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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因为,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手是夜鸦夸克,所以,无论是被它选定为目标的三井冢夫,还是在自己的现实中,注意它的阮黎医生。都是极为危险的情况。
我被它斩出的伤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愈合。它以速掠发动的突袭,差一点就将我开膛破肚了。
三井冢夫回头看到我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但很快就充斥着极为强烈的情绪。
“是你,高川,你总算是回来了!”他不轻不重地对我的胸口捶了一拳。
其他人也陆续反应过来——健身教练、占卜师还有阮黎医生,这些面孔所带着的表情,都让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哪怕是阮黎医生,也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只剩下自己和夜鸦夸克对决的时候。于他们那里看来,又是怎样的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装扮怪异的袭击者”占卜师追问到。
“不认识的家伙。”我摇摇头。没有把夜鸦夸克的情况说出来,因为。它的存在牵扯到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在许多人眼中,都只是无稽之谈,哪怕上时间讲解一遍,真正可以理解并相信的人,大概是少之又少吧。相关的话题,我有在自己的日记中写下,阮黎医生看过,但也不以为真。其他人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尽管,他们真的遭遇了异常情况,差一点就丧生在非人之物的手中。
“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多谈夜鸦夸克的事情,于是将话题转移到现场。
视线所及之处,正有人把尸体一样的东西装入黑色塑料袋中。应该是有人死了,经历了之前那么诡异的局面,出现死者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不过,正在做事的人根本就不是警察,也完全没有保护杀人现场的意思。有几个很面熟,应该是休息点周围镇上的人,这个休息点的店铺,就是他们经营的吧。
有部分围观者正对他们指指点点,听他们的说法,并没有太多的谴责,但却又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忧心忡忡。真正因为出现命案,感到畏惧的人,都已经打算离开了。研讨会请来的专家们,也有一部分打算找司机和负责人谈谈,不过,没有人看到两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对凶手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专家们也分成好几个观点。
“那应该是个惯犯。”健身教练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的意思是,连环杀手。”
“如果是连环杀手,那也是快乐犯。”三井冢夫问我:“高川,你知道什么是快乐犯吗?”大概是回到了正常环境的缘故,他的情绪挺激动,脑子和嘴皮子也变得更加利索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异常回返正常时,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不过,他们似乎觉得,我也亲身经历过,所以没必要再进行解释。
“具体概念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可以从犯罪中感受到快乐的人吧?”我平静地回答到。
“差不多。”三井冢夫点点头,说:“凶手的打扮和杀人手法,都有极为丰富的个人风格。异装癖在连环杀手的特征中,也属于十分常见的一种,不过,使用致幻药物制造一个猎场,就显得很特别了。阮女士,你在这方面也有过研究吧?”
阮黎医生看了他一眼,说:“在我研究过的病例中,的确有过给受害者注射药物至死的精神病杀人狂,不过,同时对一群人下手,的确是极为罕见的情况。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确和使用药物杀人的其他病人不太一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次的凶手是个精神病人,是爱上犯罪的快乐犯。至于证据,我是没有,不过,推断的关键,在于他使用的药物——那种致幻反应太强烈了,反而显得犯人并非眼见的那么疯狂。”
“也就是说,因为武器卓越,所以才让凶手决定同时对一群人下手?”占卜师说:“也说得过去,但我还是认为不太妥当。”
“关键还是在药物。”健身教练突然插口到:“也许,对方只是一个疯狂科学家,想要试试新发明的药物,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三井冢夫用一脸震惊的夸张表情看向健身教练,说:“你确信这种科学家不是精神病人吗?”
“通过实战检验新武器,通过非法临床试验检验新药物,是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健身教练说:“我很确信,选择这么做的人,并不是精神病人,而仅仅是三观不正。”
阮黎医生倒是十分赞同健身教练的说法:“如果是自己发明的新药,但又没有途径进行正规临床实验的话,冒险将路人当成试验品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尤其对那些走投无路,而又对自己的研究投入了巨大心血的人来说,只剩最后一步却无法完成,是最致命的打击,因此转变为罪犯,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我的确没听说过,有什么迷幻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占卜师说:“是新药的可能性很大。白色克劳迪娅?”
“也许。”阮黎医生看了一眼保存在塑料袋中的植物:“是不是,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我觉得研讨会方面,会很乐意帮这个忙。”
“这么说来,大家的结论都统一了?”我不由得问到:“是因为强烈的致幻反应,造成了如今的情况?”
“确切来说,是在投放了强烈致幻物质后进行连环凶杀。犯人在行动上拥有很明确的目的性,但是,受害者大概并不是特定的。亦或者说,并不完全是特定,在行动过程中,很可能多次根据实际情况转换过目标。他的精神可能有问题,但是,还不能确定。我们在服药之后,因为体质不同,所以效果也不一样,也没有完全消除幻觉。”阮黎医生的说法,得到了除我之外的其他人的认可,显然,哪怕是当时那般诡异的局面,一旦事情结束,仍旧可以从事后翻出更符合自己常识的解释,相对来说,一下子就相信“神秘”,全身心投入其中的人,其实是很少的。
我不觉得,他们这样处理有什么不妥。想怎么理解自己的情况,现在的话,已经没关系了,因为这里的“神秘”已经暂时消失了。
置身于正常的世界用,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事情,是十分正常的做法。
不过,我的眼中,已经再没有一处,是不存在“异常”和“神秘”的。我已经无法再像他们那样,回归过去的日常了。
“所有人中,就是你的致幻反应最为强烈。”阮黎医生对我说:“你离开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问的,大概是我被隔离,单独和夜鸦夸克战斗的时候吧。在那之前,明明已经从拐入便利店后方的她们,仍旧可以看到我吗?
