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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存在多种侵蚀性的力量,效果最为显著的,无疑是沙耶的异常血肉和异化右江的红色。但是,这种侵蚀在“方糖”独特的拼接构造时,也会被极大削弱。简而言之,这些侵蚀性的力量,也同样是线性的,必须从表面开始,逐渐深入内部,但是。“方糖”的零件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个“蜂窝口”都可以分解成模块化的部件。每一个部件都可以利用四级魔纹的力量重新构建——只要数据对冲环境仍旧存在,只要吸纳数据对冲余波的速度可以跟上消耗,那么,整个“方糖”就会时常处于一个极为剧烈的新陈代谢状态。
被侵蚀,被破坏的部分,无论其程度如何。都会第一时间剥离,替换,将线性侵蚀牢牢阻止在表层上。哪怕是神秘性极高的异常血肉和“江”之红色,哪怕是相当于攻击威力相当于临界兵器的素体生命,要在这层层的新陈代谢中。深入到边长五十多米的正立方体核心,都绝对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就算在同一时间,以面前的所有怪物为敌,“方糖”所表现出来的综合力量,在我的心目中,也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就被击溃。
我驾驶着“方糖”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飞驰,自身的快速旋转,自身的速度和质量,就已经是所谓的“超质量炮”,单纯的撞击也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更何况,结合过去适用过的ky系列武器和枪炮阵列理念,“方糖”的每一个部件,都可以单独视为一种远程攻击的发射器,所有的弹药也是依靠自身质量部件填充。所消耗的部分,在精心计算的体积、零部件数量、火力威力和四级魔纹转化效率面前,达成一个相对完美的平衡循环——这个循环比例被直接数据化显示在驾驶室内,哪怕在遭受敌对目标集火攻击的时候,也没有掉下的百分之五十。
战斗的节奏极快,宛如血条一般的循环损失比例数值不断波动,上一微秒还在减少,下一微秒就已经增加,只有在增加不足以抵消减少的情况达到一定次数时,这部分数值差才会被视为真正的战损。“方糖”仿佛喷泉般,泼洒着巨量的弹幕,这些弹幕中夹杂着为数众多的,可以被我构想出来的特种弹药,通过实际攻击效果,去试探这些怪物是否针对某些弹药特性存在弱点。而只要这些怪物仍旧可以被连锁判定观测到,就不可能完全避开这些弹幕,哪怕弹幕之间拥有缝隙,并且这些缝隙可以通过击落弹药来扩大。
如果没有十分特别的神秘力量,仅仅用躯体素质所做出的任何运动,都无法逃过“方糖”的锁定,哪怕是异化右江的行动轨迹和行为趋势,在分析之后也会以一个可能性数据表达出来——我并不理会这些数据是如何得出的,因为数据本身也太过繁琐,所以也只是任凭它们在屏幕上流淌,但是,哪怕我不去看数据,也能以战斗直觉的方式得到一个省略性的结果。
我就是知道对方的下一步会落在哪,明白它的变向和速度变更,在它举手抬足的时候,就明白它的手足会以怎样的轨迹滑落——它们在我的眼中变得缓慢,而且还在变得更加缓慢,能够在第一时间完成速度同步的异化右江,只要无法一击破坏“方糖”,就可以暂时忽视,去竭尽全力击溃其他在速度上无法跟进的敌人。
从一开始,我的对手就不是异化右江这么一个,所以,在“必然有所损失”以及“方糖迟早会被破坏”的前提下,取得更大战果的可能性,就在素体生命身上。
攻击开始后的第一秒,“方糖”的结构在巨大的对攻冲击中,失去了十分之一的质量,这些质量部分化作星星点点的碎屑。而在碎屑刚刚溅起时,“方糖”就已经从这个位置消失。哪怕远程弹幕的威力不足以给素体生命带来预想中的伤害,但是,“方糖”依靠自身巨大的动量和质量,在一秒内针对一个目标进行高频率的撞击,很快就让三个武装搭配倾向于进攻的素体生命奄奄一息——它们那坚硬的构造体身躯,在面对相同硬度,却更大体积和动量的“方糖”面前,不能说是脆弱,但也绝对谈不上固若金汤。
仅仅是外壳的破坏,或许无法真正危及素体生命,但是,当外壳被撬开后,其内部结构也会失去保护。哪怕素体生命的内部结构已经和人类有了巨大的差异,但是,针对支撑其生命存在基础的微构件进行破坏,就如同杀死人类的细胞一样,同样是素体生命同样无法抵御的。
单纯砍下素体生命的脑袋或肢体的一部分,或许也难以让其真正死亡,但是,将物质本身碾碎,它们也同样无法变成“鬼魂”——临界兵器对素体生命的破坏力,在大多数时候,的确是表现在物理现象上的。
“方糖”的每一个面,每一个边角,都在这短短的数秒内,处于一个无法完全修复的损伤状态,从第一秒的冲击开始,就注定了“方糖”在之后都不可能再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性能。按照受损率推断,几分钟后就会到达极限。但是,没有关系,战斗会在以秒为单位的时间中得出结果。(。)
1519 小小的火光()
“方糖”释放着无穷无尽的弹幕,最远笼罩范围达到万米以外,山城的大部分地表面积都在射程范围之内,爆破中的火光犹如火树银花。“方糖”也会被巨大的力量击落,砸入地面,无法停止滑动的惯性,外壳炸裂。在急剧的战斗中,冲击波和各种无可名状的神秘现象卷起管状物,抛飞肉眼可见的任何物体,碎片飞溅起来,又被飓风带走。光影在交错,浓烟冒起,炮声隆隆,夹杂着不同节奏和音调的金属撞击声,切割声,时而宛如瓢泼大雨,时而如同银珠落盘,时而如同裂帛嘶弦,时而如同风动雷鸣,但是,这些声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生命的味道。
