出手到阮姮的后背,使劲地向着箭伤的地方一拍,阮姮吃痛地叫了一声,手臂略微地一松,阮荨就顺着她的身体滑了下去。
冷风吹过,阮姮一慌,右手死死地抓住了阮荨的左手,而阮荨向下一坠的力量,也带着扣住阮姮左手腕的牧逐君整个身体向前挪了几寸。
阮姮怒道:“阮荨,你敢给我松手!”
牧逐君手上一使劲,阮姮带着阮荨向上升了几寸。
阮荨垂着头,手上,是阮姮的温度准确地传递过来。他不能在贪恋这样的温度了,他要放她走!
忽然,阮荨用右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扎向了阮姮的右手背,就在阮姮痛地倒吸冷气时,阮荨又使劲地将扎进去的簪子向下按了按,随即猛地甩开阮姮的手,在即将下坠的片刻,用口型对阮姮说道:
“做一个好女皇!”
而在阮荨的心里,他说的却是,姮姮,珍重,你好,我就会好。
然后,阮荨就跌进了断崖下迷蒙的雾中,不见踪影。
“不!!!!!!!!!!!!!!!!”阮姮大叫,努力向下看去,却看不见任何。
浓浓的雾,阮荨的身影就这样跌了下去。
他一个人,会不会孤独?会不会害怕?
他还那样年轻,心性还是那样单纯。
如果,时间能停在两人的童年该多好,那样的无拘无束,不畏皇权,不为惜颜,只是两小无猜,就算她多拿他的几块糖,他也会让这她。
阮姮不是不知道阮荨对她的感觉,她只是不想破坏亲情之间的美好。
在这个世上,总要有一种感情可以穿越利益与金钱的束缚。
而阮荨,就是那样一个人。
牧逐君只觉力量一轻,两只手用力一拽,就把阮姮甩向了身后的平地。
阮姮“扑通”一声被摔了出去,她仰面朝天地躺着,左手心,是被岩石扎的血肉模糊,而右手背上,还插着阮荨插上去的簪子,而那个簪子的主人,早已尸骨无存。
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进了头发间,阮姮静静地流着泪。
阮荨是与她童年所有美好有关的最后一个人,现在,这个人选择了离开她,那么,那些美好的记忆,似乎也就随着阮荨的坠落而消失了。
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单纯的人会花上几天的功夫来装扮御花园,就为了等她来参观;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天真的人会花上一晚上的功夫来去学做糕点,只因为她说她喜欢吃甜甜桂花糯米藕。
就在这时,云绮陌带着姬雪意赶了过来,云绮陌见只有阮姮一人,忙道:“牧阁主!姮姐姐!阮公子他?”
阮姮听到云绮陌的声音,“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奔过去后就把姬雪意从马上拽了下来,而姬雪意冷峻的面容里毫不动容。
阮姮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她死死地掐着姬雪意的脖子狠道:“他的命,你来赔!”
。
目极伤心
更新时间20131224 17:24:11 字数:2530
第三十三章目极伤心
姬雪意冷笑一声,扣住阮姮的手腕,再一用力,阮姮只觉自己的骨头快被他捏碎了。姬雪意怒道:“阮姮,你看清楚了,阮荨是因为谁死的!”
阮姮听后震怒,于是抬起右腿,用膝盖照着姬雪意的腹部就是狠狠地一顶,姬雪意痛得弯下腰,不得不松了手。阮姮又抬起手臂,用胳膊肘狠击姬雪意的背部,姬雪意抱住阮姮的腿就是一滚,甩得阮姮摔在了地上。
云绮陌方要上前,牧逐君冲她摇了摇头。
阮姮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不发泄出来,留在心里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结。而再看这两人扭打在一起,不用轻功,不用内力,就像两只发怒的小兽一样厮打着,都不认输。
而那厢,姬雪意擒住了阮姮的双手,将她压在身下。阮姮一个用力就扑倒了姬雪意,挣脱开双手后就对着姬雪意踢踢打打。姬雪意那张冰冷的脸上,不一会儿就在阮姮的指甲下多出了一条又一条淡淡的红印。
姬雪意见阮姮发了疯,便再也不留情,一手抓住她的腰部,一手扣住她的双手腕,用力地将她拉起。于是,阮姮被他拉得跪在地上,而姬雪意则是大腿张开坐起了身。
“阮姮!”姬雪意皱眉嚷道。
阮姮冷笑道:“害死人你不敢承认了!”
姬雪意依然冷着脸道:“你冷静下。”
阮姮瞪大双眼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嗯?”
姬雪意冰冷的面容上带着肃穆道:“你曾问我姓什么。”
阮姮挑眉:“别跟我说你是姬氏一族的后人,你不配!”
姬雪意苦笑道:“那是牧逐君为了让我帮你复国给我的姓氏。”
阮姮一愣。
姬雪意的语气淡了许多道:“你说我敬他,这不假;但令我不悦的就是,他培养我是为了你。”
牧逐君快步上前,从姬雪意的手里夺回了阮姮,看着阮姮通红的手腕和失落的眼神,满是心疼,他揽住阮姮,软声对她道:“你不想听,我就改日讲给你。”
阮姮摇了摇头,抬眼就见牧逐君那双狐狸眼里倒映着她此时落魄的模样,摇了摇头道:“让姬雪意说完,我要听。”
姬雪意掸了掸衣衫,可惜白色的衣衫上早已滚的满是泥土,他无奈道:“阮姮,其实我复姓漆雕,单名一个禅字。”
阮姮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