1250 凶手在身边()
这个休息点发生的神秘事件至今仍旧扑朔迷离,虽然说“神秘”本就难以猜度,但是,如果“神秘”并非自然事件,而是由某些人的阴谋产生,那就应该具备目的性。我们这些神秘专家所遭遇的神秘事件,也大都是人为的,换句话来说,没有目的性,而仅仅如同自然现象一样的“神秘”,解决的难度将会成倍提升。自古以来,人们惧怕的是不测的自然,而并非同类,至今也仍旧如此。
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人为参与的神秘事件比较容易解决,整个解决过程其实很简单:弄明白对方的目的,然后针对性对其目的所需的一切进行打击和破坏。其中的难点不需要多说,倘若是敌人一直藏头露尾,依赖“神秘”始终藏匿幕后,即便自己的计划被破坏,也不打算现身的话,基本上是很难捉住对方的。
这次神秘事件就是这样,所有的参与者都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至今为止,我所猜测的参与者,最终确定的也只有夜鸦夸克和异化右江,乃至于,到底是它们的自行其事,还是真的有纳粹在背后对整个事件做背书,都是不确定的情况。我曾经预想过,nog应该会针对性采取一些行动,然而,被困在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里,哪怕他们真的有行动,也没能察觉到,反过来说,也意味着,nog的行动没那么大张旗鼓,其影响力甚至无法渗透到临时数据对冲空间里。
阴谋者,执行者,观察者——这三种角色在大多数人为造成的神秘事件中,通常是同时存在的。大多数人在遭遇神秘事件的时候,往往只能观测到执行者,而是否可以从执行者的相关信息。顺藤摸瓜找出阴谋者和观察者,是一个神秘专家必须面对的问题。
我所采取的方法,和其他大多数神秘专家没什么不同。手段也不见得新颖,确切来说。我所能想到的办法,都是十分大众化的。但是,过去大多数时候,这种普通的,大众化的,只要有点经验的人,都清楚应该怎么做,而没有经验的人。认真想一想,也大都可以做到的方法,在眼前这次神秘事件中,并没有发挥理想的作用。
最终,我被迫使用最为暴力的手段,强行驱逐了“神秘”。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倘若其他人没有我这样的能力,其下场大概好不到哪去。这次的神秘事件,掺杂了许多元素。但让我感到混乱的,仍旧是那些隐藏在手段后的阴谋味道。
那是一种十分浑浊的味道。倘若只是为了单纯一个目的,而造成了这次神秘事件。其味道应该是十分澄澈而直接的,只有在多方纠缠,使用不同的手段,去干涉彼此的阴谋时,才会产生这样浑浊的味道。
如果说,这次神秘事件真的有一个胜利者,以我所能感受到的情况,应该就是所有活下来的普通人吧。亦或者,还有卡门?至少。卡门真的带来了许多重要的信息,他让我认知到“异化右江”的存在。即便“江”就在我的体内,让我可以无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神秘”。但是,异化右江这样的存在,仍旧是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
不使用“江”的力量,就无法击败的对手,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曾经杀死过我的“最终兵器”,就是这样的存在。也正因为在过去有被“最终兵器”杀死的经历,所以,我才无法肯定,这一次,“江”的力量一定会在与异化右江交锋时释放出来。
富江独自离去,一直让我认为是一种“征兆”,而这种“征兆”最大的特点,就是在无法使用“江”的力量的情况下,遭遇“江”或“病毒”的某种强力映射。
“江”的力量,对于非人的思考方式来说,是百无禁忌的。然而,我虽然是个精神病人,也一度认为自己非人,但实际上,我的思考和情感,仍旧保持着人类的诸多特质,而无法做到百无禁忌。对我来说,“江”是底牌,是希望,是隐藏在体内的怪物,但也正因为如此,使用这种力量的地点和时机,都需要更多斟酌。毕竟,那是以我这肤浅的人类思想,所无法揣度的存在,我虽然愿意相信自己深爱着它,而它也是如此,但是,也仅仅是感性上如此。事实到底如何呢?理智上,仍旧是无法完全下决定的。
正因为,人类的思想和认知,无法观测和定义这样的怪物,所以,哪怕从感性上,希望它可以和自己同步,但是,当它开始活动的时候,会不会给身边的人造成伤害呢?我希望不会,但是,过去所观测到的“江”的侵蚀,却告诉我的理性——一定会,它根本就不在意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东西,若说有可能在意的,也大概就是咲夜她们吧。然而,这也仍旧是不确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