无论是怪物还是人类,无论是有智慧的,还是依循本能而动的,都没有发出生命面临痛苦、绝望、疯狂和崩溃时的嚎叫。只有身体撞击的声音,只有身体四分五裂的声音,只有身体撕破空气的声音,只有身体在燃烧的声音,有时仅仅听到这声音,就能联想到一些惨不忍睹的伤势,但却是生硬的,冰冷的,毫无情感的。这里的战斗和破坏,让身处于“方糖”之中的我感受不到半点情绪上的波动,就仿佛只是一群只剩下理智的武器相互攻伐。
也许战斗是疯狂的,是惨烈的,是急迅又怪异的,但是,如果大家都认为“这就是正常的情况”,大概就会变成眼下的情况吧——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战斗的气氛,我的感性丰富且敏感,我的道德观和伦理观深深受到过去人类社会教育的影响。我不觉得没有“痛苦”、“悲伤”和“绝望”的战斗是正常的。
而眼下正是这么一场在我看来绝对不正常的战斗。并不是这场战斗没有意义,它当然有意义,只是这个意义被一种冷漠掩盖了。战斗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人类的战斗理由也总是伴随着富有生命个性和共性的**。可是,在这场由我自己激化的战场上,我感受不到这些东西。
仿佛除了我和已经进入潜行状态的爱德华神父之外,其它的怪物仅仅是为了达成“战斗”这一事实而行动。我在三秒内击溃了四个素体生命,但却没有半点由“取胜”滋生出来的情感,我感到乏味。和以往的所有战斗都不一样,觉得就好似有某种力量正在歪曲这个战场。
“天门”就耸立在空中,在第一秒的时候,就已经饱受弹幕和其他怪物的暴力洗礼,殖生出来的异化血肉被焚烧,撕扯,灰化,剥落下来,露出内质无机的色泽。但很快就被更多的现象吞没,就好似风暴搅动大海,形成的漩涡一口将小船吞没。然而,一旦风浪稍歇,“天门”便又再次浮现于视野中,一如既往地矗立在半空。
“天门”难以被摧毁是可以理解的,以为支持它的是中继器的力量,而且还是比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更加完整的中继器的力量。可是。哪怕在如此狂暴的冲击中,也没有催生半点反应。却隐隐让我感到不安。它就好似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又或者,一旦爆炸又会释放出何等规模的冲击。
我只是驾驶着“方糖”在火和风中奔驰,承受着如同浪潮般的攻击,同时也全无中断地释放自己的攻击。
三秒。五秒第十秒的时候,“方糖”有一半的结构被彻底摧毁,但是,相应的,素体生命也只剩下两个还能移动。敌人总数从十二名。减少到半数以下。
那么,也是撤离的时机了。我这么判断到。因为,哪怕是“方糖”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虽然四级魔纹的力量一直在修补“方糖”,但是,从开战的第一秒,损伤的速度就超过了修补的速度。哪怕只要获得一口气的喘息时间,就能够彻底恢复到完全状态,但是,击中“方糖”的神秘力量是如此的复杂、多样且强力,更是没有一刻间断,仿佛直接黏在“方糖”身上,时时刻刻破除其外壳,深入内部核心。有不少神秘现象是可以通过速度和距离进行规避的,但也有许多神秘现象根本就无法观测到发生和作用过程。尽管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没有过程的现象,但其破坏力并不会因为习惯就减弱,神秘的特性也不会因为提前有了准备就可以适应。
仅仅是十秒的时间,对我而言也仿佛一个世纪之久。敌人的数量不多,可是它们造成的神秘现象就如同连锁反应一样,一个紧接着一个,可以观测到的和无法观测到的,让整个由构造体管状物构成的山城都开始面临崩溃。
第十一秒,“方糖”假装被击坠,激发强烈而刺眼的光芒,释放无规律的噪声,一层层剥离外壳,将之引爆,它就像是在挣扎,试图从崩溃的界限中恢复过来,又在如影随形的神秘现象中,一点点深入内里地瓦解。当“方糖”的残骸嵌入地面时,最为巨大的风暴以“方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大,山城在摇晃,构成主体的管状物就就好似内脏被从身体里扯出来,一部分掉落裂痕深渊中,一部分向空中抛起。
第十二秒,“方糖”已经被异化右江和速度型的素体生命来回穿插了成百上千次,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经从内部驾驶室内弹射出去,沿着“方糖”残骸和山城结构纠缠的部分滑入裂缝的深处。这些裂缝是之前被黑水开凿出来,又被管状物扩大,粗暴的力量让裂缝之中又有更多细小的裂缝,我便在这些缝隙中进行速掠。
光亮在这一秒结束前,就已经远远抛离在身后。那些怪物被“方糖”残骸引开了注意力,当然就无法提前拦截。至少,在我的连锁判定中,能够观测到地方,都没有出现异化右江、素体生命和沙耶的影子。我所身处的地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如果没有直接锁定事物的能力,就越是难以跨过这不知覆盖多广的障碍找到目标。越是往裂缝的深处疾走,那种远离死亡的松脱感就越是清晰。在战斗进行的时候没有疲劳的感觉,但是,当感知中的危险渐渐远去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精力好似液氮接触空气后。迅速地挥发,带走身上的热量。
我感到寒冷,这股冷意像是直接从脊髓中冒出,迅速就传遍血管和神经。各式各样的不舒服,都好似在这一刻,从每一个细胞中滋生出来。即便如此